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奚哪里听不出来。
奇怪的事他竟不觉得恼,只是瞧着女子对他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心里堵堵的,“公子他不是的。”
“你自然替着你家公子说话,”一涉及到许知知,软软的声音不自觉带了点怨怼,话脱口而出,又抿了抿唇,小脸微微涨红。
石奚身为暗卫,习惯的将细枝末节都探在眼里。
知晓自己没被连累,诡异的松下一口气,又奇怪自己的行为,沉思下,眉目敛起。
“你生气了?”
细软的声音传来,石奚连从思绪中抽回,先是摇头否认,才想起替他家公子辩解。
“没有,公子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现下正是多事的时候,公子他是害怕连累到夫人,怕……”他顿了顿,“怕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所以才会瞒着夫人,只敢夜里偷偷回来看望夫人后,又赶至军营。”
他的停顿很微妙,软软尴尬的挠了挠头。
嗯……以她对她家夫人的了解,只怕是她家夫人的意志不坚定。
……
只不过道理她都懂,没理由总是让她家夫人这般抓心挠肝,软软挑了挑眉,“多谢石奚大哥告诉我这些,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完急匆匆摆手离开,石奚跟着她的脚步向前了几步又停住,无奈的摇头。
虽不知她要做些什么,可公子与夫人的事,他也是高兴的,甚至于庆幸。作为暗卫,他对于煞气情绪的感知尤为敏感,在刚刚贴近公子时,他便察觉出有些不对。
直到公子完全对他放松警惕,卸下伪装,那漫身环绕的煞气,就连他也为之一颤。
之后更多的便是担忧,可近些日子,石奚能明显感知到公子周身的气息变得柔和,不在那般暴戾,对于那些犯人也不再是报复性的折磨,这一切似乎都与许家那个女子有关。
……
戌时。
晚膳消化的差不多了,天气寒凉,许知知早早的窝在床头,软软在一旁点上香。
青烟起,她望着那香,奇怪道:“近日的睡眠还可以,不必点香了。”
软软将香盒盖好,走至床边,“我看小姐近日总是发呆,这是我新配的香,可以清心驱忧,小姐试试吧。”
许知知点点头,也没在说什么。
从床头的篓子里拿出绣绷,上面的鸳鸯绣了小半,明显比之前的进步许多。
软软见状多点了几盏青铜灯,没有打扰,转身拿起桌上的小壶去了外间。待灌满了水回到房间时,床上的女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软软歪着头愣了一下,看向那香……
反应过来将水壶放下,将许知知手中的针线拿下。
“软软,”许知知被弄醒,喃喃着,“你这安神香效果真不错,马上就睡着了。”
软软黑着脸,她真是多虑了,这香只是让睡着之人再睡的熟些,可以夫人的功力,哪里需要这些外物辅助。
将人放平盖好被子,软软左右看着,悄咪咪的从怀中拿出一本蓝皮子的书籍。
对着熟睡的人缓缓读起……
寒露渐重,月光如纱透过层层窗纸,浅青色的帐幔下,女子的肌肤细腻莹白,纤细足踝俏皮的裸露在外,系着一根鲜红的绳结。
一道黑影闪过,那双小足便被轻柔握起,似乎是察觉到什么,许知知翻了个身,黑影般的大手还未来得及抓住啊,那只与莹玉一般的小脚便藏起在软被中。
叶淞眯着眼睛,坐在床畔处,盯着女子的睡颜,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冷漠的眼眸逐渐软化。
“嫂嫂,就快了。”
他的唇角勾起。
萧烨川如今不足为惧,可难免反扑,何况,他恨的可不止是萧烨川一人。叶淞俯下身,却也不敢靠的太近,新换的水紫宽大袍子,虽遮去了大半的血腥气,却也怕冲撞了身下之人。
眼波流转,他的视线定在女子枕下露出的一角书皮。
漫不经心的将其挑出,翻开的书名显现――《我和表面正经状元郎的那些二三事》
“墨郎……”床上的女子忽然梦呢起来。
……
啸风四起,叶淞合起的手指和手背上隐约青筋,平静的表情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眉宇间的意味不明。
如此,熟睡中的许知知也只是拉了拉被子,呼吸浅浅,长而卷的睫羽如同蝴蝶休憩,浮着丝丝笑意,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叶淞的心中反复翻搅着。
最终闭了闭眼睛,翻涌的挣扎被狠狠按下,又俯近了些,薄唇落在许知知的耳边,缓缓启开。
“是淞郎。”
低沉的声音,木质的冷香覆盖女子的全身,深深的占有欲。
许知知不舒服的动了动,梦中的自己好似被禁锢住一般,插翅难逃。
“叫啊,”叶淞捏着女子的下颌,欺压过来诱惑着,见怀里的人不敢再动弹,眸中深寂又阴欲,“叫淞郎……”
气息沉沉。
“淞郎……”许知知呢喃。
霎时间,叶淞轻轻笑着,眼睛在黑暗中亮的可怕,抚着她的长发,“状元郎有什么好,你若真喜欢,我便参考就是。”
哪怕他心知,女子口中的墨郎不过是话本子中的人物,可难免联想到他人。
他低着头,收紧手臂,惩罚性的咬住那圆润诱人的耳珠,几秒之后,胸前的小手乱动弹着,他一把抓住。
“唔嗯……”
喃喃的低吟,叶淞满意的松开唇,言语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小没良心的。”
第42章
什么情况?
许知知伸手戳了戳, 那身淡紫色半开的襟口,原本睡眼朦胧的双眼瞪的像铜铃。
啊这……
还想继续时,头顶囫囵不清的低吟,紧接着双手被挤压, 浑身陷入一个温暖清和的怀抱。
“别动……”
头顶被蹭了蹭, 她的脸紧贴着男子滚烫的颈脖, 许知知僵硬着身子,“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昨夜回来的晚,以后我都会回来住。”叶淞轻声道,紧接着又沉沉睡去。
许知知微微点头, “哦。”
可这跟他睡在她的床上有什么关系……
她还想继续问,可男子均匀的呼吸落在耳边,许知知张开的唇又慢慢合上。
时间短还好,一刻钟后的许知知是哪哪不得劲, 抵在叶淞襟前的手掌也有些累。可又谨记着软软的话, 她也想吊一吊这块红烧肉, 一动那不显得自己多不安分似的?
悄悄移了移位置。
果然,“嫂嫂别闹,我再睡一会儿。”叶淞轻拍着她的背部, 温声道,整个人被箍住她的手又弯回去, 缩在男子的胸前。
这话许知知可就不服气了。
“我只是手酸了, 才没有勾_引你。”她哼哼着解释。
下一秒, 也不知手是怎么了,就抽了一下, 紧弹的肌肤触感,让许知知懵了一瞬。
……
“是手自己动的。”她干巴巴解释。
叶淞也清醒了些, 唇角挑起,嗓音闷闷带着震音,“嗯,我知道。”
他缓松了些力气,面朝着她,慵懒的桃花眼,里面的打趣意味。
许知知却没来得及反驳,奇怪的看向他。
“怎么了?”叶淞问到,斜倚在床畔。
许知知半晌才摇头,面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一直延伸到耳尖。
平日里,她稍微过火些,叶淞就跟个小娘们一样离得她远远的,将衣服都穿戴整齐,今日……
“你今天怎么……”她想了想词,道:“这么大方?”
胸前的襟口大开,几乎到腰腹处,离她这么近。从未见他穿过紫色,这曲水紫的宽大衣袍披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妖孽。
叶淞微倾着身子瞧着许知知的反应,胸腔漫出几声笑,“那嫂嫂喜欢吗?”
许知知吞了吞唾沫。
“我不是在做梦吧,再说,你不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到一半,口唇被堵住,结实巨大的身躯压上来,许知知心尖狂跳,男子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却又小心翼翼循序渐进。
炽热缠_绵,叶淞的吻缓缓游离,耳珠、雪颈……呵气轻吐。
这侵略般的架势,弄的许知知脑袋晕乎乎的……
清冷的空气,屋里的温度却节节攀升。
屋外的园子里梅花迎风绽放,飘荡着清幽的花香,令人心神俱醉。
“快回神了,看,下雪了。”十三娘倚在窗前,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一旁的软软木纳的抬起头,跟着伸出手,洋洋的碎琼乱玉,白润的小脸微微扬起。
十三娘瞧着她,摇头,“你是做了什么坏事了?”
软软一惊,脸色绯红,忙道:“没有。”
十三娘歪着头,也没有再多逼问,淡淡的神色望向窗外,片刻后:“我出去一趟。”
“去哪?”软软问道,又加了一句,“那你多穿些,外面多冷啊,你等一下。”
没等十三娘回答,她披了一件外衣,向着库房跑去。
没一会,她拿着两件白色狐裘的大氅回来,“上次夫人差衣铺的人做了不少冬衣,这两件白色的毛氅是夫人特意给你准备的,前两天还暖着就没拿出来,今日倒是刚好。”
十三娘望着那大衣,沉默了很久,眼里流转着微光。
“谢谢。”她沙哑着声音。
软软将大衣给她系上,笑着抱了抱她,吐了吐舌头,“你怎么这么客气,我与夫人早把你当成了家人。”
十三娘没有再多说,见软软一直望向主屋的方向,她勾了勾唇,“你还小,别学你家夫人,少看些不健康的书籍。”
说完便掐了掐软软的脸蛋离开。
苍穹层云,女子迎风行走,一树的梅花瓣在雪花的映衬下,更显耀眼夺目。
软软收回目光,脸蛋嗖的一下红的吓人。
她知道了?
昨日的那种话本自然是从十三娘那偷的。只是她这让公子喝醋的计划成功了没。
软软背靠着花窗,抿着唇,她哪里知道这种话本的内容这么的……
昨日每读两句,她便读不出来只能跳过,到最后,也就名字读的最多了……早知道这样,她直接放那就是了。明明她每次见十三娘看的都津津有味啊,这一想,那些文字又开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正恼着,一阵开门的声音,软软朝着望去,眼睛瞪大了几秒后,连蹲了下去将身子藏起来。
“你快点,别被瞧见了,”许知知跟做贼一样,将人推出去。
叶淞则毫无顾忌的滑过她的手背,只轻轻虚拢着,轻而易举的就将女子的纤长玉手包围,淡笑着道:“那嫂嫂还满意吗?”
许知知:“……”
花窗下的软软惊诧的捂住唇。
“尚可吧。”许知知轻咳两声。
自然是说谎了,这人的技巧也太强了,微微带有茧子的大掌以及凉唇的配合,吊足了她的胃口,又令她几次濒临失控,即满足了又没有到最后一步。若不是她了解叶淞绝不可能有过其他的女子,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个情场浪荡的高手。
至于为何这样说,只是单纯让此人太骄傲。
又反应过来推着人,“你快点,得亏软软今日起的晚,不然你可难出去了。”
叶淞瞧着女子红晕的脸颊,眼睫微微下垂,似乎还在回味,指腹不自觉微微摩挲,“那我晚上再来。”
还来?
许知知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红烧肉吃多了也会腻的。
叶淞则有些食髓知味的模样,锋利的眼角微微眯起,“我不会再躲着嫂嫂了。”
她的鼻尖被轻啄,“嫂嫂也不必再找那些无用的替代品,我会满足。”
极富占有欲的声音令她一愣,反应过来时,叶淞已经离开,她一脸雾水。
“替代品?”
软软坐在地上,粗喘着呼吸。
……她好像闯了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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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淞刚离府不过一刻的时间。
“太子来了?”许知知听着下人的禀告,放下手中的绣针。
皇子与臣子的交往向来都要有呈递,以便记录,是为了防止两相私下交往过密。到了萧烨川这,更是严格。
叶淞既不知情离开了府邸,那必然是没有呈递的。
那太子这样公开的来府里……
无论如何,也不能晾着他。她站起身朝着软软道:“你快去找木柏,告诉他去唤叶淞回来。”
软软得了令便匆匆出去,许知知捏着手心,想了想,又吩咐着:“你们几个快去厅里伺候着,茶水就上前几日新得的仙雾凤茗,我收拾一下随后就去。”
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萧奇做在主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面。桌上放的是一组青白色玉瓷的茶壶杯具,冒着缕缕青烟。
他撑起头,扫视时,从后窗的隔断窗户处瞧见一个纤细身影,背景的雪花纷飞,女子好似被轻烟笼罩,转瞬即逝。
他没有再多看,只垂下眼睫,只视线若有若无的轻睨至前门。
许知知在快到时理了理身上的雪花,她本来想着等上半刻钟,等叶淞回来了,她在看情况迎接不迟,可木柏迟迟没有消息,眼看着时间太长,她只能小跑着过来。
她缓缓走进,低着头,“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少女淡色的衣衫,下坠烟胧荷花白水裙,小巧的狐裘披风绕着细颈一圈。
明明是极简单的装扮,却衬的整个人好似冬日里的冰霜花,玲珑剔透,素雅洁净。
萧奇笑着将茶盏放下,抬起头,“叶夫人快请起,我与叶淞的关系,不必多礼。”
他客气的站起身,走近几步礼貌的将人扶起。敏锐的察觉到他虚抬女子的手臂时,女子微微的颤栗,极其细小。
紧接着,他触上那张精致冶楚的面庞,潋滟洇洇的双眼,笼罩迷雾长睫颤颤。
怔下,眸中闪烁,连放下手。
许知知也是一愣。
这太子长得……与萧烨川也太像了,尤其那双眼睛,恍惚间真是让她吓了一跳。心里难免膈应,可又见男子并没有过多的行为,与萧烨川的接近不同,真的是表达友好的扶她一下。
干净利落的动作,许知知也暗暗唾弃自己,她真是一朝被蛇咬,这世上又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如萧烨川一样。
儿子也是有例外的嘛,何况……叶淞和余墨现下好似都投了太子一党,能让叶淞放下仇恨的萧家人,许知知是极为放心的。
“多谢太子,”许知知起身,又道:“叶淞刚刚出去,还请殿下再等一等。”
“无妨,”萧奇道。
谦和温润的声音也让许知知的紧张感消散了些,一旁的丫鬟上前将她的毛氅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