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心上人她回来了——茶中故旧【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23:07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又关心了王御史几句,最后离开时才说了句:“小王太医辛苦些,王御史的病,便由你多照看些。”
  等出了房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张忻这才迟钝地明白了皇帝的意图;王太医则是一头雾水;小王太医冷静地背着药箱,正同一旁王御史的贴身小厮交代事情。
  赵时安办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极好地跟张忻回了宫。
  过了几日,便传来王御史身体已然大好,拄着拐杖同来御史府上看望他的同僚们辩解小王太医医术高明,如何不能做官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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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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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时安听张忻说起王御史跟同僚争论小王太医到底能不能做官,还扯掉了对方胡子的趣事时,正同丞相袁奉坐在宣室殿中闲谈。
  他自己心情愉悦地朝张忻好奇地追问:“真扯掉了胡子?是扯掉了吏部尚书的还是工部尚书的?工部尚书这老头力大如牛,王御史竟能扯得过他?”
  张忻本只想拿这事儿说出来逗个趣,不曾想皇帝还要刨根问底,可他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哪能记得这么清楚。
  “这……”张忻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丞相袁奉捋了把胡子,苦着一张脸,开口救了他一命:“陛下可知老臣这几日为这事儿遭了多少罪,陛下竟还有心思打听这些!”
  赵时安知他这几日为了这事被满朝文武百官闹得不得安宁,安抚了他几句,又问道:“前几日给你送去的女儿红味道如何?”
  袁奉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半眯着眼回味了一番,回道:“不愧是宫里御厨酿的酒,真是好手艺!酒香醇厚,带着些许清冽的气息。老臣昨夜开坛饮了半杯,舍不得多喝呢!”
  “张忻,开窖的时候一共开了几坛?”赵时安转头问。
  “回陛下,一共十坛。前几日您送给袁相一坛,同卫太尉同饮一坛,太尉临走时提走一坛,如今还剩七坛。”
  赵时安朝张忻挥了挥手,“那便再取两坛给袁相带回府上吧……卫太尉那边,也送个两坛!省得他知道了又来找朕讨要!”
  袁奉跟卫云律二人都是爱酒之人,袁奉虽不像卫云律那般嗜酒如命,但文人总是好酒的。
  他听了这话,连忙站起身朝赵时安谢了恩。
  快到午时,赵时安留袁奉在宫里用膳,张忻下去安排膳食,二人便在凉亭中闲聊。
  袁奉的正妻去得早,又无子嗣,一个人在偌大的丞相府,身边只有个忠心的老仆和几个小厮相伴,难免寂寞。
  赵时安还曾想再给他说门亲事,好歹有人陪伴,袁奉当时一口拒绝。
  都是痴心人,赵时安想。
  今日赵时安又谈起这事,袁奉说他已收养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是家里一个老仆前阵子去了,留下的一个老来子。他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他瞧这孩子同他有缘,又乖巧听话,好读书,便放在自己名下,重新取了名字叫袁启。
  “有人陪你便好,我送块儿长命锁给他。”赵时安道。
  说话间,一个暗卫神出鬼没地树上飘下来,呈给他一封密信。
  赵时安接过信直接撕开了封口,他看完几行字,脸色一变,又压着心里的怒气将剩下半页看完。
  “砰”的一声,桌上的几个瓷盏已被他拂下了桌子,在地上炸裂开来,几片溅起的碎瓷片落进湖里,惊起几尾大红锦鲤。被捏皱了的信纸轻飘飘落到地上。
  远处的太监宫女,近处的袁奉和黑衣暗卫,齐齐跪了一地。
  湖边垂柳摇曳,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袁奉颤颤巍巍问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你自己看。”赵时安冷声道。
  袁奉伸手将那皱皱巴巴的信纸拿起来迅速扫了几眼,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边关暗卫来信,紧挨着胡人的晋州府知府郑阳暗中勾结胡人,已有几个胡人奸细暗中潜入境内,幸而暗卫已在晋州府边界处将几人尽数截杀。
  这晋州府归属济国境内,济国国君又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只知享乐,此时恐怕对这事还完全不知。
  赵时安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示意袁奉站起来,冷声道:“这便是替朕守边的新燕官员!这么大的事,穆宗在济国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仗,他不会不知道,却对朕瞒而不报!罪当致死!”
  袁奉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连忙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该考虑如何处置这叛贼啊!”
  赵时安沉吟片刻,“只能叫冯哲提前启程了,到了晋州府,将郑阳就地格杀!至于济昌王这边,等郑阳一死,消息传到济国王都,他自会马不停蹄上京请罪。穆宗……”
  他冷笑一声:“穆宗胃口太大,想两头都讨个好,还在朕面前演戏!此番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会明白朕已经知道了此事。”
  袁奉接着道:“晋宁王野心甚大,自新岁宴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看出来他早对陛下心生不满。请陛下务必提高警惕,多使人注意着些晋国那边的动向!”
  赵时安摩擦着光滑的杯壁,“朕有分寸。”
  那封密信还躺在桌上,今日无风,纹丝不动。赵时安伸手拿过,塞进袖子里。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正午时分,日头越发热烈,他心里烦躁,想到去张罗午膳的张忻还没回来,有些不耐。
  “今日朕没什么兴致了,叫张忻给你装些酒菜带回去自用吧!朕先回宫了。”
  他随手指了亭外一个小太监,叫他忙活之后的事情,便自己抬脚离开,要回清凉殿。
  “臣恭送圣上!”袁奉跟那个黑衣暗卫目送着一堆太监宫女簇着皇帝离开。
  留下的小太监朝袁奉恭敬道:“袁相请随奴婢来,便由奴婢送袁相出宫吧,张总管那边应当已经准备好了。”
  黑衣暗卫冲袁奉行了礼,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袁奉叹了口气,“那便有劳公公引路了。”
  赵时安带着一众太监宫女回清凉殿,走到去往后宫的岔路口时,他停下脚步,吩咐了身后的人不必跟上来,自己去了蕙草殿。
  蕙草殿门口的茉莉花丛也许是被那天的大雨打散了,也许是被宫人摘了去给他做茶汤,只留下零星几朵藏在翠绿的花丛里。
  他静立了一会儿,转身推开了蕙草殿朱红色的殿门。
  宫里只有一个留下照看的宫女月丛,她隐约知道真相,却不敢多言,每日勤勤恳恳在这空无一人的宫殿中扫洒擦洗。
  听到推门的声音,月丛抬起头,竟是几月未来的皇帝,她慌忙上亲跪地行礼。
  “起来吧。”赵时安略抬了下手,越过他走进了院中凉亭。
  空荡荡的小榻上什么都没有,桌上倒是有一套绘着金鱼戏水的白瓷盏,杯盏里盛着些干花,应当是茉莉。
  赵时安伸手拈起一朵,在鼻间一嗅,“这是你晒的干花?怎么就这么点儿?用来做什么的?”
  月丛跟在他后面,站在亭外,听了他的问话,连忙答道:“是奴婢晒的干花,从前……从前美人便说等这花开谢了便收集起来晒成干花,做成香囊,用来泡茶,都是极好的。前几日大雨,奴婢怕花被雨水打坏了,便擅自摘了些许。第二日雨歇,张总管便找了宫人来将花都收集起来了。”
  赵时安极其模糊地笑了一声:“你也算有心,去给朕泡一杯这茉莉茶汤来吧。”
  “是。”月丛应了,便端了桌上盛着干花的茶盏下去泡茶了。
  那头张忻跟着小太监送走了袁奉,回清凉殿的路上听了小太监说起中午凉亭里发生的事情,心里大骇,对着小太监嘱咐了几句,叫他闭紧嘴巴,别乱说话。
  二人走到清凉殿,却不见皇帝的身影。
  张忻随手拉了一个太监问,才知皇帝离了他们去后宫了。
  他心里细想片刻,便知皇帝定是去了蕙草殿,又发生了此等大事,陛下心里等不痛快。
  张忻打发走身边的小太监,自己又去了一趟御膳房,取了灶上新煨的鸡汤,和几碟小菜,甜的酸的辣的都有。
  他还吩咐总管给现做了碗酥山,洒了几朵前几日摘的茉莉花,并一碗米饭,一碗冰过的鲜果,拿食盒装了,提着去了蕙草殿。
  蕙草殿里,赵时安端着茉莉茶汤啜饮,见到张忻提个食盒来了也没说话。
  张忻一边往摆菜,一边同赵时安道:“这是今早新煨的鸡汤,放了极好的药材,和菌子。尽管天热,但喝口汤胃里舒服。这是几碟小菜,清脆爽口,左边是甜口的和酸口的,右边是辣口的。这一碗酥山,放了前几日我叫他们收集起来的茉莉花,奴婢老远就能闻着这香味呢,陛下尝尝?”
  说完,张忻抬眼悄悄看他的脸色,见赵时安提箸夹菜,才松了口气。
  他还怕皇帝一上来就吃那碗酥山,伤着胃。
  张忻见赵时安就着小菜用了半碗饭,舀了碗鸡汤放到他手边。
  那酥山被冰镇着,一时半会儿也化不了,赵时安看了两眼,安心吃完了饭,才用勺子舀着酥山吃。
  入口是淡淡的甜味,带着茉莉的清香,里头还有切碎的小果子。一口冰凉吃进嘴里,细嚼还带着多种层次的甜味,是他从没试过的味道和口感。
  赵时安用完饭,心里的那点儿烦躁也消失了,带着张忻回了宣室殿,把这几天的折子都批了。
  期间张忻还给他端来了太医加了茉莉花的安神茶,他尝着不错,比白天喝的只冲了茉莉花的茶汤味道丰富不少。
  想起白天的事情,他又翻了新燕的舆图来看,直至深夜才回清凉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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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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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艳阳天,济国王宫。
  济昌王正侧躺在寝宫遮阴大树下的一方小榻上,带着金扳指的手里抓着几只冰过的葡萄,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高台上的美人。
  美人白纱覆面,双眼含情,挂着金钏的雪白藕臂轻挪,脚步翩跹,腰肢柔软,正伴着乐曲翩翩起舞。
  身后的两个宫女打着扇子,不远处冰鉴冒着丝丝凉气。
  济国是出了名的有钱,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连济昌王身下的矮榻,桌上盛葡萄的盘子,都是镶金嵌玉的。
  济昌王吞下一颗葡萄,耳边是叫人愉悦的乐声,对面是赏心悦目的美人。
  他在心里叹了一句,这日子简直赛神仙!
  太监总管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在他面前,嘴里慌慌张张地哭喊:“陛……陛下!晋州府知府郑阳通……通敌叛国!被!被新燕来的那位冯哲将军当堂斩杀了!”
  “你说什么!”
  乐声戛然而止,济昌王从榻上翻身站起来,手里的几颗葡萄滚落到地上,沾了满身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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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欲雨,新燕皇城。
  张忻手拿一件薄披风,气喘吁吁地登上了皇城的宫墙。他站在门口小口喘匀了气,才轻手轻脚走过去,将披风搭上赵时安的肩头。
  赵时安伸手扯了扯披风,面容严肃。
  远处的京城主街熙熙攘攘,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陛下,估摸着日子,济昌王今日应该快到了。”张忻道。
  “嗯。”赵时安道:“安排他在驿馆下榻,好生招待,叫他慢慢休整,不必急着进宫。”
  “是。”张忻应道。
  “张忻啊,你说朕要做的事,能成吗?”赵时安问。
  张忻低下头,恭敬道:“陛下是真命天子,自热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赵时安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张忻看了眼天色,道:“陛下,天边黑云压城,不多时怕是有大雨袭来,咱们回宫吧。”
  暴雨将至,街上行人却不见少,赵时安看了一眼喧闹的主街,“回宫吧。”
  这雨迟迟未落,天黑得却像是在夜间一般。宣室殿里早早点了上宫灯,四面窗户都敞开着,殿里却仍是闷得腻人。
  赵时安手边是一盏挂着水珠的冰茶,和一本敞开的奏折。
  这奏折正是济昌王所呈,上面写着他要亲自来京城为晋州知府郑阳之事请罪。
  殿中烛光微微摇曳,许是有风,过了不久,天边一阵惊雷,漫天的黑云终于兜不住这漫天的大雨,齐齐倒了下来。
  张忻匆匆跑进殿内,用尖细的声音高喊:“陛下!济昌王已经抵京!”
  赵时安笔下一顿,“你亲自带人去驿馆,叫他安心在驿馆住一晚。”
  “是。”张忻行着礼退下了。
  灯火晃动间,他又埋头批了几本折子,一名暗卫悄无声息飘到他面前,“陛下,济昌王一路只带了贴身侍卫,到了驿馆便没有出来,也没有见其他人。”
  他提笔蘸了蘸墨,“晋宁王那边呢?”
  “晋宁王那边盯得紧,他曾想在路上派人截杀济昌王,被暗卫营的兄弟们截住了。”
  “他还真是胆大。”赵时安轻叹一声,“行了,你下去吧。晋宁王那边继续紧盯着,有什么情况再来报。”
  殿外电闪雷鸣,那暗卫瞬间消失在原地。
  赵时安看完折子,又静心写了一副字,末了还自己仔细瞧了半天,才盖了章。
  张忻冒雨回宫的时候,听小太监说陛下还在宣室殿,没有回寝殿,便换了身干净衣裳赶了过去。
  赵时安见他来了,饶有兴致地问:“济昌王怎么样?”
  “回陛下,济昌王连日奔波,已是疲惫万分。他听说陛下体谅他,叫他明日再进宫,自是感激不尽的。”张忻回道。
  赵时安将那幅已经晾干的字丢给张忻,“他是个明白人。”
  张忻手忙脚乱地接住那轻飘飘的纸,险些撕破。
  “陛下!这字!”
  赵时安已经走到门口,一旁的小太监连忙替他撑起了伞。
  “拿去裱了吧!”
  新燕多雨,这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日晨时还飘着细小的雨丝,天上黑云不见褪去,吹来的凉风却让人清爽不少。
  赵时安于宣室殿接见了远道而来的济昌王。
  济昌王又犯了说不出话的毛病,但现在却没有什么旁的人可以帮他了。
  赵时安极有耐心,也没开口催他,等着他跪在地上抖了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道:“陛下!外臣有罪!是外臣治国不利,识人不清,才险些酿成大祸!”
  “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赵时安声音沉静,叫人听不清悲喜。
  济昌王跪在地上已然抖若筛糠,如何处置?处置谁?郑阳已被那位冯小将军一剑斩杀!处置自己?还是……处置济国!
  他想起这事传到他这里时,身边的谋士愁着脸劝他,言辞虽然委婉,但他还是听出这人就差把劝他退位的话说出来了。
  济昌王贪图享乐,胆子却小,全靠挥霍祖上留下来祖产,身边娇妻美妾成群,偶有怀上子嗣的,后来却都没了动静。后宫手段阴毒,他自己也不太上心,长此以往,他到现在也没半个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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