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吃吃汤圆【完结】
时间:2023-06-06 14:51:54

  想到这里王皇后吩咐下去:“叫御膳房备上些党参黄芪海底椰,我今儿给官家煮点滋补汤水。”
  又吩咐郑司宫:“宣召嫂子和十二娘进宫来,我们好好儿合计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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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在浴桶里泡了一天一夜连身上的皮都泡皱了才敢爬出浴桶,可身边总觉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还来不及进一步调养,就收到官家的旨意:博陵修武郎之案过于蹊跷,着容子衿彻查,另六皇子从旁协助。
  什么?六皇子着急忙慌就求见容妃,见到容妃后委屈不已:“母妃,我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你在说什么浑话?”容妃人到中年仍旧美艳,凤眼红唇,狠狠白儿子一眼,“博陵人烟阜盛,怎么就容不下你了?”
  “可我……” 六皇子不吭声了,可他想留在汴京猎艳啊,最近才探访到了顾家三娘子这样绝色,情场如战场,怎么能离开汴京?
  “你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货!”容妃恨铁不成钢,“比你大一岁的太子如今是什么境地?比你小一岁的七皇子都领差事了,你还在妇人裙角厮混!”
  “哼,您别只看中那些蝇头小利。”六皇子不屑,“上头几个哥哥指不定还要怎么对付老六呢!”说起晏时雍他就来气,两人只差了一岁,因此他一直被比较着长大,从小到大他没少被晏时雍以兄长的名义欺负。
  “嘴上别浑说!”出身乐姬的容妃可没有宫妃们的端庄,二话不说就提溜起儿子耳朵教训,“他们几个的事你少沾!少说!”
  “哎哎哎。”晏时健熟练躲开娘亲,“去博陵可不就是掺和他们的事?谁不知道博陵是老大的地界?”
  “真的?”容妃将信将疑,手也放下。
  “还能有假?”晏时健边谨慎挪到椅子背后边给容妃讲了一遍来龙去脉。
  容妃听完后安静下来:“还真是有鬼。”
  “就是说嘛!先是老五祭祀出了岔子,又是老大的地盘出了问题,听着就诡异。”晏时健很委屈,“这差事两边不讨好,您去求父皇改改主意。”
  “这趟浑水真不能碰。”容妃这回彻底冷静下来了,她虽然不懂朝政大事,可多年深宫生存的敏锐让她明白这几位皇子和背后的人都碰不得,不过靠近儿子后她眉头一皱,“好臭。”
  “哪里有?”六皇子闻言立刻在自己身上拼命嗅闻,神色慌张起来。
  容妃白了他一眼,当即拍板:“娘这就去求官家。”
  风风火火走了两步后又回头警告儿子:“就算不去博陵也不能再胡闹了!别以为你在外面干的丑事我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六皇子胡乱敷衍,一边专注捏起袖子闻自己的味道。
  这个儿子是越来越管不住了,容妃眼神能带出刀来,又有些后悔当年为了取悦官家吃了不少催情散,或许那玩意儿害的儿子至今纵情酒色。
  唉,说起来官家也是好色之徒,都说六皇子像官家,这方面才是最像,只不过官家遮掩得好,旁人瞧不着罢了。
  赶紧给他说门亲事遮掩一下才好,容妃在心里盘算,听闻过几天是长公主举办的四时宴,或许可以相看下有什么合适的闺秀。
第18章
  在回去的马车上,筠冉讲了好些六皇子欺男霸女的事迹给焦茗听,才叫她明白了六皇子并不是什么好人。
  眼看着六皇子没戏了,焦茗另有疑问:“那唤走他的那位公子呢?”
  他比六皇子还要好看,浑身萦绕着上位者独有的威势,更别提六皇子看到他之后脸色骤然变了,那位公子应当比六皇子还有权势吧?
  “那,那位是太子。”提起晏时雍筠冉就没来由得慌乱,眼神不知往哪里瞧。
  “看你脸色不好,还当你又要说太子的缺陷呢,怎的之后就不提了呢?”焦茗等了半天,眨着眼凑过来,“太子可有什么怪癖?”
  他的怪癖?
  筠冉一时语塞。
  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无数个夜晚,烛光摇曳映照得他俊美面容不复清冷,反而狠厉而阴鸷,非要逼着她带着哭声哀求他才放手。
  筠冉打了个寒颤,将话岔开:“快别说了,太子殿下光风霁月,不是咱们能议论得。”论起来晏时雍比其他几位皇子要好很多,至少表面上毫无缺点。
  说罢胡乱揭开车帘,像是遮掩什么一样去看外面市井景象。
  谁知帘子外却有个人正定定瞧着她。
  对方穿着皱巴巴的绸缎衫,头发泛着油,像有好几天不曾洗,手里摇着一柄纸扇,手腕间戴着一串手串。
  筠冉猛不丁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唬了一跳,慌乱将帘子放下。
  “大哥!”身后的茗姐姐却惊讶出声,扑到窗边又将帘子揭开,“你怎得在这里?”
  焦茴来这里赌钱,妹妹帮她垫付赌资之后他又偷了妹妹行李典当了出去,这回可有钱能够大干一场了。
  谁知在街上看见个绝色美人。
  杏核眼柳叶眉,皮子白得发亮,肌肤更是细腻温润,活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才好。
  可惜对方很快将帘子放了下去。
  焦茴正惋惜,忽然见帘子又揭开,是自己妹妹。
  原来这人是妹妹的友人?
  他咽了咽口水,凑了过来:“我是在这边……的书斋买点书。你在闲逛么?与你一起的这位妹妹是……”
  见自己哥哥终于知道上进了,焦茗高兴起来,毕竟是亲哥哥,先前那些嫌弃和厌恶也被她抛到脑后,因此就没留意焦茴垂涎三尺的丑态:“我与三妹妹在布坊里逛了一圈。”
  这才想起介绍双方:“这是姑奶奶家的三娘子,原先与我一起在渔阳老家养病那个,你不认识么?”
  焦茴恍然大悟。他原先见过这位亲戚,当时她不过是个病恹恹的黄毛丫头,谁知长大后居然如此倾国倾城,就连汴京城最红的花魁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他上前殷勤道:“我陪你们一起,正好也去探望一下姑奶奶她老人家。”
  筠冉刚见识过六皇子的无耻,因此没来由得警惕,她忙出声:“多谢好意,不过祖母在家里还等着我们呢。”那人目光不对劲,她只看了一眼就躲在焦茗身后藏住身形。
  姑奶奶看到哥哥肯定要生气。焦茗忽得反应过来,也跟着道:“哥哥你改天再来吧,姑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大舒坦不见外人。”
  焦茴讪讪然住了脚,眼看着马车要走,只得无奈道:“那我改天再来拜访两位妹妹。”
  焦茗放下了车帘,筠冉却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焦茴盯着自己的眼神奇奇怪怪,临别时那一瞥更是恨不得将眼珠子都黏过来。
  她摇摇头,将这种奇怪的念头压了下去。
  焦茴站在原地,远望着马车的背影,一边回想着适才看到的那个娇美人,骨头都酥了大半。
  可想到美人适才躲在阴影里连个正脸也不愿意露,焦茴又觉有些焦灼。
  “哼,瞧不起我?总有一天让你躺在我身下求饶!”焦茴对着马车的方向啐了一口,“走着瞧!”
  “没想到我大哥居然也有浪子回头的一天。”茗姐姐一脸满足,“只盼着他能读点书,哪怕考一个秀才也能让我婚事容易些……”
  筠冉没答话,她不怎么看好那个人。不过不想打消好友的念头,便劝她:“其实你可以去求祖母,让她帮你雇几个可靠的伙计重新将你家的杀猪铺子开起来,你又不用出面,大小也是个进项呢。”
  “才不要!”焦茗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杀猪的,听上去就晦气!”焦家祖辈杀猪不假,可从她出生顾老夫人给焦家不少补贴,她娘能出入侯府,她自己在老家也因为这层关系成为了众星捧月的“汴京城高门贵女”,就连渔阳老家的县令女儿看到她都客客气气的,她一点都不觉得杀猪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考秀才花费甚多,就算不管你哥你也可以给自己攒嫁妆。”两人玩得好就不避讳什么嫁娶的话,筠冉劝她,“即使是个杀猪铺子,握在自己手里也比两手空空的好。”
  “姑奶奶早就说好了,会给我一笔添妆。”茗姐姐振振有词,“再说……”
  她咬咬贝齿,没再说下去:再说如果她嫁给了顾诗达,老夫人就是她的太婆婆,又什么担心的?
  筠冉在心里摇摇头。或许是那个梦太过漫长,她醒来后才发觉印象里亲如姐妹的好友与自己好多观点大有分歧。
  车厢里安静下来。
  “筠冉,你没生气吧?”茗姐姐觉察到了异样的安静,小心翼翼觑着筠冉的脸色,随后拉起她的手,“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不拿你见外才这样说的。”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情谊,筠冉笑着摇摇头。
  茗姐姐松了口气,又绕到婚事上去:“不知道我的婚事落在哪里呢……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在渔阳待那么多年!不过还是你有门路,和我同时进的京,这些贵人们的脾性你已经摸得底朝天了!”
  她忽然好奇起来:“你不会想嫁进皇家吧?”
  “我与容家三子早有婚约。”筠冉立刻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再说了,我姐的信里讲过那些皇子的事,我才知道。”
  “唉,你真会投胎!”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茗姐姐当然是知道的,她长长叹了口气,“要是我哥哥也那么出类拔萃就好了!”
  听到筠冉耳里却觉心里一痛。她大哥与焦茴一样年纪,的确出类拔萃堪为人杰,十五岁就能领兵打仗,可惜三年前……
  儿时大哥疼爱她,她不能出门,大哥就捉了一网兜的蜻蜓回家给她看,在她去渔阳后哭了好久,时不时就寄送竹编花篮、墨玉笔筒种种稀奇好玩的东西给她。
  后来他去边关,军务繁忙中还记得寄来一枚青玉簪给自己。
  这些事情茗姐姐都是知道的,或许是一时口快吧,筠冉宽慰了自己两句,却还是觉得一阵不畅快,她索性找了个借口先下马车,在外面食铺吃了几块梅子酸枣糕心情好转才雇了辆轿子回家。
  等到侯府所在的巷子口时筠冉听见巷口有个妇人正在哭诉:“他始乱终弃抛弃我也就算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如今居然连孩子都不认了!”可很快就被人捂住嘴拖出了巷口,还有仆从威胁她:“如果再听见你哭闹,咱们老爷有办法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长寿小声禀告:“她自称是二老爷在外面养的外室,可是被二老爷派遣仆人乱棍打了出来。”
  筠冉“嗯”了一声,吩咐长寿:“你跟着她看她落脚到什么地方,再回话给我。”
  “娘子是要将这事捅到老太太那里去?”长寿瞪大了眼睛,猜测道。
  筠冉摇摇头:顾二老爷可是祖母的亲儿子,亲儿子在外面占了女人便宜还生了孙子,当娘的一般都会自豪骄傲,最多会责骂两句,哪里会大怒夺走他的家产呢?
  “你盯着她就是。”筠冉不欲多说,吩咐长寿。
  等进了府里筠冉理理衣裳,不动声色去给老夫人请安。
  谁知二夫人罕见得围在顾老夫人身边,见她过来便亲热招招手:“筠冉,快过来!”
  筠冉心里纳闷,应了声是,安静坐下来。
第19章
  二夫人似乎兴致不错,见筠冉待她冷淡也毫不介怀,转而去跟老夫人聊起今年新出的对襟窄袖长褙:“给您老人家也裁剪几件。”
  筠冉仔细去瞧老夫人的脸色落落穆穆,似乎不大感兴趣。
  “您老人家最喜欢什么颜色?”
  老夫人不咸不淡回了句:“老身不是那老来俏,没得吞了儿孙钱只顾自己快活。”
  筠冉坐直了身子。
  以前她什么也听不懂,不过梦里重活了一次让她聪慧了些,居然能看出个眉高眼低了!
  吞了儿孙钱只顾自己快活,不是在阴阳怪气吗?
  不就是在影射二夫人补贴娘家父母太过分了么?
  筠冉瞪大了眼睛。
  往常这种场合,她要么只顾着埋头吃点心要么是被无聊烦闷得直打哈欠,今天才觉得不同。
  特别是她看明白了老太太的不耐烦而二婶母没看明白时,那感觉真的……很有成就感!
  筠冉随手抄起一牙西瓜小心送进口中,不顾旁边顾诗意异样的目光,乐滋滋坐在旁边吃瓜看戏。
  “说起来你也应当给亲家太太做几套。”老夫人不咸不淡。
  啧啧啧。筠冉感慨:怪不得有人热心于人际钻营,这人与人往来的眉眼官司不比话本子好看?
  “承蒙您惦记着我娘。”二夫人没想到婆母还记挂着这遭,笑眯眯,“您放心,等裁剪完咱家的就让裁缝去我家给我娘量。”
  筠冉忙看顾老夫人。
  果然她老人家脸拉得更长了。
  二夫人今儿个实在是畅快,竟然丝毫没瞧出来,还拉着二娘子的手给老夫人念叨了好一阵家常。
  筠冉往常早困得头一点一点打盹了,今日却看得津津有味。
  原来这就是人情练达即文章么?筠冉思索,她自小养在乡下,家人从不拿这些事厌烦她,如今看来大有深意。
  顾诗意就见堂妹坐在红木椅上垂头思索什么,红木椅又笨重又大,越发衬托得椅子上的人楚楚可怜,她又调皮将脚踩在脚踏上,歪着脑袋沉思,简直就像书里的仙子。
  顾诗意顿时恶从胆出,她大声道:“祖母,今儿个我随着母亲去了国公府拜访,她家的夫人瞧着我,一个劲地夸呢。”说罢得意洋洋瞥了筠冉一眼。
  什么?
  筠冉心中警铃大作,原来二夫人今天心情大好是因为去了国公府。
  她在内宅就这点不好,上头没个能带着交际的长辈,好多消息也不知道。
  刚慌乱了一瞬,转眼想到容家三哥说的那句“我娘和我都只认大房”那句话,又放下心来。
  “哦?”顾老夫人眼皮子终于抬起,认认真真瞧了二孙女一回,“国公府可是高门第,等你妹妹成婚后你要常去国公府探望她,也可常学学人家的规矩。”
  顾老夫人是乡下寡妇,损人的功夫很是有一套。
  这不,立刻就挤兑得顾诗意脸色涨红,原本高傲如天鹅的脖颈也无力垂了下来。
  “三娘子何事这般高兴?”二夫人将话岔了过去,她虽然不满女儿失言,却在外肯定要维护自己女儿。
  筠冉笑着摇摇头:“路上回头两个苍蝇飞进了马车,被我赶走了。觉得怪好笑的。”
  顾老夫人“嗤”一下笑出声。
  二夫人这下脸色不好起来,原本舒心顺意的心情也荡然无存,做了没多久就拉着女儿告退了。
  “娘,您看那个病秧子一点都不急!”顾诗意刚走出松鹤院,就气冲冲跟娘亲告状。
  “你急什么?事情还未办成就巴巴儿说出口,惹得三娘子起了戒心坏了你的事,我看你到时候上哪里哭去!”二夫人狠狠顶她额头一记。
  顾诗意心里也有了后怕,可依旧嘴硬:“她一个无父无母的病秧子,又能翻得起什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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