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终于不用受她大小姐脾气了！以前还把不会的工作丢给我，以为她是谁啊！”
“对啊，我开心死了，今天下午茶我们点披萨庆祝一下。”
“好啊好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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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菁离开斯美广告公司的时候，艳阳高照，因为双手还要拿东西，她连把遮阳伞都打不了。
回到公寓，整个人都湿透了，心情更加谈不上多好。
夏菁是个很容易焦虑的人，她点开手机的银行账户，看了看余额，便有些懊恼。
工作以来一顿挥霍，里面只有十几万了。自从在留学圈子养成了攀比的习惯，夏菁花钱可谓是大手大脚。
这些钱还是工作以前她妈夏君敏给她的。
夏君敏对她很严格，工作以后，就没有像读书时那样随意地给她了，还美名其曰说是要让她独立，学会自己赚钱。
都是屁话。
只不过是不够爱她罢了，给小女儿花钱倒是心甘情愿。
不过，既然骆疏桐要整她，她还是要多点钱傍身才是。
想到此，她给夏君敏发了条微信：【妈，我辞职了。】
还在她纠结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要钱的时候，夏君敏很快就拨了电话过来，语气忧心地说：“小菁，出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就辞职了？”
当初夏菁能去大公司上班，着实让她高兴了一把，在亲戚面前又是夸又是扬的。
夏菁很快编好幌子：“是因为有个朋友让我和他一起创业，我看了一下他的企划书，挺有模有样的，所以我也想试试。”
“妈，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人就是要闯一闯？”
夏君敏：“是这么说过，不过，我打算的是让你在大公司学习一下整个流程，而不是只工作了几个月就......”
夏菁压了压声音：“妈，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我可是你女儿，当初你不也是在没人帮的情况下，不仅一个人带大了我和妹妹，还创下了这些产业。”
“什么朋友？几岁啊？”
“啧，你是不是不愿意给我启动资金啊？我也不多要，给我个一百万......”
“小菁，你......”夏君敏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自己要再这么问下去，估计母女俩要大吵一架。
最近生意不好做，很多钱没有收回来，公司的资金运转很多时候都让夏君敏焦虑得睡不着觉。
不过...这一百万也不算多，她咬咬牙：“好，妈妈等会儿就把钱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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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菁喜笑颜开。
这两天总算有件好事情！
夏君敏又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趁着你妹妹也在，我们三个人吃吃饭。”
一想到夏梦，夏菁就厌恶。
她不想回家，但还是敷衍着答应：“好，你安排吧，到时候我再看看时间。”
钱到手后，夏菁也不那么担心了。
但她和她妈的关系不算好，而且也头脑清楚，明白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啃老，这样没有出息，赵子赫估计也不会赞同。
至于创业呢......她的很多留学生朋友都去开咖啡店餐馆了，能不赔钱都算好的了。
如果她去创业的话，夏菁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而且她之前还鄙视过这些同学，现在让她去开这种店，那不是打她脸吗？
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换家公司。
斯美公司被骆疏桐搅黄了，她还不能去别的？
说干就干，夏菁打开招聘软件浏览起来。她现在至少还有斯美广告工作经历，可选择的工作范围很广。随便投了几个打算试试手，结果都得到了对方的回复。
夏菁舒心了不少。
几天之后，她收到了三家还算心仪的公司的面试通知。
一开始聊得都还算不错，HR和部门主管对她印象都很好，只是继续接触之后，都没了回音。
连续被几家公司拒绝之后，夏菁心里不舒服。
她能来这种公司面试都算是给他们面子了，居然还拒绝她！
怪不得都是不怎么出名的公司。
只是到了最后一家夏菁充数闹着玩的面试小公司都拒绝了她，夏菁学习坐不住了。
她冷着脸问：“我们明明聊得很好，怎么在你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就说不合适呢？”
对面的HR头皮发麻，面露难色，开始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给夏菁发面试通知。
“就是...我们公司太小，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薪资，”HR尽量把话说得漂亮。
然而夏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已经生气到说话声音都响亮了不少，惊动了隔壁的部门经理。
部门经理正在为一个项目忙得不可开交，脑海中即将成型的灵感都被夏菁吵没了。
他冲进来，大怒：“吵什么吵，宋妍，怎么还在面试？不是让你拒绝了吗？”
名叫宋妍的HR面露难色，夏菁强化说：“我就是今天的面试者，明明聊的时候我们都对双方满意，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项目经理不耐烦地打断：“你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吧，你现在已经被整个行业封杀了，没人敢用你。”
跳入脑海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骆疏桐，夏菁有些无力，喃喃地说：“怎么会......怎么会......”
项目经理没空可怜他，他今天要是还不把任务完成，该可怜的恐怕就是他了。
他摆摆手：“你快走吧，谁让你得罪了赵家，我们庙小，可惹不起赵家这尊大佛。”
夏菁怎么走出来的已经全然忘了，周围的路人见她跌跌撞撞的样子，纷纷侧目。
也许是这几天焦虑得睡不好，夏菁脸上的妆很容易就花了，可她现在毫无心情管这个，她怔怔地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起的时候，骆疏桐正在家里，为接下来的敦煌主题的海报储备资料。
对于夏菁的电话，她一点也不意外，接起后淡然处之地说：“你终于打给我了。”
骆疏桐一直没把她拉黑，等的就是这通电话。
“骆疏桐，我就知道是你，你一定要把我逼入绝境是不是？”
“当年的事是我错了……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生活得也很幸福，不是吗？”钥匙放在以前，夏菁根本不会以为自己错了，但经过这几天之后，她才发现得罪骆疏桐，得罪赵家是多么可怕。
“为什么要执着于过去的事呢！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我只是想要个工作而已。”
骆疏桐嗤之以鼻。
犯罪者往往意识到自己做错的原因，并不是对受害者的愧疚，而是发现自己被报复。
他开始不好过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可那个已经不在了的25岁的骆疏桐该怎么办呢？
她根本就不认识夏菁，因为夏菁的嫉妒就要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被舆论暴力，年纪轻轻就要怀孕生子，最后怀着对丈夫和儿子的愧疚，永远坠入冰冷的深海中。
骆疏桐这辈子都无法替25岁的自己原谅夏菁。
当事情的真相曝于阳光之下，骆疏桐只要一想起就会浑身战栗，不自觉地凝视让人恐惧的深渊。
忽然间，有人抱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慢慢萦绕鼻尖，但她还是觉得冷。
赵新觉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喂，夏菁。全行业封杀你不是我太太的意思，而是我的主意。你找错人了，欢迎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赵新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是其他人知道了只会觉得你赶尽杀绝！”夏菁怒喊。
刺耳的声音让赵新觉耳膜疼，他觉得夏菁真是愚蠢。
声音冰冷地说：“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我也是受害者之一，至于你说的影响，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还有......”
赵新觉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骆疏桐也正好仰着头看她，双眼浮动着层浅浅的泪，将掉不掉。
他的声音更加冰冷：“还有，你伤害了我太太，作为丈夫的我，难道不应该让她开心，为她做点事吗？”
说完，也不等电话另一头的夏菁有什么反应，他就挂了电话。
他要把手机还给骆疏桐，却发现她还在看他，只不过目光多了些仰慕，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因为在这之前，骆疏桐从未流露出这样的感情。
他没有回避目光，“如果夏菁还是让你不舒服的话，可以让我来接。”
自从知道夏菁就是幕后黑手之后，骆疏桐总有种亢奋，到了夜里也睡不安稳。
骆疏桐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声音柔软得像小羊羔，赵新觉主动伸出怀抱，紧紧地抱住她：“只要你想，我都在你身边。”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骆疏桐一头钻进他的怀里。
如今已是深秋，赵新觉外面的西装沾染了凛冽的寒风，而里面黑色的针织羊绒毛衣又是如此温暖。
温暖得骆疏桐落泪。
*
大地吞噬最后一束光线，温度开始降低，行人不得不裹紧外套前行。
接完电话的夏菁格外的冷，从骨头缝里阴出来的那种。
身上仿佛压了两座大山。
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人人都不喜欢，自卑又敏感的夏菁，只会缩进蜗牛壳中回避痛苦。
她沉浸于自我怜惜的感觉中，直到身后的车鸣声响起。
她才又回到现实。
夏菁恍恍惚惚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公寓，还没有躺下来好好休息，房东就敲响了房门。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夏菁和她唯一一次的接触就是当初在签约合同的时候见过一面，赵子赫帮她付了一年的租房费用后，夏菁就没和她联系过了。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过来了。
“有什么事吗？”夏菁面无表情地问。
这让房东的愧疚心荡然无存，连腰板都直了不少：“夏菁是吧，我是来和你说一声，这个房子我不租了，我提前一个礼拜通知你，一个礼拜之后这里要卖出去了。”
“我是签了一年合同的，怎么说变就变啊！”夏菁摸不着头脑。
“合同是这么写，但我房子卖出去了，这个房子你就住了五个月，我把剩下七个月的钱退给你，顺便多给你一个月的钱，算我弥补。”
“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要打电话给我朋友！”
夏菁气急败坏地拿出手机要给赵子赫打电话，被房东拦住：“你叫谁都没有用，我还给了你一个礼拜找房子，时间够用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个礼拜之后要是没搬走，我会让人把东西清出去的。”
像是怕被夏菁纠缠不清似的，房东说完就关上门跑了。
然而夏菁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赵子赫的声音轻柔地响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夏菁。”
在听到这一声音的时候，夏菁开始情绪崩溃，哭了出来：“子赫...子赫...这个房东刚刚和我说让去一个礼拜之内搬出去......”
“嗯，我听到了。你放心，我会去和她交涉，你别太担心。”
对夏菁来说，赵子赫就是光一样的存在，照亮她曾经灰暗的生活。
而这个男人，她又倾注了五六年的暗恋时光。
得到了赵子赫的关心，夏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工作虽然被搅黄了，但她至少还有赵子赫！
他还这么温柔地关心她。
只是......
夏菁有些隐隐的担心，她抽噎着试探：“子赫，最近骆疏桐有找过你么？”
“没有，你们两个有什么矛盾吗？”
夏菁舒了一口气。
幸好，还来得及补救。
之前她以为骆疏桐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告诉赵子赫，这样她联系赵子赫就很被动。
看来赵子赫还什么都不知道。
夏菁继续抽噎着说，声音听上去楚楚可怜：“我和她确实有些问题，她可能误会我了，所以现在有些针对我.....我不是说她的坏话，我能理解她的做法，但是有时候会很极端夸张，如果她和你说一些关于我的事，还请你不要相信......”
“让我当面和你说好吗？我做那些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现在要说么？”
夏菁愣了一愣，没明白赵子赫这话的用意。不过她今天实在是累得够呛，“今天可能不合适，我会挑个时间和你仔细说的，你只要相信我是为了你好就行了。子赫，我今晚想早点休息......”
疏朗的月光下是赵子赫那张淡漠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而那双冷意森寒的眼却在此时尤为锐利。
夏菁究竟要到什么才能告诉他呢，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事。
前天骆疏桐主动找到他，告诉他关于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还一点也不信，以为是骆疏桐对夏菁有偏见。
甚至她拿出一段夏菁的录音，赵子赫心中的天平才慢慢向骆疏桐倾斜。
可是，在加拿大留学的时候，这么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夏菁真的能做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么？
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呢。
可是，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夏菁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
赵子赫垂下眼睫，满是失望地说：“好，你先休息。”
一地的银色月华，赵子赫投下的影子是水泥地上最沉重的一笔。
挂了电话没多久，又有一通电话拨了过来，赵子赫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
“赵先生，终于拨通你电话了。”房东喜笑颜开地说，“我给你打电话是和你说一声，我已经通知房客下个礼拜搬家，那这个钱......”
赵子赫闭上酸涩的眼睛又睁开：“等会儿就把钱打到你帐户上，之前的房租费你就打给夏菁。”
如此，房东笑意更深：“那好。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电话终于消停了，赵子赫却觉得空落落的，他在寒风中站了许久。
*
夏菁这段时间总往家里跑，陪夏君敏吃饭，有时候也会住在那儿。
这种时候，她太明白谁才是她的靠山。
以前她总是想要逃离，现在只想把夏敏君哄得开开心心。
“妈，来喝汤。我记得你最喜欢喝炖得糯糯的猪脚汤了。”夏菁乖巧地盛了一碗汤递给夏敏君。
夏敏君刚坐下就喜笑颜开地接过，当着夏菁的面喝了一口。
“味道真香。”
“是吗？”夏菁不喜欢喝这个，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还是老味道，和我小时候喝到的一样。”
“那就好，我现在太忙，都不要有时间做菜了，这个还是我告诉烧饭阿姨怎么做的，你喜欢就不算妈白忙活。”夏敏君也给小女儿夏梦舀了一碗，“你也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