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成普通的男人,看到妻子的前男友堂而皇之地给妻子打电话,估计现在已经脑补到自己头顶上戴了绿帽子。
但赵新觉不是,他一直都是很理性的人,很少感情用事。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不会独自臆想。
而且他和骆疏桐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他们只是结了婚,共同抚养赵秋帆而已。
当然,这是理想上的。
事实上骆疏桐怀孕以来,以及生完孩子后一直情绪不稳定,身体也不怎么好,算是赵新觉独自承担起了照顾妻子和孩子的责任。
如果骆疏桐想要和赵子赫有联系,事实上他根本阻止不了。
而且他也不想浪费精力阻止。
每个人的时间精力都有限,赵新觉并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感情纠葛上,他想要的都是自己的理想抱负和事业。
婚姻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不过他当初既然选择结婚,那必定会担负起婚姻的责任。
反之,如果婚姻进行不下去,他最多选择离婚,不会纠缠。
“爸爸,快接吧。这个人一直在给妈妈打电话。”赵秋帆对电话铃声有恐惧症。
在赵秋帆的催促下,赵新觉捏了捏酸涩的眼睛,然后一把抱起秋帆坐在自己腿上。
他对秋帆耐心地说:“幼儿园的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碰别人的东西?”
“爸爸也不能碰妈妈的东西嘛?老师说爸爸妈妈还有宝宝是相亲相爱的一家。”赵秋帆反驳。
一板一眼的样子,很像回事。
“就算是再亲密的关系,也要保留彼此的隐私,注意边界感。爸爸并不能替妈妈做主,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赵新觉说了一大堆,赵秋帆根本听不懂。
“......就好比,你喜欢吃的彩虹糖,正好你的好朋友也想吃,但是你又不在家。难道我可以替你做主,把彩虹糖都给你的好朋友嘛?”
“当然不行!”一听到这个,赵秋帆急了,一把抱住赵新觉,好像糖果都被分光,他伤心地说,“只有我才能给。”
“那妈妈的手机也是这样。”赵新觉问,“懂了吗?”
赵秋帆抽了抽鼻子,嗯嗯地点头。随后又问:“那要是很紧急的事情怎么办?”
赵新觉顿了顿:“那只能说是没缘分。”
赵秋帆听得云里雾里。
为什么大人说的话都好奇怪!
算了,总有一天他也会懂的。聪明的小朋友不会急于一时。
就在赵秋帆小朋友放下手机这件事后,他在犹豫要不要和爸爸说自己凶妈妈的事情。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董助理走进来,见到有赵秋帆在,一下子止住脚步。
“没事。”赵新觉转头问:“有什么事?”
“到开宴时间了。”
赵新觉了然。
他知道秋帆今晚吃不了宴席上的菜,多半是厨房给他准备了单独的饭菜。
他把赵秋帆抱下来,对着董助理说:“带他去找太太,就说孩子找不到她。”
“去吧,把手机交给她。”让她做决定。
赵秋帆看着爸爸,决定还是以后再和爸爸说好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新觉一语成谶,赵子赫和骆疏桐是真的没缘分。
赵秋帆被董助理带着,在厨房找到骆疏桐的时候,手机铃声彻底断了。
赵秋帆垮着小脸,他以为自己能帮上忙:“他挂了。”
骆疏桐在看清手机上的号码后,倒是有些吃惊讶,鉴于她和赵子赫的关系,她实在是不明白赵子赫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
幸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骆疏桐将心中的疑惑按下去,笑着说:“没事,小事情而已。”
“你就是特意为了给我送手机,所以才从楼上下来的么?”
“才...才不是。”他涨红着脸蛋否认。他只是想来和她道歉,顺便把手机带给她而已。
但要怎么和她说道歉呢?
在幼儿园,赵秋帆也没有说过道歉,主要是因为他从不主动惹事,都是别的小朋友向他道歉来着。
他总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赵秋帆抬头,谨慎地看了骆疏桐两眼。
在骆疏桐眼里,赵秋帆的脑袋很小,除了眼睛,其它五官都是小小的,简直就是旺仔头像的真人版!
而且他的内心一定很煎熬。
真的好可爱啊。
“好了,你是不是因为刚才凶我想和我道歉?”骆疏桐笑眯眯地问。
赵秋帆:!
“你现在是不是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秋帆:!
骆疏桐都快憋不住笑了,她说:“因为你有心事又很愧疚的模样,简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要不怎么说儿子像妈呢。
赵秋帆:妈呀,好吓人,那我在妈妈面前不就相当于裸奔!
快逃快逃!
赵秋帆脸上依旧镇定,心里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毫无头绪地转身乱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离骆疏桐远远的。
什么都被妈妈看清,那以后还得了?
“你晚饭要不要吃了?”骆疏桐冲着他喊。
像是扼住命运的后颈一般,赵秋帆帅气冷酷的背影一下子顿住。
骆疏桐笑得合不拢嘴。
*
在赵秋帆百般不情愿下,还是被骆疏桐带到楼上吃饭。
没吃一勺饭,他都恨恨的。
骆疏桐才不管他,补了口红后就下楼准备参加家宴。
尽管这家宴上她并不认识什么人,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提个借口不参加。骆疏桐打定主意等会儿吃饭,就把自己当个透明人。
下楼的时候,正好在宴会厅门口见到沈曼。
沈曼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门口走来走去,皱着眉,看起来很焦急。
不一会儿,赵新觉从宴会厅走出来,问:“还没消息吗?”
“出什么事了?”骆疏桐从楼梯上下来,关切地问。
“子赫还没来。”赵新觉说。
啊!
这场宴会可是相当于高三学生考上大学后,举办的大学酒,庆祝赵子赫学成归来。作为话题中心的赵子赫可以说是绝对的C位。
大家也是因为他才聚在一起。
普通人家是如此,更遑论像是赵家这样的富豪人家。
举办这场聚会也有为赵子赫牵线搭桥,让亲戚朋友在生意场上多加照顾的意思。
主人公到现在都还没到场,实在是说不过去。
“是路上堵车了?还是什么原因。”骆疏桐隐去讶异。
刚才赵子赫给她打电话,挂断后,骆疏桐只当没有这回事,也没有回拨过去。
沈曼挂了电话,求救般地看向赵新觉:“刚才电话一直在接通中,打不进去,现在直接关机了。”
骆疏桐有些惭愧。
沈曼刚才打电话的时间,估计和赵子赫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重合了,所以才打不进来。
不过她并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
骆疏桐很现实,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三人复杂的情况也仅限他们三人知道。
沈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赵子赫都是C大的学生。
如果说了,沈曼势必会多嘴问一句你和赵子赫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她要怎么回答呢。
而且沈曼要是聪明点,她一定会细想,到底骆疏桐和自家儿子是什么关系,以至于在这种情况下不给自己亲妈,亲叔叔打电话,而是打给她。
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意识,骆疏桐一点异样的讯息都不想透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要说她不顾大局,自私自利,骆疏桐也认了,她就是个不喜欢别人给她找麻烦的人。
而且赵子赫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还有钱,能出什么事情?
就在骆疏桐愣怔的时候,赵新觉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和骆疏桐想到同一方向去了,两个人都认为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只不过沈曼爱子心切,一是看不清罢了。
直到沈曼又说:“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一个小时前我打给他还通呢,说是马上回来,真是担心死!”
赵新觉沉吟片刻,才说:“先别急,我让助理出去找找。我们先进去。”
“那...进去了怎么交代?”其实沈曼最担心的还是这个。明明这场聚会是给自己儿子铺路的,主人公不到场,客人们一定会觉得自己被怠慢。
到时候还说什么助力呢?
“放心,我来想办法。”赵新觉一锤定音,说话很有分量。
沈曼略放下心,点头喏喏地说好。
骆疏桐虽是局外人,也不得不感慨,紧要关头,赵新觉这句话简直是沈曼心中的定海神针,一说就见效。
随后她牵着沈曼往里走。
赵新觉则慢了半拍,吩咐董助理办事。
*
赵家家大业大,只是请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吃饭,也请了五桌人。
关键是这五桌人还各个都很有钱。
骆疏桐坐在赵新觉身边,只默默吃着饭。
有人问起赵子赫的时候,赵新觉所说的办法就是指公司有点急事,本来是他要立即回趟公司,但赵子赫主动请缨,帮他这个叔叔排忧解难。
这是主动给赵子赫脸上贴金,沈曼煞白的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赵新觉举起一杯酒,向几个长辈赔罪:“让诸位长辈担心了,过几天,我亲自带子赫上门赔礼道歉。”
赵新觉生意做得如此大,依旧有礼谦逊,这让长辈们受用不少。
果然拿起酒杯回敬:“哪里哪里,子赫有这样的上进心,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以后赵家又有个令人生畏的小辈喽。”
酒杯清脆的一碰,宾主尽欢。
骆疏桐看在眼里,忽然就对张新觉生起由衷的敬意。
不愧是能做大生意的人。
骆疏桐爸爸也算是生意人,开了个小工厂。
在她读书的时候,骆爸爸就对骆疏桐说过,真正做大事的人拥有人格魅力,会让下属,亲戚朋友衷心地跟随。
骆疏桐觉得,赵新觉就是这类人。
一顿饭,到了晚上9点才结束。
骆疏桐吃得满满当当,每样菜都很好吃,合她口味,最后她陪着赵新觉送走了宾客,打算到楼上去看看赵秋帆,顺便消消食,就见到董助理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样,子赫有消息了?”沈曼焦急地问。
董助理看着赵新觉,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
“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好像因为聚众打架,被关进派出所了。”
骆疏桐:......
第6章 喜提第六天
骆疏桐是真没想到,自己穿越后,再次听到赵子赫的消息会是他被抓进派出所。
大概大部分情侣分手后,都幻想过自己光鲜亮丽地看着另一方穷困潦倒,然后假惺惺地以怜悯地口吻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好以满足某种微妙的心理。
骆疏桐高中的时候,也曾经幼稚得幻想过,甚至还和当时最好的闺蜜研究过,说这句话时应该配备什么样的表情,以达到最大的杀伤力。
但是,这么多年过来,骆疏桐一次都没有实施过。
倒也不是因为只谈过赵子赫这么一个男朋友,事实上,赵子赫并不是她的初恋,在赵子赫之前,骆疏桐还谈过三四个。
只是奇怪的是,她和这几个前男友分完手后,一次面也没再见过,可以说是完美地规避了给骆疏桐说这句话的机会。
后来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是谈过几次恋爱后,她渐渐成熟,对爱恋和婚姻有了一定的了解,就再也不抱着分手后还要狠踩前任的幼稚想法。
老死不相往来,各自当好一个死的前任就是骆疏桐目前最成熟的想法。
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是不太可能了。
她可是赵新觉的婶婶。
所以,听到董助理汇报完消息后,骆疏桐一点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样子,反倒是有点长辈关心晚辈的心态。
不过现场没有给骆疏桐发挥的机会,她站在一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沈曼声嘶力竭。
沈曼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要晕了过去,要不是旁边有人扶着,估计早就躺地上了。
现在全凭着对儿子的担忧吊着一口气,“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好端端地会打架呢!”
“当初就不该送他出国念书,出了个国,性格大变,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爸爸要是还活着,还不得好好揍他一顿,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这天杀的。”
沈曼很懂得会哭的小孩有糖吃的道理,哭起来的路数一套一套的,从自己这么多年费尽苦心地照顾赵子赫一路哭到年纪轻轻丧夫守寡,命好苦。
从她长篇大论中,骆疏桐差不多已经了解了赵子赫的前半段人生。
在沈曼打算第二遍重复这个过程的时候,赵新觉沉声打断:“我等会儿去一趟,把人带出来。”
沈曼渐渐收起声音。刚才的一切无非都是做给赵新觉看的,她一个妇道人家,结了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工作过,哪里有本事把她儿子捞出来。
以前自己丈夫还活着的时候,虽然不能说全家都是靠她老公这样的话,但也是出了不少力,现在赵家就全靠赵新觉一个人撑着。
赵新觉没结婚倒是还好,还能算一家人。
现在结了婚,毕竟是两家人,即是两家人就会分走一半的心。她不这样哭哭闹闹,就怕到时候赵新觉忘记他们母子。
沈曼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好就收,擦着泪交代说:“那...那真是麻烦你了,新觉,你这么忙还要分神子赫的事情,到时候他出来,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管教。”
“应该的。”赵新觉说,“暂时就不要和老太太说,免得这么晚了还要担心。”
沈曼正有此意,点头说好。
赵新觉并不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对于家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他很敏锐。
他并不是不知道沈曼做这一出戏,是想让他参与其中,并表态自己能帮上忙。
只是赵新觉在感情上是个很冷然的人,并不会热切地安慰说“应该不是大事”“等他回来再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类的话。
可以说,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他都不喜欢戏剧性。
安稳好沈曼之后,赵新觉看向骆疏桐:“你去嘛?”
骆疏桐迎着他的目光,满脑袋写着问号。
她为什么要去?
这种场合,赵子赫应该也不想让前女友见到自己的狼狈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