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定罪
没有攀扯到温迢，却直指温迢手下的一个大臣，可谓是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了。
——情理之中。
事情没查到温迢头上，楚修并不奇怪，若是安嫔活着，想法子让她开了口，或许还有点机会，但安嫔死了，仅凭着一并牵涉到的旁人，又谈何容易能查得出温迢。
更别提，安嫔对温迢那心思，甘愿粉身碎骨都不为过，怕是早在动手前就把一切都考虑清楚了，抹干净了痕迹，最大程度保证温迢不被牵连其中。
所以依着楚修所想，他后头抓的这些人提供的线索，估摸着能查到某个温迢的手下，即便官位没那么高，但能拔了一个钉子，总归也有益处，可没想到，居然一下子钓出了这么大一条鱼，当真是意外之喜了。
再查下去也没什么其他结果了，楚修也就干脆断了案子，将那个大臣抄家下狱。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最后以行刺谋逆罪论处，判了个满门抄斩。
不过九族倒是没诛。
那日定罪，楚修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跳出了好些人，意思圣上仁慈，那大臣家族曾也立下大功，如今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罪该万死，可若是连带着旁亲一并斩了，可就是断绝了一脉香火。
他们倒也知道行刺这样的大罪没法儿开脱，所以也不在这上面下功夫，只略略一嘴带过，更主要的是在说从前的功绩以及如今人丁凋零，全部斩杀了太过不念旧情云云。
一番话可谓是掏心窝子又感人肺腑，好像楚修不答应，就成了什么残暴之君。
楚修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尤其现在的情势已经无需他忍气吞声，自然不可能任由温迢挑唆的这些大臣摆布。
不过，杀人就是一句话的事，和温迢的博弈尚未有结果，真闹开了多少有些麻烦，楚修一考虑，还是决定让一步。
确实没诛九族，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亲族一脉全数抄家流放，虽留了条命，再多的却也没有了。
自此，事情便暂时告一段落，温迢一计不成，反而被楚修拿住狠狠反击，断了臂膀，实力可谓大不如前，在朝中的处境逐渐艰难起来。
好在，那个被斩的臣下替他背了所有过错，没有牵连到他，还没到最后，一切尚有转机。
……
清音阁。
宋念知哄完儿子，早早等来了楚修。
这段时间忙着捉拿下毒的主谋，楚修的时间难免紧张一些，尤其近几日，一整个下午都在议事也是有的。
今日这般早回来，宋念知就知道是尘埃落定了，起身迎上前去：“都处理完了？”
“嗯。”楚修应了一声，牵着宋念知坐下，把处理结果告诉了她，“总之，温迢断了一臂，今后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宋念知听着就想：“可是，那人怎就真的一句也不辩驳？”
杀头的罪，还是全家老小一个不留，宋念知不明白，都到这样的关头了，为何还会死咬着替温迢顶罪，一句不为自己辩解？
第474章 镇定
楚修便道：“温迢应是许诺了，保他族亲性命。”
都犯了这样的大罪，证据直指，若是反水攀扯温迢，那可是要拿出证据的。
可温迢做事向来小心，估计在下毒的事情上没留什么首尾。
这样一来，即便是指控了，温迢也能死咬着是对方陷害，还真未必就能被拉下台。
就算侥幸成功了，可那大臣也确实参与其中，到时候同罪论处，还是一个谋逆死罪。哪怕只是作为“帮凶”从轻处罚，全家人的性命也同样未必能保全。
但要是不成呢？要是没能让温迢获罪，以温迢的手段，怕是会大肆报复，到时候他的族人说不定一个都别想活。
这么一考虑，他总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成了，可总得想法子留下血脉不是，不然可就真成了无颜面对祖宗的罪人。
所以温迢提出的保全他族亲的交涉条件，可以说是最有利的了，无论怎么衡量，似乎都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点头接受。
温迢看在他忠心赴死的份上，日后说不定还能照拂一二，东山再起不是没可能。
楚修把其中考量跟宋念知说了，宋念知便轻皱了眉头，不知该作何评价。
楚修笑了笑，把玩着宋念知的指尖：“都已经定下的结果，就别琢磨了，人这一生，利来利往，旁人干涉不了。”
“我知道。”宋念知看着他，放软了声音。
了了一件大事，宋念知心里松泛了一些，楚修也是如此，两人也就没再说什么，一道用了晚膳，两人早早的躺下了。
也不想做什么，就这么挨在一起，就觉得心中安定。
宋念知握着楚修的手：“毒医好像离京了。”她今日刚收到信，是宋轩写的。
楚修点点头：“毒医云游四方，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待，也不奇怪。”
“他大概猜到陛下身份了。”宋念知说着，翻了个身正对着楚修道。
之前毒医不知道楚修的身份，也没刻意打听，但如今事情闹开，楚修中毒的事也都传扬了出去。
正好皇上中毒，加上那日宋念知跟着回去叫了“二兄”，毒医一联想，差不多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那日宋念知是以宋轩妹妹身份自居，虽说宋家就她一个姑娘，可底下旁枝也有堂妹什么的，未必就是宋念知本人。
直到这会儿楚修不再遮掩的拿人抄家，事情瞒不住了，时间算算又刚好能对得上，即便之前再不往这边想，这会儿怕是也不得不承认事实。
楚修闻言也有了几分兴味：“那毒医是何反应？信上有提及吗？”
“反应……”宋念知拖长语调，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后才笑道，“那大概是没什么特别反应了。”
据宋轩信上吐槽，毒医知道了以后，在他关心的询问下，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宋轩还无语来着，觉得这人简直镇定得过了头。
不过毒医之后说了，他行的正坐的直，素来也不掺和高门贵胄的事，今次破例是为了宋轩，可也只是如此。
第475章 不许
既然宋轩说楚修是个宗室子弟，那在毒医这里就当成宗室公子来解毒，毒清了，也就到此为止，没了后续。
反正皇上如今身体康健，他解毒的方法没问题，追究不到他头上就行，其他的并不在意。
宋轩一分析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谈了。
后来毒医离京，带上了楚修赐的那些珍奇药材，而且带的心安理得，一点也不诚惶诚恐。
钻研医毒之术的人，最珍视的就是这些东西，他下不会跟药材过不去！
宋念知原原本本讲给楚修听了，越说越觉得这位毒医有个性，很对她的胃口，所以声音不免雀跃了几分。
楚修听着哭笑不得，伸手捏她鼻尖：“毒医对朕少了惶恐，你就这么开心？”
“开心啊。”宋念知故意挑眉，“难得瞧见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不得稀罕一下？可惜了，也没机会打交道，不然应该能和这位毒医相谈甚……”
“不许！”楚修直接打断，凑上去咬了下宋念知的唇，轻轻的，力道不重，却醋意熏天，“毒医都离京了！”
宋念知一下子更开心了：“是不许？还是因为毒医离京暂时不成？如果是后者的话，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没机会了。”楚修这次也不找补了，理直气壮道，“你是我的妃子，旁人再有趣，也不许看！”
宋念知一下就笑了出来，楚修可真有趣，看不出来，还有这样“霸道”的一面呢？
她玩心大起，没忍住想继续逗他，就大着胆子“以下犯上”的又问了一句：“如果不是毒医呢？换了别人，皇上也不许我打交道吗？”
男女大防历来严苛，出嫁了的妇人也是如此，和外男见面说话什么的，根本没可能。
可宋念知一时上头，就问了这么一句出来，倒也不是真的想和什么其他人接触，纯粹是话赶话了，瞧着楚修反应好玩，一下子没想那么多，逗弄之言就脱口而出了。
话刚说完，宋念知就意识到了不妥当，本想正色解释一番自己没有那意思，就听楚修咳了一声道：“其他人……如果我在旁边的话，打打交道也没什么。”
宋念知：“…………”
好吧，敢情就是毒医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因为她夸了毒医有趣！
宋念知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越发不正经的皇帝陛下，甘拜下风。
不过她歇了玩心，皇帝陛下却被她的表情逗了，又起了兴致，一个翻身将她制住了，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道：“你跟朕耍着玩儿呢？”
朕都出来了，试图摆威严架子吓唬人。
不过宋念知显然不怕这个，挑衅挑眉：“妾是觉得，陛下这反应，可比毒医有意思的多。不过……是另一层面的有意思。”
这就是在打趣楚修醋意翻天了。
楚修顿时“羞恼”，话不多说，俯身咬住宋念知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戏谑话。
原本是没那意思的，但两人闹着闹着，身体的反应难免不对劲了起来，随后便顺理成章的放下了寝帐……
第476章 适应
事情一了，整体氛围就轻松了下来。
宋念知是如此，后宫也是如此。
不过，安嫔下毒，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有几分匪夷所思，众妃讳莫如深了一阵，观望着风声，瞧着事情逐渐平息没了旁的动静，便也渐渐把心放了下来。
日子还是照常过，只不过到底是比从前谨慎几分，做事也多了些衡量。
若说影响比较大的，宋念知应该也算其一，不是说提心吊胆的心态，而是少了日常走动，不太习惯了。
从前安嫔在时，两人来往颇多，安嫔算是宋念知在宫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加之安嫔不似贤妃忙碌，有更多的时间和她交往走动。
到了后来，基本隔个三五天，就要聚一聚，哪怕就说一刻半刻的话，也是舒心的。
宋念知一度是把安嫔当成了“自己人”，是拿知交的态度对她的，所以在知道安嫔的身份，得知两人过往情谊都是假的后，宋念知才会失态难过。
现在倒是好了，虽然她无法理解安嫔，更不能认同安嫔的选择，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再去做什么，各有各的路，她总不能一直为了一份虚假的友情耿耿于怀。
但想通是一回事，再怎么释怀，生活上的习惯还是一时难改。
没有了安嫔上门小聚，清音阁一下子就冷清了几分，楚修不在的时候，总感觉空落落的，都不适应了。
而且，有了安嫔的事，宋念知那层好不容易松动的防备心又被加固了一层，是轻易不想再付出什么情感了，自然也没了结交旁人的念头。
好在楚修一直陪着，一段时间下来，渐渐也就没了那种沉郁的情绪。
而且，太后那边的请安重新开始了。
前段时间，太后再次闭关礼佛不见人，前不久刚结束，正好宫里事情告一段落，瞧着人心各异的，太后就提了重启请安的事，也算是定一定嫔妃们的心。
于是，宋念知拾掇妥当后，照旧按着日期去了长鸾殿。
这一回，她的位置落了第二，巴结她或是敬着她的人多了，真真是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借着请安，倒是能和其他人了解接触一些，对宋念知来说也是打发时间了。
又过了一段日子，后宫彻底恢复平静，朝堂那边楚修也抓紧机会清理了一通，又拿了几个人下狱办了，换上了自己人。
有了杜绍协助，朝堂诸事越发顺利，楚修的位置也越来越稳。
温迢被压得喘不上气，再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郁。
不过没法子，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这一步了，退让不可能，服软也来不及了，而且温迢也不是个甘愿认输的性子，只能继续耗着，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罢休。
不过温迢更谨慎了，每一件事都考虑得透彻，轻易不再莽撞冒头，弄出的动静也都只是一些小摩擦。
楚修应对这些小打小闹再轻松不过，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压力较之从前，的确已经小了很多。
第477章 协理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几乎没了什么大波澜，一转眼，时间已到初春。
眼见着马上就到了楚修生辰，贤妃却病倒了。
春寒料峭，大概是不小心着了凉，加之先前管理宫务，筹备宫宴等大小事不断累着了，贤妃这一场风寒来势汹汹。
太医瞧了，给开了药，只是病情一直拖拖拉拉不见好，人也没了精神。
千秋宴筹办在即，虽有内务司协助，但大头的主意还是得贤妃来定，她这么一病，没了主事的人，诸多事宜就不得不停滞下来。
太后倒也可以顶上，但她已经多年不理事，早都手生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好办，况且太后年纪大了，自己也是厌烦这些琐事的，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也不情愿揽下这事。
所以一番考量之后，宋念知这个淑妃，得了协理六宫之权。
还是贤妃主事，她只是从旁协助，但仅仅只是协理，她的地位也已然不同了。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妥？”楚修早先跟宋念知商量时，刚说出这个提议，宋念知就皱了眉犹豫起来。
贤妃和她交情不错，趁着贤妃病了夺人管理宫务之权，实在有些不合道理，宋念知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岂料，楚修直接交了底：“是贤妃主动提议的。”
宋念知顿时：“？”
楚修就细细解释了一遍。
贤妃病了，他前去探望，话还没说几句，贤妃先提了千秋宴的筹办事宜。
皇上的千秋何其重要，万万不可出什么岔子，贤妃病着操不了心，却也难免着急，就怕事情落自己手里办砸了。
于是乎，她就想到了宋念知。
贤妃的原话，宋念知同居妃位，既然她这个贤妃能掌事，宋念知定然也可以，尤其如今情况特殊，只是协理之权，想必不会有人反对，当真是合适不过了。
楚修乍一听到这话，也是诧异的，显然没想到贤妃能主动让权。
——虽说贤妃性子好，不爱争名利，可自从掌了宫务之后，贤妃前前后后打理得妥妥贴贴，可见其细致周全。既然都已经用了心，这会儿突然要让出去，怎么说也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楚修见贤妃表情并无勉强，是真心实意想交给宋念知来办，也就认真考虑了起来。
宋念知的能力，楚修是不怀疑的，他相信宋念知能做得很好，但宋念知愿不愿意做，还真不一定。
一则，宋念知不爱管这些，更喜欢自己舒舒心心过日子，二来，事关贤妃，宋念知估计也有自己的顾虑。
所以到最后，楚修也没给个准话，只说会考虑，让贤妃好好养病不要太过操劳，至于让宋念知领事，还得先行和宋念知商量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