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宫人们便将晚膳摆了上来。
用了晚膳,二人一个批奏折,一个看起这个月的账本,偶尔聊上两句。
就在二人以为,这夜就要这般平静地过去时,秦喜带着消息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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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探望
◎醋了?◎
在景禾提起之前, 陆远寒便已令东厂暗中插手。本身东厂在京城布控便十分严密,根本不必废什么功夫,便找到了那辆马车。
而秦喜回来, 便是将找到马车的消息禀报的景禾。
至于审问结果,想来很快也能知道。
“娘娘, 马车中人已经找到,现在只需审问出是否还有其他团伙, 与其背后指使者是何人。”秦喜先看了陆远寒一眼,见他点头,才向景禾禀报。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秦督主费心一些, 尽快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景禾笑笑, 示意芳草给赏赐。
陆远寒瞧着景禾熟练的模样,笑出声来。
景禾瞥他一眼,问:“笑什么?”
陆远寒说起玩笑话来,“这般熟练,没少贿赂我的人吧?”
景禾瞪向陆远寒, 偷偷拧了一下他的大腿, 暗骂这肌肉结实的, 根本就拧不动,只能嘴上骂道:“夫妻一体, 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什么叫贿赂!怎么?人家秦督主办事辛苦,还不许拿点赏赐?”
秦喜见二人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脑袋一低再低, 恨不得埋进地里去。
陆远寒见景禾瞪自己, 也不再玩笑, 只搂着她的肩膀笑起来,说:“好了,没什么要吩咐的,便叫他下去吧。事儿尽早办完对大家都好,是不是?”
景禾点点头,秦喜也是有眼色的,见二人如此,忙行礼告退。
秦喜走后,陆远寒瞧景禾眉目间带了几分疲累,也没胡闹什么,只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景禾皱着眉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陆远寒则是撑着脑袋躺在她身旁,看着她的睡颜,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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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的审讯手段,景禾不很清楚究竟是什么,但多少听说过,知晓是极其残忍的。
很少有人能在东厂的刑讯中撑下来,况且那些人本就是拿钱办事的软骨头。
秦喜带着消息来时,景禾正与李尚宫聊起宫中采买一事。
李尚宫见秦喜过来,猜到该是有什么事情,便也不多留,行礼告退后,殿内只剩下景禾、秦喜与芳草三人。
“娘娘,审出来了。那五人说,都是睿王给了他们钱,叫他们把许明州捆走,狠狠打一顿,再扔到城门口羞辱他。”秦喜把供词拿出来,递给景禾看。
“睿王府的人,没有撤走吧?”景禾一字一字看下去,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份供词上,“这个叫高福贵的,应该不是头一回给睿王办事吧?”
“回娘娘,是的,他声称因为办事靠谱,睿王时常找他办事。但奴婢觉得……他兴许并不是单纯的交易关系,而是睿王养的人。”秦喜略一沉吟,对景禾说。
景禾如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单独抽出这个高福贵的证词,放到桌上。至于其余的,她整理好之后,才叫芳草拿给秦喜。
景禾指了指高福贵那份证词,道:“这个人,细查一番。连同他身边的人,全都查一遍。本宫倒要看看,睿王在外边都干些什么勾当,王府的人不够用吗?还要在外边养这帮人。”
秦喜答应下来,转身要走时,却叫景禾叫住。
景禾说:“办事前告诉皇上一声。”
秦喜应道:“是,奴婢省得。”
这边有了进展,可景禾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许静娴。
她也把握不好,永昌伯府知道此事之后,会如何做。
景禾沉默良久,对芳草道:“换身轻便的衣衫,本宫走一趟永昌伯府。”
芳草一怔,犹豫道:“娘娘,是否先遣人过去说一声,也好叫永昌伯府有个准备。”
景禾站起身的动作一顿,摇摇头,“不,瞧瞧去,低调一些的好。”
换好衣衫之后,景禾戴上幕篱,坐上一辆同样低调的马车,来到永昌伯府。
芳草常来永昌伯府,一来二去,守门小厮也眼熟她,见她来了,只当是皇后娘娘叫长御来传什么话,笑着客套两句便请他们进去。
小厮自然先一步到许静娴院中告知此事,而景禾则是慢悠悠与芳草一同朝许静娴的院子走去。
待进了许静娴的院子,芳草笑着示意许静娴屏退众人后,景禾才揭开幕篱。
此番为免景禾戴幕篱出行过于惹眼,连同芳草等人都戴上了,一路上倒也无人怀疑。就连许静娴,也以为旁边这人只是跟来的宫女。
“娘娘怎的来了?还……这般神秘,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民女说。”许静娴行礼过后,拉着景禾的手坐下。
“你二哥哥怎么样了?郎中怎么说?”景禾笑着摇摇头,问起了许明州的情况。
“打了轮椅坐,行动有些不方便,至于其余的……郎中说只能靠时间去养。”许静娴听景禾提起许明州,神色黯淡几分,叹了口气。
“拿本宫的牌子,到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瞧瞧,也放心一些。”景禾叫芳草过来,吩咐完之后,才看向许静娴,“现在就去,本宫就不露面了。待太医瞧完了,本宫再去瞧瞧你二哥哥。”
许静娴感激地看着景禾,连连道谢。
芳草也不耽搁时间,离开永昌伯府后,赶往太医院。
待芳草走后,景禾犹豫半晌,才对许静娴道:“东厂已经问出来了,那幕后之人……是睿王。”
许静娴瞪大了眼,泪水盈满眼眶,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哽咽道:“是我害了二哥哥……”
景禾安抚地拍了拍许静娴的手背,道:“怎么能是你害的呢。那怎么说,都是睿王好色,又小肚鸡肠,明明自个做错了,还要打击报复。”
许静娴胡乱点着头,却不知到底听进去多少。
太医来得很快,许静娴跟过去瞧了一眼,待太医走了,才回到自己院里来。
景禾早早等在院中,见许静娴回来,牵起她的手,道:“去瞧瞧你二哥哥吧。”
许静娴点点头,路上与景禾讲着太医是如何说的。
景禾仔细听着,心里琢磨回去该如何将此事告知陆远寒。
二人说话间,行至许明州所在的院子外,便不再多言,只叫小厮进去通报一声。
景禾还是戴着幕篱,并未在外头表露身份,小厮不知何人,只当是许静娴哪位闺中好友,许明州也这样想。
待景禾进了屋内坐下,屏退下人之后,许明州才发现来人竟是皇后娘娘。
许明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行礼,坐在轮椅上颇为窘迫。
景禾笑着抬抬手,道:“既是受伤了,便不必行礼了。”
许明州低着头说:“是,谢娘娘。”
景禾上下打量了许明州一番,道:“好好养着,此事不会轻飘飘揭过的,放心。”
许明州抬眸朝景禾看去,脑中忽的闪过当初城郊所见的少女身影。
那时的景禾,与如今真真是大为不同。
说话比那时有底气多了,也不必考虑许多,出入皇宫更是畅通自由。
许明州想,该是陆远寒待景禾极好,心中满满皆是她,才有许多纵容,才叫她变得与从前颇为不同。
“谢娘娘为臣做主。”许明州低下头,手上做出行礼的动作。
“你好好养伤便是,其余的事,都不必管。”景禾说话间,站起身要走。
“娘娘这是要走了?”许静娴见状,忙迎上前去,问。
“时辰差不多了,也回去与皇上聊聊这事儿。”景禾拉过许静娴的手,仍是那般安抚地轻拍了拍。
许静娴与许明州一同将景禾送道影壁处,景禾才回头示意他们不必再送。
回宫之后,景禾没有回凤仪宫,而是摘了幕篱,直接往福康宫的方向走去。
来到福康宫,景禾问清陆远寒在哪儿之后,径直往西暖阁走去。
西暖阁内,两名礼部大臣正与陆远寒商议秋猎一事,见景禾来了,纷纷站起身来。
“小禾苗来了。”陆远寒朝景禾伸出手,牵着她的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
“你们继续,本宫等一等也无妨。”景禾无意打扰陆远寒议事,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看了看。
也是凑巧,景禾头一回翻看陆远寒的奏折,竟就抓到一本催促陆远寒选秀的折子。
景禾挑了下眉,抬眸朝陆远寒看去,没有立时追问,只把折子好好儿放回去。
大臣见景禾在此处,也有些拘谨。但瞧着陆远寒神态自若,一副习惯了的模样,也尽力去适应。
谈出个大概章程后,两名礼部大臣退了下去,西暖阁内只剩下景禾与陆远寒二人。
“今日出宫了?”陆远寒问。
“去了趟永昌伯府,叫太医给许明州瞧了瞧。万幸没什么大碍,养一养便能好。只是到底是腿伤,落下病根是少不得的。”景禾抄起方才那份折子,按在陆远寒胸膛上,审视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怎么?又有人叫你选秀?”
“醋了?”陆远寒听见景禾去瞧许明州,本已然生出几分不快,可听见她提起这事,那一丝丝不快也全然散去,只余下嘴角浓浓笑意。
“今年才选秀过,不可能立刻再开选秀。都不是蠢的,自然心知肚明,可既然心知肚明,又为何要上这份折子呢?”景禾说的虽是问句,其实她二人心中都已有了答案。
陆远寒勾唇轻轻一笑,薄唇一碰,凉凉吐出一句话来。
“就是想……恶心恶心咱们呗。”
第41章 宁安长公主
◎怎么?怕我心软?◎
景禾倒是没想到, 陆远寒会说这样的话。
她轻笑一声,将折子扔回桌上,道:“既是如此, 那不管他们。你我二人越好,他们越是着急。”
陆远寒趁机搂住景禾的腰, 在她脸颊轻轻亲了亲,道:“那小禾苗可要多来看看我。”
景禾推开陆远寒, 笑骂一声:“夜夜留宿凤仪宫还不够?不然我搬来福康宫得了。”
陆远寒笑出声来,捏了捏景禾的掌心,认真地说:“那敢情好。”
景禾瞪了陆远寒一眼,笑骂道:“给你开句玩笑, 你还当真了!”
二人说笑一阵, 景禾先收了笑意,对陆远寒说:“睿王之事,你可得做好准备。我觉着他私底下偷摸做的事,可不只是你知道那些。想来你这做兄长的,也没有叫人细细查过他吧?”
陆远寒沉默半晌, 摇摇头, 道:“有些事情, 知道了便不可能完全不拦着。所以……我没有让人盯得太紧,多数时候都是稍微看着, 不叫他惹出太大的乱子。”
景禾接上话说:“若是他悄悄地……你也不知道。”
景禾没说错,若睿王真的私底下做些什么,他定也是不知道的。
陆远寒垂眸沉思片刻,叫来秦喜, 吩咐道:“睿王那事儿, 往细了查, 无论做过什么,都给我揪出来。不必给朕面子,也不必顾及他的身份,尽管去办。”
秦喜应下,不敢耽搁,忙退出去干活。
景禾坐在陆远寒身旁,听着他对秦喜的命令,神色一动,忽的想起当初自己对付苏丙煜一事来。
所以说,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或者说,还是有些不同。
陆远寒为数不多的感情,留给他死去的母亲,留给了景禾。
至于对赵答应及其孩子的,更多是感激,还当年的恩情。
既是恩情,便有还完的时候。
景禾捏了捏陆远寒的掌心,提起许明州来,“许明州那边,你也适当派人安抚一番。睿王到底是皇室中人,惹出这样的事,合该慰问安抚,也叫世家安心。”
陆远寒点点头,赞同景禾的说法,又问起旁的事来:“你是留下来等我,还是先回去?”
景禾站起身,叫陆远寒拉着手不肯放,失笑道:“自然是回去,留在这也影响你与大臣们议政。”
陆远寒眉头微蹙,就要说些什么,却叫景禾一个眼神制止了。
有了景禾的话,东厂那边很快查出,睿王在外边放印子钱,便先将人给拿了,再细细往下查去。
拿一个王爷入狱,这样的事儿在京城自是瞒不住的。更别说陆远寒本就没打算瞒着,风声很快便传到各家耳中。
一时间,京城之人皆是重新审视起这位传言中的暴虐君王。这其中,自然不包括本就熟悉陆远寒有多无情的皇室中人。
宁安长公主,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她是陆远寒的异母妹妹,先帝时的惠妃所出,虽说不是多受宠的,但以她母妃的位分品级,先帝驾崩之前,她的日子也是十分滋润。
不至于受人欺凌,甚至因为惠妃的品级高,还充当欺凌兄弟姐妹的那个角色。
景禾听说宁安长公主求见时,眉头一蹙,朱唇一碰,冷冷扔下一句:“不见。”
芳草没有多问,福了福身,便出去请离宁安长公主。
宁安长公主跋扈惯了,又竟说景禾是个庄子里接回来的小丫头,只当是个好对付的,谁知竟连面都见不上,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回到公主府,宁安长公主气势汹汹进门,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
茶盏果盘砸碎一地,吓得驸马站起身,惊恐地看着宁安长公主,问:“公主为何事生气?与臣说说,万一臣能帮得上忙呢。”
宁安长公主瞪了驸马一眼,说:“睿王那个蠢的,什么事都敢做!从前老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知怎的又要处置睿王,本公主如何坐得住!”
驸马皱皱眉,问:“睿王所做之事……公主也参与了?”
宁安长公主只觉驸马蠢笨,骂道:“你这个蠢货!本公主还不至于跟睿王之流同流合污!你仔细想想睿王什么身份,他可是宗室子弟,还这样如同庶民一般被审判,我们不该人人自危吗?”
驸马微怔,很难理解宁安长公主的逻辑。
这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怎么一个王爷就得例外了。况且若公主不犯法,为何要害怕?无论旁人如何自危,都与公主没关系不是吗?
可这些话,驸马不敢说。
他只沉默着低下脑袋,等宁安长公主发泄完,犹豫着出了个主意:“既如此,公主先一步将睿王的罪证销毁,岂不是处置不了睿王了?”
宁安长公主看驸马的目光仿佛看一个蠢货,说:“本公主怎么知道他做过什么,罪证又在何处。”
驸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心中也暗暗放下心,想宁安长公主确实没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