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把睡死的宇文浩裹成粽子扛在了肩上。随即便跳窗而出,元倾君在桌子上写下一份书信,来到杨婉婉身边。
“婉婉姑娘,那就麻烦你将这份信交到宇文伯手中了!”她一脚踏在床沿上,将书信塞到了她手中。
杨婉婉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陌生少年,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公子可是在干一番大事业?”
花街柳巷,鱼龙混杂,而她这样出众的花魁自然只服侍达官贵人。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皇宫内如何,她也知道个一知半解。
元倾君轻声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随后便转身离开,留着杨婉婉在原地发愣看着手中的信。
当墨染和元倾君回到客栈的时候,鹤归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他看着自家殿下扛着一头死肥猪回来,心疼的啊!
两人联合将宇文浩搬到了床上,墨染撩了撩胸前的墨发,便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休息喝茶,眉间似有不悦。
元倾君坐在他身旁,讪笑道:“辛苦殿下了!”随即又殷勤地给他斟茶。
鹤归将宇文浩绑起来之后,便回到墨染身边想给他揉揉肩,被他甩开了。
他可不想让元倾君觉得他体虚。
“对了,鹤归,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元倾君呷茶一顾。
“回陛下,奴才从城南一直逛到了城西,热闹的,不热闹的地方都去过了,发现绝大部分老百姓对朝中城局势都一概不知,应该是宫里封锁着,并且大家对元苍城城主宇文勇、宇文承都十分喜欢赞赏,对宇文盛褒贬不一,宇文伯就更不行了,纵容儿子在民间四处作恶。”
元倾君一边听着,一边摩挲着下颌,“看样子,元苍城的百姓都是一边倒。”应该很容易煽动。
她沉寂半晌后长舒一口,“今天天色已晚,先休息吧!”
她起身看着床上的宇文浩,“鹤归再去订一间房吧!”
“陛下,没...没有多的房间了。”鹤归顿了顿身道。
他们之前就订了两间,元倾君一间,墨染一间,如今又加了一个宇文浩。
鹤归是奴仆,自然是要看守宇文浩的,也就单下了墨染一个,他是殿下,怎么能让他委屈住下,再加上他和元倾君本就是夫妻关系,如何分配也就不言而喻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就不知道了。
元倾君顿然一愣看向墨染,鹤归也偷偷看着墨染,见他面不改色的喝着茶。
元倾君试探性的问道:“殿下,要不和我一屋?”
只见墨染缓缓放下茶盏,淡淡笑道:“只要陛下不嫌弃。”
“那就这样吧!”元倾君走到门口又顿了顿,“那个,我一会儿,要沐浴,你先不要进来。”
但是话刚说完,又感觉这话容易让人误会,又补充道:“不是为你而洗的,我只是忙了一天了,有汗味!”
墨染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带着笑意,他的笑让元倾君有些害羞,别过头走了。
第60章 共枕同眠
元倾君和墨染两人躺在床上,四周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感受到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元倾君刚开始没感觉有什么不对,毕竟自己是女帝,有一两个男人也很正常,可是正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全身紧绷得跟个木槌一样,只要墨染有点风吹草动,她就瞬间心征。
“陛下放心,我只是去灭灯。”
“陛下放心,我只是去喝点水。”
“陛下放心,我只是去如厕。”
...
元倾君紧抿着唇,盯着他,根本就睡不着。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元倾君背过身不再理会他,他身体半侧着在黑夜中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嘴角轻笑一声。
他俯身贴近,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与她十指相扣在一起,而后便明显感觉到元倾君的身子怔了怔。
“陛下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他用极富磁性沙哑的嗓音在元倾君的耳畔轻声道。
我信你个鬼啊!要么好好睡觉,要么就干,你这闹哪一处?!
元倾君被他裹在怀里,被他这么一挑逗彻底睡不着了,转身想找他算账,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已经阖眼熟睡了。
“喂!墨染。”她有些生气推了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直到他随后传来的轻酣声,元倾君才知道他真的睡着了。
他居然还能睡着?
元倾君嘴角抽了抽,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就只能瞪着他看,可越看他这张帅气的脸越气不起来。
他俩的手还紧紧扣在一起,再回想这段时间墨染对她的所在所为,都让她无法判断他到底是真对她动情还是带着目的的靠近。
一想到他和元珩暗地勾结着,元倾君眸光又暗了下去,推开他的手滚到了床里紧贴着墙壁睡去。
但她是知道自己睡相很差的。
果不其然,当她睁眼时就发现自己又滚进墨染的怀中了,还将腿搭在了他的腰上。被子几乎被自己抢走了,他也被挤到了床沿,感觉只要他在动一下就会掉下去。
还是想念皇宫里的御榻,无论自己和天枢怎么滚都不会掉下去。
她悄咪咪地收回腿,却被半梦半醒的墨染又摁回腰上,随后又朝着她靠近,整个人贴近她的怀里,头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喃喃道:“你要去哪儿?”
这是墨染从没有过的语气,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撒娇,不由得让元倾君倏然一怔。
可低头看向他时,他还是睡着,嗯?难道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她缓缓爬起身,推开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一股清甜
没想到这儿的空气这么新鲜。
她伸了个懒腰,一手撑着脸颊倚靠在栏杆上看着街道的车水马龙。
他们的脸上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但看起来都是那么祥和,安定。让她心中不由得有些罪恶感,毕竟九渊以前都搅得九州大陆都不得安宁,又有多少人死在了九渊铁骑之下,多少人被迫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如果她能躲过这次劫难,她一定会尽量让这个世界保持和平,让百姓少受点哭。一声声嘈杂从隔壁房间传来出来,只听见鹤归再房里低声慌张道:“闭嘴吧你!”
元倾君拉回思绪,回头便看见墨染不知何时就倚在门上,他披散着墨发,双手环胸的看着她,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惺忪懒散。
“陛下,何时起来的?”他慵懒地撩拨着眼前的长发,随后伸出手抵着一支木簪,“有劳陛下为我束发了。”
他的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让她不禁回想起昨夜的十指相扣。
元倾君浅浅一笑接过木簪,墨染也很体贴地弯下身子,他颔首垂眸,清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元倾君三下五除二给他簪上,端庄中带着一丝随意。
随后两人便一同进了隔壁房间。
鹤归守了宇文浩整整一晚上,打着哈欠回头看他们时,眼下已经黑了一圈。
“鹤归参见陛下、殿下。”他尽量保持着清醒。
“鹤归,你先下去休息吧!”墨染道。
鹤归听见这话终于放松下来直接跑到屏风后面的椅子上睡下了。
此时的宇文浩已经醒了,满脑子的雾水,他被赤裸地裹在被子里又被麻绳捆着,嘴里还塞着麻布。
但他随后还知道自己被绑架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急促的呜呜声从喉咙里发出。
元倾君将靴子里的匕首取出,砰地一声捅扎在他耳边,宇文浩身体一哆嗦,下体一阵暖流便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将被子浸成两种颜色。
见他不敢乱嚎了,元倾君才将他嘴里的麻布扯下。
宇文浩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栗栗危惧地开口道:“两位大侠想要什么,我...我可是齐王独子,只要我有的我统统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放了我!”
元倾君冷笑一声,将匕首拔出在他面前晃悠,吓得宇文浩面色惨白,眼睛挤成了斗鸡眼跟着匕首转动着,脸上的肥肉也跟着瑟瑟发抖。
“你到还识趣的!”元倾君狡黠一笑。
宇文浩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谄媚讨好的笑了起来,心中却阴狠地想着: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将你们大卸八块!
元倾君面不改色,眼中却多了一份凌厉敏锐,“你知道兵部长孙候和礼部孙逸在哪儿吗?”
宇文浩一脸懵逼,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既没有官职又不朝廷的事不关心,这两个名字也自在父王的口中听说过。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俩在哪儿?”他摇晃着脑袋。
元倾君的面色一下了冷起来,冷眸暗沉,“不说是吧!”
她勐地一刀插下,宇文浩直接被吓哭了,慌张道:“我真不知道,我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玩乐我...我什么也不管的!我...我可以问我父亲,只要你放了我!我立马写份书信给他,让他把你要找了那两个人带来!”
元倾君的刀蓦然停下,嘴角勾出一抹讥笑,“书信倒是不用,信物到可以献上一份!”
随后,她便将麻布又塞进他的嘴里,手起刀落。
“唔唔唔――”
房间里传出低沉的嘶吼声,鲜血染红一片。
第61章 信物
杨婉婉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这种低贱卑微的人能随意沾惹插手的。
在元倾君走后,她就在房中点了迷烟而后睡去。直到翌日清晨醒来便突然的大喊一声――“啊!”
门口的两个恶仆一下子就闯了进来,看见房中只有惊慌失措躲在床角的凌乱的杨婉婉。
“世子人呢?”其中一人道。
杨婉婉失神地摇着头,“我...我不知道,我一醒来便看见宇文世子不见了。”
说时,她又扶着娥眉佯装昏厥的模样,那恶仆才嗅了嗅空中,“不好,是迷烟。”
另一个恶仆在桌面上找到一份信,“张汗,这儿有份信,你来看看。”他不识字。
张汗接过手里的信,下一秒就蹙了蹙眉,“不好,世子被掳走了,他们的目标是王爷。”
宇文伯预计今日清晨抵达云苍城,张汗和张莽决定分开心动。
张莽将杨婉婉押回了齐王府监狱等待审讯。而张汗快步跑到了城门口正好看见宇文伯得意洋洋的骑在马上,身后驾着一辆马车。
宇文伯看见张汗一脸慌张地从人情中挤出来,心中便感觉有些不安。
张汗和张莽是他特意给宇文浩挑选的贴身侍卫,一向寸步不离。
“王爷!不好了!”
张汗喊着,宇文伯却打断了他,“回府再说。”
回到府中,张汗将发生的事说了一边,宇文伯手中紧紧攥着已拆开的书信在书房里踟蹰跺脚。
“把那杨婉婉召来,本王要亲自审讯她!”宇文伯怒道。
焦灼难安的宇文伯怒袖一挥,将书案上的笔墨砚台统统摔在了地上,恶狠狠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信中写到如果敢伤害宇文宏一根汗毛,宇文浩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想象不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敢和他作对,和宇文盛作对,和龙游作对。
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响声,指甲已经深深嵌进肉里,丝丝血迹渗出,他也浑然不察。
后来被带进屋的杨婉婉看着地上的碎屑,心中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她向宇文伯编着话,佯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没见过歹人的模样。
就在这时,齐王府管家端来一个小木盒,“王爷,刚刚门口有人送来一个木盒说是要交给王爷亲自打开。”
宇文伯正在气头上,他心急如焚地快步上前打开木盒,瞳孔瞬间扩大,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我的儿啊!”宇文伯倏然跪在地上抱着木箱恸哭起来。
管家和张汗、张莽见状也立即跪下。
杨婉婉好奇的睨了一眼木盒中,只见里面放着一节血淋淋的小指,小指胖乎乎的,上面还长着一颗红痣。
杨婉婉猜也能猜到那是谁的手指,随后又佯装惊吓晕倒在地。宇文伯害怕事情泄露将她暂时收押在地牢。
木盒中除了一节手指外还有一份书信,上面的字迹和掳走宇文浩的字迹一模一样。
上面写着要将长孙候和孙逸的下落写下交到城南老君庙前的香炉下,三天内收不到就要对宇文浩下手。
宇文伯瞠目结舌地望着手中的信,无力地向后倾倒,重重坐在太师椅上,全身冷汗直冒。
这分明就是朝着他来的,心中万分纠结。
宇文盛的心狠手辣他也是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背叛他,下场一定比宇文承还惨,可是宇文浩又是他唯一的孩子。
沉思之下,只觉眼前一片眩晕而后晕厥到底。
当杨婉婉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牢房里,一旁空荡荡的牢房此时已经多了一个男人。
他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紧锁着,唇角惨白,无力地趴在地上。但看他的衣服虽然脏了,但依旧看得出华丽样式,他五官精致,上手没有丝毫的茧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贵人。
正当她疑惑这人是谁时,下人送来了饭菜让她收回了目光。
“婉婉姑娘,我就见饭菜送到这儿了。”下人将饭菜放到了牢房外不远处。
“多谢。”她好奇的指着隔壁的人,“这是谁啊!我之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
下人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随后低声道:“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见他神秘兮兮的,杨婉婉也就不在过问。
下人走后,杨婉婉才端起碗筷吃起来,却一直感觉他盯着自己,便转头也盯着他,“这位公子,你...是饿了吗?”
宇文宏现在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缓慢地眨着眼睛,察觉到的杨婉婉看着他的牢笼前才发现他并没有饭菜,想必是下人不给。
她走到牢便蹲下,伸手将饭菜递给他,可他依旧没动,看样子是饿坏了。
她一粒一粒喂进他嘴里,生怕他噎住,提醒道;“长时间没吃饭一定要多咀嚼,不然不消化。”
宇文宏被饿得头晕眼花,根本就看不清眼前人,只是模糊看着一抹旖旎的红色,一声如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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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伯醒来后便收到了宇文盛的宣召,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匆匆忙忙地进了皇宫跪在宇文盛面前,“微臣参见殿下!”
宇文盛穿着一身龙袍,坐在梦寐以求的龙椅上,手中摩挲着酒杯,笑道:“皇叔快快请起,我们之间怎么还这么见外啊!”
“谢殿下!”宇文伯起身擦了擦额间的汗珠,生怕宇文盛看出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