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奸——鱼皮花生【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6 14:49:34

  我关掉相册,撑着公交车窗看着外边,车速很慢,原本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却渐渐被什么模糊了双眼。
  还是那个陪我征战四方的廉价双肩包,二十五块钱,买回来之后我就没刷洗过,里面提前装好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我所有的证件,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我犯了难。
  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我焦虑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像是等待判刑的犯人,晚上十点左右,我收到了阿男发给我的信息,是一个 APP 的名字,还有用户名和密码,让我下载之后打开。
  偷窥别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主人”邀请去视奸他的生活。
  我下载了 APP,登录了用户名和密码,本来我以为会是在他新租的房子,但是打开之后是他和阿波租住的那间房子,摄像头也是上帝之眼一直破解的摄像头。
  他知道我在演,我知道他在演,每个人都不敢忽略任何一些细节,演来演去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紧接着,我打开了窃听器的软件,声音从笔记本电脑传了出来,他当然知道我能听见那里的声音。
  他们并没有在房间里,那里一片黑暗,像是电影开场前的暗场,让我有种大幕即将拉起的期待。
  很快,开门声传来,阿波打开了灯,先走了进来,一段时间没见,她依旧那么迷人,穿着白色短小的 T 恤,下身是漏洞的牛仔短裤,两条漂亮的腿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她坐在沙发上,精致小巧的皮包就放在腿边,她从里面掏出一盒烟,点着了一根,眼睛漫无目的地东看细看,应该是在等阿男。
  当初我有多迷恋她,此时我就有多厌恶她,这个曾经霸占我梦境的女人,只是那个魔鬼的帮凶。
  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她是怎么勾引阿泰的,这让我有点恶心,我好奇,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询问。
  敲门声响起,阿波第一反应竟然是抓了一下手边的包,似在寻找一种第三方的安全感,她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吗?
  她走过去打开门,阿男随即出现在摄像头范围内,阿波走在他前面的时候,他在阿波背后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他——在跟我挥手。
  阿波事先知道阿男的打算吗?这是一场单人戏,还是一场双簧戏?真动手还是假把式?许多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像是一个个线索,指引着最后的结局。
  眼前这个场景十分有趣,阿男知道我在偷看,也知道我在同步窃听,但要装作不知道我安装了窃听器,所以不仅动作表演上要自然,语言上还要有一些越界,才能让我真正的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尺度,是个学问。
  我坐在房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牙齿咬紧下唇,双手握紧水杯,滚烫的水温隔着杯子传来,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仿佛这种炙热感可以同步我的血脉喷张,帮助我释放一些过度的紧张。
  阿波看似热情地跟阿男打招呼,“最近过的怎么样?”
  阿男也穿了一件白 T 恤,下身同样是牛仔裤,情侣装是巧合吗?还是他们始终住在一起,再一次猖狂的泄露谜底给我?
  他们在鄙视我,始终在鄙视我。
  阿男面色冷静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擦过茶几,像是在查看是否有灰尘,“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阿波从厨房泡了一杯奶茶递给他,阿男看了看,没接,也没说话。
  “什么情况?”阿波端着奶茶质问他,“别给脸不要脸。”
  阿男抬头看向阿波的脸,“这次又放了什么?”
  几乎就是一瞬间,阿波抬手就将一杯奶茶泼向阿男,他白色的 T 恤立刻出现了奶茶色的污痕。阿男没有躲闪,也许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他静止了两秒,扯过旁边的抱枕擦了一把脸,又甩了甩头发,双手将湿漉漉的发丝拢向脑后。
  “你爱过我吗?”阿男问。
  很好,表演正式开始,而我这个观众根本猜不到剧情的走向,哦,对了,应该不止我一个观众。
  阿波笑了,越笑越大声,“你几岁啊?是最近奶茶供不上,所以脑袋出问题了?”
  “回答我,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爱我,还是因为只有我能容忍你的发疯?”
  阿波拿起烟盒,又点燃一根烟,“你约我回来是给我添堵的吗?还是想回来这个家?我可以再给你一次回来的机会,但是你别蹬鼻子上脸。”
  阿男舔着嘴唇,似乎那里有奶茶熟悉的味道。
  “回答我,答案对我很重要。”他似乎在纠结,在挣扎,在做最后的决定。
  “想听答案?好,我告诉你我当然喜欢你,我喜欢你这张脸,喜欢你每次跪在那狗一样的服侍我,喜欢你挨揍时候的温顺,喜欢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样,答案满意吗?”
  我猜这段是演的。
  听到答案的阿男笑了,像个破罐子破摔的失败者,“所以,你根本没爱过我这个人是吧?”
  阿波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认真抚摸着他的脸,“我当然爱你,宝贝儿,否则我怎么会这么疼你呢?”
  阿男将她的手挡开,“这么多年,养条狗都养熟了,你却养不熟。”
  阿波就势撒娇地说:“你不要这么幼稚了好不好?我们找点成年人的乐子吧?我好想你啊……”说着试图去亲吻阿男。
  阿男从沙发上站起身,让阿波措手不及险些跌落沙发。
  “你他妈有病啊,到底怎么了?”阿波坐直了身子,面色不再如刚才那般平和。
  “咱们俩的帐今天统一算算吧。”
  “你想跟我算账?你那点私房钱恐怕全给我也不够吧?”阿波又恢复她猖狂不羁的样子,这个估计不是演的。
  “谁说要跟你算钱了?”阿男走到电脑桌前,拿起那个老演员——烟灰缸,将里面已经快冒出来的烟头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没有阿男的家,连烟灰缸都没人清理。
  阿男呢?阿男是演的吗?
  他将空了的烟灰缸在手里颠了颠,找了个角度,抓在了手掌里,模糊的摄像头下,我依然能辨别出来是阿佛洛狄忒的造型,那个掌握了人类情爱的希腊神话人物,如今已经变成了嗜血的兵器,只不过这次使用它的人换了身份。
  阿波并没有害怕,她似乎笃定阿男不会做什么过激的行为,毕竟之前他一直都很“温顺”,阿男抬头看了看摄像头,空闲的手缓缓举了起来,对着摄像头竖了个中指。
  就是这个手势,在关于我和阿泰的每个视频里都会出现,是任务的一部分,只有经过手势认证的直播才有效,他倒是严格遵守规则。
  阿波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她是个演员,也是个看客,此刻她应该还自以为是导演,这可真是太他妈讽刺了。
  阿男转身,手里垂着那个烟灰缸,他一步一步走到阿波对面,“我今天要给你算算,这段时间我在你手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男的表情有些可怕,而这显然也吓到了阿波,“你真想打我?草,我他妈借你十个胆子,你碰我一根头发丝儿试试,我看你是玩欢脱了,忘记当初到底是为啥玩了是不是?你是让阿月那个小妖精蒙了心吧?”
  阿男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当然记得,我什么都记得,希望你也都记得,去阎王那别忘了自己报备。”
  说着缓缓举起了那个烟灰缸,阿波的脸色顿时变了,抬手撑住他要落下的胳膊,“你他妈玩真的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她的话没说完,阿男就将她的胳膊大力甩开,再次举起了烟灰缸,迅速砸向阿波的脑袋。
  这个动作有一种毫不计较技巧的野蛮感。
  我的心迅速缩紧,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泵到了脑袋里,我的眼睛在发烫,我的手指在发颤,我的耳朵在嗡鸣,我的整个人陷入一种失控的状态。
  就在短短的一秒前,我还在猜想他是演的还是真的?如果他足够爱阿波,完全可以事先导演一下,弄些什么血浆出来充充场面,但是这可能会引起我的怀疑,如果我发现他骗我,那我就绝对不可能跟他上床,更不可能配合他接下来的游戏。
  难道他决定真的动手了?在他心里,他的搭档、爱人、队友不值这几千万吗?或许在他的心理,刺激感才是真爱;又或者阿波只是他的临时演员,只是他的阶段性伴侣,只是他的床伴,只是他请来的演员,这条命,和猎狗咬死的那条命一样的不值钱,该舍弃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丢掉。
  我好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机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因为我迅速判定,他在真的动手。那个烟灰缸的重量我非常清楚,砸在阿波头上的声音也十分清晰,我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它轮起来的风声。
  烟灰缸由高处使劲砸了下来,正砸在了阿波的头侧面,她发出一声惨叫,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真打……”
  阿男的问题,她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这次,轮到阿男不回答,第二下很快砸了下来,仍旧砸向了她的头。
  阿波已经知道阿男下的是死手,她唯有奋力挣扎才能活命,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从他的控制中挣脱。
  阿男一只手举着烟灰缸,身体半跪在阿波身上,一只手控制着她两只胳膊,此时有些力不从心,阿波迅速抽出一只胳膊伸向她放在沙发上的皮包,从里面摸了个黑色的东西出来,立刻对准了阿男的心口处。
  阿男瞬间止住了所有动作 ,我也在这时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一把枪。
  阿波竟然事先在包里准备了一把枪,她果然起疑了,也在担心会有这么一天,我和羊毛卷发布的视频终于还是起了作用,她也不再相信阿男这个疯子。
  阿男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枪,阿波另一只手这时获得了自由,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了一手的血。
  “我草泥马,老娘当初真是看错人了。”
  阿男笑了笑,对着黑漆漆的枪口,他现在依然笑得出来,不是疯子是什么?
  “笑你妈,起来,往后退。”阿波单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捂着头,想站起来。
  阿男没动,仍旧阴森森地笑着,阿波用枪口敲了敲阿男的胸口,“站~起~来!”
  阿男抿了抿嘴,烟灰缸上的血顺着他举起的胳膊流到了他的白体恤上,白色的画纸除了奶茶色又多了一些醒目的颜色。
  “我本来想给你留条命的,是你自己找死。”阿男的声音冷冰冰的。
  阿波还没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阿男空着的那只手抓住枪口朝天棚迅速一抬。
  阿波慌了神,我不知道她之前有没有过开枪的经验,她迅速连续扣动扳机,过程太快,模糊到摄像头下我根本分辨不出来枪打在了什么位置,只听到了三声枪响。
  就在这时,羊毛卷给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给我发信息:“我到了。”
  “再等几分钟。”我快速回了过去。
  “快快快。”
  我再看向监控的时候,在阿男的肩膀处出现一片鲜红色的区域,区域当中有个红到发黑的中心,而且这片区域越来越大,像是正在慢慢绽放的花。
  阿男依然保持着跪在她身上的姿势,低头看着自己中枪的位置。
  阿波的枪和手被阿男举向天花板,再抬头的阿男完全变了个样子,像是一个发疯的猛兽看向它的猎物。
  阿波尖叫着,“放了我,求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手枪被立刻夺了下来,重重甩向身后的地上,下一秒那个烟灰缸被再次高高举起,疯狂地砸向了阿波的太阳穴,一下又一下密集地砸着,两下之后阿波彻底没了反应,但他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疯狂地砸着……
  一下,一下,一下……每一下的声音都那么真切。
  他疯了,他疯狂地挥舞着烟灰缸,之前也是这个烟灰缸,阿波曾经用它打在阿男的身上,我不知道当时有多少表演的成分在里面,但这次,绝对不是演的。
  声音很真实,动作很真实,阿男的表情更是真实,他像是杀疯了眼,曾经好看的脸变得狰狞,兴奋,血溅在了他奶茶染过的 T 恤上,大花旁边绽开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花越开越多,生命却越来越凋零。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也许连阿男都不知道,又一个漂亮的、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同样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手中。
  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整张脸,熟悉又陌生,他绝美的脸上也溅上了许多血滴,有的甚至正在汇聚成股留下,他看着摄像头,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他在大量的流血,而躲在血迹后的笑已经不再灿烂,像是魔鬼的面具,格外瘆人。
  他将烟灰缸扔在了沙发上,缓缓抬起手,发现那只手因为过度用力正在发抖,他甩了甩之后,捂住了肩膀的枪伤,讽刺的是,那个位置和他当初打在外国女主播肩膀上的几乎是同一个位置。
  天道好轮回,苍天放过谁。
  他踉跄着站起身,站在原地不停地打晃,忍着枪伤的疼痛对着摄像头缓缓竖起了中指,这种时候他还在跟我汇报战果。
  疯子!
  他单手掀起自己的上衣,想当作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红色并没有被擦掉,反而被均匀抹开,变成了一层红色的面纱。
  阿男瘫坐在沙发上,试图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猜他是要打给我的,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全身,有他的,有阿波的,这个电话他没有打出去,就晕倒在了沙发上。
  我看了一眼时间,抓起双肩包和电脑就冲进了茫茫夜色中,羊毛卷的房车就停在了马路对面。
  我一口气跑过去,大力拍打着车门,他将车门解锁,放我进去。
  “你他妈小点声,就怕没人注意你是吗?怎么这么慢?”他一边说一边发动房车,马不停蹄地驶离这个地方。
  “东西带全了吗?”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没什么东西,你这顺利吗?”
  他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去看。”
  我钻到后边,其中一个屏幕正对着阿波的那个房间,一切跟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一样,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都死了吗?我试图查看阿男的胸部有没有呼吸的起伏,但摄像头并不清晰,看不清状况。
  我紧盯着摄像头,静静等待着,祈祷慢一点,再慢一点。
  大约过了十分钟,远远的警笛声传来,一定是上次让羊毛卷格式化阿泰电脑的时候,他在自己电脑上也安装了同一个窃听软件,很快,许多警察破门而入,一番检查之后,听到里面有人汇报说:“女的没呼吸了,男的还有。”
  看着他们被担架抬走,留下血污一片的房间,三个警察在房间里检查着情况,其中一个最年轻的最后走到了摄像头底下,他抬头仔细打量着摄像头,犹如紧盯着我一般,镜头后的我早已经抖成了筛子。
  警察们离开后,随手关掉了房间的灯,这里瞬间被黑暗笼罩,就像半个小时前大幕拉起之前的样子一样。
  现在它多了一个名字——凶案现场。
  房车快速地在马路上行驶,我挤回前排,羊毛卷一边看着一边观察我的脸色,“条子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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