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床边，拍了下身边的位置，“我已经睡饱了，可以听你哭诉。”
“什么哭诉，”凌雪墨翻了个白眼，笑着坐到江灵身边，“谁会因为那个呆瓜难过。”
不就是你吗？
咽回内心吐槽，江灵敷衍地回道，“哦。”
凌雪墨头靠在江灵肩上，咬牙切齿道，“那个呆瓜没救了。”
确实，江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又迟钝的人。
明明平常看着还挺精明啊？
话匣子一旦打开，凌雪墨根本闭不上嘴。
滔滔不绝开始数落陈敏。
“明明只要再表白一次就好，为什么偏就是不再表白。”
“还有为什么只会说我救了他这件事。难道大小姐我就没有别的可以说的优点了吗！”
察觉到不对劲，江灵问她，“墨墨，你是在害怕吗？”
害怕其实陈敏并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喜欢她。
害怕陈敏当初会表白不过一时冲动，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
所以她才不敢主动踏出一步。
自己一直想隐瞒的情绪就这么被江灵毫不犹豫说出口，凌雪墨愣住。
她把脸埋进江灵肩窝，闷声道，“谁知道啊。”
第48章 少年人
烈日无风，十月已至却依然燥热难耐。
暴露在阳光下，一群学子苦不堪言。
如果说上午是动，那么下午就是绝对的静。
“啪嗒。”
鬓角汗水顺着发丝滑落，江灵直视前方一动不动。
挺拔笔直宛如一棵向阳生长的青松。
镜头下一百人的军姿本应赏心悦目。
可格外突出的江灵姜岐二人令整幅画面显得不伦不类。
就好像两棵松柏下长满随风飘动的杂草。
“还有二十分钟都给我站好！”
已经生生站一个多小时，几名女生晃了下，心下一慌。
果然黄湛行的声音再次传来，“加十分钟。”
晃动的女生几乎想要哭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都感受到后面那人控诉谴责的目光。
而站在她身后的顾鸣却在庆幸好在不是七八月。
不然他都能直接趴在地上装晕。
他最受不了热。余光瞥向一旁姜岐。
依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看着就好像刚从空调房出来。
他无声叹气，人与人之间差距真大。
而被他羡慕的姜岐此时正在漫无目的发着呆。
他很喜欢现在温水煮青蛙般，一步步侵入江灵生活的感觉。
可有时他又对江灵不开窍的模样感到无奈。
他能感受到江灵并不讨厌自己，可也似乎完全没有朝那方面去想。
在她眼里可能自己不过是需要照顾的小弟。
同顾鸣一样，姜岐眯眼，无声叹息。
而正遭人惦记着的江灵放空自己什么都没有想。
十分钟过去，两名女生实在坚持不住，白着脸剧烈晃动两下，一旁节目组准备着的医护人员上前带着女生坐到树下。
二十分钟过去，大部分人双腿打颤，汗水模糊视线，根本难以维持站姿。
对着各种偷偷摸摸放松的小动作，黄湛行看了眼导演，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声没再加时间。
三十分钟过去，当黄湛行说出休息半小时几个字。
大半的人都干脆瘫坐在地上。
江灵活动脚腕，心想果然她还是缺乏锻炼。
以前站两个小时都不带累，现在她已经感受到酸胀。
不过爷爷都已经不在了，似乎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锻炼下去。
这么想着，突然她背上一重，都不用想，江灵就知道是谁。
她无奈笑了下，“墨墨，你好重。”
凌雪墨松了些力道，没有完完全全扑在江灵身上。
“小灵灵，我好累啊。”
“嗯，辛苦了。”江灵探手摸了下她的脑袋。
被精心呵护的头发光滑柔顺，江灵没忍住又揉了一把。
像是被顺毛的猫咪，凌雪墨软绵绵蹭了下江灵脸颊，嘴角上扬，好不惬意。
陈敏看着他们，羡慕不已。
他也好像这样成为凌雪墨的倚靠。
“陈敏。”
见他不解地看过来，姜岐递给他一瓶水，轻笑，“交个朋友。”
“谢谢。”陈敏温和一笑，和姜岐的笑容不一样，他的笑容带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
他知道姜岐突然找他肯定有什么事，于是他问道，“有事吗？”
姜岐笑意始终挂在嘴角，“只是想帮你你一把。”
陈敏莫名，“帮？”
姜岐笑容突然变得暧昧，“帮你追你喜欢的人。”
他意有所指看向叠在一起的两名女生。
都是暗恋别人的人，陈敏一眼看出姜岐对江灵的喜欢。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瓶，“谢谢，但是不用。”
他不觉得靠别人就能让凌雪墨喜欢上他。
他可是已经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
“哼嗯。”
姜岐没再多说什么，他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既然对方不愿答应，他当然也不会强行要求。
军姿过后，就是看上去较为有趣的单杠，双杠机械训练。
实际上手，对这群什么都都觉得新奇的学生来说这就是游乐项目。
比起跑步，站军姿这些枯燥的训练。反而是从未见过的这类项目更能让学生投入进去。
导演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是想拍出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而不是死气沉沉。
上午那堆素材几乎没几个可以用。
他都在想该怎么好好编辑，才能让这群学生看上去更活跃一些。
现在他安下心，一个个按着教官吩咐乖乖上杠，感觉不像在训练仿佛是在玩耍。
动作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标准。
这种劲头一直持续到晚饭，在食堂也终于不再满是对教官的抱怨。
而是开始兴奋谈论明天的项目。
“唉，姜哥你说明天我们真的能摸枪吗？”
姜岐看也没看正啃着鸡腿的顾鸣，“你可以祈祷祈祷。”
“教官都那么说了，肯定能碰！”
完全不在意姜岐的冷淡，现在顾鸣满心只有对枪支的向往。
想想他们可以碰枪耶，这哪个男生能不心动。
不仅是顾鸣，其实连江灵都有些小激动，即便是她也不可能碰过枪。
这让她也很好奇摸上去究竟会是什么触感。
不知道她在射击上有没有天赋。
江灵兴致勃勃思考着。
全程都没有在意姜岐瞄向她的小眼神。反而注意到陈敏时不时看向凌雪墨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看了眼凌雪墨，显然她也注意到。
可大小姐也没有以前粘江灵的主动劲，完全不搭理陈敏。
应该说不知道怎么搭理。
桌面上只有顾鸣一人乐呵呵地活跃气氛。
不过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能就明天的训练讲一个多小时。
最后要不是晚上的集合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江灵都怀疑他还能再讲。
晚上是营地特地给他们这群学生准备的晚会。
不过与其说是为他们，不如说是为了展现军人私下的模样。
就像黄湛行这位严谨认真的教官，在私下却是爱唱歌的破嗓子。
这种反差江灵觉得颇有意思。
就和其他节目都一样，导演先扬后抑，爽快过后，那当然就是决定明天那些人会离开。
怎么说呢原来没说明天会有射击训练的时候估计所有人都巴不得赶紧离开。
但一想到明天能碰枪，大多数人又觉得今天必定不能走。
要走也要明天过把瘾再说。
部分人把目光看向江灵他们，似乎在想不知道上午那么拽的几人今天究竟会不会离开。
虽说他们依然对两人充满偏见，但不可否认这两人表现确实出彩。
都不能说出彩，而是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再违心也不能淘汰他们。
显然导演也是这一想法，一天镜头下最能符合纪录片主题的基本也就江灵两人。
他们身上确确实实能看到属于军人的影子。
是英姿煞爽的少年人。
第49章 人和人不一样
“以上同学很遗憾你们无法参与这次节目的后续录制。”
导演朝面露遗憾的十五名少年笑道，“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国庆假期。”
怎么说呢，十五人内心虽然遗憾了一瞬不能碰枪。
但想到接下来他们能离开，能回到家舒舒服服躺床上刷手机。
光想想他们就觉得无比幸福。
简直就是地狱到天堂的完美过渡。
他们努力摆出我不舍得你们的悲痛表情向大家告别。
可眼底的笑意根本瞒不过去，感觉下撒花。
凌雪墨也羡慕他们，但现在江灵都还在，她当然不希望那么早离开。
晚上顾鸣光着上半身毫不在意宿舍走廊外有摄像头这件事。
抱着洗浴盆跟在姜岐身边，他苦着脸完全没了晚饭时的兴奋。
“姜哥，他们那群家伙太过分了！”
他们那群家伙指得是明天就要离开的几位男生。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明天就要解放，他们彻底释放天性，和刚成为好友不久的其他学校同学在浴室打水仗。
顾鸣可是饱受洗礼。
可惜姜岐感受不到他的痛苦，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撒野。
不仅仅是那些传闻的原因，今天一天明眼人都能看出姜岐和他们就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
那就是超人和霍比特星人，属于是明显的降维打击。
何况洗澡时姜岐脱下那一身衣服，露出下面紧实的肌肉。
这可让那群男生羡慕得牙痒痒，他们要是也有这身材，绝对天天光着身子在街上晃悠。
于是乎当两人回到宿舍，看到顾鸣头发湿漉漉的，裤子还湿了大半的惨样。
加上姜岐那副出浴美男子的对比，室友毫不留情地大笑出声。
笑声足以穿透整栋楼。
姜岐很给面子没有跟着一起嘲笑顾鸣。但那风轻云淡的样子也让顾鸣气得不轻。
他一个锁喉卡住还在嘲笑他的室友，“吃我一击！”
室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吐槽，“幼稚。”
然后转手探手直掏黄龙，“审判之锤！”
“操，”顾鸣连忙放开他，“你变态啊！”
室友得意洋洋，“这叫有谋略。”
围观的几人大笑，“小心诸葛亮都气到爬起来找你理论。”
姜岐坐在床头捧着书，与其他人的嬉戏打闹格格不入。
他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心神却不知道飘到何处。
好像从小他就和人不合群。
以前是因为被父亲强硬逼着每日枯燥的训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
长大后却发现他似乎根本不需要朋友，他更喜欢独来独往。
“姜哥，你看什么呢？”
脱离战场，顾鸣一边套衣服，一边凑过去看姜岐书上的内容。
很可惜上面全是英文和看不懂的一串串符号。
顾鸣两眼发懵，“姜哥，你好高大上啊。”
姜岐「啪」得一下合上书本，笑道，“只是用来催眠的。”
顾鸣不疑有他，刚刚只瞟了一眼他就想睡觉。
确实效果显著。
第二天又是大清早被警号声惊醒，这次姜岐没再故意拖延时间。
在别人还迷迷糊糊时已经穿戴整齐下床。
离开宿舍时还体贴地帮粘在床上下不来的几人开灯。
防止他们摸黑摔下床。
天色未亮，周围景色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迎着朝阳，姜岐看到一旁朝他走来的江灵。
一身深绿军服称得少女身姿卓越，阳辉下眼眸微闪，表情柔和看上去分外乖巧。
“早。”她说。
心跳再次加速，姜岐笑了下，“早。”
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
没人知道他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
江灵走到他旁边，打了个哈欠悠悠走向教官。
“凌雪墨呢？”姜岐看了下她身后，空无一人。
“她起不来，”想到早上凌雪墨放弃地趴在床上不愿动弹，江灵无奈，“估计会和大部队一起来。”
或者更晚。
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陈敏。
她貌似一晚上没好好睡。
估计还因为和她一样许久未锻炼，有点肌肉痛。
不只是凌雪墨，基本所有人都被肌肉酸痛困扰。
因此黄湛行有幸围观僵尸行尸走肉的画面。
他皱眉，但经过昨天一天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让他们赶紧站好，开始固定每日一晨跑。
今天跑完全程的人却意外更多。
黄湛行看了姜岐和江灵几眼。
今天有他们在前头领跑，不少人跟着他们咬牙坚持。
也不知道是不服输，还是不想在镜头下看着太狼狈。
他满意点头。果然是两个好苗子。
等到下午万众瞩目的项目，众人被黄湛行领到射击训练场。
桌面上已经准备好一排排枪，这群少年们的眼睛都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自古少年谁不爱枪。
要不是有黄湛行在前面拦着，他们早就直冲上去摸他们的大宝贝。
好在黄湛行威严不减，冷脸对着众人讲解拆装枪。
没想到还能让他们动手拆枪的机会，少年们幸福得冒泡。
早就把之前苦闷的心情忘得一干二净。
等黄湛行讲解完毕，所有人跃跃欲试。
一共五把供他们拆解，黄湛行扫视一圈，“江灵，姜岐，顾鸣，陈敏，凌雪墨，你们几个上来。”
没想到自己竟会是第一批摸枪的，顾鸣活像是看到肉的小狗屁颠屁颠就跑了上去。
低头拿起那把已经有些陈旧的枪，江灵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爷爷。
他总是称自己是神枪手。
不知道这个基因有没有遗传自己。
随着黄湛行一声令下，江灵绷着脸满脸肃穆，开始一步一步按照记忆中的流程拆开一个个零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