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将自己去那的缘由说了出来:“我去那里是去谈生意的。”
“谈生意?”
“嗯。”
她简洁的概括了一下自己在池家发生的事,又云淡风轻的告诉他自己在织云司做绣娘的事。
“所以啊,我那时去莳花馆就是想找那里的姐姐们合作的。”
“前段时间,走秀的那个点子是你的主意?”
“是。”她点点头,又转念一想,“王爷那时应该不在汴京,怎的知道此事?”
沈天鹤把玩着自己的扇子,勾了勾唇:“风花雪月之事,本王向来一件不落,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不过本王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池若笙看着他的双眸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先前本王就听说过池家千金的贤良名,说是温婉端庄,怎的离开池府,便开始做这些了?”他的目光探究意味更浓,气场强的压的池若笙有些透不过气。
她在心底啧了一声,有些欲哭无泪。
她的穿越好失败啊,怎么一个两个都察觉出有问题啊?明明她看的那些网文都隐藏的很好啊,有些到大结局了都没能被发现。怎么到她这里,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呢?
荷叶也就算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丫头。她的性子和原主不一样,瞒不过她也正常。
可是沈天鹤到底是怎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的?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算上这次,她也一共才和他见过三次面吧?
况且她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也并没有发现和沈天鹤有什么瓜葛啊,他到底是怎么咂么出不对的?
池若笙想了一下,面不改色的缓缓开口:“离开池家前,我曾染过一次风寒,差点死了。从那之后,我便门台清明,宛若新生,想开了很多的事情。”
“哦?竟是如此?”
“是。王爷若是不信,也可以问问我曾经的贴身丫头荷叶。”
“曾经?”沈天鹤挑了下眉梢。
“嗯。荷叶陪着我离开池家,我当时身无分文,也没有别的什么能够给她的,所以便烧了她的卖身契,还她良民之身。”
沈天鹤轻笑一声:“你倒是大度。既如此,你身边岂不是一个侍女都没有了?”
池若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有手有脚,也不需要婢女帮我做什么。况且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沈天鹤将扇子抵在自己的下巴上,轻轻地碰了碰,唇角翘起:“如此,那我想替你找两个婢女,倒像是拘着你了?”
她瞥了沈天鹤一眼,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和他的视线相对,她又收回自己的目光,声音依旧漫不经心:“王爷这是不信任我,想找人看着我?”
“瞧你这话说的,本王只是怕你一个人不方便而已,是关心你,还希望你不要拒绝本王盛情。”他笑的如沐春风,叫人找不出一丝破绽,说话却不容拒绝。
池若笙叹了一口气:“就此,那就麻烦王爷帮我找两个漂亮的婢女吧,也算不辜负王爷的一番美意。”
沈天鹤像是有些惊讶,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哦?你喜欢美人?”
池若笙:...
她听闻扶余国对断袖的包容和理解,没想到女子和女子间居然也如此。
她正震惊着,却无意瞥见了沈天鹤眼底戏谑的笑。
啧,这人。
她微微一笑,反问:“美人养眼,难道王爷不喜欢?或者,王爷也可以帮我挑两个好看的侍卫,说不定也能促成一段姻缘佳话也未可知啊。”
沈天鹤眯了眯眼,轻笑一声:“小丫头。”
池若笙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
到了门口,她刚想冲进去去喊沈竹宁来吃点心,却被沈天鹤拦住。
她不满的看着他:“你拦我作甚?”
沈天鹤扬了扬眉:“我若不拦你,你原本想做什么?”
“当然是叫竹宁姐过来一起吃点心呀,小笼包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啧了一声,盯着她的杏眸,眉眼舒展着笑意,笑的妖孽:“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是奉劝你最好不要。顾锦司今天刚回来,你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会在做什么?”
他刻意放轻了最后几个字,平白多了一股暧昧缱绻的意味。
池若笙虽然迟钝,但是听着他的语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感受着脸颊的滚烫,庆幸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沈天鹤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意。
只是她的语气有些凌乱:“那,那便明日叫厨房热了再叫竹宁姐吃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离开了,王爷自便。”
她急匆匆的往里走。
沈天鹤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
看着背影逐渐消失在他视野范围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转身离开。
一旁的侍卫早就候在那里,见沈天鹤离开,快步跟上步伐,和他保持在半米的距离。
沈天鹤头也不回,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叫红枫和银杏两个人明日去跟着池若笙吧。”
声音平缓冷淡,多了一抹凉意。
身后的人脚步一顿,有些犹疑:“主子...”
沈天鹤摆摆手:“按我说的去做。”
--------------------
沈天鹤:派人保护媳妇。
池若笙:他派人来监视我的。
月月:我看见了,他现在就是想监视阿若!!!
沈天鹤拿刀,
月月,卒
第24章
==================
沈天鹤的办事效率相当快,
一大早,池若笙刚一推开门,准备吃过早饭去织云司,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一看到她,立马跪下行礼:“姑娘安好。”
池若笙挑了下眉梢:“你们二人就是王爷送来服侍我的?”
她们垂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既如此,你们二人可有名字?”
“奴婢二人唤银杏和红枫。”
她在嘴里将名字滚了一圈,轻笑出声:“名字倒是好听,你们两个起来吧。”
她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们二人一眼:“你们二人就穿这个吗?”
银杏和红枫互相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交领齐腰襦裙,这件襦裙还是王爷特意叫她们换上的,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两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池若笙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如今我在织云司做绣娘,做的就是制衣裁衣的活儿,可若是被客人看见我的婢女穿成这副模样,不是会叫人议论我的审美吗?”
银杏和红枫:...
她又问道:“你们二人,可曾练过武功?”
银杏和红枫的身形一顿,她们二人其实自幼被沈天鹤买回来后,就一直在练武功,早就已经被培养成了最顶尖儿的暗卫。
但是王爷临走前吩咐过她们二人,暂且不要告诉池若笙她们会武功的事。
于是两人抿紧了嘴唇,默契回答:“不曾。”
“啧,”她眯了下眼睛,小声咕哝,“他也太小气了吧,派人来监视我,居然只派了两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我还以为他能给我拍两个护卫呢,我看他昨儿个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就不错,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他怎么这么抠啊....”
银杏和红枫因着自幼习武的缘由,耳力极好,哪怕池若笙说的很小声,她们还是全部能听见。
听到她这么说,二人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过王爷,通常说了王爷的人,要么就是断手断脚,要么就是永远不能开口。
而且,池若笙口中的那个护卫,正是她们的的头儿。
两个小姑娘的心思开始凌乱。
池若笙自己胡乱咕哝一通,并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已经被她们二人听见了。
她自己碎碎念够了,又对两个小姑娘笑了笑:“罢了,一会儿去了织云司,我帮你们俩裁两身新衣出来,也算是我送给你们二人的见面礼。”
银杏张了张嘴,刚要拒绝,就看到池若笙故意绷着脸,道:“不许拒绝。你们要是敢拒绝,我就把你们送回王府。”
听到这话,二人只好做罢。
简单的吃过早饭,她正想收拾收拾去织云司,却看到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临进门口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好悬没摔个跟头。
池若笙眉头微微皱起,心底有些不好的念头:“如此着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厮粗喘几口大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荷,荷叶姑娘派人来信,叫,叫姑娘暂且先不要去织云司了...”
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织云司出了什么事?”
小厮看着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这...”
电光火石见,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闹事了?”
“...”
“池家的人?”
“...”
小厮一连几个沉默,像是默认。
她勾了勾唇角,眸底满是凉意:“银杏,红枫,我们走。”
小厮听到她这话,冷汗都快要掉下来了:“姑娘,荷叶姑娘说了,不可去啊!”
“有什么不可去的?池家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今日能闹第一次,明日就会闹第二次。我总不能一味地躲着不出去吧?我不出去,织云司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小厮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她摆摆手打断:“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对了,这件事且先不要告诉竹宁姐,免得她为我担心。”
“银杏,红枫,我们走。”
为了快些到达,她特意乘了轿撵。
织云司的门口围了一圈的人,
池若笙刚下了轿撵,就听到池夫人在织云司堂里,说的话相当难听,就差没对着她的鼻子骂了。
她啧了一声,刚要进去,却被银杏拦住:“姑娘,我看那老妇人不是好惹的,不如不去了。”
她笑了下,摸了一下她的头,眸光狡黠的眨眨眼睛:“无妨,这便叫你看看,你家姑娘是如何智取的。”
紧接着,银杏和红枫就看到池若笙拧了一把自己的腰间软肉,两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的声音本就娇柔,带上哭腔,更显得撕心裂肺,语气倒是刻意隐忍一般:“母亲...你怎的会来?”
池夫人原本就是瞥她一眼,却惊奇的发现,这丫头离开池家之后,身形虽然清瘦许多,但是已经逐渐有了女人的轮廓,婀娜妩媚,出落得更加标志了。
池沐雪站在池夫人的身边,看着她身上的苏绣诃子裙,嫉妒的直眼红。
她一直都很想去织云司买时下汴京最流行的苏绣成衣,奈何都没抢到。
没想到她居然能穿上,还是如此华丽的一套,她恨恨的银牙都要咬碎了。
池夫人冷哼一声:“几日不见,你倒是逍遥自在。”
她垂眸,眼里含着泪水恰巧滴落:“不知母...池夫人是何意思?”
她脱口而出,又刻意更改称呼,倒让池夫人的精神一阵恍惚。
池沐雪看了一眼池夫人的反应,抿了抿唇,柔声说道:“姐姐,母亲也是关心你。你为何流连在此处啊?若是想回池家,大可以回去的,也好不叫母亲担心。”
池夫人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她冷哼一声:“雪儿不必和她说这些,她既然做得出来这等子没有脸面的事情,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
池若笙低着头,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梢。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将眼泪擦干,只是眼尾还微微泛红,鼻音浓重的问:“不知池夫人何意,我做什么没有脸面的事情了?还请池夫人明示。”
--------------------
银杏和红枫:蛙趣,她好狠
第25章
==================
池夫人冷哼一声,说道:“你好歹也曾经是池家的千金,池家也不曾亏待过你,现如今你离开池家,来到这种地方,如此不知羞耻,这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原本池若笙还想像之前一样,装一下顶级绿茶赶紧将她们二人打发走,可是一听到她说这话,又开始不乐意。
她冷下脸来:“池夫人慎言,这织云司是何种地方?原本就是正正经经卖衣的地方,我来这里,凭着自己的手艺吃饭,有何不可?”
池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只指着她,挤出一个字:“你!!!”
她转了转眼睛,又换上一个凄惨的笑容,刻意高声,让门口围观的人群能够听清:“池夫人,我都已经如你们所愿,和池家彻底断绝了所有关系,连走时都只拿了自己的衣物,其余分文没拿。现下池夫人还不叫我在织云司当绣娘,是想让我在汴京无收容之所,是想逼死我吗?!”
人群中听到她这些话,纷纷义愤填膺的开始小声议论,
“自家孩子找回来了,以前养的孩子就不要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就是,小姑娘没有自怨自艾,做绣娘养活自己,怎么就是不知羞耻了?”
“是啊,我娘子就是一个绣娘,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都是在指责讨池夫人。
池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气的两眼一翻直直的晕了过去。池沐雪回了池家后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脸红一阵白一阵,又扶着晕倒的池夫人,整个人十分狼狈,赶忙带着侍女草草离开。
池若笙见两个人都走了,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冲着门口围观的人群甜甜一笑:“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逐渐散去,池若笙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荷叶在看到池若笙的时候就想冲过去,只不过被池若笙用眼神制止了,眼下人群散去,她瞥了一眼门口,快步走到池若笙的身边,满脸的担忧:“姑娘,我不是差人给你送信,叫你不要过来吗,你怎么还来了?”
“我不来,她们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耽误生意怎么办?”
“诶呦,都什么时候了,你心里还想着生意?”荷叶气急。
她挑了一下眉梢:“什么时候?谁来都不能影响我赚银子。”
荷叶叹了一口气,讷讷道:“她们既知道姑娘你现在在这里,再加上今天池夫人又...想必还会来找姑娘麻烦的。不如我们离开汴京,去别处吧。”
池若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拒绝:“不,我们本无错处,为何要走。”
她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的曹铭,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曹大哥,你这好好的织云司,被我搅乱成这样。”
曹铭摆摆手:“这倒不要紧,我只是担心,倘若她们再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