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心上人她回来了——茶中故旧【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23:07

  “那不如就让臣亲自教导吧,为陛下分忧。”赵乐说。
  吴王倚着垫子打了哈欠,挥了挥手:“行,随你吧。”
  后来穆浮生便每日跟着赵乐上课,早晨还要练武,下午一直上课到夜里。
  吴王身子越来越差,穆浮生六岁的时候已经成熟了许多,甚至还跟着他上过几次朝。
  吴王没成撑过穆浮生六岁的冬天,临死之前将穆浮书叫到床前交代了这一年间他查到的王后逝去的真相,并且对她说:“丞相赵乐是可信之人,万事可与他商议。”
  就是这句话害了穆浮生,叫她失了吴国,也失了性命。
  但那是后话,穆浮生没讲给赵时安听。
  在吴王去后的第二年,小小的穆浮生登上了王位,丞相赵乐辅政。
  穆浮生在宫中日复一日地学习,练武,慢慢学着处理政事。十三岁这年,赵乐找到她,说要她知民间疾苦,才能当好下一任吴王,便将她送去云埋山历练,这一待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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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客栈里的一间客房还亮着灯。
  赵时安听穆浮生讲完,抬起头对她说:“后来姐姐就捡到我了,对吗?”
  “是啊,后来就捡到你了。”
  赵时安撇了撇嘴,“可惜你先捡到了穆成。”
  “穆成比你还要小,要不是我救他,他早被狼叼去了!你同小孩子比什么?”
  \"姐姐,等我们回去,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穆浮生避开他的目光,“不必了。”
  赵时安瞬间懂了,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姐姐,你还要走,是不是?”
  穆浮生抬起头对上他的破碎的眼神,“时安,虽然吴国已经不在了,但是啊,时安,我还是想出去走走,想去看看……”
  赵时安颓然放下双臂,“我知道,后宫困不住你,我……我也不忍心。”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姐姐,那你什么时候走?”
  穆浮生正要回答,突然想起急促的敲门声,“时安,是我!”
  是卫云律,赵时安应了一声,卫云律开门进来,递给他一封密信,“京城来报,太皇太后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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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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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路边的大树被吹得哗啦作响,甚至不断有细小的树枝被吹断落下来。须臾,倾盆大雨兜头而下,荒野间的官道上,一行三人身披斗篷骑着马一路狂奔。
  领头的人看到前方黑夜中出现一丝火光,勒马回头,大声喊道:“雨太大了!前面应该有户人家,咱们先去避避雨吧!”
  “行!”赵时安也大声回道。
  三人驾着马前往亮光处,原来这是一处无人看守的土地庙,微弱的亮光源于附近村民在庙里供奉的香烛。
  卫云律和赵时安牵着三匹马找遮雨的地方拴马,穆浮生先一步进了庙里。
  二人将马栓到后院遮雨的地方,卫云律看赵时安有些沉闷,问他:“那天晚上你们没谈好?这几天赶路,也不见你们怎么说话。”
  赵时安苦笑一声,“她说她还会走。”
  卫云律了然,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其自然吧。”
  二人进了庙,看到穆浮生正跪拜在蒲团前。
  “我们深夜叨扰,该赔个不是。”穆浮生解释道。
  赵时安脱下斗篷,幸而躲雨躲得及时,衣裳只湿了外衫。
  他跟卫云律走过去,也去拜了拜。
  这庙里曾经应该是有僧侣居住过,柴房和灶房一应俱全,只是许久没有人用。
  卫云律在庙里转了一圈,打算去柴房搬些干柴进来点个火堆。
  卫云律一走,屋里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赵时安打破了沉寂,“我没想到你会陪我回来。”
  穆浮生抓着被雨打湿的衣摆,揉捏了几下,冷声道:“我想亲眼见证她已经死了。”
  赵时安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作为太皇太后,要以国丧之礼厚葬。”
  穆浮生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无碍,她受得折磨已经够多,是我把仇恨看得太重。我第一次去找她,想给她下毒,却没来得及,第二次又被你抓住。时安,你有什么执念吗?”
  “或许是有吧,刚开始想要复国,后来想要藩国归顺。新燕之所以叫新燕,也是因为袁奉说这是我父王和母后的期望。”
  穆浮生朝着他笑笑,“你成功了,不是吗?”
  赵时安正想回话,卫云律却抱着一堆干柴进来了,他只好闭了嘴。
  卫云律点燃了柴火,三个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明日再跑一天,夜里就能到京城了。”卫云律说,“回去张忻一准又要念叨你。”
  “卫云风比我们先走一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叫他先回去被张忻念叨。”
  卫云律叹了口气,“陛下,日后不可如此任性了。”
  赵时安看着他,到底是一大把年纪了,接连几日的奔波劳累还是让他显出些疲老之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知道了。”
  赵时安与卫云律又说了几句闲话,卫云律为了避嫌,打算站到外面守夜。
  赵时安喊住他:“你去隔壁柴房睡吧,这一路你安排了不少暗卫吧,没什么大事。”
  卫云律皱了皱眉,“臣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赵时安说,“我们俩跟你的功夫可不相上下啊,别小瞧人。”
  卫云律知道赵时安这是关心自己,笑骂了一句“小狼崽子”,去了隔壁柴房。
  穆浮生笑着说:“从前我也喜欢这样叫你。”
  赵时安蹭到她身边,“那姐姐现在还这样叫我好吗?”
  穆浮生推了推靠在他肩上的大脑袋,“你现在是头大狼了,还叫什么小狼崽。”
  “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穆浮生没有回答,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去睡吧,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
  一夜无话,次日雨歇,三人一路骑马未停,临近黄昏终于赶到城外。
  卫云风派了人来接应,卫云律径直回了自己府上,赵时安和穆浮生则回了温室殿。
  张忻早已屏退了其他宫人,正一脸焦急站在主殿门口。见到赵时安风尘仆仆的模样,心疼极了,先上来跪拜,被赵时安一把拉住,免了礼。
  “陛下,您和穆美人的衣裳都已备好,先去后殿沐浴吧,晚膳也已经备好了。”
  赵时安让穆浮生先去,自己则留下同张忻说话。
  “太皇太后已薨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吧。”
  张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上,“长乐宫那边儿奴婢亲自看着,不会有错。”
  赵时安点了点头,“那便好,今夜便放消息出去,叫莲花寺敲丧钟。”
  “是。袁相这几日一直在宣室殿处理政事,到闭宫门时才出去。眼下这个时候应当还在,陛下可要召见?”
  赵时安想了想,“待朕跟穆美人用完晚膳,再去找他……顺便叫礼部尚书进宫,拟定下葬的日子。”
  张忻领命出去,赵时安这几日将朝廷大事都抛之脑后,眼下正是要细细梳理一番。
  先是太皇太后下葬,然后有三年孝期,那些大臣也不敢提选妃的事,这三年自己耳根能清净一阵。
  穆浮生沐浴完出来,赵时安叫她先用膳,自己才去沐浴。
  他没什么享受的心思,匆匆沐浴完,瞧见张忻十分细致地为他备了一身孝服。
  再出来是,他看见穆浮生没有动筷,想必是在等他。
  “怎么不吃?”
  “想等你一起。”说完,穆浮生先给他盛了一碗汤。
  旁边没有其他人,赵时安狼吞虎咽用完饭,那点儿皇室礼仪被他丢得干干净净,“你先回蕙草殿吧,月丛那边张忻打过招呼,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起疑心。我要去宣室殿找袁奉。”
  赵时安匆匆赶到宣室殿,袁奉跟礼部尚书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张忻在一旁添茶。
  殿内二人看到他都急着上前行礼,却被赵时安罢了摆手制止。
  他撩了袍角坐下,因为连日赶路面色有些憔悴,正符合时下的境地。
  赵时安深叹一口气,“朕……这几日旧伤复发,一直卧床休养。眼下太皇太后却……”
  礼部尚书连忙站起来宽慰他:“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
  袁奉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赵时安垂下眼皮,半晌才继续说道:“太皇太后从年前身子骨就不行了,太医一直拿汤药吊着,才一直撑到现在。”
  “太皇太后一直忍着病痛,临去前嘴里还念叨着父王的名字,说十分想念他们。朕这个做孙儿的虽然也想多多尽孝,但长辈遗愿怎可耽搁,便只能叫爱卿夜里进宫商议。”
  礼部尚书连忙应道:“臣已拟了几个日子,请陛下一观。”
  张忻从他手中接过折子,给赵时安呈了上去。
  赵时安看了看,选了最近的五月初八下葬。
  礼部尚书看着赵时安用朱笔圈下的日子,委婉道:“这……还剩五日,是不是有些太赶了?”
  赵时安在这时突然咳嗽起来,细心裂肺,张忻连忙递上帕子,“陛下注意龙体!”
  张忻又给赵时安递上热茶供他漱了口。
  袁奉适时道:“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吧!”
  “哎,不急,这几日朝中之事繁多,朕多问你几句话。”
  话题被岔开,一脸茫然的礼部尚书知道自己该识趣退下了。
  殿外的茫茫夜色,他回身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宣室殿,暗自叹了一句:“陛下勤政,是国之大幸啊!”
  “刘大人?”引路的小太监在一旁轻声催促。
  刘仁回过神,客气道:“劳烦公公引路了。”
  “刘大人客气,陛下在宫门口安排了人护送您回府,刘大人慢走。”
  刘仁又千恩万谢朝宣室殿的方向作揖谢恩,才出了宫。
  待礼部尚书出了门走远,袁奉早憋红了一张老脸,当下便斥道:“陛下这一趟走得真是痛快!叫老臣在宫里为你兜着。连着几天没上朝,这折子都堆成山了!”
  赵时安亲自给他倒了杯茶端过去,讨好地笑笑:“多谢袁叔帮我!”
  听到这话袁奉又不干了,接过茶,一脸严肃地对他道:“陛下!君臣有别!”
  “是是是!”赵时安敷衍了一句,回身坐下,“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大事?”
  “并无什么大事,工部前几日上了折子,说修路的钱款已经到账。这几天本该开始修的,只是遇上国丧,怕是又要耽搁了。”
  赵时安叹了口气,“等下葬后,便开始动工吧。”
  袁奉应了,转而问起他这几天的事来,“陛下这一趟可顺利?”
  赵时安跟穆浮生的事情,他不想叫袁奉知道,便只应了句:“还好,从前没去过那么远,挺有意思。”
  袁奉听出他不愿多谈,便识趣告退。
  赵时安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叫张忻找了抬步辇的小太监,乘步辇回去。
  他原本打算倒头就睡,张忻却给他端来一碗汤药,闻着比之前还要苦,劝他喝掉,“这是奴婢叫太医新配的方子,听卫统领讲此番陛下受了不少苦,这方子里还放了预防伤寒的药。”
  赵时安接过汤碗一口喝掉,果然比之前的都要苦些。
  张忻又递上一碗放足了糖的百合莲子粥,赵时安心满意足地喝了,还不忘问了一句:“穆美人那边儿送了吗?”
  “回陛下,送了。”
  赵时安漱了口,沾上枕头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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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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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丧事期间不必上朝,百官需身着素衣进宫哭临。讣告也已经马不停蹄发往新燕各地和其余属国,各藩王在封地皆要依礼行事。
  因为五月初八便要下葬,因此只用在棺前守孝五日。赵时安一人带着穆浮生跪在最前方,滴米未进,晚上只用些了素粥。
  赵时安旧伤复发以后还没好全,又染了风寒,张忻心里着急却只能看着。
  第一日穆浮生陪着他守灵,剩下五天她都称“病重不能起身”,整日待在蕙草殿中,给自己的杀母仇人守灵,她还没有这么大度。
  第五天,抬棺入皇陵的时候,细雨纷纷,晨起宫里起了薄雾,烟雨蒙蒙犹如天上的亭台楼阁。
  她在蕙草殿隐约听到悲戚的丧乐越来越远,才有了自己生于长于的吴国已经不复存在,那个纷乱的时代的最后见证者已经逝去,燕朝最后的存在过的痕迹也消失了的实感。
  穆浮生拿起手中的刺绣,细针不小心扎破了指尖,冒出殷红的血珠。
  一旁的月丛惊呼一声,要给她拿帕子裹手指,却被穆浮生挡了回去。
  “不必。”
  “可是您的手!”月丛有些担忧。
  “你去忙吧。”
  “是。”
  她拿着针比划半天,还是放下了手中一方沾了血的布料,苦笑一声,喃喃道:“我终究还是做不来这些闺中女子会做的事。”
  月丛正在一旁替她整理衣物,闻言忙转身问:“娘娘您说什么?”
  穆浮生摇摇头,淡淡道:“无事。”
  民间女子皆会给心仪的男子绣锦囊,穆浮生想给赵时安也送一回,可跟着月丛学了这么久,她还是拿不住手中那一根小小的绣花针,连布料上的图案,也是画得歪歪扭扭。
  因着赵时安还在守孝,不方便来找她,她也不能主动去找赵时安,免得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惹上不好的名声。
  穆浮生是一定要走的,但在离开前,她想找时间跟赵时安好好道个别。
  夜里,张忻急忙带着人去了蕙草殿,说赵时安高热不退,请穆浮生过去照顾。
  穆浮生二话没说跟着他上了步辇,到了温室殿,赵时安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双薄唇也是毫无血色。
  此时他像是被魇住了,睡得不太安稳。
  穆浮生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问张忻:“他这样多久了?”
  “下午陛下从皇陵回来,说要睡一会儿。晚膳的时候还未起,奴婢便来看了一眼,发现陛下发了热。”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陛下旧伤未好,这几日又受了寒,吃食上也简单了些,这才导致病情加重。”张忻满面愁容。
  “太医开的药煎好了吗?”
  “煎好了,只是陛下一直未醒。”张忻从桌上端来药碗放在窗边的矮桌上。
  “本宫来吧,”穆浮生俯身轻声唤道:“陛下,陛下……时安?”
  赵时安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受过伤的胸口十分难受。他知道自己睡了许久,却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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