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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公鸡的打啼声,颜真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懵圈的看着陌生环境的一会儿,记忆又回来了
她起床上厕所,可是房间还被锁住,她气不打一块来,于是重重的拍了几下门板,清清嗓子,扯起喉咙就开始喊:“来人啊,有人非法拘禁人啦”
安宁的清晨,这声音犹如魔音穿耳,打破清晨的宁静,在家属区的上空泛开
立即,有人听到后打开灯,接着一盏盏灯接连打开
罗母齐芳一激灵坐了起来,罗娇从床上跳起来就要开骂,罗母忙叫住她:“打开锁”
经过刚才颜真那一噪子,齐芳也看出来,颜真那是豁出去了,简直是个疯批
简直是不管不顾,胆大包天
“妈……”罗娇显然不想听话
“我说打开!”罗母表情严肃,不容抗拒,罗家还要脸,这事传出来不好听
“我罗家造的什么孽呀,摊上这么一个祸害”齐芳揉着太阳穴
罗娇气匆匆的的打开,然后重手重脚有一把踢开房门,脸色难看极了
颜真看着还杵在门口当门神的罗娇,无视于她满天飞刃的眼神和黑如锅底的脸
“借过”
罗娇原来还挡着,结果眼神狡黠一转,抢在颜真前面,快速钻入厕所
就不出来
“罗娇,给我出来”
“我不,我就不出来"
颜真给气笑了:“算你狠”
“信不信我给你锁厕所里面?”
罗娇得意道:“我也要大叫有人非法拘禁,况且我妈还在外面呢”
颜真不怒反笑:“这学习能力够强的啊不过,这厨房门一关,这厕所密不通风,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听到,信不?”
罗娇:“我不信,我就不出来”
颜真退了出去,她还能憋,她就不信罗娇不出来
齐芳穿戴整齐出来,目光逼人的在颜真身上扫了扫,冷声道:“颜真,好歹你也是罗家的媳妇,你真的要把罗家人往死里得罪?”
颜真一脸的无辜:“婆婆,你说的那里话啊,我还想和你们和睦相处呢”
齐芳冷笑道:“是吗?你这两天唱的是那出?”
颜真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绝对没有”
齐芳目光税利如刀,带着身为长辈的威压,气场强横:“你是等着我给你做早餐吗?”
……
“罗家有规定只能儿媳做早餐吗?”颜真不解的问
“我和娇娇都要上班,就你闲着,做点家务不正应当吗?”
颜真突然一阵肚子疼,“婆婆,我嫁进了罗家,和你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是相互帮扶过日子,没有啥应不应该的”
“你们在上班,但你们工资又没缴给我我闲着,但我老公是给到你我的生活费的,所以我并不是吃闲饭的,并不能困为我没有上班就应该家务都归我做的道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嫁进门的媳妇像这样计较的“齐芳气得不轻,罗娇在一旁点头附合
“婆婆,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了,我们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旧社会那种大家长式,大家族式的一些落后的民风和体制都已经废除了,每个人都在劳动,你们不想被人再戴上剥削阶级的帽子吧”
颜真这嘴,说得齐芳张开嘴说不出话
“婆婆,我把你们当家人,我之前三年里一直任劳任怨,但不代表家务都是我该做的,我做了这些也希望得到你们的尊重,也希望得到你们一句感谢,但是呢,没有”
“昨天,我身体不舒服起晚了,得到了就二盆凉水和一个耳光,婆婆,我想问一下,我犯什么错了?你们要这样对我?动则打,轻则骂,你们罗家就是这样对待儿媳的吗?”颜真一阵控诉,直接说得齐芳脸一阵黑一阵白,差点挂不住
只见她哼一声去了厨房,不再理会颜真
这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她已经认定这个儿媳要不得,调教不了,所以她也不想和她多费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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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齐芳做的,两母女大口大口的吃,也没叫颜真,有种视她为空气之感
颜真也没客气,自己拿了碗筷自己舀
罗娇拦住她:“我妈做的早餐,你吃什么?”
“她是你妈,也是我婆婆,为什么你吃得,我吃不得?况且,我老公还给了生活费的我就该吃,话说,你给了生活费吗?你给了吗?”
罗娇傲骄的道:“我给没给关你什么事?需要你向你报告吗?吃着闲饭还这么不识趣,脸皮比城墙还厚”
“还不是物以类聚,我不厚,怎么好呆在罗家”颜真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这时,齐芳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盯了颜真一眼,然后和罗娇对了眼神,她拎着包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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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芳第一件事是给儿子部队打了个电话,那边收到后去转接
等了二十分钟后,罗成将电话回了回来,齐芳接起电话就对儿媳一阵抱怨和数落,言语间尽是夸大其词,说颜真不仅好吃懒做还不尊敬婆母,还和小姑子不睦,她们是忍不下去了,让儿子部队开证明离婚
罗成是军人,责任感和重诺高于一切,他只说了一句,是颜真自愿要离吗?如果颜真自愿要离,让颜真给他打电话,他就同意
自己妈是什么德性他很清楚,于是她劝着齐芳,让她多点耐性包容一下她,既然已经进了门,把她当女儿一样待
齐芳气得不轻,她本以为儿子会听自己的,结果胳膊往外拐
刚挂了电话,走出邮箱就碰到一个打扮新潮,长相秀美的女孩
“齐阿姨,早啊~”
陈梦大方有礼貌的给齐芳打着招呼,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很自然的拿了二个给了齐芳:“来,齐阿姨尝尝,最新鲜的当季橘子”
齐芳看着她,心酸的接过,这女孩子本该是她的儿媳妇:“小梦,你也早”
“齐阿姨,你是给罗成哥打电话吗?好几年没见他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齐芳叹气的摇摇头,“有家里那位在,他不会回来”
这些年陈梦对罗成一直没死心,她立即关心的道:“齐阿姨,你昨天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罗成哥不在家,你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了,要保重身体啊~”
陈梦几句话亲热的体已话,说得齐芳心里熨帖不已,加上被家里那位气得,心里的郁气越来越重,这么好的女孩子,可惜……
“小梦,你最近还好吗?成家了吗?”
陈梦勉强笑笑:“还没呢”
“小梦,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说出来阿姨听听,阿姨帮你物色物色”
陈梦苦笑,眼里的光暗淡了下:“罗成哥这样的”
说完又娇羞的打岔:“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齐芳拉着她的手,在手心里重重握了握,一种想法从心底滋生
当年,陈梦就是她为罗成挑的儿媳妇,就等着罗成回来成亲了,结果被颜真截胡了
想得来都呕~
陈梦的长相出挑,她爹还是供销社掌权的,娶了她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哪位像现在这样,在亲戚领居间抬不起头,那人完全不敢带出去
齐芳小心的拉着陈梦的手,双眼认真的看着她:“小梦,如果哈,如果把家里那位离了,你可愿意?”
陈梦娇羞的低下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笃定的点头
齐芳心情一下子又好起来,她拍拍陈梦的手:“你等着,阿姨给你做主”
第6章
颜真看着前方不远亲亲热热的俩人,好得像俩母女似的
这不是白莲花一号吗?
书里好像说的这俩人一直藕断丝连,颜真死后,这人巴巴的往人家里跑,结果还是被罗成部队上的一同事张莎截胡了
难道就是被人截胡的命!
第一次被颜真截胡,第二次被宋明月截胡
颜真想着要不要去提示一下,让她莫在一根藤上吊死,趁早换叫
待两人走远,颜真立即去了邮局
不待电话管理员理会,她直接拿起刚才罗母打的那个电话就按了个回拔
“诶,诶,诶,你干嘛呀,女同志?”
颜真和善的笑:“同志你好,我婆婆刚刚打完电话,就是那个长得有些严肃的中老年妇女,她忘了抄电话号码了,让我来抄一下”
管理员大叔似真似假的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颜真:“我是她儿媳”
管理员意味深长的打量她,原来就是那个婆母嫌弃,挑唆着儿子离婚的那个儿媳,看起来还算知书达理,没说得那么糟糕嘛
他做电话管理员这么多年,第一年见婆母这么数落儿媳的
颜真看了眼电话号码,转身就走:“谢谢了昂~”
颜真上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特别对数字敏感
罗家母女防她像防贼似的,不但不说罗成在那里当兵,电话号码更是不告诉她,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不,还是被她搞到了
哼!
回去时,颜真转去了居委会
居委会几个妇女在看报纸,边看边讨论
“我的天,最近又有人口失踪,每次都是年轻女性,还是未结婚的黄花闺女”一位李姓的中年妇女看着报纸皱着眉头道
“咱们省,几乎每年都会失踪几名年轻女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是可怕”
“小王,你去社区和各个街道宣传一下,让年轻未婚的姑娘们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啊~”
“弄得人心惶惶的,到底是啥恶徒,把这些小姑娘弄去干嘛了,完全是活不见人,活不见尸的,真的是可恶”陈姓妇人也附和道
“李姐,你家那口子不是公安局的吗?有什么内幕没?坏人是一个人还是团伙,什么时候能抓到”
李梅苦笑道:“我家那口子这段时间都没回家,这人口失踪案件又是一级机密,他不会在家说的,只是让我给周围的人说,让大家晚上早点回家,少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不安全”
“同志,你有什么事吗?”李梅看到站在门口的颜真
颜真和善的笑道:“我想找找妇联的同志,听说她们也在这里办事,所以找过来了”
李梅客气道:“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
颜真道:“能单独说会儿话吗?”
李梅看了眼周围的人,道:“可以,跟我来”
颜真刚坐下,李梅就倒了杯水给她,亲切的问道:“同志,你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颜真酝酿了下情绪,然后道:“李姐,是这样的,我呢,刚到夫家三年了,和丈夫一直两地分居,爱人是军人一直在部队,我和婆母和小姑子一起生活,家里大小家务都是我在做,但是婆母和小姑子对我横竖不对眼,各种不满意我就想着去丈夫那里,希望街道居委会给我开个证明买火车票另外,我爱人的工资一直被我婆母把持着,我进家门三年了一直没见过钱,身上的衣服也没添过一件,我就想着,婚姻法里说的夫妻共同财产的事,爱人的工资我有一半的支配权,我只想要回我的,但婆母非但不给,还要将我赶出家门,我希望妇联的同志为我主持公道我的诉求有二个,1 把该我的财产要回来,2开证明买车票”
李梅听得唏嘘不已,心里想着这么狠的事哪家人能做得出来
“同志,说说你的基本情况,家里人的情况,我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当颜真说起罗家人时,李梅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罗家的事她听过,罗家有个儿子很成器她也听说,那成器的儿子被老子逼着娶了个黑穷丑还是文盲的事让街里邻里的津津乐道好几年
但眼前这女子是传说中的黑穷丑?
这说话有条有理,有依有据,行礼待人有礼有节,还礼貌客气,很有素养的样子,刚才那番话下来,说她是大学生都可以
重点,这女孩不丑啊,衣着虽旧穿在身上很合体,远远看去婀娜多姿,侧边单辫也很别致,皮肤虽有些偏黄,但肤色均匀细腻,五官清新
这形象,这气质,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不过如此
这女孩乡下来的?
李梅觉得传言有些可怕!
颜真出门前自然去了她的化妆间快速妆扮了一番,头发打理过,皮肤上了粉,五官精描过,为了适应这个时代,彩妆方式她只上了点豆沙色口红
只有十分钟时间,化得有些草率
现在,她最不满意的就是她这身服装,土掉渣了,可是她没钱买
“同志,你的诉求我知道了,我和妇联的同志明天去你家了解一下情况,再具体分析”
“一家人过日子嘛,总要相互体谅,相互尊重,婆媳间的矛盾自古就有,同在一个屋檐下总要相互迁就着,你说是不?”李梅劝道
齐芳她见过,人民医院住院部心内科的护士长,虽然人严肃了点,但看起来客气有礼,不像颜真说的那样
“是的,不是不尊重她,惹不起但躲得起,所以想着去爱人那里,这样就避免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按现在的婚姻法,爱人的工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有一半的支配权,我一个人在婆家过日子,爱人又隔得远,我又是孤女,娘家又没人,想买件衣服,买个女人家的月事用品都没钱,太可怜了”
说着,颜真还洒下几滴泪
李梅不免也同情起来,这些年关于罗家的闲话她也听得挺多,除了对罗家儿媳丑和逼婚的议论外,颜真在罗家当牛做马这三年她也听说了
颜真被李梅送出了门
刚刚还一脸哀怨的表情,一下子就风光霁月
她蹦蹦跳跳的走了一阵,非常自得,告状她是认真的
可是回到罗家,整个人都不好了,家门那把锁怎么也打不开了
罗家换锁了?
不让她进家门?
颜真气笑了,好样的
颜真用力踹了门一脚,这动静引来院子里其它几户的围观
陈婆婆从门里出来,看着颜真问道:“小颜,怎么了?”
颜真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忘记带钥匙了对了,你看见我婆婆和罗娇了吗?”
陈婆婆道:“她们出去了,说去罗建英家了”
颜真挤着笑:“知道了,谢谢”
这招釜底抽薪够毒的
这样就能不让她进家门?
不过是一把斧头就可以的事?
“陈婆婆,你家有斧头或都刀什么的吗?”颜真眼神很温和,但语言很虎狼
陈婆婆瑟缩了一下:“小颜,你该不会是想砸门吧!这可使不得,要不,你等等她们,等她们回来?”
陈婆婆人精似一下就猜到颜真的意图,这两东西她家即使有也不敢借给颜真
平时里她虽然同情颜真,但和齐芳才是打了几十年交道的邻居,在是非面前,她还是站队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