恋爱特困生——领竹【完结】
时间:2023-06-03 14:45:14

  助理一直注意着周衍恪,见他回头看自己,赶忙小跑上去,听完吩咐,连声应了两声“好的”。
  交代完,周衍恪才又看盛誉:“这么宝贝,前几年干什么闹那么一出?”
  盛誉当他说他和冬宁分手的事儿,没多解释,笑了下,说:“太年轻了吧。”
  周衍恪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亦步亦趋走在一群工作人员当中的冬宁,很乖,好好的假期被这么抓出来,也没什么不满意,周衍恪莫名想到盛誉上大学那会儿,带冬宁出来的样子。
  跟现在也没多大区别。
  半晌,周衍恪道:“我还以为,你跟一个女孩儿分手,就是肯定不想再跟她在一起的意思。真没看出来,你也是后知后觉那种人。”
  盛誉拧了拧眉,半晌,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周衍恪跟冬宁见面的次数不多,发生在她和盛誉谈恋爱那段时间里,他有印象的,也就三五面。
  他带着女朋友,盛誉带着冬宁,四个人一起吃火锅,还一起去过一次欢乐谷,再就是去盛誉家吃过几次饭,有周衍恪自己去的,也有带着女朋友一起的。
  冬宁的性格很安静,盛誉又把她照顾得很细致,夹菜倒水,所以她的话不多——要说也是跟周衍恪那时候的女朋友,在冬宁跟盛誉分手之前,周衍恪对冬宁的印象就两点:家里人说她靠盛誉养着,事实也的确如此,再就是安静。
  不是冷淡不喜欢理人,她就是单纯的安静。
  周衍恪记得,他那时候交的女朋友性格比较急躁,但意外地挺喜欢冬宁,几次促成一起出行,就有她总是在周衍恪耳边提冬宁的原因。
  两相抵消,周衍恪本人对她没什么喜恶,只是身为盛誉的亲人,确实认为盛誉因为她过得太辛苦了点。
  后来,冬宁跟盛誉是怎么分手的,周衍恪并不知情——盛誉没说过,而且,年轻情侣分手,是世界上最正常不过的事,也用不着追究什么原因。
  但他们分手,周衍恪觉得,自己应该算家里第一个知道的人。
  他记得那天挺冷的,都过去好几年了,也不是自己的事,所以他竟然都忘了季节,不知道到底是秋天还是冬天,总之他是找盛誉有点事,打电话没人接,他又着急,所以找到了盛誉租在大学城的那个房子里去。
  他刚上楼,就碰上冬宁拖着两个行李箱出来。
  她肩上背着大背包,行李箱上也放着鼓鼓囊囊的行李袋。
  其中一个的拉链实在拉不上,露着十几公分,能看到塞着双男款球鞋。
  看样子,不是要出远门,就是要搬家。
  周衍恪立刻明白,这是分手了。
  遇上这种场面,周衍恪挺尴尬的,问了句:“盛誉不在?”
  冬宁说:“不在。”
  他说:“我帮你。”
  冬宁说:“不用。”
  周衍恪就在楼梯间侧过身,让冬宁过去。
  他们住的小区有点年头了,没有电梯,冬宁先拖着一个行李箱下楼,周衍恪就把她生下的另一个行李箱还有两个大行李袋拎了下去。
  冬宁只好对他说谢谢。
  周衍恪说:“我车在超市旁边儿停着,你等等,要去哪我送你。”
  他看出冬宁没想等他,但一则她带的东西太多,走不快,二来,那会儿正是大中午,路上的行人少,出租车也少。
  周衍恪开着车停在她身边,下车帮她搬东西,她只能上车。
  小区离学校不远,车程总共不到五分钟,但冬宁就是连五分钟就忍不住,车子刚开出小区,周衍恪就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脸埋进掌心里,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周衍恪把她送进校门,一直送到宿舍楼门口,冬宁说自己的室友会下来帮忙搬东西,他才离开。
  第二次遇见,是在医院。
  周衍恪顺路去取女朋友的体检报告,看到冬宁从门诊出来。
  她脸上的表情其实很平静,但平静得过了头。
  周衍恪跟着她去了住院部,看到她收拾东西——两次碰面,她都大包小包,也算一种巧合。
  才知道,她妈妈过世了。
  那天,也是周衍恪送的她,问了两句她的打算,听她说先在京市火化,然后带回宜城的农村老家下葬,就知道她自己能处理得很好。
  那天,冬宁没从医院收拾走多少东西,所以人坐在副驾,跟周衍恪说起这些,也并没有哭,下车以后,还是对周衍恪说谢谢。
  周衍恪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她没哭,但就是觉得比上次她哭成那样都惨,就问了句,要不要跟盛誉再试试。
  他记得他对冬宁说:“最近盛誉心情也不好,他从小又不爱跟人服软,你们要是没有原则性的矛盾,就是赌气,你就先哄哄他。”
  周衍恪回忆完,问盛誉:“那天还是我开车把她送到你工作室楼底下,等你下来给她开了门才走——我记得,等了有一个小时吧?”
  “你一直陪她等着?”
  周衍恪“嗯”了声:“她妈刚没,我怕她没能挽回你,一下子想不开再出了事,就因为我多了句嘴。”
  周衍恪打量盛誉的表情,半晌,道:“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
  盛誉确实是今天才知道。
  原来冬宁去找他谈复合的那天,她妈妈刚走。
  ——李淑琴去世后没多久,他去医院缴费,就知道了,但他当时急着去见冬宁,没问到底是哪天。
  回到冬宁去找他的那一晚……他心里还记着冬宁长时间以来不肯松动的冷漠,整晚都没对冬宁说一句人话,还把她往死里欺负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她跟不知道疼似的,盛誉一边没轻没重地往里进,一边冷着脸,她还是伸着手要他抱。
  当时他抱她了吗?
  没有。
  他对冬宁说,省省吧,我现在不吃你这套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
  感谢扶桑柚碎宝贝的19瓶营养液;感谢幼稚宝宝的16瓶营养液;感谢一抹丶苍白可爱的5瓶营养液;感谢粥州宝宝、感谢张弋弋宝宝的1瓶营养液,挨个亲亲~
第69章
  ◎大个子是你老公?◎
  会议室一早就安排好了,需要参会的员工大多到齐,只剩盛誉和周衍恪,还有跟着他们负责迎接的几个高管。
  一进电梯,空间密闭,没办法再说什么。
  等到了会议室的楼层,周衍恪的秘书就等在电梯口,一路指引,带到会议室。
  四十分钟以后,会议中场休息。
  走动的员工不多,盛誉也留在原位没动,周衍恪叫了刚才他吩咐让带冬宁去休息的助理过来问了两句。
  “休息室就在楼上,是给总监以上准备的,平时用的人不多,保洁阿姨也每天都有打扫,刚才还叫了果盘和咖啡送上去。”
  周衍恪“嗯”了声。
  助理观察他的表情,看出他应该没什么事了,出去之前,还连带对盛誉点了点头。
  周衍恪低头看文件,圈出两处,推到盛誉手边,示意他看。
  盛誉也没抬头:“你没说。”
  周衍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盛誉又说:“那时候,你什么都没说。”
  周衍恪耸了耸肩。
  说什么,冬宁去找他的那天,她妈妈刚去世,让他对她好一点?
  冬宁不也没说吗?
  这事她是当事人,也见过盛誉,她都没开口,谁也没有义务替她说什么。
  那时候,全家人,包括周衍恪,大概没人看好盛誉跟她在一起——分了最好,周衍恪觉得,可能大家都这样认为。
  周骏儒和盛仙云之所以没有过棒打鸳鸯的行为,除了修养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盛誉不受到他们的控制——他在情感上非常独立,经济上,也很少有需要低人一头的时候。
  剧烈的亲子矛盾往往来源于索取与回报的不均衡,而在盛家,盛仙云和周骏儒作为长辈,心知肚明他们手上的筹码从来都不多,所以对盛誉的唯命是从的期待程度,也一向都低。
  盛誉对自己的生活全权作主,他要交什么样的女朋友,大概连盛仙云本人,都没产生过她有权置喙的想法。
  周衍恪作为盛誉的堂哥,会对冬宁说那么一句话,已经算鬼使神差。
  当时的他根本不可能做他们和好的进一步推手。
  只是谁都没想到,从那以后,盛誉身边再没有过女孩儿。
  而冬宁,一个在盛家和周家众人心目中无足轻重、菟丝子一样的女孩子,明眼人都会认为盛誉跟她分开,只能是她充当被抛弃的角色,也是因为盛誉随后而来的完全空白的那几年,才在他人印象中也变得越来越深刻。
  后来,盛誉买下了他读大学时一直跟冬宁租着的那套房子,只要人在京市,就都住在那里。
  周衍恪还去过很多次,盛誉一个单身汉住在那里,屋里的一切陈设都没有更改。
  某次,他还在在鞋柜里看到了跟冬宁搬家那天,没合拢的行李袋里那双一样的球鞋。
  显然是盛誉自己又给自己买的。
  他们都渐渐意识到,分手这件事,究竟对冬宁和盛誉谁的伤害比较大,似乎还有待商榷。
  盛誉作为甲方的大老板,坐在主位,周衍恪在他的右手边。
  两人沉默了片刻,周衍恪又拿笔点了点他刚才圈起来的地方:“现在让你在这儿给我们放松点儿,是不是不太可能?”
  盛誉的表情不冷不热。
  等会议继续,盛誉跟前半段一样,话不多,偶尔问一个问题,看他表情,也看不出对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做老板的,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见惯了信口开河、要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盛誉这一挂的,都算好甲方的代表。
  但在场的员工都感觉得出来,气氛好像是有点不对头。
  周衍恪公司的创意指导偷偷给盛誉的助理发消息:【怎么回事,我们周总和你们盛总不是堂兄弟?这是假消息?】
  助理也不明白事情的走向,回了个流汗的表情。
  周衍恪的下属带冬宁去的待客室很大,内里装修跟酒店差不多的风格,但结合办公需要,有一张很大的桌子,配套的工学椅也很舒服。
  冬宁的斜跨包里装不下课本,只能装一个Kindle,那个办公桌上,竟然还有支架。
  她从打印机里找了几张A4纸,就那么趴在桌面上,Kindle开了自动翻页,边看边写写画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午饭是跟周衍恪和他公司的美术设计还有创意总监一起吃的,就在公司楼下的粤菜馆。
  到了地方,周衍恪给冬宁介绍过人,打过招呼坐下以后,他们讲工作,冬宁插不进话,坐在盛誉旁边,默默吃东西。
  早上刚到公司,冬宁就被周衍恪身边的生活助理单独接待的时候,其他人虽然面上不能说什么,但其实没有不好奇的。
  这会儿,跟着老板吃饭的两个人才终于确定,这个长相美艳但又看上去莫名很乖的女孩子,不是跟周衍恪有关系,竟然是宝言科技老板的人。
  创意总监又在桌下抽空给盛誉的助理发消息:【你们老板真结婚了???】
  助理这次没回复,不光如此,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该删微信了。
  毕竟,保密协议里,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违约金,把他拆开卖都不够赔的。
  冬宁一口一口喝着盛誉盛给她的汤,两耳不闻身边事,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周衍恪公司员工八卦小群的新晋议论对象。
  除了她,第二少参与桌上的对话的,就是盛誉。
  不过,本来就是午餐时间,他们闲聊的部分比较多,太过正式的事情,也不会放在这个时候讨论。
  平心而论,盛誉的表现并不失礼,也不十分显眼。
  冬宁就没觉得坐不住,只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扯盛誉的衣角,用眼神可怜巴巴地示意他,自己真的饱了。
  她到底是个成年人了,不很过分的时候,盛誉也不为难她,冬宁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他就吃了她碗里剩的一块鳗鱼。
  这顿饭是周衍恪买单。
  盛誉接着还要去其他地方,冬宁被他留在周衍恪公司,叫她午休,说他就在附近,结束后来接冬宁,一起去看医生。
  司机提前等在大楼门口,冬宁看着他上了车,转身被周衍恪领上楼。
  他的公司占了三层,规模算挺大了。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周衍恪主动跟她搭话:“今天我触了盛总的霉头,回头还得弟妹你替我说句好话。”
  冬宁从广告屏上收回注意力,只当他开玩笑:“怎么了?”
  周衍恪道:“以前的事。不过,全公司这季度都指着他吃饭,我现在可不敢惹他,就算过去二十年,五十年,只要盛总不高兴,我就少不得做小伏低。”
  周衍恪这么说,冬宁就想起来,她和盛誉上大学时,周衍恪就进了自家公司,主打实业,住宅小区和商场全国都有。
  现在这间广告公司,承接盛誉公司的一个业务,全部人都严阵以待,当成很大的一件事,确实不像周衍恪从前的做派。
  周衍恪主动解释:“拿人手短,吃人手软,他比我早明白这个道理,不像我,这个年纪,还要从头开始。”
  这应该是家庭矛盾。
  冬宁无从评判,只能说:“都会好的,刚才吃饭,我看大家说的他都没什么意见。”
  周衍恪点了点头,心道那是他眼里都在注意他老婆吃了点什么。
  等到了待客室,周衍恪没进去,还提醒冬宁把门反锁。
  躺在床上,冬宁给盛誉发消息:【要睡觉啦】
  等了几分钟,盛誉没有回复,冬宁其实也并不困,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
  两点刚过几分钟的时候,盛誉来接她。
  到了中医馆,冬宁才发现,盛仙云已经到了。
  她感觉这个阵仗好大,难免觉得不好意思。
  盛仙云却很自然,一上来就挽住她的胳膊,埋怨了两句盛誉不让冬宁安生,把人带来带去。
  盛誉没说话,跟在她们后面。
  大夫很准时,两点半刚到,医助就来叫冬宁。
  盛仙云和盛誉也都进去了。
  冬宁坐在那里,老先生什么都没问,先帮她诊脉。
  来之前,冬宁对看中医好奇——纯理科生对这类诊疗技术抱着点怀疑的态度,无聊之下,看了好多帖子。
  记得有人说,自己外公是当地很有名的老中医,几十年的经验,不管大小问题,基本上碰碰脉就知道,但病人总觉得这样是态度不认真,难免抱着怀疑的态度,后来,外公对每位患者都加长了诊脉时间——一言不发地号个几分钟,患者的情绪明显大幅度转变。
  冬宁觉得,盛誉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不过这无伤大雅,如果能缓解一点他的焦虑,她愿意配合他。
  在两只手都被仔细地把脉,足有十分钟以后,冬宁又想起那个帖子,转头看盛誉,才发现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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