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没好气,陆擎泽点了点安宁的鼻尖,“安安,你就没发现,孕期的你越来越喜欢吃醋了吗?”
没怀孕的时候,他偶尔应酬回来晚了,她也不问他都是和谁。
可怀孕以后,别说加班,就是他进门先问宝宝好不好,她都能闷闷不乐气半天。
现如今,陆擎泽已经是个很成熟的准爸爸了。
准爸爸守则第一条:必须最爱妈妈!
后知后觉自己又被他笑话了,安宁气呼呼,可直到牵着手走进诊室,脸上都挂着笑。
和悦是帝景旗下的私家医院。
耳听大Boss和夫人到了,院长带着专门负责给安宁做产检的医生全程陪同。
彩超室里,看着屏幕里那两个头对脚紧密挤在一起的胎儿,听着那两道嘭嘭嘭格外有力的心跳声,陆擎泽忍不住握住了安宁的手。
生命的力量,实在太神奇了!
“到月底,夫人怀孕就已经24周了……”
医生看着各项生理指征说道:“单胎孕妇,28周起进入孕晚期,但是夫人怀的是双胎,现在开始就要多加小心了。”
陆擎泽听得比安宁还认真,从吃什么一天吃几顿,到每天散步要散多久都问的一清二楚。
安宁出门的时候,脸都是红的。
揽着她一路往停车场走,陆擎泽一脸的振振有词,“放心好了,没人笑话你的。她们只会觉得,啊,老板和夫人感情可真好啊!”
仿佛打从她怀孕开始,陆擎泽身上的冷沉气质就少了许多。
现在的他,会跟她开玩笑,会一本正经的伙同她逗可乐。
再想起从前那个冷冰冰的陆擎泽,安宁心里便满满的幸福感。
想起从前上班的时候,午休时间的茶水间里,女同事们都乐此不疲的分享调教男友改造老公的各种心得和体会。
如今,安宁总算是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
“笑什么呢?”
车子驶向家的方向,陆擎泽透过后视镜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安宁,一脸的好笑。
安宁笑容狡黠,“不告诉你。”
陆擎泽摇头失笑。
……
任小碗只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回家了。
即便如此,冯雅茹依旧不太敢离开她身边太久。
就连晚上睡觉,半夜都会去楼上看看,生怕任小碗想不开出什么事。
再跟安宁打电话说起这事,都止不住的叹气。
二月底的时候,有关任家除夕夜大火的事情总算有了调查结果。
村子里有个三十多岁的傻子,平日里靠讨饭为生。
村里人大多良善,傻子要到谁家,谁家就会给一碗饭,就是脾气差些的,也会骂骂咧咧的丢给他一个馒头。
除夕晚上,傻子许是吃多了撑到了,又或许是外面的炮声太吵,总之没像往日一样早早睡觉。
零点,春节晚会里响起了准点的钟声,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的鞭炮声。
及至村子里的人都睡了,傻子一个人傻呵呵的捡起了炮仗。
放过鞭炮的人就会知道,一串里总有那么几个散了没炸的,小孩子们也总喜欢捡一口袋然后去放炮。
大晚上的,没人跟他抢,傻子捡了好多。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扔出去的时候落到了任家的房顶上,点燃了稻草,继而,火就那么燃了起来。
唯一的疑点就是,任家一家五口竟然没一个人察觉到不对,直至被烧死都没喊出一声“救命”。
许是男人喝了酒醉死过去了,毕竟是除夕晚上,谁家都备了酒只等着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一起举杯。
许是女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呛的昏迷了,一声救命就那么裹在了浓烟里。
至于孩子,就更好解释了。
任家大门外有傻子的鞋印。
周围的邻居也说半夜听到了好几声炮仗声,和依稀的嘻嘻哈哈声,听着像是傻子的声音。
而任家,死无对证。
这是一桩简单的都不需要上任何刑侦手段的命案。
拿到传真过来的调查报告,任小碗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天一夜。
再出来,一双眼肿的像核桃一般。
顾宇森和冯雅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对任小碗更好。
可给任小碗改名的事,也就此搁置了下来,说等到清明节的时候去凤城拜祭过了任家人,到时候告慰了他们在天之灵再改。
当着冯雅茹的面,任小碗说好。
可回到卧室没多久,任小碗桌前的垃圾桶里,就多了好几个碎了的瓶瓶罐罐。
任小碗再次跟着冯雅茹出现在安宁家的时候,已是三月的第一天。
“安宁……”
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任小碗怯生生的看着安宁道:“我,我家里的事,你也知道的。如果你介意,我……我就不进去了。”
“小碗姐,进来吧。”
安宁笑眯眯的伸手去拉她,“我没那么多忌讳。”
“我就说吧,安安肯定不介意的。”
一旁的冯雅茹笑着,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递给了钟姐,转而去问安宁这段时间好不好,宝宝好不好。
随着任家那件事情的落幕,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发生之前。
只有任小碗知道,不一样了。
环顾着装修雅致奢华的别墅。
打量着满目温柔笑容的安宁。
任小碗的目光,不由而然的落到了安宁那高挺着的肚子上。
第220章 这本应该是她的男人
“这才几天没见啊,感觉肚子大了一圈……”
情不自禁的就要伸手去扶安宁,冯雅茹打量着她的肚子,忍不住笑道:“当初我怀明景和小碗的时候,肚子好像比这还大。”
说着,冯雅茹的眼睛不由看向安宁的小腿,“腿肿了吗?平时酸不酸?”
“没有。”
安宁摇头,摸着肚子道:“两个宝宝都很乖,我吃的好睡得好,没怎么受罪。而且每天晚上擎泽都会给我按摩,产检数据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冯雅茹止不住的点头。
一旁的沙发里,任小碗的指甲掐进了沙发扶手里。
顾明乾的那份身世报告,她看的了。
里面提了她和那个男人的婚姻现状。
原本刚到顾家的时候,冯雅茹试探时她就说了的,跟对方没感情,就是两人年龄差不多,两家大人见了面,就请媒人上门,继而飞快的领证摆酒结婚了。
结婚三年,任小碗回公婆家的日子还没有去娘家的日子多。
及至那个男人木头一样,一点儿情趣和温存都不懂,在床上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往死里折腾她,任小碗就更不愿意回去了。
这样的婚事,任小碗不愿意,冯雅茹就更不愿意了。
都已经说好了,清明节回去祭拜完任家的养父母,就去跟那个男人离婚。
都不用几百万,拿个十万二十万出来,对方估计都会求着她去离婚。
可这会儿,冯雅茹对着安宁这样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每一句话,都像抽在她身上的鞭子。
任小碗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与其说是看安宁,倒不如说,是来看看最近时常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陆擎泽没见到,只看到了被他呵护的娇花一样滋润的安宁。
心不在焉的吃了午饭,又喝了下午茶。
虽然知道只要她不催,冯雅茹大概率是要晚点才走的。
可是,任小碗依旧有种无聊透顶的感觉。
不过就是怀个孕而已,就连几下轻微的胎动,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都能高兴的跟个傻子似的。
任小碗越发觉得自己待在这儿有些格格不入。
笑容都快要僵在脸上了。
可找个借口先走吗?
任小碗不甘心。
耐心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车轮由远及近,继而驶入车库的声音。
电梯叮咚声响起,任小碗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了。
仿佛每见一次,陆擎泽都比前一次更加成熟有魅力了。
而这,本应该是她的男人。
要死死的掐着掌心才能让自己不失态,任小碗收回了目光。
果然,另一边,冯雅茹已经起身了,“擎泽回来了,那我和小碗就走了。”
常来常往,都已经习惯了冯雅茹只为陪安宁陪到陆擎泽回家的这一秒,陆擎泽揽着安宁,一路把冯雅茹和任小碗送出了门。
宝马驶出帝景豪园的小区大门,眼见副驾驶座上的任小碗情绪低落,冯雅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等下个月从凤城回来,你想去哪儿,妈陪你去散散心。不过也才26岁的女孩子而已,往后大把的好时光呢。到时候,让你爸,还有你几个堂哥,好好给你参谋个男朋友。”
“可我到底结过婚……”
任小碗闷闷的,“谁又会真心看得上我?即便看上了,图的也不过是咱们家的背景而已。”
一句话,冯雅茹沉默下来。
豪门里的婚事,大都是利益为主感情为辅。
可无论是利益还是感情,都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差不离。
任小碗的过去,自家人只会加倍心疼她,想把最好的给她。
可旁人呢?
捡回去的。
结过婚的。
酒吧的陪酒公主。
单身同龄的年轻男人,玩心重,自尊心强,必定接受不了任小碗的过往。
剩下的可挑可捡的,要么离异要么丧偶,又委屈了任小碗。
冯雅茹的眼睛忍不住又红了,“都是妈的错,是妈对不起你……”
“妈,您别这么说!”
任小碗摇着头,笑着看向冯雅茹,“能回到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只要您和我爸不嫌弃我在家吃干饭,我就陪着你们一直到老。一个人也挺好的!”
知道这是任小碗安慰她的话,可这个当口,再深究下去恐怕只有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才能收尾了。
冯雅茹含着泪点了点头。
进了家门,知道顾宇森已经到家了,冯雅茹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转身去了书房。
心知肯定是为了她的事,任小碗只做不知,抬脚上楼回房间去了。
手机叮铃铃响起来的时候,看到屏幕上的那个号码,任小碗蹙着眉头按了静音。
想着对方打不通,就不会再打了。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却执着起来,连着拨了三遍都没通,又拨了第四遍。
不胜其烦,任小碗反锁了房门,这才接通电话。
“喂?”
“小碗,你这是翻脸不认人啊!老话说得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为了让你当豪门大小姐当的没有后顾之忧,我可是把自己的脑袋都豁出去了,你怎么还躲着我呢?”
“有事说事!”
“我没钱了!你再转点钱给我……你也别怪我花手大,你知道前前后后为了打点人我花了多少钱出去吗?就你给的那点钱,没一个子儿是落在我口袋里的。”
“我再给你转10万,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那可不行。小碗,我手上可是有你任家5条人命的,你那么信任我,而我,那么爱你,所以,我们俩才是绝配!再说了,以后你说不定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你说是吧?……快点把钱转过来,急等着用呢。”
那头吵吵嚷嚷的,一听就是刚推开玻璃门进了酒吧。
任小碗一句咒骂还没骂出口,电话就那么断了。
紧随其后,对方发了条短信过来:快点!
眼前是安宁挺起的大肚子,和她看向陆擎泽时笑靥生花的绝美面孔。
耳边,是男人那句“以后你说不定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任小碗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手一哆嗦,20万就那么转了出去。
第221章 她会为你骄傲的!
从过完年开始,陆擎泽就越发忙碌起来了。
起初以为是帝景的事,安宁也没往心里去。
毕竟,工作上的事,他帮不上忙。
可有几个晚上,安宁半夜醒来,就见身边空空如也。
又一个晚上,小腿抽搐了一下,安宁醒来,就见陆擎泽不在身边。
一路寻到书房,男人愁眉紧锁的坐在书桌后,对着手里的相框静静发着呆。
“老公……”
安宁立在门前没动,“你怎么了?”
“吵醒你了?”
陆擎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拉着安宁过去,拢着她坐在了怀里。
仿佛只有闻着安宁身上的淡淡玉兰香味,他烦躁的心情才能稍有缓释。
安宁回头,正看到照片上的薛婉清。
眉目如画的女人,气质温婉优雅。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照片跟墓碑上那张照片应该是同时拍的,只不过,一个彩色一个黑白。
而安宁住进别墅这么久了,都没看到过这个相框,可见,是陆擎泽收起来的。
“马上清明节了……”
安宁转身抱紧陆擎泽,轻抚着他的背道:“到时候,我们去看看妈妈。”
陆擎泽没作声。
就是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知道陆擎泽必定是心里有事。
安宁松开他,打量着他的眉眼问道:“老公,我们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港湾的吗?”
这话,是婚礼当天安宁说的。
哪怕她姓安,她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安家的人。
在安宁心里,她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先是慕小桐,再是陆擎泽,她有了姐姐,有了老公。
现如今,有了自己的家。
陆擎泽是她的港湾,她亦然。
“虽然我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是,能帮你分担一点心里的重压也是好的。”
安宁握着陆擎泽的手说道。
目光从安宁脸上滑到她高挺着的肚子上,想到这漫长的一辈子,都是她陪着他,他们要经历生活中一切的酸甜苦辣。
陆擎泽沉默良久,沉声道:“安安,我……查到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了。”
三月中的帝都,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
即便是半夜,空气中也带着干燥的余温。
可这一刻,因为陆擎泽一句话,安宁有种瞬间被凉风裹挟的感觉。
也终于知道,陆擎泽这段时间为什么会这么为难烦躁了。
“不是意外,对吗?”
轻声问着,安宁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真的是意外,陆擎泽一旦查出,肯定当即就释怀了,又怎么会郁结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