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二川川【完结】
时间:2023-06-05 23:11:25

  【我曹,男主和女配,这是什么背德cp】
  【简正出道十年,没有一丁点绯闻,这记录今晚要破功了吗?】
  【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于高朋满座之中对望,好有电影感啊,谁懂!】
  沈止初心念落定,脱下外套还给他。
  她望着眼前温雅清隽的男人,尾音有点软的嗓,说出的话却很直接,“师哥,我已经拒绝很多次了。”
  她的眼眸总是平静的缺乏情绪的,可那张脸,用网友的话来说,却总是暗含着故事感,即使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也会让人觉得,她的无波之下藏着海底火山。
  冰冷但汹涌。
  简正屏住呼吸,盯着那无暇而泛着凉意的明亮眼睛看了两秒。
  “……我知道了,对不起,初初。”
  沈止初收回视线,看向主舞台。
  那里,当红女歌手正在表演。
  她略昂着下巴,垂顺的黑色长直发,自薄薄一片的肩头滑下,像丝绸滑过春日的水面。
  -
  颁了几个对广大网友来说不太重要的奖,进程终于来到了本届紫山雀第一个重要演技奖项――
  最佳女配。
  台上正在播放入围的四位女演员及其提名作品的高光片段。
  另一角的大屏幕上,以拼图的形式全程捕捉着四位女演员的表情。
  沈止初是最年轻的一个。
  “……第52届紫山雀奖,最佳女配角获得者是――”颁奖嘉宾是上一届最佳女配获得者,是个老顽童的性子,她神秘兮兮眨眼,“――是简正……身旁的沈止初!恭喜沈止初。”
  大厅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止初挨个和剧组同事们拥抱,然后提着裙摆款款上台。
  -
  贵宾休息室内。
  昏暗之中,只有悬挂在半墙高位置的电视发出淡淡的光芒。
  傅予沉坐在单人沙发里,闭目养神。
  “首先感谢《明烛天南》的导演裴茂群先生……”
  清清冷冷的嗓在昏茫的空气中晕开。
  浓密的眼睫颤动,傅予沉睁开眼。
  沈止初的获奖感言很短,但她的声音留下余韵,像猫爪子,让他心尖发痒。
  她已经回到了座位,旁边那个男人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柔柔地笑着看她。
  碍眼。
  颁下一个奖之前,还有一段五分钟的歌手表演环节。
  但镜头像是流连不舍似的,再次给到了沈止初。
  沈止初唇边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极自矜,但大方地给镜头前的观众释放善意。
  傅予沉死死盯住屏幕上的女人。
  凸起的喉结不可自已地上下滑动,他艰难地吞咽,突觉干渴。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他到这里躲清静,除了傅书夏没告诉任何人。
  但若是有心人盯着他观察,总归是知道他此刻在这里独处。
  傅书夏是个工作狂,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离席躲到休息室。
  他没搭理。
  敲门声停止,接着就是转动门把手的声响。
  厚重的软包门开了一条缝隙,门外有光亮泄进来。
  一个娇俏的声音,“有人吗?打扰了。”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声音细小,“啊,对不起,傅少爷,不知道这里有人在……会打扰您吗?”
  余光里出现水蓝色的裙摆。
  意料之中。
  傅予沉没有给眼神,他单肘撑着扶手,修.长的指懒散地挥了挥。
  进来的那女孩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可可爱爱地嗯?了声,“是要我离开的意思吗?”
  傅予沉的耐心瞬间耗尽。
  他阖了眼,“滚出去。”
  女孩脚步钉在原地。
  许是被他平静但不客气的话惊到,一时间失了反应。
  半晌,那女孩才干巴巴地说,“……这是公共休息室。”
  傅予沉睁眼,嗤笑一声,“行。”
  起身,“我滚。”
  女孩不敢看他的脸,视线愣愣地平视着他的胸膛。
  傅予沉身量很高,宽肩很衬西装,但他从来不会好好地穿西服,衣柜里也少见白衬衫,正式场合,上身的也大都是黑色或铁灰色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总是开着,腰身是劲瘦内凹的,隐隐残留着少年的野蛮生长力。
  傅予沉在经过那女孩身侧时略作停顿,散漫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我说……”
  女孩屏住呼吸。
  “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他停顿一下,“我今天心情好,不骂人。下次再贴上来,我不会顾念着你是个小姑娘,懂么。”
  女孩心里沉下来,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刚刚同公司前辈给她支招“你可以在傅予沉傅少爷身上下下功夫”……
  这句话,怕是被当事人傅予沉听到了。
  傅予沉迈开长腿。
  女孩急急回身,只从对面墙壁的复古黄铜镜中,看清了他的正脸。
  他的长相是在娱乐圈里也极其少见的俊美i丽,骨相优越,极短的头发,让那深邃勾人的眉眼一览无余。薄唇天然是殷红的。
  那张脸,最常有的表情是嘲讽。
  讽人时,薄唇会勾起漂亮的弧度,以至于明明是说的是刻薄话,却总让人移不开眼。
  看他的人,总是最先看到他的眼睛。
  那狭长的一双眼眸,有着长而浓密的睫毛,目光望向人时,要么是淡漠无情的,要么是如刀一般讥嘲的。
  很难想象他深情的样子。
  -
  最佳女演员奖被一位老戏骨收入囊中。
  奉美珊希望落空。
  这或许是她距离紫山雀最近的一次,不可能不失望,但五分钟后,她还是落落大方地站起身,与获得最佳男演员的简正拥抱。
  简正回过身来,双臂张开,沈止初虚虚拍了拍他的手臂,“恭喜师哥。”
  沈止初看着他走上舞台,发表获奖感言。
  突觉无聊的心情,在他从台上遥遥望过来时产生。
  这或许是人类的劣根性,看她总是高贵清冷不染纤尘,所以想看她被迫折腰,欲.望金钱不够,还有或真或假的柔情和体贴,一些男人变着花样,就是为了想看看她另一幅样子。
  这样想,或许对不住简正的一片真心,但沈止初觉得乏味。
  她起身去往贵宾休息室。
  港文酒店是老牌五星级酒店,贵宾休息室隐在走廊尽头的深处。
  沈止初推开门,提着裙摆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深红色软包门隔绝一切声响。
  室内静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沈止初倚着门,闭眼舒了一口气。
  那口气很轻,但似是携着冷意。
  男女情.爱是最没价值也最无聊的东西。
  就像她的父母,年轻时爱得寻死觅活,婚后不过五年时间,便已相看两厌,沈止初二十多年的成长过程中,父母彼此间说的话可能只有寥寥数十句。
  每次有人向她献殷勤,她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
  进而生出一种更冷的心情。
  这冷,先在她自己心口剜了一刀。
  许是休息室内太静,静得她内心产生了丰沛的水意。
  一滴眼泪毫无来由毫无预兆地滑下。
  沈止初伸手,面无表情揩掉。
  室内昏暗,但她的手镯是皇家馆藏级别,实在贵,素净的镯圈泛着莹莹的光,借着这微弱又华贵的亮,傅予沉还是看清了她的动作。
  傅予沉冷笑一声。
  沈止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到,手指在墙壁上摸索片刻,打开灯。
  一览无余。
  一个男人倚靠着雕花繁复的墙壁,指间夹着未点燃的烟管。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
  沈止初一眼认出他。
  这是圈内无人敢惹的傅家少爷。
  傅予沉牵了牵一边的唇角,眸里是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
  “躲到这儿来哭?”
  任是谁,都会觉得他嗓音好听。
  一股散漫混不吝的坏种劲儿,是那种特别会欺负女孩的男人。
  沈止初身体僵硬,面无表情看着他。
  她不打算给他任何回应。
  傅予沉却没有那么好打发。
  他的视线落在她侧后方的黄铜镜里。
  那里清晰地印出了她大面积光.裸的脊背。
  冷白如玉。
  绷直。
  防备。
  傅予沉的目光回到她脸上,一寸不错地与她四目相对。
  “绷那么紧……”声音不疾不徐,低低的嗓中磨着恶劣的深意。
  沈止初对他语气中的逗弄置若罔闻。
  傅予沉走近了几步,暗沉沉的眸色自高处倾泻,落在她眼下,那里早已没有泪痕。
  “……谁让你委屈了?”
第3章
  沈止初停顿一秒,抬眼对上傅予沉的目光。
  这些年来,盛兴的老板盛安把她“保护”得很好。
  让她避开了所有肮脏的饭局、聚会,从未为了资源让她去做一丁点她不愿意做的事。
  但这其中的代价不言而喻。
  盛安不是做慈善的,这个现实世界也并不是童话,并不会有人觉得她珍贵,就要出手保护她。
  像拒绝简正那样,沈止初也曾拒绝过盛安许多次。
  每次,盛安都笑笑不说话,顶多说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是,于沈止初来讲,盛安其人的存在,就像时刻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她生活中的危险,并不仅仅只有这一把剑。
  还有许许多多不请自来的,斜里刺出来拦住她的去路,就像面前的傅予沉。
  不过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点不同。
  傅予沉其人,纵使神色间是个纯天然的坏种,但衣冠楚楚,耳钉、腕表、高定西装,一看便价值不菲。
  不是暴发户,他有那种天生上位者的慵懒和松弛。
  也不是那种正儿八经洁身自好的豪门少爷,好的豪门男人她也是见过的,前不久在某个宴会,她见过那传闻中的池家少爷池雨深。
  前一阵,池雨深与十八线女明星司徒水水的婚事,在热搜上足足挂了一个星期。
  傅予沉也不是那种爱玩的豪门少爷。
  那些爱玩的豪门少爷,眼里都透着欲。
  他没有。
  他眸色深处很冷漠,没有欲.望。
  似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非常无聊无趣,让他兴味索然,让他意兴阑珊。
  这样的人,竟然会问出,“谁让你委屈了?”这种话。
  沈止初思绪落定,不由地无声冷笑。
  她的目光凝了凝,似是在认真观察他,“……傅少爷?”
  疏冷的嗓,尾音带着柔柔的不确定意味。
  这声音再度抓挠傅予沉的心尖,让他觉得痒。
  插在裤兜里的那只手,开始难耐,大拇指拨开沉甸甸的打火机翻盖,又合上。
  发出清脆的啪得一声。
  “你今年多大?”沈止初没什么表情,明亮的眼珠子凝着他,“还说得出‘委屈’这种字眼?”
  明明是嘲讽的话,她却不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还是说,”她停顿一下,“这是你惯用的,吸引女孩注意力的方式?”
  傅予沉的耳朵听到了她的话,但她话音落地足足有五秒,傅予沉的脑子还是没有将这话语转化成实质的信息去处理。
  他心里澎湃着陌生的欲.望,那冲动占据了他的神志。
  与她视线相接,仿佛被阿忒女神蒙蔽。
  半晌,他偏开脸,视线虚虚落在她身后的镜子中,他摇头笑了声,“你有点,不识好歹。”
  沈止初置若罔闻,她转身,提着裙摆,准备离开。
  傅予沉默然看她的背影。
  “站住。”
  沈止初充耳不闻。
  “你出去干什么?”傅予沉话没有停,“继续表演?”
  “表演”这个词,成功让沈止初停住了脚步。
  “这位小姐,”傅予沉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绕到她跟前。
  铮亮的男士皮鞋鞋尖,将她一尘不染的裙摆踢开,为他自己更近的站在她面前腾出空间。
  他微微俯身,鼻尖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寸。
  轻笑声自他喉间震出,语调不疾不徐,声音刻意压低了些许,“我今天看到你三面,等红毯,颁奖台上,休息室里,三个场景,你三种模样,有没有一面是真的?”
  沈止初如常呼吸,稳稳当当地略昂着下巴,不躲不避。
  她轻轻地反问,“……你观察我?”
  “当然。”傅予沉略直起身子,用视线将她钉住,“你让人,”故作的停顿,“移不开眼。”
  他的话语尾音,震颤着空中的浮游颗粒。
  沈止初不为所动。
  也是,这种或真或假的赞扬和奉承,她应该听过很多了。
  傅予沉哂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意味深长的停顿,他的目光在明亮的休息室里转了一圈,重又回到她脸上,“……你旁边那位简影帝,眼睛都要黏在你身上了。”
  眼前的女孩垂下了眼睫。
  纤长卷翘如灰黑色的鸦羽,落下无声的暗影。
  “我最近没什么事做,”实际上,他一直都没什么事做,“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个忙。”
  “……我哪里看起来需要人来帮?”
  沈止初抬起眼,她的眼眸比室内的水晶吊灯还要亮,也比窗外的夜更冷。
  傅予沉摇头,“沈小姐,你看,我们彼此没有做自我介绍,但你已然知道我姓傅,我也知道你姓沈,”因为身高差,所以他需要垂着颈,才能离她的脸更近些,“……所以,不要再跟我装模作样,我们坦诚一点,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帮你,把你身边像简正那样的人,一一清理干净。”
  不怀好意的流氓要占对方便宜时,故意做出的轻柔诱哄姿态。
  对于他的提议,沈止初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问,“……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用,”傅予沉扯起一边唇角笑,“我说了,我闲着没事儿干。”
  -
  沈止初离开贵宾休息室时,颁奖礼已经正式结束。
  所有人移步行政酒廊的大堂,宽敞奢华的大厅内部,充盈着一股淡淡的混合香气,水晶吊灯投下碎光,衣香鬓影之间,低低的交谈声嗡响,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高雅隐秘感。
  助理娄小菲没有进入大堂内场的权限,她站在深红色的软包门外,焦急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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