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牛牛大声拒绝:“我才不要和他做朋友!他连榛子巧克力蛋糕也不肯给我多吃,我就多吃了一口,他居然生气了,谁要和小气鬼做朋友。”
“什么?”邹太太又吓了一跳,“那你把他气哭了没有?”
原本还很神气的牛牛忽然红了脸,他的目光闪闪躲躲,根本我就不敢看他妈妈.....
*
即使和邹太太同住在一个别墅小区,但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还挺远。
骆疏桐他们又坐了七八分钟的车才回到家里。
就在这七八分钟的路程里,骆疏桐一直在哄赵秋帆。
在车上的时候,他被邹威气得不行,委屈地哭了鼻子。
好在赵秋帆也很好哄,下车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哭声,窝在骆疏桐怀里哭累了,还一抽一抽的,把罗管家,章千惠等人心疼得不行。
但他们要上来抱赵秋帆,好让骆疏桐休息的时候,赵秋帆怎么也不肯让他们抱。
最后只好赵新觉出手,淡淡地问他:“是想让我抱上楼去,还是让妈妈的手臂一直酸着。”
果然还是这个当爸的会拿捏儿子的短处,赵秋帆想也不想地转过身,揽住赵新觉的脖子,让爸爸抱着自己上楼洗脸换衣服。
骆疏桐的手臂终于能轻松一会儿。
曾芝和章千惠见状,连忙帮她揉揉胳膊,笑着说:“秋帆少爷最近长身量快,过不了几年,估计是真的抱不动了。”
章千惠补充:“少爷更小的时候可软可好抱了!想想还真是怀念。”
骆疏桐对那时候的赵秋帆毫无概念。
她想,可软可好抱的赵秋帆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垂着眼睫,在下眼睑覆上一层浓厚的阴影,眼底的情绪难以捉摸。
四十多分钟后,赵新觉从楼上下来。
骆疏桐正好坐在餐厅喝水,听到动静看过去,倒是被赵新觉温润贵气的模样惊艳到不少。
他已经换了身稍微正式一些的西装,要去赴宴,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高级的场合,他平时还是穿得偏休闲。
骆疏桐也不是没见过帅哥,就不说赵子赫了,光他们美院会打扮的男生就不少。
可偏偏没有一个有赵新觉这样沉静内敛的气质。
像是一口有秘密的古井,让人忍不住想要凝视。
每个人的容貌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渐渐衰老,但气质这样东西,经霜弥茂,赵新觉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但沉默着没有说话。
赵新觉看得见骆疏桐眼里的光芒和欣赏,他笑着说:“那我先走了。”
骆疏桐微笑颔首。
赵新觉离开后,董助理慢了几拍紧随而下,骆疏桐主动打招呼:“董助理,明天休息准备去哪儿玩?”
她是真的很好奇,像董助理这样的高级打工人一般休息的时候会干嘛?
会一整天躺在床上吗?还是疯狂在健身房锻炼?
然而董助理慢脸迷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明天休息?
董助理本来还想详细询问,但他指了指自己手表,对骆疏桐说:“太太对不起,有点赶时间。”
骆疏桐笑着说:“没事,你慢着点。”
董助理一路小跑,微喘着气坐上了奔驰车,赵新觉这才吩咐老马开车。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董助理开始汇报一天的工作。
赵新觉时不时,淡淡地说上两句。
等汇报完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一旦工作起来,董助理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忽然想到太太刚才问他的事情。
董助理作为赵新觉的全职助理,不仅要把老板的工作时间规划得紧紧有条,而且他自己的时间也是记得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提前一天了解第二天有哪些要事要办,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行为。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明天他是要上班的,怎么在太太的话里,自己明天休息呢?
董助理又想,太太肯定是不知道他的工作和休息时间的,肯定是先生和太太聊天的时候随意提了一嘴,所以太太才记住。
也就是说,在赵先生的安排里,他明天应该休息?
休不休息倒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可不能因为他记错了行程从而影响到赵先生。
董助理又去翻了翻自己的安排表,果然和太太说的对不上。
董助理看了看赵新觉,一下子欲言又止。
赵新觉看出来了,从容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嘛?”
于是董助理就把骆疏桐之前和他说的话合盘托出,随后问出心中的疑惑:“上个礼拜我和您对时间表的时候,明天是工作的。”
赵新觉忽然抿唇轻笑。
他居然忘记和董助理说这件事了。
之前去接赵秋帆的路上,骆疏桐说的那些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意思呢。
赵新觉有时候很像钓鱼的人,而骆疏桐就是池塘里的鱼,他耐心地等着骆疏桐说出想要让他帮忙。
谁知他等了一会,这条笨鱼明明都快吃到鱼饵了,结果又迂回退了回去。
于是赵新觉不得不把鱼饵送到骆疏桐嘴边,骗她说董助理明天没有时间,他有时间。
可事实上,明天还有一堆的事等着他。
赵新觉摸着手腕处的金属表带,带着凉意,正好缓解了他心头的燥热。
他解释说:“明天下午给你放半天的假,我忘记和你说了。”
董助理:!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还真是幸亏太太和他提了这件事,不然不就是正好错过了这种福利。
不过,他怎么忽然有了半天假?
董助理看向身侧的赵新觉,他正侧着脸看向窗外,董助理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不问。
窗外幽绿绿的植物不断往后退,连成看不透的虚影。
一如赵新觉现在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一般。
他和骆疏桐刚结婚的时候,不赵新觉是没有想过两人即便没有感情,但日久天长之后或许能做到相敬如宾,让赵秋帆觉得他拥有一对普通的温馨的父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事实上,是他多想了。
骆疏桐对他怀有猜忌与讨厌,她根本不相信他。而她那时候的精神状况也做不到让他们看起来相亲相爱。
后来,赵新觉对骆疏桐只剩下照顾和责任了。
就在一个月前,当他看到鲜活的骆疏桐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赵新觉对她充满好奇心,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骆疏桐才会这样,而这样活力的状态又能持续多久。
所以,那段时间他总是时不时的关注她。
那现在,主动空出自己的时间帮她忙,让她开心,还是因为好奇心吗?
赵新觉的心又隐隐躁热着,冰冷的表带已经不足以抚慰,他的目光沉沉,充满疑虑。
当奔驰车继续向前行的时候,赵新觉说:“对了,明天帮我空出下午4个小时的时间,我要和太太出去。”
董助理:!嚯
原来我休息,是沾了太太的光了。
太太也真是的,要和先生出去就直说嘛!两夫妻还要绕来绕去!哼!
*
第二天,骆疏桐睡了一个午觉之后,就去赵新觉公司楼下接人了。
谁成想,刚给他打电话,赵新觉就说自己已经做电梯下楼,很快就到停车场。
真是好巧!
骆疏桐就喜欢像赵新觉这样做事麻利的人。
接上人后,他们直接去了曹老板那家店面。
曾芝和赵新觉就犹如骆疏桐的左膀右臂,两大护法,现在对上曹老板,她根本没在怕的!
当然,赵新觉作为大老板当然是压轴的,活儿都是让曾芝干。
骆疏桐向曹老板介绍曾芝:“这是我的助理,她会和你接洽价钱的问题,曹老板,你之前给我的价格我实在是不能接受。”
曹老板的儿子今年底要订婚,女方家的彩礼到现在还差好一大截。之前曹老板见骆疏桐孤身一人来看店面,而且看上去有钱又青涩,曹老板就把骆疏桐当成冤大头了。
他之所以说出那个价格,一来是真的有宰人的心,二来他为了儿子,急需用钱,也方便后续谈价格。
现在,看着骆疏桐带来的两个人,特别是那个男的,专业又气场十足,曹老板哪里还敢耍花头精,直说:“好说好说,骆老板!”
就在曾芝和曹老板谈价格的时候,骆疏桐一面带着赵新觉看店面的基本情况,一面和他畅聊自己在这些地方打算做什么。
看着骆疏桐脸上的兴奋劲和喜悦,赵新觉眼带笑意。
“这块地方大,我打算弄成三个大教室,给孩子们上大课,后面比较安静,我打算隔成几个小隔间,用作VIP教室。你觉得怎么样?”
赵新觉没有草率地回答,看了一圈后,说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采光和通风。
他指了指后面的位子,不疾不徐地说:“这里本来光线就不好,还要做成VIP教室,势必有几间屋子是开不了窗户。你的招生对象既然是小学生,这个年龄段的家长最注意的就是学生的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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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疏桐豁然开朗,看向赵新觉的时候多了一丝崇拜。
“可以啊,赵老板,我果然没白带你来,晚上给你加个大鸡腿!”
赵新觉被她夸张的说话逗笑了。
“你等等,”骆疏桐凑到他耳边说,“我去和曾芝打声招呼,到时候这也算是我们砍价的重要条件了!”
她的气息柔软且带着热气,在赵新觉还没有准备的时候,就吹入他耳朵。
赵新觉的耳朵忽然痒起来,好像有根毛茸茸的芦苇滑过。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赵子赫看在眼里。
原本清澈的眼睛慢慢染上五毒八苦,拔也拔不出来。
第40章 喜提四十天
赵子赫在加拿大的那五年过得并不容易。
他并不是享奢主义的富二代,在国外随意挥霍父母的钱财,吃喝嫖赌样样会。
他的本科和研究生时期的优秀毕业生荣誉是真材实料全靠自己拿来的。
要在汇聚了全世界同样优秀学生的多伦多大学拿到荣誉毕业生的称号,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可想而知。
但繁重的学业并没有压垮他,反而成了他那段时间的避难所,最折磨赵子赫的是远在天边的骆疏桐。
尽管他被很多人告知骆疏桐喜欢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叔叔赵新觉,喜欢到可以立刻结婚生子的地步。
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利用他的身份,把他当成跳板。有时候他也这样猜忌。
但每到了深夜,脑海中的骆疏桐就会准时出现。她会像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用亲昵的语气和他说话,和他抱怨怎么让她等这么久?是不是院里的老教授又拖课了?
问他知不知道食堂里她心心念念好久的红烧大排都快被抢光了,要是她没吃上,一定要让他十倍赔偿给她。
而他呢,一边笑着点头说好,一边拉着她快步穿梭于大学校园的人山人海中,就为了带她去抢所剩不多的红烧大排。
其他人都成了他们的陪衬。
C大的红烧大排是出了名的好吃不贵,大学城附近其它学校的不少学生都会来打卡尝个新鲜。
好不容易队伍排到了他们两,赵子赫便大手一挥,让打饭阿姨把剩下的最后五块大排都打包。
结果立刻引起不少后面学生的嘘声。
但那又怎样呢?虽然不太礼貌,但食堂又没有规定一次只能买一块,只要是骆疏桐喜欢吃的,他不仅要让她吃到,而且还要管够。
这些记忆明明已经很久远了,可惜即使在远离故土几千公里之外的加拿大,一但到了深夜躺在床上的时候,这些回忆就不受控制地乱入。
清晰到赵子赫甚至依然能感受到那天潮湿的微风,空气中的大排香味以及骆疏桐在听到嘘声后窘迫的样子。
她低下头,扯着他的衣袖,红着脸对阿姨说:“两块,一人一块大排就好了。”
多么甜蜜,多么温馨。
他应该恨她的,恨她对自己的无情与决绝,在他们分手后,竟然连一次挽回的机会也不给他。
但诡异的是,在那段黑暗得什么也看不见的日子里,他就是靠着这点记忆汲取养分,重新振作起来,好像骆疏桐一直陪伴着他。
从那儿以后,盘旋在他脑海中的唯一念头,就是回国再见到骆疏桐,不论以什么样的身份。
这已经成了他在国外坚持下去的动力以及回国的目的。
看着眼前骆疏桐和赵新觉说说笑笑的一幕,赵子赫几乎嫉妒得眼红,双手不自觉得攥紧成拳头,浑身紧绷。
处于一种随时都要战斗的状态。
就在这时,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拉回了现实,赵子赫看了眼屏幕,一下子松懈下来。
他承认自己确实是急性子,一旦被挑拨情绪就容易上头。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中途打断了他,也许下一秒,他就要冲进店里。
但赵子赫并不蠢,一旦冷静下来,又恢复了理智。他看得很明白,在这段三角关系中,他已经逐渐被边缘化。
如果因为怒火中烧,就毫无理由地突然出现在骆疏桐面前,那么就会重蹈上回在赵公馆的覆辙。
只能让骆疏桐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已。
站在树荫下,赵子赫又观察了一会儿店里的情况。在手机铃声快要挂断的时候,他接起了电话,转身离开。
“怎么这么久才接妈妈的电话?”沈曼不满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赵子赫:“刚刚有事情耽搁了。”
“哦哦。”沈曼的声音又柔和起来。
*
曾芝不愧是能进入赵新觉助理团队里的人,听着她和曹老板讨价还价,骆疏桐兴奋不已。
这哪里是双方的势均力敌地有来有往,简直就是曾芝对曹老板单方面的输出,让曹老板根本无力招架。
骆疏桐和赵新觉站得离曾芝和曹老板有些远,她侧过脸对赵新觉说:“你觉得曾芝怎么样?”
赵新觉回眸:“什么怎么样?”
骆疏桐啧了一声,这个男人居然还装。
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个幕后大老板是想考察考察员工的工作能力呢。”
从他们见到曹老板起,一直都是曾芝在和曹老板交涉,赵新觉只是在旁边陪她看了看地形环境而已。
赵新觉其实对曾芝不太熟悉,她只是董助理的助理而已。他的一些任务基本还委派不到曾芝头上。
今天才算是有所了解工作能力,他浅笑着说:“古时行兵打仗,将帅唯二的作用就是坐镇,和用好手下的将士。”
赵新觉说得云里雾里,但骆疏桐还是听出他意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