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别说陈隋伟不信，连江灵都不信，但她毫不犹豫附和姜岐的话，“嗯。”
这两人绝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陈隋伟眯眼，抬了下眼镜，“对了江灵，你身体怎么样了？”
昨天听到姜岐说江灵生病没办法来校，他的第一反应和柳池一样，觉得她可能是生了什么重病。
毕竟这位主可是高一发着烧还能来学校，在桌上几乎趴了一天，午休被班主任发现不对劲才把人叫醒。
甚至已经双颊通红，还能自己晃晃悠悠走回家，全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现在姜岐突然和陈隋伟说她竟特意请假，他下意识觉得那一定是重病。
知道只是发烧他也没放下心，万一高烧不退也很危险。
不过现在少女懒散地靠在桌边，脸上皮肤白里透红，完全看不出一丝病容。
甚至在发现他打量的目光时还打了个哈欠，显然根本没体会到他的关心。
“没事。”江灵不紧不慢坐到椅子上，仰视陈隋伟。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陈隋伟就是能看出江灵赶人的态度。
确认江灵身体无碍后他没再说什么，推了下眼镜走上讲台。
“江灵，你没事吧。”
江灵抬眸，杨莉站在她面前，眼神关切不似伪，她摇了下头，“没事。”
昨天惊讶一天江灵竟生病没来校，在杨莉眼中，江灵那可是强大的代名词。
那句担心的话脱口而出，现在得到江灵不冷不淡的回应，她有点尴尬。
确实，她和江灵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好到会问这问题的地步。
不久前她还在八卦江灵的谣言。
“哦，那就好。”杨莉扯了下嘴角，坐回座位，假装认真地翻阅课本。
可没想到江灵会突然问她，“对了，杨莉你能借我下昨天的笔记吗？”
第一次听江灵叫自己的名字，杨莉愣住，她下意识反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江灵不解，就算她之前确实不知道。但都过了一周，怎么可能不知道旁边座位人的名字，“难道你不叫杨莉？”
她弄错了？
“不，我是杨莉！”莫名激动的情绪让杨莉不自觉提高音量，惹得其他人纷纷看向她。
她连忙用书本遮住自己，可嘴角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向上扬起。
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点像小时候想了很久的礼物突然被父母送到眼前的感觉。
好像是得偿所愿的兴奋。
被杨莉突然增大的声音惊了下，江灵奇怪杨莉怎么怪怪的，她再次重复，“所以能借下你的笔记吗？”
毕竟姜岐的笔记就不是让人看的。
估计让小橘去上大学学习一段时间，它也许能看懂。
“嗯！”杨莉二话不说掏出昨天所有科目的笔记，“给。”
“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让杨莉觉得和江灵的距离拉近，她婉拒另外两位友人的邀约，鼓起勇气邀请江灵一起午饭。
当然是单独，她还是不敢和姜岐一起吃饭。
本已经准备拉江灵去王叔家，见杨莉眼神躲闪，期待地看着江灵，想起李璐的嘱咐，姜岐拍拍江灵肩膀。
“那我先走了。”“嗯。”
一开始就打算吃食堂，吃饭对象是谁都无所谓，江灵也知道姜岐会单独离开的理由。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莉还是有点怂姜岐。
虽不明白她突然要和自己吃午饭是为了什么，江灵起身，“走吧。”
杨莉跟在她身后，偷偷摸摸握拳表示兴奋。
她居然能和江灵吃饭，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校霸啊。
牛逼了，杨莉！
可惜这种兴奋没持续太久，坐到食堂后被各种刺人的视线注视，杨莉才后知后觉，鼎鼎大名也就意味着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江灵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可杨莉难耐得恨不得立马跑出食堂。
杨莉的表情难看到如同嚼蜡，虽知道食堂饭不好吃，但江灵觉得应该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她夹起青菜放进嘴里，然后不再对杨莉态度有所怀疑。
确实比蜡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默默加快吃饭速度，吃快点就能早点结束这种痛苦。
同样杨莉也不断加快机械性把菜塞进嘴里的动作。
她想快点离开食堂，她后悔为什么要突然邀请江灵吃饭。
简直在自虐。
“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谁知道啊，感觉全校都能找出五六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生，不过居然能和那家伙一起吃饭，看起来来头不小。”
“还来头不小，没看她都快把头低餐盘里，估计是校霸觉得没朋友把人强拉过来的。”
“啧，真可怜。”
因为食堂嘈杂，两名男生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也没有注意到杨莉突然僵住。
“嗯？”放下筷子，江灵见杨莉筷子停在半空，她看了眼对方餐盘里还剩下大半的饭菜，“不吃了吗？”
果然是被难吃到了。
杨莉点头，放下筷子，原本愉悦的心情都蒙上一层乌云，“嗯。”
江灵觉得吃这么少杨莉肯定没吃饱，“不如出校买点吃的吧。”
杨莉顿住，从没像别人那样中午翻墙出校过，但此时她重重点头，“嗯。”
果然饿惨了，江灵同情杨莉一秒。
第33章 救命稻草
学校的围墙不高，但那不过是对江灵而言。
她本就比一般女生要高出一些，都不用助跑原地一跳一撑便轻而易举爬上围墙。
她蹲在墙头，低头才发现杨莉正傻傻望着她，眼里均是无措和无奈。
想起杨莉似乎比自己矮一个头，江灵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杨莉嘴角一抽，尝试踮脚去够江灵的手，好不容易抓住，却发现她没有支撑点，江灵的动作也不方便把她拉上去。
同样江灵也发现这一点，她跳下围墙，拍拍手上墙灰，打量杨莉在她看来娇小的体型，“我抱你上去？”
杨莉想象了下，“怎么抱？”
江灵曲膝微蹲直接抱住杨莉膝盖，生生把她举起来。
突然升空，杨莉本能惊呼，死死抓住自己衣角无比恐惧。
“抓住墙沿我把你托上去。”
江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闷闷的，甚至单听声音就能听出她有多费劲。
杨莉深吸一口气，两只手臂扒着墙头借着下方托举的力道狼狈地爬上墙头。
终于成功坐上墙头，她整只手都火辣辣的疼，再次后悔自己怎么又一个冲动答应这种事情。
也不想想她平常不翻墙出校是因为不想吗？
不，是因为不会啊。
“下来吧。”就在杨莉悔恨不已的时候，江灵已经跳下墙头，等在下面。
“不，”杨莉死死扒住墙边，疯狂摇头，“我不敢啊。”
没想到会得到这一回答，江灵顿了下，看着面前只比她高一个手臂高度的围墙陷入沉思。
张望四周没发现合适的垫脚石，江灵干脆张开双手，“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如果对象不是自己和江灵，杨莉会很高兴能遇到如此有少女漫画感的情节。
但问题是现在听到江灵这么说她依然不敢。
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就是不敢。
江灵也没想到只不过是翻个墙却能浪费这么多时间，甚至杨莉还卡在墙头下不来。
没办法，她只能嘱咐杨莉，“你先在这待着，我找人来。”
不用她提醒，杨莉也动不了，她只能殷切望着江灵远去的背影希望她早点回来。
另一边江灵本准备找保安，可她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要是翻墙没被发现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被发现绝对要被拉去教导处谈话。
她也就算了，已经算老油条，但看杨莉那样子估计刚进教导处就得哭出来。
她停下脚步，给姜岐打了个电话。
“姐姐？”姜岐一手按在王阮额头拦下这个想来偷听的小家伙，“怎么了吗？”
这种时候打他电话肯定有什么大事。
“救人。”江灵言简意赅。
姜岐猛地起身，“你出什么事了？”
江灵：“没，是杨莉。”
姜岐淡定地坐回去，“哦，她怎么了？”
前一句满是担忧，后一句均是敷衍，王阮好奇地围观他的变脸技术。
“她爬上墙头下不来了。”
姜岐差点脱口而出就那矮墙还下不来还是回家多喝点牛奶吧。
他清咳一声，“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见到走来的姜岐，江灵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手上的道具上，“这是？”
“救命稻草。”
几分钟后，杨莉看着铺在地上的儿童气垫床眼角抽搐。
甚至还是没打好气的气垫床。
此时姜岐正在孜孜不倦给气垫床打气，江灵正蹲在一旁看着姜岐打气，似乎有点跃跃欲试。
“我来吧。”果然没多久江灵就忍不住开口。
她从小学开始就没再给什么东西打过气。但她还记得那时候她都是和爷爷奶奶抢打气筒玩。
接过姜岐递来的打气筒，江灵兴致勃勃按压两下，却发现好像并不如以前那般有趣。
姜岐蹲在一旁，双手搭在膝盖上，仰着笑颜看着她。
黑瞳幽深却点缀着点点光芒，像是在夜空中绽放的璀璨星空，仿佛要将人吸入一般美丽。
江灵错开视线，莫名觉得脸有些发烫，她又按压两下干脆还给姜岐，靠在墙边看姜岐打气。
明明没有花多大力气，可江灵却感受到心跳速度不断加快。
昨天也是，在客厅看见姜岐的那一刻，她感到心脏一瞬间的悸动。
她想她或许身体还没有好透，应该还有点低烧。
不然为什么她会感到脸上一股热意。
围观这一切，杨莉只想说你们开心就好。
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她貌似有点碍事。
好在最后他们并没有忘掉她，充好气垫床后，姜岐笑着抬头，“杨同学，一共150元，谢谢惠顾。”
杨莉跳下的动作顿住，她在干脆从旁边跳下去摔断腿，还是花钱买命中纠结几秒。
最后决定还是花钱保腿，没办法她真不敢就这么跳下去。
她过不去心里那条坎。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姜岐直接将江灵两人带到王叔的文具店，“杨同学，要吃什么自己买。”
接过王叔递过来的炸淀粉肠，江灵咬了一口，含糊道，“叔，这个多少钱？”
王叔乐呵呵道，“小灵当然不用钱。”
从江灵进门开始就充当她腿部挂件的王阮点头，“是啊，是啊。”
“两根五块，”赶在王叔说话前，姜岐双手摊在杨莉面前，“谢谢惠顾。”
叼着火腿肠，杨莉望向江灵，却见这位之前还温柔地把她抱上墙的少女像个渣男一样只顾着那个小女孩看也不看她一眼。
想到今天的种种，杨莉拿下嘴边的火腿肠，由衷发问，“你们这算是宰客一条龙服务吗？”
她手上还抱着没了气的气垫床。
第34章 用糖贿赂
姜岐手撑在收银台旁，白色的校服给他戴上纯白的滤镜，仿佛无论他说什么都十分真诚。
“当然不是，”桃花眼一眯，笑容极具欺骗性，“所以一共五块，现金还是电子支付？”
杨莉一手拿着两只火腿肠，在香味的诱惑下，含泪掏出手机，“电子。”
“请扫这里。”似乎已经排练过多次，姜岐慢慢悠悠指向收银台上贴着的二维码。
反正都已经花钱，杨莉干脆买了一堆零食。毕竟她好不容易才爬墙出来，当然要买个够。
王叔一张凶巴巴的脸笑成一团，但恐怖效果成倍叠加，杨莉没敢看他，低着头一手挑着零食，一手交钱。
回到围墙下，她才反应过来一件重要的事，她要怎么翻回去？
江灵拍拍手，刚想重复之前的行为，却被姜岐拦下，“姐姐，让她自己来吧。”
杨莉：？
不愧是传闻中的姜疯子，就是个恶魔。
江灵直起身，疑惑地看着他，在她看来让杨莉自己来可能放学她也上不去。
姜岐指向杨莉怀中的气垫床，“她可以踩着这个上去，我们再把气垫床扔过去，她就能安全下地。”
很有道理，江灵已经要被说服。
见此姜岐乘胜追击，“再说都花了那么多钱，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道具不是吗？”
江灵点头，退后一步，意思很明显让杨莉自己上。
而杨莉早在姜岐开口时，就乖巧地开始充气。
开玩笑现场两个人她哪敢使唤，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完全不敢反抗。
回到教室第一次全班的目光没有集中在江灵两人身上，而是在杨莉……
手上的气垫床。
杨莉欲哭无泪，只能把气垫床塞进储物箱里迅速回到座位把头埋在胸前，太尴尬了。
江灵惊叹她这一系列动作的灵敏，打开下午第一节课课本，发现里面竟有几张眼熟的便签。
她转头，把便签放在姜岐眼下，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姜岐，“同学，做好事可以，但是请你能告诉我这写得是什么吗？”
姜岐努力辨认字迹，“同学，这是上课的重点，千万记得留好。”
好家伙，果然连他自己也看不懂。
拎起便签仔细端详两眼，江灵违心道，“嗯，起码我能看出上面几个字了。”
“是吗？”也不知道出于各种目的，姜岐指着标签上一段连体字，“这是什么？”
江灵语塞，“额，笔记。”
两人相视沉默，决定放弃这个堪比考古的难题。
直到晚自习结束，江灵也没能破解几张便签，而它们本身的主人更不用说，写完就忘。
这让江灵对姜岐的三好学生之路充满担忧。
她都怀疑批卷老师真的能认出姜岐的字吗？
那也太厉害了。
第二天到校，江灵就把自己从不知道什么时候保留下来的字帖递给姜岐。
真认真啊，姜岐摸着已经发黄的纸边，嘴角的笑意扩大。
“加油，”江灵向来是答应别人的事绝不会浑水摸鱼，“这是你三好学生之路必须跨越的难题。”
江灵说的很认真，但一双杏眼还带着晨起的水雾，朦胧得让人觉得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