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乔D二次委屈：“那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想整安耀，也不想，倒是更想整你……可这事跟你有屁关系，真他妈不要脸。”
江翊甩了甩头：“严路的事，也不算没有关系。”
总不能是为了当年祁落的事情吧？那么多年过去了，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当时的事情他们也不占理，没理由拿着那件事上赶着来虐他。
“以后有情况给我打电话，别往北区去，我赶不到。”
江翊把一包湿巾纸都丢给薛乔D：“我明天不在这，你们注意着点儿。”
“今天上午刚打完，昊子还跟我抱怨说自家老大从来不在场不出手，说没劲要换老大呢。”薛乔D接过湿巾，又抽出来两张：“我给他骂了一顿，我说老大是拿来镇场子的，不是这么用的DD啊不是老大我没给你当工具人哦。我们老大是高岭之花，不能轻易让人家见识实力的，谁碰到谁死。”
他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当时江翊确实跟他们约法三章说好了有事了再找他，他没空跟着一起遛街，不准寻衅滋事，不准把人往死里打，他懒得出事了进局子。
所以就诞生了F城史上唯一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孩子小混混头子，有言道F城南区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大集美貌才华于一身，成绩居然也能稳一本朝上小几十分，在那个不算重高的三中里算中上等水平。
他很羡慕自己老大是真的，但是不懂老大这么特立独行是为什么也是真的。要好好学习又何必跟他们混在一起？
薛乔D忽然觉得江翊有些反差萌，于是把剩下的湿巾纸扔给了江翊：“老大你拿着吧，小妹妹的东西我拿着不太合适……”
江翊转身就走，似乎是懒得理他。
“老大你得剪剪刘海了，太长了……”
江翊又看了他一眼，这一次眼睛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不过这样显得比较乖。”今天的薛乔D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小嘴叭叭个不停，“显得你特别听话。”
他说完才察觉不对，有哪个小弟敢说自己老大看上去比较乖的？
他忙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老大你瞅我说话又……”
没想到的是江翊突然偏头，把脸凑过来，与薛乔D直视，嘴角绽开一个看上去有几分得意的温柔笑容。
“很乖？”
“……嗯！很乖！”
江翊满意地点头：“很好。”
薛乔D：“老大……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得亏自己是个宇直，要是个女孩儿，他那张脸凑过来，还不得心肌梗塞。
他无力吐槽江翊美貌而不自知。
见自己老大心情不错，他又大着胆子问：“咋了，老大要去见谁啊，偏偏要留个呃……这样的发型？”
江翊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尽，脸颊却浮上一层可疑的薄红，停顿了一会儿：“你猜啊。”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表情不够帅，当即变脸对瞪他：“别给我多管闲事。”声音还是发软心虚。
啧，这脸变的比京剧变脸还快，他们老大在认识他们之前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吗？
他们老大平时在学校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他一直以为他们老大是个实打实的黑心，没想到……薛乔D仔细回忆起江翊突如其来的笑容――这真的不是装的――他们老大卸掉伪装之后真的……很可爱。
他跟江翊认识快两年了，还没见过江翊这个样子，在他心里江翊一直是个腹黑少年，长了张好脸却不沾花惹草，自持禁欲不乱说话，甩脸打架样样在行，谁想到戳破了心事之后竟然是个会脸红会不知道回答什么的棉花糖。
他熟悉，所以能感知到哪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江翊。
“等等？我是不是快有个嫂子了？？”
喻铭打开窗户，这里的雨下的格外大，颇有将这座城市淹没的架势。前天到今天，下了正正三天大暴雨，一分一秒也没有停过。直到现在，雨势终于止息，入冬的寒风倒灌进房间内，惹得室友连声呼喊让他关上窗户。
后来大家觉得确实得透透气，就一起钻进被窝里，让冷风贯穿整个房间。
有个室友问喻铭，为什么突然转学，听说你都转过一次了。
是因为家庭原因？还是父母工作变动？最简单的理由他说不出口，只是简单地说是工作变动才要多次转学搬家。这事儿他前些日子才告诉江翊，江翊听到他离开了F城之后沉默了半分钟，说你打算怎么面对沈悦啊。
喻铭最怕听见这两个字，又是一阵同样诡异的沉默之后，他轻声说：“跟你走一样的路。”
江翊轻笑：“你不是觉得我这样最怂了吗。”
喻铭没说话，江翊歪头夹住手机，接过江念递来的作业本，打开：“实话说，我们四个人的事，我们俩的事和你们俩的事有本质上的区别。我那条路，你行不通。”
“你别把沈悦当傻子，她那一时气话，现在你跟祁落一样玩失联她肯定比我还急。”江翊伸手拿下手机，嗓音里压着一丝无奈，“我这么做，都会后悔，别说你了。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什么情况，你真以为沈悦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
“有病得治，喻铭，你那不是传染病也不是绝症，没必要躲着她。”
喻铭声音带了一丝无奈：“不是那样的，江翊。你搞错了。”
江翊的脸色一僵：“你别告诉我，这次闹失踪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顾思晓吧。”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过分长时间的沉默，心头突然感到一阵慌乱，声音微微嘶哑地冲那边怒吼：“那你直接说是因为我不就得了？你他妈让顾思晓给我接电话，他是不是在你旁边？他不接我现在就过去弄死他。”
喻铭的电话被人飞快挂断。
江翊直接打电话找人订去琰州的飞机票，这辈子他最不能冷静下来对待的唯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关于祁落，一件事关于顾思晓和喻铭。
最后他还是没去成，琰州天降暴雨，火车晚点飞机线路停运，去了也是被顾思晓耍得团团转。
而顾思晓，从不会接他打过来的任何电话。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上午还要坐车赶往琰州。路绾给了他一张南一的通行证，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南一，要不要转学到南一来，这里条件不比F城三中差。
江翊摇头，说有个很好的朋友在南一，好久没见过了。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解释一下，于是说：“上次篮球赛，本来是能见一面的，结果她生病，没来。”
路绾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样路绾就会确信，他口中的那个同学，是个男孩。他把通行证别在手指间轻轻旋转，暗自表扬自己演技提高不少，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祁落，他其实紧张得要命。
见到她第一句该说什么？“好久不见？”
太狗血了。
但是思来想去别的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他踏入南一大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这时学生们已经开始向食堂走去，为了避人耳目，他便站在科技楼下，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把口罩拉的更高了一些。
他盯着高中部教学楼出口，却根本没见到祁落的人影，或许是去食堂太早，他没来的及见到，又或许是还没出来，直到最后，教学楼里再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教学楼方向走去探探路。
于是他见到了高二年级的成绩红榜，贴在入楼的玻璃展示窗里面，付叶清的名字屹立榜首。
他匆忙避开那个名字，急匆匆地往下看去，他心里慌乱，看名字也不那么认真起来，找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真的忽略了祁落的名字。
在中间偏上一点的位子，分数也还算漂亮，跟她初中成绩没什么太大区别。倒是那语文单科成绩榜上她的名字很是明显，毕竟是甩了第二名十三分的恐怖语文成绩。134的语文分数在哪里都是格外耀眼的存在，况且她的英语也是不差，单科红榜前几看起来也是站得扎扎实实。
他胡思乱想，没太注意旁边已经站了个人，那人把脸探过来，打量他半天，开口问道：“我们学校来大明星拍摄吗，裹得这么严实？”
他惊了一下，差点一个趔趄从楼梯上栽下来，幸好反应迅速左手抓住了栏杆，对面是个女孩儿，看着面善，他踌躇着开口问道：“不好意思，我来找人。你认识祁落吗。”
女孩儿扎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很乖巧，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她是高二文科1班的学姐吧，有很多人今天中午直接去了大礼堂准备晚上的表演了，下午还要彩排好几次呢。”
下午还要彩排好几次呢，她还不吃午饭，是打算饿死吗？
可他现在又不能把人家绑到食堂去，他连开场白都没想好，只好先对女孩儿说：“谢谢，你也早点去吃饭。”
女孩儿挥了挥手，走开了。
于是他打算先到楼上去看看情况。说不定祁落是出来的晚还没有下楼呢，但是沈悦确实也告诉他祁落有表演的事情，他估摸着祁落十有八九是在大礼堂。
他在偌大的楼道乱走，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慌乱。
年级第一，全市第一，付叶清。
祁落身边有着这么一个神仙，哪里会在乎他。他充其量不过是个能有学上的小混混，算什么东西。
他最终还是决定去综合楼找程煜。
“你怎么来南一了？”程煜见到他时差点没认出他。
“嗯。”江翊伸手关上木门，“我没见她去吃饭，估计是去准备彩排了。听说下午好几次彩排呢，她不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外卖什么时候到了，我帮你送过去，”程煜笑声明显，“这么操心，祁落到时候跟了你大家都放心。”
他放下推门的手，刹那间脸红到了耳朵根儿：“你有没有……”
“嗯？”
算了。江翊摇了摇头。他坐到程煜对面的棉质沙发上，接过了程煜递过来的咖啡杯，低头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深色液体。
“你打算告诉她？”程煜手里拿着刚刚做笔记用的中性笔，轻轻敲击着桌面。
江翊点头：“嗯。”
程煜也点头：“你得想好怎么说，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还不错。你也不在南一，我也不算是你的老师，某种意义上你还算我顶头上司。是吧？江大少爷？”
江翊无语，放下咖啡杯：“随你怎么说。”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外卖员说已经到了学校南门，让他去取一下外卖。等他拎着热气腾腾的牛柳荷叶焖饭回到综合楼时，恰巧听见几个女孩子的对话。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听到祁落的声音：“真的没事啦。”
他来的时候看过学校规划图，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医务室。从他的方向能看出来医务室的老师正在记录什么东西，然后将一小袋塑封的胶囊递到祁落旁边的女孩手上：“一天两次，一次一粒，饭前半个小时。记得按时吃饭，别不舒服就不去吃了，恶性循环会更不舒服的。”
是胃药，他记得这种吃法。
江翊从侧门进入心理咨询室，程煜正站在正门正对着医务室的方向观望。江翊把外卖递到他手里，示意他快去。
“你就跟她说你点多了，看到她胃疼……”
程煜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出了门。
祁落傻乎乎地接过了程煜突如其来的午饭，说了声谢谢。她一只手抓着药一只手拎着外卖，小声说：“可是我这药得饭前半小时吃呀，半小时饭会凉的，天这么冷。”
程煜指了指那层厚实的保温袋：“不会冷掉的，倒是你，穿这么少，真的不会冻着吗？”
“还好啦，大礼堂里开了空调，挺暖和的，穿太厚限制胳膊活动。”
程煜点头，然后冲旁边的林沅点头。
林沅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想的还挺周到，还知道给外卖单丢了。”程煜坐回到江翊旁边，“哪家店的？香味都钻到我鼻子里了，下次我也订他家。”
“回头链接发你。”
祁落乖乖地坐在后台，抱着一瓶热水，看着那份荷叶饭，对着菜单发愁。
这是一份，完全不加辣的荷叶饭，可是程煜却是个无辣不欢的家伙。他多点的？多点的饭正好是没加辣的荷叶饭？怎么可能？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胃酸的灼烧感虽然让她的思维混乱不已，但是有些东西却在此时越发清晰：“这份饭到底是哪里来的？”
那天，她和江翊为了躲避祁冀，躲到他家里，她打包的那份，就是荷叶饭。
不加辣，因为她滴辣不沾。
祁落甩了甩头，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打开饭盒，掰开了筷子，挟了一筷子的牛柳招呼林沅：“弯弯，过来。”
在最冷的冬季，饭仍旧是温热的。
她心头有些酸酸软软的难受，一个不可能的猜想在她心里滋生却又被迅速否决，他怎么可能过来？过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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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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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盒被重新装回塑料袋，连着摸起来质感十分不错的保温袋一起被扔进垃圾箱里。
祁落轻轻和着拍子，跟着唱起元旦晚会的第一首歌。
她参与了这首歌的作曲作词，此外这首歌的最大贡献者是付叶清。付叶清正在帮助学生会文娱部部长调试设备，看见她看他，冲她露出了微笑。
祁落同样回以微笑。
江翊在暖和的房间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实在无聊就和程煜出去逛了一圈，没想到正巧看见了后勤部主任皱着眉头路过综合楼，后勤部在综合楼旁边的一个独立小楼，装修的很简约，一楼是各个年纪领取日用品的地方，二楼是监控室。
程煜似乎和后勤部一个员工很熟，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部长那个老秃子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江翊在旁边扑哧一笑：“老秃子……”
“你是我们学校学生？”那个后勤部员工看了他一眼，“我没见过你。大家不都喊他老秃子吗，你不知道？”
江翊摇头，程煜揽过他的肩膀：“不是，是我朋友的弟弟，今天来看看这里环境怎么样。”
……朋友的弟弟？
然后程煜凑到他耳边：“朋友的妹夫。”
这次江翊绷不住了，伸手到程煜后背狠狠地锤了一拳。
“小章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老秃子怎么急成这样？”
“大礼堂的中央空调坏了俩。”小章恼怒地挠了挠脸，“紧急事件呗，下午区里大领导还要来看表演呢。这个时候坏了他能不急吗，最后一个多小时了。”
江翊看了程煜一眼，程煜扯了扯嘴：“怎么，你要去送衣服？”
“她穿的太少了。”
确实是少，零下的天气，薄薄的校服外套里面就是演出穿的衬裙，空调坏了俩，胃又正疼着，回头必定会着凉感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