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笙点点头:“那便有劳老板了。”
临走前,她小幅度的拽了拽沈天鹤的袖子,低声问:“王爷怎知他这里有一样符合我选择的院子?”
沈天鹤垂眸瞥了一眼被女孩捏在手中的自己的衣袂,也学着她低声说道:“当初查他家时,他手中所有的院子我都见过,不然怎知他有没有哄抬或是贪污?”
“哦,这样啊。”她放下心来。
“还不撒手?是想就这样和本王一起出去吗?”
沈天鹤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扯着他的衣角。
她急忙放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刚才我有些着急,不小心冒犯王爷了。”
“无妨,”他嗓音含笑,带着些揶揄,“本王倒是希望,这种冒犯可以多来几次。”
池若笙:...呸,花花公子!
老板带着池若笙和沈天鹤去了刚才所说的那间宅子。
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侧着身让沈天鹤和池若笙先进去,自己则站在两人身侧,介绍道:“姑娘看看这间宅子,应该符合您的所有要求了。这宅子地段好,大小也合适,里面的园林也被之前的主人修缮过,基本上只要收拾收拾,就可以住进来了。”
池若笙顺着小路边走边逛。
看起来这座宅子的原主人很爱惜这里,园林修理的井井有条,十分有规划。
虽然看起来并不奢华,但是简单不失大气,别有一番韵味。
池若笙的眸子动了动。
她确实喜欢这个地方,只是这价钱...
“老板,这宅子多少钱?”
老板瞥了一眼沈天鹤,谨慎的回答道:“呃...这宅子嘛,原主人说了,只租不卖。只是这租期可以任由姑娘选择,哪怕姑娘要租一百年也不成问题。”
“既然可以让我租一百年,那为何不能直接卖给我?”
老板脑门上直冒汗,他拿着帕子擦了又擦,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许是这里的风水比较好,原主人虽然不住这里,但也想为子孙后辈们留着吧。”
池若笙“哦”了一声。
古代人一向注重风水,老板这么解释也能说的通。
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看来不论是什么年代,都有囤房奴啊!
沈天鹤看出她的心思,问:“怎么样?这宅子还不错吧?你和荷叶两个人,再加上几个小厮侍女,尽够了。”
池若笙的脚步一顿。
她瞧了一眼自己身后垂头跟着的银杏和红枫,又一脸谄媚的凑到沈天鹤的身边:“王爷,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沈天鹤看她的态度突然转变,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索性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问:“说说看。”
“您看,倘若我真要租一百年,光是这租金恐怕都要千两白银了。租完这宅子,恐怕就没有多余的银钱去置办小厮婢女...”
她眨巴着眼睛,故意没说完话,为难又期待的看向沈天鹤。
沈天鹤在她的眼睛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挑了一下眉梢:“你的意思是,要本王拨一部分人给你用?”
她继续眨巴两下自己的大眼睛,瞟了一眼沈天鹤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个黑衣男子,
她语气欢快:“王爷赐给我的银杏和红枫两个丫头都是伶俐好看的。况且王爷赐我的人,我自然都是信得过的。王爷若能再赐我几个当然好啦,我看王爷身后一直跟着的这位男子就不错,长相出众,哪怕就往院子里这么一站,都觉得十分养眼。”
沈天鹤眯了眯眼,睨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人,轻笑一声:“你倒是会挑。本王的贴身侍卫都敢惦记。”
“原来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啊,那便算了。王爷若是有时间,再帮我选几个小厮如何?
这院子这么大,倘若我真想做什么,光是银杏和红枫两个小丫头也未必能看的住我。王爷既怀疑我,我这也是在给王爷提供安插眼线的机会啊。”
“什么安插眼线,本王明明就是在关心你。”沈天鹤拿起自己把玩的扇子掩面,“你这小丫头这么说,着实叫本王寒心啊。”
“多谢王爷关心,”她福身行了个礼,“既然王爷如此关心我,想必也不会再吝啬多一点的关心,再给我挑几个小厮过来吧?老样子,好看的就成。再次先谢过王爷了。”
沈天鹤没有言语,只是表情依旧似笑非笑。
池若笙往前又走了几步,再次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忸怩不好意思:“王爷,还有一件事,我想请王爷帮忙。”
银杏和红枫的冷汗都快要浸湿后背的衣服了,
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求王爷办事的。
沈天鹤的神情倒不恼,一脸淡然道:“你说。”
她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将今天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天鹤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问:“你想要本王作甚?”
她笑容谄媚:“我想着王爷英明神武,应该有法子叫池家不再派人前去闹事的吧?王爷若是肯帮我摆平他们家,他日王爷要是有事求我,我定二话不说帮王爷的忙。”
沈天鹤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他勾了下唇角,笑容如沐春风:“哦?本王什么忙你都肯帮?”
池若笙眼皮一跳,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当然了,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违法事我是不会干的。只要是律法范围内,我定会帮助王爷。”
沈天鹤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好,本王就帮你这个忙。只是还请池姑娘一会儿立个字据,不然若到时候抵赖,本王就得不偿失了。”
还挺严谨。
她点点头,痛快答应:“没问题。”
两件自己比较担心的事情找人帮自己解决,池若笙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她扭过头,对一旁一直弯着腰快要弯进地里的老板爽快道:“老板,就这里吧,我就暂且租八十年,您提供字据,我签字画押就好。”
老板连忙点头答应:“是是是,我这就去弄。”
银杏和红枫跟着老板去了,沈天鹤身边的那个侍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子内就剩下池若笙和沈天鹤两个人。
阳光正好,院子里的零星的开着几朵不知名的白色野花,香香的,闻着叫人舒心。
池若笙走到院中,晒着太阳,弯着唇,扬眉浅笑的看向沈天鹤:“不知王爷什么时候能把小厮送来?”
沈天鹤看她惬意的表情,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翘了翘:“这么着急要小厮过来是为何?”
她指着院子里的那一处空地,笑得更加灿烂:“我想叫他们在这里帮我扎一个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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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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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鹤看着她站在阳光下,脸上的笑容还要比阳光灿烂几分,竟然有片刻晃神。
他嘴唇抿了抿,继而勾起:“这两天我会叫他们过来,等收拾好了,可以入住,再去阿姐那里叫你。”
池若笙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
就算她不是很喜欢沈天鹤的为人,觉得他有些轻浮,花花公子,但毕竟古代王爷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况且他能帮自己这么多的事,她也确实打心眼里感激他。
她点点头,向沈天鹤行了个礼:“那便有劳王爷了。希望王爷可以找几个像银杏和红枫这样的,伶俐又好看的小厮。”
沈天鹤唇角的弧度小了些,表情说不上来是在笑还是没有。
“怎么,难不成看到长得不错的小厮,你还想养面首不成?”
池若笙吓得赶忙摇头:“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觉得养眼罢了。”
“养眼?”沈天鹤挑了下眉梢,扇子在他指尖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抬眸看向她,嗓音里说不上来有几分真心和假意,“既想养眼,不如池姑娘嫁于我如何?想来我的长相也应能入池姑娘的眼吧?”
池若笙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幻听,不然她怎么会听到沈天鹤说要娶自己?
她干笑两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王爷英姿勃发,哪是我能高攀的起的呢。”
沈天鹤径直走了过去,他唇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起池若笙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语气又柔又轻:“本王说你配的上,你就是配的上,如何,要不要考虑一下本王?”
“我...”
池若笙一时语塞,在脑海中检索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在不惹怒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下,能够拒绝他的理由。
沈天鹤松开她的下巴,敛眸叫人看不见里面的情绪,语气依旧轻佻:“啧,你这小丫头,着实叫本王心寒啊。竟然连句恭维的谎话也不愿意同本王说。”
池若笙松下一口气,微不可察的向后退了一小步,随后说道:“王爷若是想听这话,倒不如去莳花馆听各位姐姐说。上次我听赤榕的软声软语,当真是连骨头都要酥掉了呢。”
沈天鹤嗤了一声:“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少去那种地方,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缘分天定,倘若我能遇到一个我心仪,且心里有我的男子,便是倒追我也会嫁。倘若遇不到,我孑然一身,在这小院里一世养老也未尝不可。”
她顿了一下,不知是意有所指还是只想说明自己的心意:“我这一辈子,若是未来夫婿不能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嫁也罢。”
沈天鹤听完,默了几秒,轻笑出声:“你这小丫头,倒也有几分雄心壮志。”
池若笙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便算的上是雄心壮志了?那我要是和王爷说了我其他想法,王爷恐怕会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吧。”
他扬了扬下巴,瞳仁里满是兴致:“说说看。”
一提起这个,她的兴致陡然增加。她蹭到沈天鹤的身边,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她的音量,对沈天鹤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的梦想便是将苏绣发扬光大,并凭借自己的手艺成为汴京首富。”
沈天鹤十分配合的做了一个讶然的表情:“汴京首富?”
她傲娇的点点头:“这梦想我还未曾和别人提及过,只因着王爷帮了我如此多的的忙,我打心里把王爷当做自己的朋友,所以才会和王爷提及的。这若换成旁人,我肯定不会说,怕被当成疯子。”
沈天鹤打开自己的扇子,放在胸口浅浅的扇了两下:“放心,我倒不会将你当成疯子,只是汴京首富这个目标,着实有些大。”
她点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话:“是吧,我也觉得这个目标有些大,但是我觉得我自己可以。”
沈天鹤弯了弯唇,合起扇子,用扇柄处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本王也觉得你可以。”
池若笙也笑了一下,眸子看向别处。
她心里开始对沈天鹤改观了。
两人静静地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微风轻拂过脸颊,削弱了阳光的热意。
池若笙竟咂么出一丝岁月静好的意境出来。
直到银杏和红枫还有老板办完字据回来,他们才终于要打道回府。
沈天鹤说还有其他的事要回去处理,并没有送池若笙回府,而是先行离开。
解决完房子的事,池若笙的心情正好,大手一挥,决定先去买些小食,再回去。
“银杏,红枫,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她侧着头,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姑娘问。
两人均是摇了摇头。
“啧,”她不满的眯了眯眼,停下脚步,插着腰看着这两个小丫头,说道,“有些话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们讲,现下也就和你们说了吧。”
银杏和红枫互相对视一眼,又低下头,不约而同的说:“请姑娘教诲。”
“我不知你们之前在王府是怎么伺候的,但是在我这里,除却平时在其他人面前要刻谨守礼外,其余的时候我更希望你们可以放松一点。在外我是你们的主子,在内你们把我当做一个普通姐姐就好。”
“奴婢们不敢。”
池若笙:...
“算了,当初荷叶也是一点点才改过来的,我现在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既不说你们爱吃什么,那便我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到时候分你们一些可好?”
“都听姑娘安排。”
...
她走到铺子前,买了一些自己爱吃的坚果,正提脚准备去老伯那家再买些蜜饯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被池家赶出来的,连母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小野种吗?”
池若笙眯了眯眼睛,攥紧了手中的坚果包,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才笑眯眯的回过头,笑中带刀:“这不是陈家姑娘吗,怎么,前几日在织云司吃的苦头还不够多?”
陈蓉满脸羞愤,她狠狠的盯着池若笙美艳的脸蛋,嫉妒和恼怒一齐爆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机缘巧合傍上了顾家夫人,你以为人家真看得上你?不过是看你有点用处,把你当成小狗可怜施舍你罢了。不过就是个贱种,你也配同我叫嚣?”
银杏听不过去,刚想上前,却被池若笙一把拉住。她不解的看向池若笙,却发现她正笑盈盈的看着陈蓉,然而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凉的像冬日掘地三尺挖出来的寒冰:“陈家姑娘今天是非要和我过不去?”
陈蓉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心窝肺管子,以为她怕了,顿时又趾高气昂起来,双手抱臂道:“只要你跪下来,亲一下我的鞋尖,痛哭流涕的和我说一句你再也不敢了,我便饶了你。”
池若笙的笑容更凉了:“大白天的,陈家姑娘说什么梦话呢?”
陈蓉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她对身后摆摆手,几个打手小厮瞬间走上前来。
“既然你不想道歉,那就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池若笙还紧紧攥着银杏的手没松开:“光天化日之下,陈姑娘这是要使用武力了?”
“使用武力又如何?我爹爹有钱有势,而你,贱种一个。我倒要看看顾家会不会为了你,同我爹爹撕破脸皮!你们几个,给我上!”
池若笙侧着头问银杏和红枫:“打过架吗?”
两人因着沈天鹤的吩咐,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头时,却见她将她们二人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笑得乖张灿烂:“无妨,姑娘我叫你们看看如何打架。”
她直直的冲着那几个打手冲了过去,一记扫堂腿便撂倒了两个人。
池若笙眯了眯眼,原本想的就是看房子,她还特意穿了一条自己很心仪的月白色裙子,让自己看起来端庄有钱些。
眼下这裙子怕是不仅要脏了,恐怕会坏掉不能再穿。
想想都心疼。
也更加愤怒。
她的动作更加狠厉。
陈蓉带来的不过都是些壮硕的普通家丁,不是什么江湖高手,她对付起来不算绰绰有余,也是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