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次没有去兴云观参加中元法会的人后悔死了。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山上普普通通的兴云观忽然放大招了呢？
真元观、安文寺普通的法会一下子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纷纷提前找村长预定下一年中元节法会的名额，令村长哭笑不得。
李和大叔骑着他的摩托车拐了个弯儿停下, 调侃道：“小道长，兴云观真有那么灵？我明天马上去上香保佑我发大财。”
谢向阳摆摆手，义正言辞道：“上香许愿是心灵寄托，真正要发财还得靠脚踏实地得干活。封建迷信想要不劳而获要不得, 我们要相信科学，实事求是。”
系统的心想事成卡是有限制的, 许愿学习成绩好，那你本人的肚子里也得有点墨汁，不然平时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忽然考了满分，不是作弊就是平时扮猪吃老虎，自己有积累。
而那个中大奖的村民，谢向阳觉得，可能是他最近财运亨通，碰上心想事成卡，一下子中了百万。
但还是有限制的，百万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听着很多，也不是那么触不可及。
如果系统直接让他中了一个亿，谢向阳保证他的兴云观会被踩破门槛。
李和：“哈哈哈，你果然还是那个当初来的小年轻。”
“不过山上清幽，空气质量好，大家多去山上走走锻炼，对有好处。”谢向阳真心建议。
“这倒是真的，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昨天下山的时候，我愣是没感觉腰酸腿疼，精神还好的不得了，回家后把院里堆的柴劈了。”
老头子老太太们叨叨自己宝刀未老，谢向阳一路微笑听着，平时走半个小时的路愣是花了一个小时。
等他上山的时候，正好遇到被老太太们围住的邵衡。
兴云观显灵了，老太太们也只是来烧烧香，许愿自家人身体健康，许愿小孩子学习进步，许愿未婚的儿子儿女的姻缘。
此时，邵衡就被几个老太太围着诉苦。
“衡道长，你看看你香儿姐啥时候能嫁出去，她过年就三十了还没拐个男人回家。”
“横哥儿，你大牛哥去年相亲的那个对象是个贤惠的不？他说今年要娶回家，我不放心啊，我哥儿子娶了个泼妇，整天虐待爹娘，我可不想跟他一样。”
“道长，你算算我孙子和他女朋友的八字合不合……”
邵衡脸色冷冰冰的，但又不能丢下香客不管，压着走掉的冲动排解她们的苦闷。
这是大部分神婆和算命先生的工作。谢向阳小时候跟他妈去逛街，有时候他妈会特意带她走街串巷去一些神神秘秘皱纹深深的婆子那里，然后说丈夫，说儿子，说婆媳妯娌，说未来，说过去，能唠一整天。
他呢，则蹲在小凳子上无聊地听着大人们说话，或是去庙里逛逛，好奇地盯着庙里师傅的工作。
小时候他对这些可是最厌烦的，现在邵衡被缠上了，谢向阳不厚道得笑了。
时间就在香客们的唠叨中过去。
第二天，也是心想事成卡有效期的最后一天在晨雾中到来。
经过中元节法会和心想事成卡的宣传，山下老太太们也不跑其他庙了，重新开始上山烧香拜神。
她们才是兴云观最坚实的群众，谢向阳对老太太们很上心，古井边的木制托盘摆着竹筒可以饮水。
“现在太阳还是很大，上山累，要不要在院前大树下搭个草亭？”
邵衡点头。
俩人说干就干，邵衡去选木料，谢向阳去选竹子。
当他扛着竹子回来时，老村长带了几个人上来：“小道长，他们说是来找你的。”
谢向阳抬头看了眼那几个人，三男一女，一副时尚打扮，看到他也没抬头，自顾自玩手机拍照，看着不像认识他的。
谢向阳没管，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砍竹子做甚么？”老村长敲了敲竹管。
“搭个亭子。”谢向阳将竹子丢到大树下，他没有邵衡的神力，也没怎么干过活，砍竹子对他来说不轻松。
老村长摇摇头：“不用干，下山找几个人上来搭，没几个功夫就成了。”
乡下汉子干活的确比谢向阳快，他也不客气：“那先就谢谢了。”
“你们也是为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老村长牵着胖孙儿，慢悠悠得往古井边方向走去。
他喝了两次井水，发现这井水喝了有安神的功能，让人脑袋清静，闲着没事就爱带孙子上山。
谢向阳拍拍手，既然这样，那他就不管了，转身打算告诉邵衡这个好消息，被那几个男女拦了下来。
“小道长，看你穿的，你是不是也是道观里的人啊？那位帅帅的道长在哪里啊？”四人中唯一的女生眼泛花痴。
谢向阳亮晶晶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女生：“？？？”
“我不就杵在你面前吗？”谢向阳对于没人拿他当帅哥的事儿表示很郁闷，明明他长得不差，还是街草呢！
咋就没人慧眼识珠呢。
女生僵了僵又堆砌起可爱的笑容：“帅哥你虽然很帅，但是没有那位帅啦。”
谢向阳只觉会心一击，实话没有一个好听的。他生无可恋指着院子说道：“他去后山了，等会儿就回来，你们可以去里面等。”
“小道士，你们这破庙上次和欧正义炒作也没带来什么好处啊。”站在边边东张西望的的赵雷笑出了声。
谢向阳的脸色慢慢沉下去。
“你们观建的太远了，路破破烂烂，上山的路修得到不错，但是地方太偏，现在上山的人只有附近的村民吧，光靠他们养着，炒作的钱能挣回本吗？”
谢向阳的脸彻底黑了，他就是来找茬的吧。
女生和其他人露出尴尬的神色，他们都是欧正义直播间的观众，此行是对兴云观的好奇，还有就是想戳穿欧正义的直播是否是一场营销。
他们是不怀好心，但没想到会有比猪蠢，刚来就发动嘲讽技能讽刺人家。
人家营销也没花他的钱，他那么激动干嘛。
“不好意思，我们进去看看，道长有事先忙吧。”
“我想，我们上小学都学过一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谢向阳微微颔首，他不和傻子论短长。
“你们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来戳穿他的吗？”赵雷满脸莫名其妙，他们怎么不帮他，反而还让那道士走了呢？
女生翻了个白眼：“人家说的没错，咱们说的都是猜测，你怎么都嚷嚷出来了。”
那模样，太low。
活像个蹦Q的小反派。
“这不是事实吗？”赵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欧正义之前去旅游的餐馆有些就是特意他的，不然他怎么可能白白给人打广告。
“那你有证据吗？”女生即使内心相信他的话，但还是不想破坏帅哥在她心里的印象。
她真心希望邵衡就是山中的一个归隐道士，是神间被遗落的仙人。
“嘿，你是哪边的？”赵雷瞪向她，“看人长得帅就偏心眼儿了吧，醒醒吧，人家根本就不可能看上你，肥的跟猪似的，你也配。”
“你――”女生气的眼眶泛红，她胖咋了，也没吃他家大米啊。
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这几位不定时炸弹的谢向阳走了出来。
“这位善信，还请您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果您打扰到其他人，我们会礼貌地请你出去。”谢向阳笑眯眯的，眼角染上一股寒气。
他两个月来和邪祟斗争厉害，整个人快速成长，眼尾上挑勾人的时候，自带锋利的气息。
“赵雷，小妹妹年纪小，欺负人家你好意思？”
同行人再一指责，赵雷挂不住脸，重重哼了声道：“我一定会戳穿你。”
“怕我揭露你们兴云观的真面目想赶我走？没门儿。”赵雷狠狠一跺脚，“我是香客，我要进去上香。你们不是宣传这破庙灵验吗？它要是满足不了我的愿望就别怪我不客气。”
谢向阳带领他们去净手取香：“许愿是和神明做的交易，你供奉给了它什么，它便会回馈给你相等价值的东西。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了，你在许愿的时候，有回馈的能力吗？如果没有，就不要怪神明不给你实现。
“就比如，此刻你许愿要成为霉国总统，还是回梦里做梦快些。”
周围人哈哈大笑。
赵雷狠狠瞪向周围人群，夺过三柱香，“你管我要许什么愿，你们不是心想事成吗？”
谢向阳眉毛高挑：“谁说的？我们有这么宣传吗？”
他是得了心想事成卡，但是还真没往这方面宣传，因为心想事成卡的期限只有三天。
他有把握对香客们说土地神灵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神明，真的可以听到香客们的烦恼，然后尽力去给反馈，去解决。
赵雷一噎，小道观的人还真没说，都是欧正义直播的时候香客们说的。
可是，那不是他们请的托吗？
没有证据，那个胖乎乎的女生还虎视眈眈盯着他，赵雷憋着气道：“反正你们香客都这么说，我是来做实验验证的！是在为被你们欺骗的网民做好事。”
“你们不要劝我不自量力什么的，我的许愿也不高。”赵雷跪在蒲团上冷笑：“既然有人能许愿中奖一百万，那我就也许愿天上掉下一百万砸中我！”
够厉害！
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雷，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赵雷站起来拍拍女生的肩膀满脸自得：“看！这就是骗子。”
转头问他的同伴：“你们直播下来了吧？”
同伴点头。
赵雷吐了口唾沫，嘎嘎大笑：“欧正义恰饭实锤！他想红想疯了，策划出这么不靠谱的主意，谁特么不知道这些破庙都是骗人的，要我看就应该去宗教局举报，举报兴云观和平台联手炒作骗人。”
谢向阳皱眉，兴云观和他们无冤无仇，怎么就非要搞垮它呢。
谢向阳并不知道，有些人并不非要和你无冤无仇，只要他们坚信自己的真相，就能揪着你的错处不断放大，不断打击你，向你发泄自己的情绪，美其名曰是为了正义。
“小道长，年纪轻轻还是要去读书打工，不要在这种山上荒废时光骗人了。”
赵雷得意地对谢向阳说教，转而又同直播间的观众说起他的人生真理。
这群人在昨天欧正义下播后就策划了这场直播活动，在各大群里宣传过，此时直播间的观众大部分都是从欧正义的直播间摸过来的，粉丝们感受到了欺骗。
“欧正义说的那么真情实感，亏我还感动了。”
“楼上的，就是许个愿卖个惨，又不伤一根汗毛还有钱拿，有谁不乐意呢？”
粉丝们对欧正义的抵触越大，赵雷的粉丝数提升的越高。
赵雷心里乐开了花，他算是踩着兴云观和欧正义成功火了。
“大家还遇到什么骗局套路可以找我，我未来会为你们直播，一一戳穿他们，让他们在青天白日下无可遁形。”
他对着手机昂首挺胸，轻蔑地回头看了眼土地神神像，大跨步迈向正殿门槛。
“轰。”
忽然屋顶断下一根房梁，恰好砸中赵雷，砸的他捂着腰嗷嗷叫。
“啊啊啊啊！痛死我了！”
粉丝们：“……”这是报应吗？
刚嘲笑完人家的庙就被砸了。
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
吓了一跳的香客们赶紧去帮忙抬起房梁。
赵雷捂着腰瞪了一眼谢向阳：“你们庙这么破就不要开了！砸死人算谁的！”
谢向阳没有惊慌，淡定道：“兴云观找的是市里有名的施工团队刚修缮好，有房屋安全中心鉴定检测报告证明质量没问题，至于你为什么被砸……”
谢向阳似笑非笑。
香客们闻言抬头看向房顶。
房顶的房梁肉眼可见的固定完好，工程队还特意给它们做了固定架，钉钉子，这根房梁卡在另外两根木头上，照理不是强烈地震应该掉不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砸到赵雷的。
不符合常理。
赵雷气急败坏道：“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吗？什么破木头，看老子不烧了它。”
谢向阳摸摸下巴，嗓音清亮：“这块木头价值一百万，你考虑清楚再下手。”
赵雷缓缓僵住。
“不可能！”
“明代n省的黄花梨，稀有尊贵，这跟木头虽不重，没有那么长，但是保存良好，交易价不止百万。”
清冷略有些淡漠的嗓音响起，谢向阳抬眸，是云玉宇。
“有眼光。”谢向阳扬起下巴不吝夸奖。
“嘶！！！”
直播间的群众和周围人倒吸一口气。
他们还没忘记赵雷许什么愿呢。
许愿天上掉下一百万砸中他，土地神还真满足他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你是他同伙吗？”赵雷大声嚷嚷，好让自己不那么恐慌。
“呵。”大少爷云玉宇撇过头看向谢向阳：“听闻你遇到了麻烦。”
谢向阳挠挠头：“人红是非多，是有点烦。”
不过那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真看不出他在烦恼。
“我的承诺始终有效。”
“我的话一万年不改。”谢向阳拽起赵雷，“麻烦谁送他去医院。”
赵雷大喊：“我不去医院！我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女生捂住他的嘴巴，憨笑道：“不好意思他太吵了，我们这就送他去医院，放心，我们不会让他找你赔偿的。”
本来就许愿成真，还不敬神明，在人家的地盘上被土地神教训了，他哪里有脸皮要医药费。
而且新来的小哥哥也好有气势！
这里是帅哥集中营吗？
对颜狗来说幸福死了。
谢向阳笑眯眯道：“医药费就从直播间的打赏扣吧。”
跑他们庙里直播，踩他的兴云观营销盈利，经过他同意了吗？
女生和同伴们一僵。
他们的确没有询问道观主人的同意。
而且她们也清楚在这些宗教信仰场所，通常是不允许带手机直播的。
“对不起。”女生捂脸飞快跑了。
市医院，赵雷在走廊大吼大叫：“那肯定是他的同伙，骗子！我要回去拆穿他。”
护士小姐面无表情地按住他的腰：“要开始了。”
赵雷疼的差点岔气。
“咦？这不是欧正义吗？他怎么会在医院？”
“你看他去的是妇产科！”
另一个人看到直播里粗鲁的欧正义正温柔地推着一位女子，瞬间感到魔幻，这还是那个直播间里的壮汉欧正义？
“欧正义发微博了！他老婆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