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抿了抿唇,凑过头来小声说道:“姑娘,你有没有觉得,王爷对你好像特别不一样?”
池若笙一脸茫然的抓了抓后脑勺:“有吗?”
荷叶使劲儿的点点头:“当然了,我一个局外人看的真真儿的,王爷对你真的和不一样!”
“是哦,那可能是他特别喜欢捉弄我,不去捉弄别人吧。”
一说到这个,她又满脸不乐意,“也不知道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那么喜欢捉弄别人。”
荷叶简直被她的脑回路搞得哭笑不得:“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不是吗?那是何意?”
荷叶抛下那点不好意思,小声的说道:“姑娘,我还是觉得王爷好像是心悦姑娘你。”
池若笙表情一僵,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他会喜欢我?”
荷叶被她笑的一头雾水:“可是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呀。”
“那肯定是你的感觉有问题。”池若笙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同你说,王爷只不过是因为我和竹宁姐相熟,所以才会多说几句同我开玩笑罢了。之前说的那些暧昧的话,估计也都是为了看我不好意思的窘样,你可不要也被骗了哦。”
她抻了个懒腰,声音懒洋洋的:“况且我和王爷本就不是同路人,怎会在一起?”
不说古代繁冗的贵族机制,哪怕放在现代,她也顶多算个普通人,沈天鹤也肯定是霸道总裁那一挂的。
八竿子挨不着的陌路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这么想着,她的心脏突然隐约一阵钝痛。
最近她的心脏有些莫名其妙,要么就是跳的厉害,要么就是酸胀难耐。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会是之前在池家落水后风寒一直没有痊愈吧?
这么想着,她吩咐旁边一旁侍奉的婢女道:“一会儿你帮我请个郎中过来吧,让他替我把个脉。”
荷叶急忙问:“姑娘这是身子不舒服?”
池若笙摇摇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没有,你别多想,我只是近日总觉得胸口有些不舒服,所以想请个郎中过来瞧瞧,看看是否是之前溺水一直未痊愈。”
“胸口不舒服?”荷叶扬了扬眉,“姑娘可能和我说说,究竟是哪种不舒服呀?”
池若笙如实的将她的症状和荷叶一一说明。
荷叶沉思的了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凑过身来:“姑娘,有句话我想同姑娘说,只是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介意啦,你说吧。”
荷叶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姑娘是喜欢上王爷了。”
池若笙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茶杯碎片四处飞溅,连裙摆都没能幸免,被茶水染湿了一大片。
“不,不可能。”她干巴巴的往外一个字一个字的挤,“我怎么会喜欢上他?!”
荷叶见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一定是猜中了。
她叹了一口气,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若笙抿了抿唇:“肯定是我风寒未愈,肯定是。一会儿找个郎中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她说完就慌忙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前走了两步,发觉方向不对,又转过身往回走:“一会儿郎中来了直接叫他过去帮我看诊吧。”
荷叶看着她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情也有些复杂。
她确实很担心池若笙。
倘若是沈天鹤一厢情愿的喜欢,只要池若笙不喜欢,想来也不会明抢豪夺。可若是池若笙也同样动了心...实在是沈天鹤那些荒唐名声一直在外,并非什么良配啊。
她再次叹了口气。
算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且看他们二人吧。
*
池若笙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一众侍女全部安排到外面。
自己则是躺在软榻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与其说是发呆,倒不如说心中一团乱麻,脑海中各种念头黏糊糊的挤在一起,搅成一锅浆糊,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她喜欢沈天鹤?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喜欢一个那样的人?!
只是....
她的脑海中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和沈天鹤的种种。
初次见面在马蹄下救了她,莳花馆替她挡掉醉酒的陈楚,帮她找房子,还有这次在池家...
她确实欠了沈天鹤很多个人情,只是,
这些感情什么时候变成喜欢了?
她抱着被子团了团,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沈天鹤钳着她的下巴,笑声道:“你不是喜欢我,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外面一个侍女声音焦急:“不好了姑娘,池家和陈家带人过来,在门口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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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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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若笙正睡的迷糊,突然听到池家和陈家的名字,顿时精神起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朝门口喊了声:“进来回话。”
侍女赶紧走进来,神情慌张:“姑娘,池家和陈家来人了,指明说要找姑娘呢。”
池若笙挑了下眉梢,恐怕是一起过来兴师问罪的。
她慢慢的打了个哈欠,缓缓道:“让他们现在前厅等着吧,等我梳洗换好衣服,自然会过去。”
侍女点点头,和外面的人说了几句,又重新回到房间替她换衣梳洗。
“对了,银杏和红枫两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本来想和姑娘说一声,但看姑娘睡的正熟,奴婢就没有打扰姑娘。”
“回来就成。”她又打了个哈欠,神情困倦。
刚才那个梦太过旖旎,以至于到现在醒了都还忍不住有些心悸。
进来替她梳洗的侍女一边帮她重新绾发,一边笑着问道:“姑娘可是刚才做了什么美梦吗,脸红的连胭脂都省了呢。”
池若笙望向铜镜,镜子中的女孩明艳娇媚,精致的瓜子脸泛着红意,更显小女儿家的娇憨。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来自己想到沈天鹤时,表情是这样的吗?
倒还真像个怀春的少女。
“姑娘,好了。”
她收拢思绪,又望了一眼镜子确认自己的妆容穿着。随后她抿了抿唇,将那点小心思抛诸脑后:“走吧,我们去前厅见一见他们。”
银杏和红枫就守在门口,看到池若笙出来,连忙跟上她的步伐。
前厅,池沐雪带着池侯爷和池夫人,陈家的小儿子陈楚倒是没过来,估计他现在也起不来,而是陈侯爷和陈夫人一起来的。
看到池若笙徐徐而来,池夫人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就要给她一个耳光。
“我们池家待你不薄,你却在雪儿的及笄宴上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出来!”
不等银杏和红枫出手,池若笙眼疾手快的拽住池夫人的手腕,笑眯眯的一点点扳回她的手,甩了出去:“池夫人还请自重。进我家门,还想打我,这是何道理?”
“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贱丫头,我想打便打了,还需要什么道理!”
她冷下脸,神情淡漠的看着她:“倘若池夫人还是这个态度,我只好逐客了。若是你们不肯走,那我便报官,我不信这汴京还找不出来一个理字。”
池夫人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的睁着眼睛瞪着她。
这边池夫人刚震慑住,那边陈夫人又冲了过来:“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
池若笙不耐烦地蹙起眉:“陈夫人,今日之事是你家小子和王爷之间起了冲突,为什么到最后却把账算在我一个小女子身上?”
池沐雪捕捉到她话中的不对,连忙柔声问:“姐姐怎知此事和王爷有关?莫不是姐姐当时看到了?”
她扬了扬眉梢,看向池沐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件事已经在汴京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我知道很奇怪吗?还是说,池姑娘是觉得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当时就藏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偷听到了?池姑娘,你的那个茶盏,可还在我这里呢。”
池沐雪的神情全然僵硬在脸上,几乎崩坏。
怪不得她后来叫侍女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没想到居然被她拿走了。可是她当时不是中药了吗?难不成,那是演的?!
陈夫人听不懂她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只死死地拽着池若笙的衣袖,翻来覆去的也就一句话:“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她撇撇嘴,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站着的银杏和红枫。
两个小丫头心领神会,直接叫来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厮,将陈夫人架开。
池若笙坐到正坐上,神情淡然的为自己倒了盏茶,尝了一口,润了喉咙,才又说道:“我奉劝各位长辈还是坐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然真的弄到官府去,大家面子上都难看,你们说呢?”
池沐雪看她淡定从容的模样,在袖子下面死死地捏住手绢。
凭什么?!凭什么离开池府后她居然活的越来越风生水起?!
池若笙连个眼神都没给池沐雪,只扬了扬自己的下巴:“几位先坐吧。”
众人换了个眼神,纷纷坐到椅子上。
她率先提问:“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只是不知道陈家为何会觉得与我有关啊?”
一提到陈楚,陈夫人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我儿子的舌头没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就在纸上写了此事与你有关,你还想抵赖?!”
陈侯爷也一脸严肃,眼神中带着杀意:“没错,因此还望姑娘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啊。”池若笙勾了勾唇,“你儿子想要轻薄我,幸而王爷及时赶到,替我解围。不知这个解释,你们可还满意?”
“什,什么?”
池沐雪也没有料到她竟然把轻薄这件事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忍不住心脏一紧。
再这样下去,她做的事情恐怕就...
一想及此,她不由得焦急起来,小声对池侯爷和池夫人说道:“爹,娘,我及笄宴被毁一事就算了吧,姐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池若笙的耳朵还不错,将她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笑眯眯的看向池沐雪:“妹妹想走?恐怕现在还不行。”
池夫人立马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雪儿心地善良,不愿和你计较,怎的你现在还要蹬鼻子上脸吗?!”
她嗤笑了声,扬着眉梢,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心地善良?心地善良的人会给别人下药,污人清白?”
池夫人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你在说什么?”
池沐雪的脸色陡然变白。
她侧头示意银杏,银杏从自己的怀中拿出那个被帕子包着的茶盏。
“这是我在池家时,婢女拿上来的茶盏。这里面的东西嘛,我倒是没喝。正好我刚才请了个郎中切脉,不如一道让他验一验这个茶杯,看看里面曾经装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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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鹤:请问我还有机会上场吗?
月月:下一章让你来护媳妇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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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沐雪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池夫人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向池沐雪:“雪儿,你...”
池沐雪转过几个念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声泪俱下:“娘,我只是看姐姐一直存心和我们过不去,所以想趁机报复一下,卖药的郎中只告诉我是普通的泻药,虚几日的罢了,我真不知那个到底是什么药!”
听到池沐雪的亲口承认,池夫人虽然有些震惊,但看她哭的可怜,心中又软下来,只叹了一口气,僵硬的和池若笙说道:“雪儿年纪还小,才会作出这种错事,你一个当姐姐的不要和妹妹计较。”
语气不像是求人,更像是命令。
池若笙听完不由得直接笑出声。
这一举动再次惹恼了池夫人,厉声道:“长辈和你说话,你笑什么!你是存心和我们过不去是不是!”
她掀起眼皮,目光直直的看向池夫人,眸底平静无波澜,戏谑的开口:“池夫人慎言。刚才的池夫人扑过来要打我的时候,一口一个贱丫头的叫我,可没把我当做池沐雪的姐姐啊。”
池夫人的脸被她臊得一阵烫意。但她一直以来都被恭维惯了,更何况池若笙当初在池家也是蔫声细语好打压,她又提高了自己的调门:“如此,你这是要和我们做长辈的计较吗?”
“自然不是。”池若笙笑眯眯的继续开口,“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池沐雪给我下的药,那我报官也自然是要找池沐雪的,怎会去找两位长辈的麻烦呢?”
“报官?”池沐雪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拽着池夫人的衣袖泣涕涟涟,“娘,我不要,不要让姐姐报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池夫人一边宽慰她,一边怒吼:“ 是那黑心的郎中给错了药,雪儿也是无辜受牵连罢了,你如此行事,是要逼死你的妹妹吗?!”
“她想让我死的时候,可没有把我当做姐姐。”池若笙冷下脸来,“郎中的话我自是会派人去找,是否给错药到时对质便得以知晓。如果池家没有什么别的事,就请回吧。恕我不送!”
她颇有气势,倒把坐下的一行人震慑了几分。
陈侯爷到底见过一些大场面,率先回过神来。
“老夫的儿子现在还在榻上躺着,难道池姑娘不打算给老夫一个交代吗?”
池若笙张了下嘴,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前厅门口,传来一个清冽的男声:“他意图对本王的王妃不轨,所以被本王打成这样,如此理由,够不够?”
沈天鹤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前厅门口,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把折扇,脚步从容淡定,甚至还带着一丝慵懒。
所有人听到声音都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看到沈天鹤皆是大吃一惊,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
池若笙倒是相当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但其实并非她淡定,而是被沈天鹤刚才那一句“本王的王妃”砸的晕头转向,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
沈天鹤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成为他的王妃了?
这家伙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怎么突然就要自己成为他的王妃了?
沈天鹤越过他们,直接走到池若笙的身边,用扇柄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宠溺:“这么多人,就自己一人受委屈,怎么不叫本王过来给你撑腰?”
他眨了两下眼睛,池若笙茫然了几秒,猜中了他的意思――
莫不是叫她配合一起演戏?
她心领神会的勾了勾唇角,声音委屈:“王爷你可算来了,她们仗着人多,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他们好可怕哦,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