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父正从外面回来,刚开了门,就听到常母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溺爱的话,一股无名之火就冲上来,他指着常昊鼻子骂:“你也好意思生气?都过去多久了?拿着一百万的启动资金就赚了十万块!”
“我们家这房子,还有我在骆家工厂里的股份,迟早要给你败光。”
常父梗着脖子,红着脸,但还是不难看出疲惫之色。这些天为了赌约的是,他没少往外跑,试图利用自己的人脉给儿子铺路,去赚钱。
但收效甚微。
本来有几个是想和常父合作的,但听到常昊要经手这些合作之后,一个个都打起了退堂鼓,常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个败家子,只会玩花架子,没什么真本事。
只是越认清这个现实,常父就越焦虑,房子和股份也离他越来越远。
“爸!你怎么说话的?我不是拿这100万和我朋友学投资去了么?干的都是正经事,怎么没用了?”常昊不敢置信常父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他的心拔凉拔凉。
“老常,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当着孩子说出这种话?他可是你儿子。”常母挡灾父子中间,生怕两人起什么冲突。
“你还帮着他说话,”常父把矛头指向常母,“你知不知道,要是没了这房子,我们就什么都没了,只能回乡下去住老房子,你愿意吗?”
常母闪避着常父咄咄逼人的目光,嚅动了两下嘴唇。
常父继续说:“要不是你一直溺爱他,常昊至于一事无成?现在就连老婆都跑了,真是和骆疏桐没法比,人家年纪轻轻都赚了八百万了!”
常昊低头看了一下微信上刚跳出来的信息,举起来吼着说:“姑父刚发消息过来说,谁能解决工厂原料问题,就能拿到500万!你看着吧,让你看不起我,到时候我拿到了这笔钱,再加上我在朋友那儿投资的,我肯定比骆疏桐早挣到1500万!”
说完,常昊转身就走。
留下常父恨铁不成钢地谩骂:“你要是这么有出息,也不至于把一百万全投在你朋友那儿,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走出小区,迎接常昊的就是当空炙烤着的烈日,他满腔“想要做大事”的热情,几乎被太阳融化,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家里吹空调。
但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硬气一回,又打了退堂鼓,直接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去姑父家。
怎么一个个都觉得是骆疏桐好呢?
明明大家以前都是围绕着他转,夸他有本事,期冀着能担起整个家族的重任。
而骆疏桐才是不被看好的那个!
可现在,他老婆跑回娘家去了,还回不回来也没个准信儿,就连他爸爸对自己亲儿子都没信心!
常昊打着方向盘,他就不信这回骆疏桐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骆疏桐已经有八百多万,如果这五百万被她拿走,常昊想要翻盘的几率就越下。
他一定要把这五百万拿到手,让大家看看自己本事,常昊暗暗打算,脚踩油门,宝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骆疏桐在看到骆爸发在微信群的消息后,立即心惊胆战地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忙,有些日子没有和骆爸他们联系,骆疏桐担心工厂出事了,好在骆爸说只是个小问题。
听骆爸缓缓道来的语气,骆疏桐觉得不像是骗人。
“具体什么事情等你和常昊到家里来了再说。”
“好。”
免得胡思乱想,骆疏桐挂了电话后,收拾了一下便让司机载她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把这件事和赵新觉说了一声,赵新觉本来也想过去帮忙,骆疏桐觉得自己能应付便不让他去了。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爸说我还来得及回画室检查一遍再下班呢。”
“那好,”赵新觉笑着说,“那我到时候去画室接你下班。”
“行。”
***
赵氏企业经过赵新觉多年的耕耘,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产业园,离下班还有最后一分钟的时候,赵新觉的秘书办公室处依旧没有人打算离开。
这段时间正是公司的忙碌季,各个部门都在你追我赶地加班,拿最多的奖金,作为拿着比同行更多薪资的秘书们,哪有老板都还没下班,自己就下班的道理。
只是秒针滑过12点后,董助理就听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赵新觉穿着西装出来。
“是有什么事么?赵先生。”董助理不记得这个时间点,赵新觉有理由出来。
赵新觉望着秘书处一张张因为好奇而仰起来的脸,顿了顿,随后沉声说:“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要去接太太下班,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今天大家都早点下班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按耐不住激动的心,在赵新觉吩咐完后,整个秘书处都躁动起来。
“老板说什么?要去接太太下班?天,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么?”
“磕到了,磕到了!我什么时候能找到老板这样的男朋友啊,长得帅就算了,还这么有钱,对老婆也好。”
“那我的愿望就比较实际了,我希望老板能天天接老板娘下班,这样我们就不用加班了!”
“耶,不用加班万岁!”
赵新觉的公司到画社花了半个多小时,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家长陆陆续续接小孩放学,因为附近既有商业街,也有居民楼,人流量很大。
他去画室的办公室找骆疏桐,骆疏桐还没有到,章千惠和曾芝忙着疏散家长,他只好回车里等。
过了十几分钟,骆疏桐的车就到了画社门口。
赵新觉见到了便要下车,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叫她,就看到劳斯莱斯边上随之下车走来的常昊。
欣喜的眉眼染上了一丝不悦,赵新觉问:“他怎么来了?”
骆疏桐朝他走过来一些:“有些人就是不相信我一个女人居然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赚这么多钱,非要来看看。”
之前常昊只在微信群里看见骆疏桐时不时上传银行账户资金的时候,还存在着侥幸心理,和她妈说这钱指不定是骆疏桐和赵新觉吹吹枕头风拿到手的,现在看到了眼前颇有规模的画社以及跆拳道馆,常昊心理泛起酸涩。
比空口吃柠檬还酸。
常昊撇撇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懂不懂?谁知道你赚的钱正不正当。”
他说话从来都是口无遮拦,本来还想再说两句更难听的,但一撇头,就看到赵新觉不善的目光,常昊不得不咽回去。
骆疏桐觉得常昊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和他斗嘴也算是种乐趣。
“现在看到了?那我什么能看看你和你朋友的投资?我还不知道那十几万正不正当呢。”
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目光都往这边看来,常昊懊恼:“我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到时候我帮姑父解决原料的问题,五百万到手就有你好看。”
常昊刚放出狠话,就有围观的小朋友捂着鼻子指着他大喊:“叔叔,为什么你讲话这么臭?是不是没刷牙呀。”
小孩的语气有多天真,常昊的脸就有多红,哄笑声一浪赛过一浪。
骆疏桐微皱着眉,略带嫌弃地走远了一些。
赵新觉看了周围一眼,担心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出事故,他朝董助理点了一下头:“快让保安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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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自己会走。”常昊羞愤难当,一边走一边放狠话,“骆疏桐,小人得志,我看你还能风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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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昊的一出闹剧并没有影响两人的心情,待人群渐渐消散后,赵新觉关切地问:“爸爸的工厂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没有,不是什么事,”骆疏桐摇摇头,“就是之前有个比利时的大客户预订了一批500万的货,但是有些玩具的原材料用光了,我爸就让我和常昊用最少的钱去买原材料,谁买的性价比最高,谁就能拿到这笔钱。”
“那你有方向了么?”赵新觉问。
“大概有,不过我不怎么担心,即使是常昊拿了这笔钱,他也赶不上我。”走到一半,骆疏桐忽然想起有样东西忘记拿了,她拍了拍赵新觉的手,“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去拿个东西。”
赵新觉还没答应,就见骆疏桐风风火火地跑向人群中,这么多年来,在厦江晚秋的傍晚中,她的背影一如初见时候那样灵动潇洒。
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的身影,眼中是温柔笑意。
也许是真是一语成谶,被常昊说对了。
骆疏桐在办公室找到了秋帆白天画了半幅的图画,之前打电话给她,让她收拾好带回家,他要吃完饭的时候画完。
找到了之后,骆疏桐找了个文件放进去。
随后就出了门
几分钟后,坐在车上等着的赵新觉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骆疏桐打给他的。
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新觉,出事了,你快来。”
第78章 喜提第七十八章
“画社老板骆疏桐年纪轻轻,早孕生子,品行不端,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开学校,教书育人!”其中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站在画社的侧门举着牌子抗议。
“我家孩子就是在这里上了一个月, 第二个月就早恋了,这难道不是画社的责任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怎么教得好学生!”
“我们家娇娇就是这样被教歪了,我真的好后悔,现在孩子天天想着谈恋爱,万一哪一天怀孕了怎么办?骆疏桐,你丧尽天良,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敢开学校,我要让其他家长都看看你在大学干了什么好事!”
“你们要是还在这里上课,我家孩子就是你们家孩子的下场!”
赵新觉带人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眼前这一幕,两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举着牌子闹事,而经过他们一阵闹腾,周围已经聚起几个围观群众。
如果要是继续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首当其中的就是画社受到影响。
而且,关于疏桐怀孕的事情,他当时已经处理干净,将事情压了下去,这三个人又怎么会知道的?
赵新觉招了招手,就让董助理带着人过去处理,他直接绕过人群,去了画社,在办公室找到了骆疏桐。
骆疏桐的办公室就在侧门边上,她拉开百叶窗,正好能看见这一幕。
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骆疏桐面容肃穆,手指微微发抖,即使开着空调,后背也全是汗。
赵新觉的心底划过一丝痛楚,眸光黯然。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骆疏桐倏然转身,见到赵新觉的刹那,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朝他走过来。
“你终于来了。”
“别怕。”赵新觉微微一痛,手掌覆在她肩头,慢慢摩挲,给予她力量,“我已经让董助理去处理了。”
“至于你......”他想和她正面谈谈关于怀孕生子的事情,但骆疏桐微皱着眉问,“董助理怎么去处理的?如果直接赶人,那在路人眼里不就是做实了?
她确实是在怀孕生子这个问题上摔了一跟头,但不代表她人品不行,更不能说明她没有能力办画社。
“我考虑过了,”赵新觉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前,“你自己来看,事发突然,所以没和你解释。”
骆疏桐给他打完电话,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
依着赵新觉,骆疏桐看出去。
窗外,董助理正带着七八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抓着那三个小年轻,一边往外走,一边高调地宣传:“对不起各位,由于本院疏忽,这三位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从本院逃出,请大家不要上当受骗。”
“病人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喜怒无常,现在处于高度亢奋中。各位不要靠近,要是不小心惹到他们,他们还会打人,看到没,”董助理指着其中一位不愿意跟着走的小年轻说,“幸亏我们是医生,还有保险,你们就不一样了,还不快逃?精神病人打人可不犯法!”
骆疏桐看得一乐,没想到董助理来这一招,而且效果很好。
围观群众也是怕吃瓜伤到自己,听到精神病人会打人,纷纷带着孩子走了。
“我就说嘛,这个画社老板还是有点水平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该不会是同行的恶意竞争?”
“说实话,这种竞争很没品,我家小孩是绝对不会送到这种机构去的,竞争就不能来真刀真枪?手段这么下作。”
“就是,我到时见过这个画社老板,是个女的,长得也漂亮,居然造这种谣。”
“精神病院要提升一下管理水平,好端端地还让病人跑出来,这次运气好没伤到人,下次怎么办?”
见董助理拉着最后一个年轻人上车,救护车唔哩呜哩地拉走,骆疏桐终于收回眼。
“你真把他们拉到精神病院去?”骆疏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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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觉观察她脸上轻松了一点,摇了摇头,“没有,这种明显是有人授意的行径,我让董助理先和他们套话。之后看你想法,要不要送去警察局,他们已经构成犯罪行为。”
“走,我们也跟去看看。”骆疏桐仰起头,黑亮的眸子闪烁。
*
然而这场套话谈判并没有想象中顺利,骆疏桐回到家的时候明显满身疲惫,双眼毫无精气神,以至于赵秋帆听到他们动静下楼迎接的时候,骆疏桐只是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发,让他去找赵新觉。
看着骆疏桐上楼,赵秋帆担心地问:“爸爸,你是不是和妈妈吵架,惹妈妈不开心了?”
赵新觉眉头紧缩,就他这样一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人,此时心里却涌动着不安,不敢乱下结论。
自从他在画社听到那些人胡言乱语,赵新觉就清楚,他和骆疏桐的关系到了需要重新审视的时刻。
他和她结婚的原因,又被人堂而皇之地牵扯出来。他不清楚骆疏桐是怎么想的。
赵新觉花了点人脉和手段让董助理从那三个造谣的年轻人中套出了不少信息,从带着骆疏桐去查看的路上,他就一直忍不住去观察她。
在听到是有人花钱让他们来闹事的时候,骆疏桐果然陷入了沉思。
而回家的路上,她又问他几年前出事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也是有人设套,那种熟悉的惶恐感又回来了,让他无法喘息。
只是看着骆疏桐那双渴望的眼睛,赵新觉只好点点头,然后垂下眼眸,不敢再看。
他们回来的车上一直沉默。
在赵秋帆一声声的呼唤中,赵新觉看见骆疏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最后一个拐弯处,他收回目光,恢复成往日里温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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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来于孩子齐平,笑着说,“没有,妈妈只是累了,今天工作太久,所以不太想说话,你让妈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当然好,我就是心疼妈妈,想让妈妈永远开心。”
对于孩子质朴纯真的心愿,赵新觉擦了擦他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