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冉才不吃那一套:“殿下别当我是小孩哄,如今我已经十八了呢。”
“好,好, 十八, 我们筠冉是大孩子了。”晏时雍含笑看着她,却还是哄她的语气。
“殿下!”筠冉恼了。
钓来的河虾被筠冉放生了之,晚饭却有一盘油爆河虾, 殿下亲自给她剥了满满一盘递过去:“尝尝。”
油爆过的滋味充满复合香气,肉嫩鲜美,筠冉忍不住吃了许多油爆虾。
最后不得不饭后消食,溜达来去就到了一处宅子。
?怎么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中了人算计后进去的房子么?
筠冉自己脸先红了, 想趁着晏时雍还未留意到拉着他就走,可是却被他拽回来。
他弯腰将筠冉打横抱起就进了房中。
房舍中一尘不染,熏香冉冉升起,桌面摆着佛手瓜和柑橘, 内室铺着簇新的大红床帐,一看就已经经过打理, 并不是闲置许久的样子。
“殿下?”筠冉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扯着晏时雍的衣袖小声问他。
“嗯?”晏时雍将她放到椅上, 这才俯身道,“上回你一定慌乱担心,现在可还害怕?”
这回?
殿下身上气息不对劲,就像准备捕猎时的猎豹。
筠冉本能觉察到危险,她在殿下周身威势下老老实实回答:“这回很好。”
虽然还是有点慌……
不过殿下带自己来是这个原因吗?想让自己彻底放下过去的阴影?筠冉心里七上八下,胡乱猜想。
不过还没顾上多想晏时雍已经俯身将她唇珠衔住,唇齿间隐约发出暗沉的声音:“那就好。”
筠冉坐着晏时雍站着,他在高处俯身屈就,唇珠的拉扯让她不得不仰头。
晏时雍亲了许久,直将筠冉亲得气息不稳他才松了开来。
筠冉这才有了空隙换气,她像是雨天荷花下浮起的鱼,大口大口贪婪着呼吸着空气。
可她不知道自己后脖颈被晏时雍托在手掌上,脸颊被迫抬起,樱红嘴唇无力张开,唇面上还残留着一丝潋滟水光,配上盛满秋水的眼眸,简直一副被迫承恩的委屈样。
果然晏时雍眸色更深,他喉结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手腕位置,将筠冉整个天鹅颈都托到了自己掌心,耐心将她整个人朝自己怀里凑得更紧。
筠冉才缓了口气,谁知立刻又是被对方吮住了唇角。
晏时雍这回极为耐心,舌尖从她的唇角描摹到舌尖,勾缠着筠冉的嫩舌不许她缩回。
筠冉被勾得发疼,只能含含糊糊用零星的字符求饶:“殿下……”
可对方的眸色更红,对她的占有也从唇齿之间到了别处:耳珠、脸颊、指尖。
筠冉心跳得飞快,她平日里也不是没有与殿下打闹过,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这般让她慌张。
大概是因为殿下变得很凶吧?晏时雍平日里待她都很温柔,少有这样凶狠肆虐,那副恶狠狠的样子,周身被渊渟岳峙的威势萦绕,眼眸更是像盯着什么美味的猎物,都让筠冉不寒而栗。
晏时雍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畏惧,转而变得温柔,只将她拉起圈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啄吻她,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一样。
等筠冉脸上再无害怕惊惧的模样,才又捧起她白玉般光洁无暇的脸颊,亲吻了下去。
不过他的温柔并未持续太久,随着亲吻的持续,筠冉很快就又听到耳边人的呼吸声又沉又重。
原本温柔的动作又变得发狠,怀着她的手臂也越发用力,一副恨不得将筠冉嵌入他怀里的架势。
筠冉原本雪白如花的皮肤很快就落下点点红痕,宛如被揉碎掐落的花瓣,不复枝头娇艳。
最后索性蛮力将她纱衣撕下,吮吸起下面覆盖着的雪白肩窝。
平日里那个如琢如磨的谦谦君子荡然无存,冷峻的面容下露出掠夺的本色。
似乎嫌这样不够尽心,索性俯身将她打横抱到了床榻上。
筠冉整个人都被亲得迷迷糊糊,只记得殿下黑如曜石的眼睛在床帐中盯着她,蛮野中还努力保持着最后一点清明和理智:“青青,可以么?”
她记得自己点了点头,随后就害羞得将头埋到了他怀里。
殊不知她此时脖颈、手臂和肩膀上都布满了点点红痕,处处是被欺负过的印记,又娇羞躲闪入怀,简直一副招人采撷的架势。
晏时雍看着那些海棠花碎的痕迹,一向高冷如霜的眼底轰一下燃起烈烈野火,最后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
……
王大海在二门外院中,听着里头叫水。
他不敢怠慢,忙叫宫娥将早就热好的水抬进去。内室垂着帐幔,长过脚背的羊绒地毯上散落着零星的金簪和衣衫。
再听见幛幔深处太子妃娇声娇气抗议:“我自己穿。”
太子声音是从未听到过的温柔:“好。”
随后就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可才一会就传来一声低呼。
随后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王大海不敢多看多听,看着水摆好就赶紧退了下来,亲自将大门关上。
等从大殿下来后他便将服侍着的仆从都赶远些,自己则喜滋滋守在了院外:这么看来殿下说不定月底就能做父亲了。
谁知夜里又叫了三四回水,王大海原本喜滋滋的心情荡然无存:殿下,这……未免也太……
不过转念一想,殿下那么大年纪了,像他年纪这么大的男子孩子都已经三五个了。
要不是殿下非要等顾家这个小娘子说不定五年前就已经成婚了,也不至于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
再说了,谁敢劝?王大海想到殿下平日里对太子妃的看重,觉得这时候去劝简直是老寿星找□□。
唉也罢,回头让太医给殿下开些滋补的药便是。王大海记在心里。
筠冉再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腰酸背痛实在是爬不起来,最后还是晏时雍服侍着给她喂了一碗粥,帮她按摩了半天。
他手法适中,筠冉就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再起来时夜色又黑了,她稍稍动了动胳膊就觉酸痛一阵。
“还疼吗?”
筠冉回过头,却见晏时雍就在自己身边正专注看着自己,一贯冷峻的侧脸被烛火勾勒出英俊的侧影。
她四下打量并未发现书本,难道殿下适才就盯着看了一天?
“尚可。”筠冉莫名得心慌,胡乱应付了一句,又看窗外天色,“宫里怎么办?”
晏时雍拍了拍她后背:“无妨。父皇要是发觉就说带你出去玩了。”
筠冉松了口气,比起宫禁森严她也的确喜欢在外面待着。
*
第二天他们才回东宫。
白芷几个这回没跟着去,见女娘回来忙上前服侍她更衣。
晏时雍还有事简单吩咐几句就出宫。
筠冉则问过东宫这几天无事后才松了口气,心神松懈下来才觉脚腕酸痛,想起昨夜就一阵脸红。
昨夜不记得哪回她赤着脚从床榻前爬走要藏进床角,却还是被拉着脚腕拽了回来,最后被他单手擒住了她两只脚腕。
晏时雍再怎么收着也是行伍出身,又加之兴头上红了眼,等结束后她脚腕留下了一圈青印。
晏时雍说要给她抹药,可抹着抹着那药膏抹光了一瓶。
甘草帮太子妃更衣,先是替她卸下外裳,露出重重衣衫下凹凸有致的身形,饶是她早已习惯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倒是太子妃自己收拢了亵衣:“剩下的我自己来便是。”
甘草道了声是,出外安静等着太子妃沐浴。
等筠冉沐浴后换上一件冰蓝罩地裙裳配上月白玉兰褙子,神情已多了几丝庄重。
几位宫娥站在当地都看呆了,虽然知晓太子妃是个美人儿,可如今看她又觉不同。
“也不知道殿下这回带太子妃去了哪里玩,让您整个人如换了个人一样神采奕奕。”
茯苓在旁打趣。
筠冉真怕她们再说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给皇后娘娘炖得燕窝备好了么?”
上次宫变王皇后贪生怕死如缩头乌龟一般藏起来,惹得宫内外骂声一片,她索性就称病,堂然皇之不再见人。
“炖好了。”白芷道。
筠冉收拾停当后便将燕窝送去皇后宫里,郑司宫接过去,笑着与筠冉道谢,彷佛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芥蒂。
让筠冉不得不佩服她的厚脸皮。
可宫里生存不就是这样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今日郑司宫站在王皇后角度便与筠冉是死敌,明日里筠冉要她帮忙盯梢王皇后,两人便又能是密友。
筠冉想通了这一点,便也回了她一个镇定自若的笑脸,倒让郑司宫面上神色不安。
筠冉可不管她怎么猜测,自己从皇后宫径直出门。
谁知没走几步,又碰上皇贵妃也来皇后宫门外,不过她不是送滋补汤药,而是为难宫娥:“娘娘生了什么病?本宫听闻之后忧心如焚,这就回禀官家赐几个好的太医为娘娘诊治。”
惹得宫娥们支支吾吾左右为难。
筠冉便将这件事讲给苏嬷嬷几个听,还感慨:“皇贵妃娘娘与儿子截然不同,三皇子是出了名的贤王,皇贵妃却是个破落户。”
嚣张跋扈没有半点贤惠模样。
“这一家人本来一样,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嬷嬷绕着彩线,自己点拨筠冉,“焉知他们母子不是一样呢?”
筠冉一点就通:“您是说……皇贵妃的张扬实质上也是一种贤惠?”
她仔细思量。皇贵妃虽然张扬跋扈,却能二十年间盛宠不断。
这就是她的本事,再怎么作怎么跳都未跳出过天子容忍的范畴。
“不愧是母子。”筠冉感慨。
“在说谁呢?”晏时雍从外面进来。
奴婢们见他进来都识趣退下。
筠冉见到晏时雍,原本平复了一天的心绪复又起了涟漪,红着脸瞥了他一眼。
晏时雍敏锐捕捉到了她的神色,本来冷峻如霜雪的侧脸沾了一丝笑意,变得柔和起来。
看着婢女们鱼贯而出筠冉脸更烫了。
晏时雍没说话,随手从袖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瓷葫芦瓶,筋骨毕露的手掌好整以暇拧开瓶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抹上一点药膏。
筠冉像是被火烫了一样差点跳将起来:昨天他就是抹药,抹来抹去惹得殿下眼神簇火跳动,最后药膏还蹭了他一身。
好在今天晏时雍并未为难她,只是拿出药膏给她抹上,又给她好好按了一回肩背。
筠冉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随手还扯着晏时雍一角衣领,乖乖贴在怀里。
晏时雍一低头,就忍不住呼吸重了几份,向来清冷如山间高山寂寞雪的眉眼沾染了浓重的占有欲,似堕入人间的仙士。
可看到她脖颈下露出的红痕,到底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将她拂开的被角掖了上去,自己也安心躺在了她身边。
*
不过等筠冉伤好之后还是补了回来。
筠冉也从一开始的畏惧到渐渐褪去了害怕,甚至还有闲心分析其中的不同。
最明显的一个发现便是,殿下还是比上一世有所不同:虽然步入正题之后殿下前世今生都是恨不得将她吞了那般狠虐的样子,可在前期前世殿下要更蛮狠些,这一世则全是温柔。
原因也好分析:前世殿下不知筠冉的心思,误会了她喜欢容子衿,所以才带着几份巧取豪夺的狠戾。
这一世两人之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因此殿下待筠冉也要更体贴些。
就连姐姐这天来见筠冉,也忍不住感慨:“听我提到殿下时你连眼角都带着笑。”
“真的吗?”筠冉本能拿手触眼,想将眼角拉下来,可笑意还是怎么也忍不了从眼角眉梢渗透出来。
顾筠涵摇头:“原先我还劝你清醒,如今既你已经情根深种,不如先好好享受情爱。”
情根深种?
筠冉一时怔忪。
顾筠涵还当妹妹是困惑,因此点拨她:“身为女儿应当清醒,不能满脑子都是情爱和男子,自己有本事安身立命才是正道。”
“可你如今既然心悦于他,便也罢了,不如好好享受。”顾筠冉爱怜摸摸妹妹手臂,从殿下的表现她也看出殿下待妹妹是真心,“毕竟世间真情也难得,能享有片刻也是一种享受。”
至于日后,有她这个做姐姐的帮妹妹兜底。
她走之后筠冉还有些怔忪:两人感情渐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脱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