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一对各怀心思的恶鬼
我拿起手机,给阿田跟我聊天的号回了一句,“才忙完,正和阿泰吃晚饭,不聊。”
发完,我把手机递给阿泰,让他看,他不明所以。
我拿起包,站起身。
“干嘛去阿月?你生气了吗?”
我笑着说:“我带你去钓鱼!”
他像是一只失去了灵魂的狗,被恶灵牵引着,走向未知的深渊,他的脸上带着自我矛盾的煎熬,还有那可笑的、对人性的盲目自信。
我跟他回到他家,风雨打湿了我们两个身上的衣服,从进门开始,我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还没到浴室,就已经毫无遮掩,我向他勾了勾手指,他也三下两下脱掉衣服,和我挤进他家浴室。
热气晕染的房间里,我们犹如朝拜仪式般做着前戏,他想要,我却不肯给,我要留着一会钓鱼……
他被吊胃口吊得烦躁,扛起湿漉漉的我就要去卧室,路过客厅的时候,我趴在他耳朵说:“我们就在客厅做,如果阿田看不到,那就算我输,如果阿田看得到,你猜他会怎么做?”
阿泰扛着我的胳膊松了劲儿,我如一条鱼从他肩上滑下来,抱着他,犹如跳舞一般贴近。
阿泰惶恐了半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他看到了会怎么做?”
看,他是怀疑的,他怎么可能不怀疑,枕边风自古以来都是好用的。
“他或者会给我发信息,或者明天会直接去找我,因为他觉得你不行,你干不爽我,只有他是个救苦救难的存在……”
我的话刺激到了阿泰,他的身体在发抖,他所谓的人性似乎要化茧成蝶,冲破他可笑的躯壳。
“来吧,你不是爱演吗?给你个机会,在你好兄弟面前演一演,你们曾经应该一起在宿舍看过那种片子吧?”我抱着他的腰身,光滑的身体和他的胸膛紧贴着。
我的声音不大,像是情人的呢喃,像是夏夜燕子的低语,我凑近他另一侧的耳朵继续说,调换间凸起掠过,惊起一片战栗。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腰窝上,让他也拥抱着我。
“会不会是他带你看的第一部 片?国内的?岛国的?金发碧眼的?还是一群人的盛宴?他带你见识了大人的世界,你们躺在床上聊班级的女生,说哪个胸更大?哪个腿更长?哪个像你们的高中女同桌……”
阿泰咽了下口水,身体随着我轻轻的摇晃,似回到曾经的回忆里,他和阿田共同的那段回忆。
“他有没有看过你的身体,一定没有,否则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比你厉害呢?”我空出一只手,去叫醒刚刚快要睡去的将军,“让他看看,看看你有多厉害,看看他根本不如你,看看你能让你女人多开心,好不好?”
阿泰突然把我抱起来,让我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走到摄像头正对的电视背景墙,将我死死的抵在了冰凉的墙上,我背上未干的水珠一定弄湿了墙纸,可他不在乎,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发疯一样耸动着,坚硬的墙撞的我后脑勺疼,挽起的发髻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否则我非脑震荡不可!
一处不尽兴,他又将我掀了过去,趴在摄像头下方的书柜上,剧烈的运动让书架上的书本不断掉落,砸在了我后背上,好疼。
像是地震来袭,像是天翻地覆,我抬头,看着摄像头下方的红点,发出支离破碎的助兴声,这是一场人性的角斗,赢的人、输的人,都已经不再是人,都是禽兽,无一幸免。
阿泰是这场表演的主宰,他是角斗场上带着高高帽子的人,而我成了他手中的矛,没有锋利的尖头,却能直直的扎进对方的心口,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
表演结束,我们洗净后躺在卧室的床上,像是两个破碎的布偶,我破碎的是身体,他破碎的是心灵,手机铃声响起,那个微信号回了第一条消息,连一个字都不是,只是一个偏旁部首,艹!
阿泰看着那个标点符号沉默了,久久的沉默,我躺在他的胳膊上,安抚的攀上他的胸口。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整理着他湿漉漉的头发,看着他有些伤感的眉眼,“还不算完!”
“为什么?”
“万一这个号码是我编出来的呢?万一不是阿田呢?”
“你还想怎么样?”瞧他的语气,好像不依不饶的人是我一样!
我笑着亲了一下他冰凉的额头,“我要你亲眼看见他,亲眼看见你所谓的友情和人性破碎的样子!”
他双目变得空洞,看着昏暗的天棚,就算我手指缠着那活儿上不停的绕着,他也毫无反应。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我不知道阿泰作何打算,甚至怀疑他不敢来,我不懂男人之间的友谊,更不知道能坚固成什么样子,值不值得他放弃一个女朋友去维持……
这天我是晚上八点下班,阿泰一天没消息,阿田也是,晚饭之后,我去店门口的垃圾桶抽烟,抬眼就看到坐在门口对面的阿泰,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帽子,甚至还带了墨镜和口罩,他可真不适合干跟踪,这样更加明显了好不好?
我夹着烟的手朝他轻轻晃了晃,烟灰掉落在我工装的裙子上,烫出一个窟窿。我刚要打扫,一只手抢先一步,是阿伟,他拍了拍我的裙子,手掌看似不是故意的扫过我的膝盖,“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撇了一眼远处的阿泰,他正看着这一幕,握着可乐的手明显用力,这他就受不了?如果阿田真来,还不得你死我活?
我没心情管他,朝阿伟笑了笑,阿伟得很熟络地从我手里抽走烟盒。
抽出一根烟,烟盒里有打火机,他却没用,从我嘴里拿走半截烟,和他的烟头相对,猛吸了两口,火光在他的烟上闪现,然后又把烟塞回我的嘴里。
还以为自己这套动作很潇洒,可惜男人永远不懂,只有长得好看的人做才叫潇洒,他做起来油腻不堪,我甚至嫌弃起嘴里这根烟,把剩下的半只熄灭在白色的碎石中,回去继续干活。
下班时间快到了,周姐让我把长了黑点的香蕉都放在打折区,我讨厌整理香蕉,不知道哪根坏得严重,一捏就捏一手的软烂,像摸到翔一样让我反感,可这就是我每天的工作。
我正在挨串香蕉翻看,一只手接过我手里的香蕉,拿取之间手指相碰,“这串我要了!”这个口音太过于明显,鱼上钩了!
我抬头看到戴着口罩的阿田,“先生,您运气真好,这串现在打折,我给您称重。”
我微笑着为他服务,他却眼睛贼溜溜的看着我的身体,似现在就忍不住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弄我一样。
我把香蕉放在袋子里,然后打出价格,贴在袋子的封口处,递交给他,“先生请拿好!”
“我还想买点别的。”他说。
“那好,您随意挑选。”
“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贵我喜欢吃什么!”我微笑回答,十分的专业。
他扫了一眼周围,“买点车厘子,我们一块吃,好不好?”
那个亲昵的语气,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我们是情侣,殊不知是一对各怀心思的恶鬼。
第007章 不请自来
他称了一盒车厘子,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走去收款台,我掏出手机,在监控死角发了一条信息给阿泰,“黄色米奇 T 恤”。
阿泰回了我一个“!”
我赶忙把手机藏了起来,被抓到可是要扣工资的,虽然我现在有了不扣工资的免死金牌。
下班之后,我看似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我却深知至少有两个男人跟在我的身后,他们彼此熟悉,又彼此陌生,他们的猎物不同,阿田的猎物是我,阿泰的猎物是阿田,我的猎物呢?我的猎物是每个心里有鬼的疯子。
他们的步调却前所未有的一致,都随着我的节奏慢慢走在路上。
昏暗的路灯照着黑夜,只能撕开窄窄的一条裂缝,地上的积水还没散去,老旧小区连环卫工人都不爱搭理,下水道反出来的垃圾积在马路牙子下方,像是丧尸扫荡过的旧城。
当我拐进最后一个拐角,就要走进地下室的楼梯间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停在楼梯口,朝后张望了一下,很好,都在,没人掉队,我很满意的笑了笑,走进最后的战场。
很快,我听到后边脚步加快的声音,我也紧走了几步,提前一步进入了黑暗。后边的人一把将我扯进怀里,一只手拎着水果,一只手在我后背搭扣的地方大把揉捏着,“跑那么快干嘛?等不及让我弄你了是吗?”
我没说话,甚至开始同情他,哪来的自信我会偷腥呢?!更何况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可口!
他在我脖子上啃咬着,刚一秒,黑暗的楼梯间投来一束白色的光亮,是阿泰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出现在身后,照亮了阿田 T 恤背后的米老鼠,也照亮了我带着怪笑脸庞。
“草,你他妈有病啊?”阿田骂了一句,松开了我,刚要转头,我悠悠地说:“阿泰,你来了!”
阿田停住了动作,身体像石像一样坚硬,他不敢回头,他不会以为这样阿泰就不会认出来他了把?
阿泰举着手电筒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下来,平静地叫了一声:“阿田!”
阿田深知已经躲不过去,水果袋一扔,双手遮着侧脸跑出楼梯间,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他倒是应用的挺灵活。
手电灯光慢慢放下,阿泰走过来抱住了我,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很好,这不就长大了嘛?看,长大一点也不难,不怕疼就行!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拉着阿泰第一次走进我的房间,他四处打量着,“你原来住在这种地方……”
“我的钱只够住这种地方。”我放下水果,拉着他坐在我的床上,双腿跨坐在他的两侧,轻轻的捧着他的脸,然后开始轻轻的亲吻着他,他像是个丢了玩具的孩子,此刻又委屈又可怜。
刚开始,我犹如亲了一块木头,慢慢的他开始有了回应,和我忘情的吻在一起,恨不得将我吞掉,紧接着一把将我压倒在单人床上,单手挑开牛仔短裤上唯一的工字扣,然后粗暴地探进人性的归宿。
我由着他发泄,他值得拥有一些安抚,毕竟这种丑陋并不是他必须面对的,他耕耘着,哭泣着,释放着……
最后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叠在床上,他说:“搬去跟我住吧,住这太委屈了!”
我轻抚着他的后背,“不用,我很习惯,我们这样偶尔见面挺好的。”
“阿月,你从没跟我说过你小时候,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跟我说说吧……”
“那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是一部二十多年的悲惨现代史。”
他翘起上身,手指整理着黏在我脸上的头发,“我会一直对你好 的,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咬了他手指一下,“别人欺负我无非是些皮毛外伤,你别欺负我就行了!”
他把头埋进我的脖子,“阿月,阿月……”他一遍遍的叫我的名字,像是狼窝里见不到妈妈的狼崽子,紧接着,再次闷哼着挺入湿润的身体!
这里确实很不方便,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和浴室,想洗澡的去公用的浴室排队,单人床也无法让他留宿,这里的气味他也不会习惯。
“跟我走吧阿月,这里的一切什么都不要,你跟我去我家就好,我什么都给你买新的。”
我摇摇头,送他出走廊,二十米的走廊只有两盏灯亮着,其余的都坏了,他抬头看了看,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摄像头,一个小红点正在闪烁,好歹有人监管着这条走廊。
这时走下来两个喝醉酒的男人,踉跄着从我们身边经过,打量我们的眼神十分猥琐,阿泰将我护在身后,尽量离他们远点。
只是阿泰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我已经与这两兄弟交手好几次,他们就住在我斜对门,都是附近工厂上班的,天天喝酒天天醉,醉了就耍酒疯,有时候还会叫小姐回家,哥俩就叫一个,那一夜整条走廊都是鬼叫的声音,小姐算是个辛苦活儿,尤其摊上两个畜生。
他们每次看到我都吹口哨,我从来都装看不见,这条走廊虽然破旧,却几乎住满了我们这种可怜人,他们不敢硬来。
阿泰恋恋不舍的走上地面,我转身回家,拎着盆去排队洗澡,身上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味道。
浴室不分男女,我走进去的时候,迎面碰上跟我隔两间房的一个男人,他是个摩的司机,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他就一个人住,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身体十分强壮结实,高出我一头的个子,眼神无论看什么总是凶神恶煞的。
洗完澡的他没穿上衣,我低头翻着盆里的洗发水,没留心就撞到了他胸口,他看了我一眼,我闪开一步,让他先过,他哼了一声:“下次你他妈叫的小点声,几个老爷们能受得了!”
说完也不看我,端着盆走了。
怎么叫是我的事儿,受不受得了是他的事儿!多管闲事!
洗完澡出来,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着阿田的对话页面,猜测着今后他和阿泰会变怎样……
这并不是我感兴趣的,我打开了上帝之眼,翻看着各种角度的各种生活,可能是因为身体刚刚满足,并不想看什么精品的内容,突然划一个视频吸引了我的注意,应该是情侣或者两口子,正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火锅,摄像头在他们的客厅,他们穿着情侣的睡衣,一边吃一边聊,还讨论着电视剧里的剧情。
我趴在床上 ,听着他们两个聊天,没什么特殊内容,很平淡,说着白天单位的见闻,说着邻居新养的小狗,还有楼下被占的停车位……
一切的一切都让此时的我很向往,我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过上这种生活,或者说我认为自己压根就不配拥有这种生活,我就像那腐烂的香蕉,可能表皮看起来还凑合,轻轻一碰,就会被发现内里已经早已烂成一滩……
不知不觉,我握着手机,趴在床上睡着了,梦里我也拥有了那么一个有阳光的家,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桌子,铺着黄色花朵的桌布,一个绿色的透明花瓶空着,好像在等待我插入最喜欢的花朵,我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蓝天…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我迅速警觉起来,这是我这么多年的习惯,总能迅速的清醒,因为一分一秒的迟疑可能都会让我丢半条命。
我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声音。
“小妹妹,我才知道你也出来卖,早说啊,我们哥俩照顾你生意啊……”
另一个声音说:“她是不是睡着了?”
“睡着?肯定听着呢!是不是妹妹?打开门,我们哥俩疼疼你。”
我从床下抽出一把二十厘米长的三棱匕首,紧紧握在右手,牙齿和左手配合,将毛巾一圈圈缠上了左手掌,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的房门。
就是喝醉的哥俩,看到我送阿泰,以为我也是干哪一行的,半夜来我这耍流氓,算他们瞎了狗眼,上一个被我扎出窟窿放了半盆血的人,现在大小便还失禁呢!
也许是许久没闻到别人的血腥味,送上门来的这俩玩意儿让我开始兴奋起来,我咬着嘴唇,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破门进来,我就算正当防卫,至于过不过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