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眨眨眼,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儿,可她在暮远心中有这么重要么?他真的会因为她的死崩溃?
剑灵见她陷入沉思,立刻道:“你好好想想,想清楚。”
他话音刚落,朝辞一斧头便砍在字符上,剑身又开始发抖,这次还伴随着裂纹。
剑灵尖叫道:“你不是喜欢他么?你都不为他考虑一下么?”
朝辞接连砍下,边砍边道:“我考虑过了,他现在跟疯了有什么区别啊?问题不大。”
剑灵:……
“而且……”朝辞兴奋的笑起来,“我要是为他而死,他就会为我疯狂,可能会抱着我的骨灰日日痛哭,永远将我放在心上,逢人就诉说我为他而死的凄美故事,想想就好刺激。”
剑灵:……
朝辞忽而愣住,问:“我会有骨灰吧?这儿火势这么大,应该有骨灰吧?别被风吹走了,你记得到时候替我接一下。”
剑灵:……
他头都要炸了,这个女人也是个疯子吧,她脑子都装着什么?
“砰”一声,斧子再次砸下,在朝辞的不懈努力下,所有字符上都布满了伤痕,封印完整度被破坏的干干净净,所有的回路都无法流通,金粉红砂疯狂涌出,像是巨剑封印流下的血泪。
火海更加狂暴,就连朝辞也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灼热,剑灵更是烧的浑浑噩噩,封印撕裂,他自然也不复存在,他努力想要阻止她,可当时这封印设计全都用来搞浪漫了,对这个轻易进到中心的人没有限制手段,他只能跳到她脚边,用力扯她的裤腿。
半个天空都被狂躁的火烧成红色,巨剑封印在斧头的不断攻击下裂痕愈来愈多。
灵力开始暴走,形成细小的风刃,携裹着灼热的火,无差别攻击一切。
朝辞面颊通红,双手撕裂流血,就连身上也被割的鲜血淋漓,但她浑然不觉,眼神清亮,用力将斧头砸向封印字符。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响,有什么彻底断开。
拽着朝辞裤腿的剑灵一僵,陡然崩碎,紧随其后的,是巨型剑胚,“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那山一般的巨型剑胚就此寸寸断裂。
朝辞将斧子抗上肩,仰起头,这一刻,世界在她眼前坍塌。
·
各宗的大能前辈,每人身上都缠绕着淡淡的烟气,这是巫骨在开战前交给他们的幻象蛊,幻象蛊与封印相结合,便能提升出百倍效用,让受术者产生幻觉。
他们知道暮远先前留下十人,知道他并未完全将过去摈弃,那他一定忘不了花未名,传闻暮远十分依赖花未名,与他感情最好,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面对花未名,他始终不曾下杀手,因此处处受制,被他们刺中多次,只是他偶有清醒的时候,一旦清醒,便有人因此重伤或丧命,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灵力耗损过巨,已然强弩之末。
陈启趁暮远被牵制,悄悄在外围布下诛魔阵,如今阵成,他毫不犹豫启动,一时之间剑芒阵阵,这些剑芒皆指向中心的暮远。
暮远在峰内日日被封印消磨,早就神志不清,即便带着安神绫,仍旧无法摆脱幻象蛊。
他模糊的想,这封印要是能解就好了。
他蓦然抬头,敏锐的发觉数千万的剑芒正锁定他,是诛魔阵,他来不及思考,那些人又全都攻了上来,每个人都是花未名。
他头痛欲裂,分不清,无法动手,他拄着剑柄,摇摇欲坠……
眼看那些剑芒与灵器就要刺入他的体内,远处忽而传来毁天灭地般的震动。
紧跟着无数灵力暴走,冲上云霄,一时间天地变色,云层迅速被染成红黑两色,整个天空都红如岩浆,黑如深海。
暮远头痛消散,混乱清明,被封印限制的灵力疯狂回涌,源源不断的冲进他干涸的身体,巨大的灵力缺口在他四周形成了席卷一切的灵力旋涡。
诛魔阵如纸糊一般被轻易扯碎,众人被疯狂的拉向旋涡,众人惊骇的纷纷祭出灵器,御气后撤,灵器刚刚脱手,便被撕扯成碎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惊骇的脸色发白,恐惧的看向场中濒死的黑衣青年。
那千疮百孔,鲜血淋淋的青年,在被灌入无数灵力后,竟重新挺直了脊背,他身后是无边无际的火海,那火海一直绵延至天空。
红黑两色的云层被火海撕碎,陡然化为无数火鸦,在他身后飞舞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覆在他眼上的安神绫被火灼烧,从他眼睛上脱离,被风卷着飞向半空。
那双黑色清亮的眼睛终于重见天日。
黑眸微敛,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执剑而立,若恶鬼修罗。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下一章入v啦~希望能继续看到你们~么么叽~
推一下完结旧文,很好看哦~【为了活命被迫海王】【虐文女主她来者不拒】
【预收文】【再见了,我要回去做大哥】
花芜穿成了女主的对照组,一个炮灰女配,掌门师尊斥责她,师姐霸凌她,师兄厌恶她,为求保命,她开始攻略高岭之花、深居简出的师叔祖顾衍,师叔祖清风朗月、人间理想,她直球猛追,送温暖送鲜花,呵护备至,将一颗赤裸裸的少女心捧给他看,可惜高高在上的神祗一心向道,不通情爱。
就在花芜思考如何再接再厉之时,小师弟凑上来:“尊主,我知道你一向玩的变态,可咱两卧底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屠宗?”
花芜:“啥?”
小师弟:“尊主你上回演柔弱少女,骗来的狼族少主还在地牢里锁着呢,你还说见顾衍如霜如月,要将他也锁回你的寝宫。”
花芜经他一提醒,想起了书的后半部分,她哪是什么炮灰女配,她穿的分明是霍乱天下的灭世反派。
小师弟痛心疾首:“难道尊主真的爱上顾衍,打算洗心革面?”
洗心革面?洗不了一点,能做大哥,谁还要狗男人,花芜小手一挥:“把兄弟们摇来,这就燥起来 。”
·
顾衍一心向道,无风无月,可宗门里那小辈却总是悄悄跟在他身后,天凉替他砍柴,天热送一碗冰镇梅子汤,他闭关,她守在门外,他入秘境,她送来全部家当。
日日夜夜,缠的他烦,却也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
直到那一日,往常娇弱乖巧的少女一改从前,牵着狼族少主的手,带着浩浩荡荡的魔修,踩着他那没用的掌门师侄,明艳嚣张。
他才知道,原来她从前只是玩乐,从未动过真心,他素来古井无波的心忽而一痛,那些压抑许久的情感潮水般涌来,他看着狼族少主手腕上的红痕,涌现出无穷无尽的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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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青年跌跌撞撞奔向火海◎
那黑衣青年单手持剑, 身后火鸦漫天,罡风灌满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明明十数人在场, 空气却死一般寂静,耳边只余他剑尖鲜血滴落的声音。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逃”, 十数人便疯狂向远处逃窜。
青年黑眸一压,身后火鸦如离弦之箭, 雷霆万钧般朝众人冲去,而他亦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巫骨知道身上的烟气已不管用,自爆了手中的幻象蛊,将灵力提到极限, 瞬息间遁出数百里, 正要松一口气,耳边忽闻猎猎风声,惊骇之际,便对上一双淡漠冰冷的眼。
他来不及思考,便被长剑割破了咽喉。
喉管涌出鲜血, 双手堵也堵不住, 他踉踉跄跄跌倒, 在一片红色里,看见那黑衣青年, 比他还要失魂落魄,似乎快疯了……
这是为什么?
他尚未想明白,便彻底失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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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辞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殿前的盛况。
她在一片坍塌与坠落中看到漫天的火鸦, 以及被火鸦盘旋包围的黑衣青年。
苍白的皮肤, 略显癫狂的眼眸, 滴血的长剑,毁天灭地的力量。
朝辞胡乱的想,他可真好看,只可惜以后都看不到了。
火蛇涌上,一切皆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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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峰一片惨叫哀嚎,血雾弥漫四野。
暮远丢下长剑,跌跌撞撞朝悬崖火海跑去,他神色混乱崩坏,高浓度的灵压在身后化为实质,形成黑色风暴,狂乱的席卷一切。
一如他崩坏的心。
封印忽而解开,他便想到了朝辞,他一直都知道封印的解法,可从未想过要她替他解,没有她,即便出去又如何?
他跑到悬崖边,那里已是一片火海废墟,灵力狂暴,撕裂天地,他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于火海中寻找姑娘的身影。
废墟火海中,他脚步踉跄,双眼血红,眼泪不受控制的疯狂掉落。
·
【数日后】
朝辞被一阵鸟雀的脆鸣吵醒,她慢悠悠睁开眼,头疼的厉害,伸手欲摸,蓦然被一只手摁住,随后人便被死死搂进怀里。
朝辞模模糊糊,尚未说话,便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好熟悉,是……暮远?
她不是死了么?在悬崖火海被巨剑封印撕裂,怎么又活了?
她打量四周,发觉目前住的屋子并非暮远惯常的荒芜风,这里精致舒适,床前有屏风隔开,桌椅考究,镂空的红木柜子上还摆着罕见的灵植与珍稀的玉器。
这又是哪里?
她满脑子问题,可暮远抱的紧,她便没出声,由他抱着。
他将她搂在怀里,脑袋埋在她颈项,她察觉到他的发抖,甚至察觉到脖颈上有潮湿的水汽。
朝辞窝在他怀里,慢吞吞问:“你哭了啊?”
他回的很快:“没有。”
好的,他说没有就没有,朝辞刚醒,软绵绵使不上力气,乖乖不做声。
暮远抱了许久,终于不再发抖,他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压进怀里,不让她看他的表情,嗓音低沉:“你做什么去碰那封印,要命的不知道么?”
朝辞道:“我不小心跌落悬崖,寻找出路时走到巨剑之上,我想来都来了,就试试能不能砍碎,哪知那玩意儿不经砍,就砍了一下,结果就裂开了。”
暮远默了默,低声:“小骗子。”
朝辞揪揪他的衣襟,软声道:“真是不小心,我又不傻,我要是知道砍一下丢小命,我才不砍呢,所以……你别自责啊。”
暮远揉揉她的脑袋,轻声:“悬崖火海有剑灵,那家伙口无遮拦,你怎会不知?”
朝辞一顿,只好道:“即便如此,也是我愿意,总之,你别难过。”
暮远声音低下去:“好。”
见他缓过来,朝辞这才觉得嗓子干哑,于是道:“阿远,我渴。”
一杯清水很快送到唇边,朝辞伸手想接,暮远不给,她没力气,只好就着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
一杯水很快见底,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朝辞舒服多了,杯子撤走,朝辞刚想说话,冰凉的指忽而落下,轻巧的擦掉她唇角的水渍。
朝辞脸颊微红:“我自己可以。”
暮远低眸瞧她,执拗:“我来。”
朝辞看清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极漂亮,只是内里萦绕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崩溃与疯癫。
无法拒绝,于是她道:“好。”
暮远取来沾湿的帕子,细致的给她擦拭脸颊,一点一点,细致轻巧。
朝辞便问:“这是哪里?我不是……怎会在这儿?”
暮远擦干净她的小脸,垂首,握住她纤细的指,慢条斯理的一根根擦拭:“你为我破开封印,被狂暴的灵力撕碎,原本是要死的,但我去的及时,及时将你……”
他停下,朝辞疑惑他怎么不说下去,手臂忽而发痒,她便撩开袖子,一低头,整个人愣住了。
只见原本白、嫩秀气的手臂上竟然布满红色针脚,像是一个碎裂又被缝好的破布娃娃。
朝辞恍惚的想,她裂开了?
暮远抬手轻轻覆在她手臂上,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完:“及时将你……缝好了。”
朝辞一怔,她撩开裙摆,发现小腿上也有缝补的红色丝线。
她盯着这些丝线,一时说不出话。
暮远握住她伶仃的手腕,指尖微微发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姑娘蓦然抬头,眼睛发亮:“你缝的也太漂亮了,谁教你的?”
暮远愣住。
朝辞抽回手,细细打量针脚,笑着道:“其实那时候我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竟能活,真是赚到了。阿远,是你救了我,你真的好本事。”
暮远将她抱紧,嗓音是极致压抑下的颤抖:“我会治好你,这些伤口一定会褪去,你放心,不会留痕迹。”
朝辞安慰道:“没事没事,挺好看。”
暮远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他抱着她不肯松手。
朝辞起初由着他,忽而想起些要命的,于是她拽拽暮远的衣袖,待他低下头来,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往下一滑,小声问:“这边呢,这边裂开了么?”
暮远苍白的脸颊浮上细微的红,他点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就这儿,就这儿裂开了一点儿,其他的没有。”
朝辞松了一口气,便听他又道:“我就给你换了衣服。”
朝辞一激灵,他解释:“我换的很快,没看到什么,你知道的,我眼睛不好,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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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朝辞睡睡醒醒,暮远告诉她,他们目前在神灵谷,神灵谷擅医,他特意带她来治病,这日,暮远为朝辞寻一味缺失的药材,叮嘱她在屋里等他,便匆匆离去。
朝辞气力恢复不少,终于可以下床,这屋子灵力充裕,随便走走便能察觉到灵力的涌入,朝辞想,神灵谷真是风水宝地,比灵剑宗的灵力不知强多少。
她正打算出门,门外却忽而响起敲门声,她便道:“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她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只药盅,瞧见朝辞,眼眸一瞬间瞪圆:“你醒了?”
朝辞不认得她,便问:“你是?”
小姑娘紧张的四下打量,小声道:“他、他呢?”
朝辞:“出去了。”
小姑娘这才放下心,快步走到桌前,将托盘搁在桌上,一边将药盅拿下来一边同朝辞道:“我叫阿尤,是这几日给你送药的人,每回来都觉得小命不保,还好他不在,我喘口气。”
阿尤将其中一碗药盅递给朝辞,示意她趁药效浓郁赶紧吃,朝辞接过,便听她道:“前些日子,暮远脱困的消息传遍了修真界,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我宗更是心惊胆战,毕竟我宗向他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