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具店，江灵早已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在姜岐转身看她的时候，望向店外的天空。
庆贺的烟火升空照亮整个天空。
很美。“美女姐姐！”
或许是节目已经结束，听到外面的动静，王阮跑下楼想看烟花。
姜岐笑着抱起她，走出店外，“你家美女姐姐可抱不动你。”
刚吃完饭不久，王阮沉甸甸的，活像是从猫崽直接进化成拉布拉多。
江灵并没有反驳姜岐，只是这么淡然地站在两人身旁仰头看天。
似乎是被天空绚烂的烟火吸引。
“姐姐，喜欢烟花吗？”
凝视江灵几秒，姜岐突然开口，像是想拉回江灵的注意力。
可江灵头也没回，点头说道，“很漂亮。”
王阮无比赞同，“嗯，超级好看。”
这下江灵回了头，对上一双因烟火照射流光溢彩的黑瞳。
里面盛满细碎的星光，让人无法长久直视。
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江灵错开视线，与王阮滚圆的大眼睛对上，她笑了下。
“嗯，希望明年也能看到。”
这次是姜岐率先回答她，“一定会的，明年我们也会一起看烟火。”
王阮鹦鹉学舌似地点头，“一起看！”
江灵再次看向那双凝视她的桃花眼。
“嗯，一起。”
愉悦的心情一直保留到临近半夜，王阮和李奶奶已经抵抗不住睡意，回屋休息。
王叔不知道又在厨房捣鼓什么，此时客厅内只有江灵和姜岐两人。
他们百无聊赖地看着无趣的电视节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气氛意外平和舒缓。
可这份平静很快被赵女士的来电打断。
江灵不愿接通这通电话，却也只是抿唇沉思几秒后，按下接听键。
里面传来赵女士有些疲惫的声音。
“新年快乐。”
江灵不清楚赵女士的用意，但也没有任何迟疑回复道。
“新年快乐。”
两人不再开口，电话内只余下轻浅的呼吸。
赵女士突然问道，“你在你爸那里？”
“没。”
“那你回来过年吧，”她像是在努力保持温柔，可声音却始终夹杂着些许尖锐，“你已经长大了，别再闹了。”
江灵沉默几秒，“我说过我和你们没有关系。”
“这不是闹，赵女士我不知道你忽然又想让我回去。”
这时她在赵静的背景音中隐隐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
“唉，老黄啊，你家那个女儿呢？怎么没看到人。”
黄永忠故作温厚的声音传来，“她啊，在外面玩野了，不愿意回来。”
“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啊，你应该好好管管。”
“唉，现在的小孩不好管啊。”
“是啊，像我儿子……”
后面的声音江灵没再去细听，她已经知道赵女士为什么会给她打这通电话。
她干脆直言道，“我回去依然不会在别人面前给你们好脸色。”
赵静的声音倏地一沉，“江灵，你一定要这样把我们当敌人？”
“不，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把我当陌生人。”
16岁敏感又脆弱，最开始的江灵也有想过和新的家人好好相处。
但不过第一次见面她就察觉到了黄永忠对她的恶意和不喜。
也是因为这个她对黄石昊带着点迁怒般的不喜。
一切都在黄家父子对她的厌恶中化为灰烬。
没人在意她，连亲生母亲也不在意。
那她为什么要在意他们？
望着厨房内王叔乐呵呵忙碌的背影，江灵扯了下嘴角。
“如果没事我就挂了。”
下一秒最先挂断电话的却是赵静，像是被江灵气得不轻，又像是落荒而逃。
“来来来，小灵吃水果。”王叔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厨房。
江灵接过盘子，轻笑，“谢谢。”
王叔也笑了下端着自己的盘子靠在沙发上惬意地看着电视。
姜岐也有一盘水果，只不过需要他自己进厨房拿。
他出来时并没有多问江灵之前那通电话，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姐姐，这个给你。”
姜岐将碗中为数不多的草莓拨给江灵，他解释道，“我不爱吃草莓。”
曾经看着姜岐抢王阮草莓吃，王叔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瞥了姜岐一眼。
却见这小子脸上一派真诚温和，没有一点说谎的迹象，只是不着痕迹瞪了自己一眼。
像在警告他不要戳穿他。
王叔咧嘴没有开口，任由这小子装纯良哄人家小姑娘。
即便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可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人。
王叔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姜岐喜欢江灵。
真是青春啊。
明明以前也没少接受过姜岐的投喂，可此时江灵却莫名脸红心跳。
她低着头咬着草莓含糊道，“谢谢。”
一夜很快就在这暧昧的气氛下过去。
堪堪凌晨的时候王叔也扛不住睡意回房，只剩江灵两人。
早晨太阳升起的瞬间，已经迷迷糊糊的江灵一个机灵，猛地看向姜岐。
“早上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灵和姜岐对视几秒突然莞尔一笑。
一夜没睡两人看上去都有点憔悴。
特别是江灵，因为皮肤白，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姐姐，该睡觉了。”
不想打地铺吵醒王阮两人，江灵干脆回家补眠，特意还在客厅给王叔他们留下纸条。
她本来想着中午就能起来，可没想到一觉睡到晚上，好在匆匆赶到文具店时晚饭还没开始。
看到她脸上被冷风吹得通红，李奶奶心疼地把她拉进屋。
双手捂住江灵冰凉的脸颊。
“怎么跑得这么急。”
江灵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激得一哆嗦，她乖乖低头让李奶奶姿势更舒服点。
“因为想早点见到你们。”
李奶奶瞪大眼睛，瞬间又眯成一条缝，乐的不行。
“我们也想见你。”
一旁姜岐不动声色点头，视线就没再江灵身上离开过。
第83章 没有关系
“你什么时候上的电视。”
还在睡梦中突然接到赵静的电话，江灵懵了一瞬。
她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
她轻叹，早知道就应该干脆拉黑赵女士。
这么晚还来质问她，可真是精力充沛。
江灵打着哈欠回复道，“学校要求的。”
赵静静默几秒，“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听到是学校那边的事情，咄咄逼人的气焰倒是少了一些，虽说口气听上去依旧不怎么好。
江灵思考着，和赵女士说也没用啊。
她怎么忽然这么激动。
想想昨天好像刚好是纪录片最后一集播出。
总不可能是赵女士嫌她丢面子吧。
嗯，也不是不可能。
“哦，忘了。”她选择实话实说。
她确实根本没想起赵女士这件事。
那边赵女士显然是在平复情绪，可依然忍不住训斥道。
“你究竟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江灵很想诚实地说没有，可又不想继续和赵女士扯皮，她斟酌着回答。
“你有什么事？”
总不能大半夜打电话就是过来问她上电视的事。
“你和那个男生怎么回事。”在无意中看到那档电视节目时赵静错愕。
却也品出些许不对劲。
当初英语比赛的视频在网上发酵的时候，赵静已经在家里发过怒。
好在因为没人扒江灵的身世背景，也只是小范围热度，对黄永忠公司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即便黄永忠一再宽慰她，她还是觉得江灵不可理喻。
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如果当时她是黄永忠继女的事情被人发现，一定会被黄永忠的对手用来打击他的公司。
毕竟霸凌这种事可是难以反驳的黑料。
看到江灵出现在官方台纪录片里，赵静还松了口气起码能证明网上那些流言蜚语并不属实。
可她越看脸色越差。
江灵和那个风评同样不好的男生，走的太近。
“什么怎么回事？”江灵不清楚为什么赵静会突然提到姜岐。
“你们在谈恋爱吗？”
“当然不是。”
江灵想也不想一口否认。
谁知道要是赵静知道她喜欢姜岐会做出什么。
她可不想姜岐被赵静骚扰。
可惜她否认得太快，让赵静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江灵，你现在立刻给我分手！不许再来往。”
赵静无所谓江灵谈不谈恋爱，可是她绝不能和姜岐那样的人谈。
出身低下，不学无术。
真是糟糕透顶。
谁知道他会不会是因为黄家的钱和江灵谈恋爱。
江灵无语，“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赵静放下心，却又听到江灵开口。
“但即便我们是在谈恋爱也与你无关。”
“我们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吗。”
她觉得有些可笑，只不过因为一档节目就在大半夜命令自己和别人断绝关系。
她都不禁开始好奇赵静究竟是怎么想的。
虽然已经习惯江灵这种口气，赵静还是不由得气急败坏道，“江灵！”
“我是在为你好！”
江灵差点笑出声，“为我好？”
“你知不知那小子家里情况，谁知道他和你交往是为了什么。”
“这种混混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女士，”江灵的声音很冷，“他怎么样和你无关，而且你也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诋毁一个人。”
说着她突然冷笑一声，“抱歉，我忘了。”
“就算是对你那么好的爷爷奶奶你也能无所谓地诋毁他们。”
赵静气急，“这和现在的事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赵女士。”
江灵握紧手机，“我看不起你。”
她也不等赵静回应，直接挂断电话。
她真的不明白赵静这通电话的意义。
说是为她好，可为什么两年了，也不见她打过一通关心她的电话。
还真是可笑。
见赵静再次打来，江灵干脆拉黑。
但是一想到赵女士曾经特地跑去学校哭诉的事迹，江灵只能又把她放出来。
一放出来又是一通电话。
江灵望着天花板，双目发直，接下电话。
“江灵你别不知好歹！”
“要是你被他欺负了都不知道找谁去哭。”
“他这种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你现在可是黄永忠的女儿，做事之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可能是半夜情绪波动过大，赵静的训斥也越发刻薄。
江灵却毫不在意，她只听出一件事。
“所以你是怕我影响黄永忠的生意？”
赵静突然噤声，那头江灵的声音没有感情，冷到极致。
她不知怎么忽然意识到她似乎真的失去她这个女儿。
心里莫名有些闷。
“我只是在为你着想。”最后她也只能苍白地吐出这句台词。
可江灵却已经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放心，我已经和黄家脱离关系。”
她放轻声音，“我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们。”
她挂断电话，这次赵静没有再打来。
江灵轻笑，翻个身继续睡觉。
睡眠质量一如既往得好。
心里没有因这通电话产生丝毫波澜。
她早就看透赵静。
没有期待就永远不会失望。
第二天还是被小橘生生压醒，江灵懵懂起床，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自己才回神。
春节已经结束。
她好像没有理由再赖在王叔他们家。
虽然王叔和李奶奶都热情邀请她去他们家。
江灵没有打开水龙头，继续回床睡觉。
还是给他们和家人独处的时间吧。
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中。
是拒绝和人交流接触的姿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江灵皱眉。
她想难不成是赵静气不过赶来教训她。
她深深叹气，只得下床开门。
“姐姐。”
门后迎接他的不是赵静那张总相是在生气的脸，而是姜岐温柔的笑脸。
有那么一瞬间江灵很想就这么扑过去，想要汲取姜岐身上的温度。
可这种冲动也只是刹那间，她眨了下眼睛，懵懵地侧身让他进门。
“你怎么来了？”
发现自己口气不太好，江灵想要解释，她没别的意思只是奇怪。
却听姜岐带着笑意的声音，“不是说了要和姐姐一起学习嘛。”
他举了下手上的书包，显然里面都是这次寒假的作业。
江灵愣住，下一秒开始思考把姜岐赶出门的可能性。
可是姜岐早已轻车熟路的进门，将贿赂用早餐放到客厅茶几上。
他再次丢下一颗炸弹。
“姐姐，道馆就要开门了，留给我们写作业的时间不多。”
江灵突然觉得姜岐有那么点面目可憎。
她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第84章 请求
“小灵有人找你。”
正整理器材，江灵探头，门外明哥朝自己招手。
她下意识想到赵静，有那么一瞬间并不想出去搭理她。
可她也不想惹赵静彻底发飙，她不想给道馆的大家造成麻烦。
江灵勉强笑了下，明哥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带着江灵走出道场。
大门口站着的不是意象之中的人，江灵松了口气。
但也好奇这位并不熟悉的陌生人为什么要找自己。
“你好，”明艳大方的女性伸出手，“江灵你还记得我吗？”
江灵愣住，努力回想这位常常能见到的家长叫什么。可是她只记得她最初给过自己一张名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