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男伤害过,守着单身那么多年,到头来,找了另一个渣男。
还是个有妇之夫。
秋眠不清楚是哪一种可能,但内心更倾向于秋霜被蒙骗。
毕竟,她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渣男,却绝不会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秋霜那么骄傲要强,她绝不会做小三。
秋眠越想越气愤,胸口激动地起伏着,再也不能忍,飞快调头,从扶手电梯上跑了下去。
三人正要离开。
林曦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挽着母亲,受尽宠爱的千金大小姐,开心又娇俏地笑着。
连背影都如此令人羡慕。
秋眠提着东西跑到她身后不远处慢下来,深呼吸几次调整后,掏出手机偷偷将前面三人亲密无间的背影拍下来。
而后,深吸一口气,装作偶遇那般,慢慢往前走,嘴角挤出微笑,扬声喊:“林曦!”
这一声喊调子有些高,带着她复杂的情绪,对男人的怒意、对秋霜的怜惜、以及她支离破碎的勇气。
不止前面三人一同停下转头看她,周围路过的人群也应声投来好奇的目光。
秋眠却顾不得别人,提着东西上前,嘴角的微笑还挂着,努力压住声音里的颤:“好巧,你也来这儿买东西?”
说罢,视线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掠过那位贵太太又落在男人身上:“这两位是……”
就算那晚在极享酒吧并不愉快,尽管她是情敌,林曦也装出笑的样子,向她做介绍:“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
并没猜错,也很明显。
秋眠深吸一口气,明明还笑着,看着男人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恨意。
林至骁也看着她,却并不见慌乱。
他甚至有些坦荡,任由她这样瞧着。
秋眠便更觉得他可恨,渣得如此明显,被她当场逮到,竟不心虚。
林曦很快发现秋眠反应不对劲,试探着问她:“秋眠,你认识我爸爸?”
“不认识,但好像见过。”秋眠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转而看向林曦,忽然觉得她有个这样的父亲也挺可怜,“也许是我认错人了。”
“毕竟,那男人实在渣得够可以。”
撂下这句话,秋眠提着东西径直离开。
林曦秀眉微蹙,有些疑惑地看向林至骁:“你认识她吗爸爸?”
齐疏影静静地立在一边,看着秋眠走远,目光落回林至骁身上。
先前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沉默地等待着,如同午时三刻之前的死刑囚犯在等待那一声“斩立决”落下。
林至骁也看了眼她,笑了下,低头垂眼,目光落在林曦脸上。
“认识。”
林曦惊讶:“怎么认识的?”
“因为她是——”
“好了!”齐疏影打断林至骁即将说出口的话,察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又掩饰性地笑了笑,摸摸林曦的头,“妈妈提着东西手有点酸,想回车上。”
“给我。”林至骁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脸上的表情淡定,嘴角微笑寻常,胳膊肘轻轻捅了下林曦肩头,“还不搀着你妈妈。”
林曦反应过来,立即挽住齐疏影的胳膊一同往商城外走,没再继续追问。
林至骁两手提着东西大步走在前面,身高腿长,很快就领先一段距离。
齐疏影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还像很久很久之前,记忆中的少年也是这般洒脱。
她总是追逐着他的背影,甚至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绘出他肩胛骨的弧线。
但他从来不会回头多看她一眼,甚至连跟她结婚时也明确说:“我得告诉你,我永远不会爱你,这场婚姻,你随时都可以说停。”
他有什么可惧怕的,好或坏都坦荡。
偏偏她爱他这份坦荡,爱他好或坏都迷人的样子,爱他很久很久之前朝她伸出的手。
中学春游的悬崖边,他逆着光,弯着腰,修长的手伸到她眼前:“抓紧了。”
她抓紧了。
却又好像没抓紧。
他不是个喜欢撒谎的男人,无论是好话或者坏话,从来也不怕说了会带来什么后果。
刚刚若不是她拦着,他一定也……
齐疏影后怕地闭了闭眼。
怎么会忘了。
他是个坦荡又迷人的混球。
作者有话说:
周引弦:。
沂沂来啦,久等久等久等了
前段时间身体状态比较差,这部分内容接近尾声,很重要写得也很慢,断更有点久了很抱歉。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不过沂沂的生日是明天哦,0506,也就是立夏。
阿江的生日祝福系统都是挂一周的,很感谢大家在沂沂没更新的时候也有注意到并发来祝福,爱你们
这章给大家发二十个红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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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回来
◎做错了什么◎
老人上了年纪, 似乎就有很多爱需要对晚辈释放,尤其是隔辈亲的小辈。
秋眠应对到午饭结束,心里念着在商场里看见的那一幕, 总觉得烦,怕表现在脸上被发现, 找了个午休的借口回房间。
黑名单里还安静躺着秋霜的联系方式,这么久过去, 依旧无声无息。
秋霜便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们之间哪里需要黑名单呢?
秋霜本就不太联系她,兴许根本都没发现已经被她拉黑。
哪有母女关系是这样的,她连生闷气都像是独角戏,自己脑补许多戏码, 幻想着秋霜发现进了她的黑名单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像个幼稚的小孩, 伤不了谁分毫。
连声质问也没等到。
秋眠点开相册,盯着刚刚在商城里偷拍的照片看了许久,有些恍惚。
照片里的一家三口,看上去连背影都如此相配,幸福到要冒泡。
竟只不过是表象。
秋霜想把这照片发给秋霜看, 又想起她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话, 转而作罢。
退出相册, 忽地发现无事可做。
无聊地环顾一圈这间屋子,因为居住时间不算长, 连回忆也不够多。
秋眠不免想起这些年住过的地方。
一开始,还在郊区住着时,这里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小洋楼,不过是间旧房子, 后来才推翻重新修成了现在的洋楼模样。
后来读初中, 为了给她换更好的学习环境, 全家搬到南塔市市区,租了一套套三。
再后来,等她入读南塔一中,秋霜已经变得比从前更有钱,大手一挥买了套学区房。
最后她出国留学,又回国工作,租住的房子各式各样,没有一处常住久居。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秋眠才发现自己这些年竟过得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以至于,当她试图找出一处拥有家的感觉的住所时,大脑空白了一瞬。
一定得让人感到快乐,让人期盼回家。
这样的地方和氛围,才可称之为家。
最后,秋眠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栋还没翻新的房子。
以及——
现在,工作后,她租住的、在橙宜园一期二栋三单元十五楼、有周引弦做邻居的那套房。
秋眠趴在床上,手机放到一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遇见周引弦后这大半年与他有关的一切。
他们之间巧妙的许多次偶遇,他一开始的高冷,他后来对她的绅士关心。
她想起年初一南塔第一场雪落下,周引弦背着崴了脚的她一步步走在凌晨午夜的街。
雨水在伞面劈啪作响,继而化成漫天的雪。
时至今日,她闭着眼,似乎还能闻得到他身上传来她最喜欢的淡淡柑橘香。
他的后背挺拔而宽阔,修长有力的双手托着她两条腿,窄劲的腰隔着衣服面料在冰冷的雨雪夜里传来暖人体温。
一想到,他们也曾如此亲密,而他如此温暖过她,她就自私地想要永远拥有。
也许是因为最近走得有一些近,让人感觉原本遥不可及的东西好像变得触手可及——
她开始不再满足只是默默喜欢他,开始贪心地希望他也能喜欢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
渴望拥有。
这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秋眠埋在枕头里落了一滴滚烫的眼泪。
是明知不能拥有,却又渴望拥有。
想做恋人,却做朋友,似饮鸩止渴。
脑子里好似有一团乱麻,秋眠理不清,又莫名地想起那个男人。
她不懂林曦的父亲为什么要来问自己那样奇怪的问题,好像有什么选择是要为她做的。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转瞬即逝。
但秋眠终究是想不出个名头,没有人给她指引,没有人给她提醒。
她大脑混乱着,开始头疼,渐渐睡过去。
-
因为林至骁跟齐疏影都来了南塔,林曦没再继续住之前那套公司安排的小房子,搬进了林家在南塔的房产,与父母亲一起居住。
今晚有件顶重要的事,她的心早就开始雀跃,从商城里回来后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照例是要去睡午觉的,却又不太睡得着,整个人兴奋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外公齐伯约还在临市,说是见老朋友要耽搁一会儿,特意发消息给她,说怕她这个宝贝外孙女儿担心着急。
爷爷奶奶下午的飞机,也快到了。
林曦羞涩又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满脸娇俏笑意,抱着手机翻看周引弦的朋友圈。
兴奋太过头,过了会儿神经乏累,林曦本来不困,却还是不知不觉睡了,
大概是因为中午多吃了一碗米饭,菜也吃得比较多,醒来后有些口渴。
房间里水喝完了还没来得及续上,林曦穿上拖鞋出了房间准备下楼去喝水。
楼下客厅空无一人,佣人在后厨里不知道忙活什么,林曦喝完水顺嘴问了下,得知她去午休后不久林至骁跟齐疏影也回了房间。
不知道他们房间有没有水喝,林曦拿了两瓶瓶装水上楼,打算送过去。
刚刚走近门口,房门关着,却泄露出一丝半点儿声音,林曦要敲门的手已经举起,转瞬又放下。
虽然这处房产有些老,可隔音还算不错,她在门外居然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想来里面说话的声音应该不小。
吵架了?
林曦不太放心,凑到门上侧耳偷听。
在她的记忆里,父母亲虽然不像热恋中的人那样恩爱,可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俩人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笑模样,还没吵过架。
怎能不担心?
林曦把耳朵贴在冰凉的红木门板上,室内的说话声渐渐变得清晰——
齐疏影:“是,我是说过不要求你爱我,这些年我也不管你去哪儿做什么,见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可是——”
“你就不能也替我想点儿,上午你在商城,难道当真打算跟曦曦说实话吗?”
林至骁:“不然呢?你知道我不会说谎的,我从不骗女人,何况她是我女儿。”
“你也知道她是你女儿。”齐疏影的声音听着有些崩溃,“你明知道说实话会伤害她,难道你也要说吗?”
“为什么不呢,有些事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她不是么?不过是早晚的区别,她会知道的。”
“可她现在还是小女孩!她从小就天真纯粹,受尽宠爱,你怎么能、怎么能那么残忍!”
林至骁沉默了一瞬,林曦因此在门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事情瞒着她?
林曦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下来,她的心跳好快,呼吸却好慢。
没敢弄出任何动静,继续贴在门板上偷听。
林至骁的声音重新在里面响起,林曦顿时觉得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
“可秋眠也是我的女儿。”
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林曦大脑空白了一瞬,对这个消息有些接受无能。
然而里面的交谈却还在继续——
“秋眠她不该是你的女儿!”一向淡定从容的贵太太语气失控地提高音量,“你只有林曦一个女儿,只有林曦,她是整个林家和齐家认定的,你唯一的女儿!”
“何必呢,疏影。”林至骁的声音很平静,“你明知道秋眠是我的女儿,不然上午你也不会在商城里拦我那一下不是吗?自欺欺人,除了让自己得到那一星半点儿的心理安慰之外,向来没什么作用。”
“林至骁!”
“在你嫁给我之前,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不是吗?我早跟你说过的,我不会爱你。你明明看着我和秋霜谈恋爱,看着我和她纠缠,看着我和她分分合合,你都看在眼里。”
“可是你,却还是要嫁给我。”
“别说了,林至骁。”
齐疏影的声音里带上一点儿哭腔,像是已经无法再承受他接下来的话。
可林至骁似乎却并没打算停止。
“咱们认识那么久了,我从来也没骗过你,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好男人,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人,能说什么爱不爱呢?”
“虽然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并且那可能也实在够不上爱的范畴,但如果真的要用爱来形容,你知道的——”
“我确实就只爱过秋霜这么一个女人。”
齐疏影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太残忍了,尽管一切都是既定的、已知的事实,她也从头到尾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她自己要选择走上这样的路,是她自己一定要嫁给他,她早知道最后结果会是这样。
可是,当他这么直白地在她面前说出这些不加掩藏的实话,齐疏影还是觉得他好残忍。
他怎么能这样,明明可以不爱她却跟她相敬如宾这么多年,给她过得去的面子,给她人前的尊重,给她林太太应有的一切。
但是,他却不愿意说点好听的话来骗她。
半句也没有。
爱一个人,怕被他骗,也怕他连骗都懒得骗。
他甚至可以做到,在她大年初一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时,坦荡地告诉她他在南塔。
在南塔干什么呢?
她不必问,他也不用说,彼此心知肚明。
他太残忍了。
可她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