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慢悠悠地站起来离开了。
叫王总那个很不服的,转了两次头回看。
许岁冷脸偏向一边,目中无人的表情可能谁看了都会对她不爽,毕竟拽姐这个名字也不是空穴来风白叫的。
她独当一面的那股老子谁也不怕的气场,连徐文博都觉得有些陌生。
他能想象,以前的许岁一个人就是这么过来的。
许岁的温柔,是只属于他的温柔。
“我们走吧,”徐文博揽着她轻声问,“是不是饿了?”
许岁对他笑了笑:“别这么小心翼翼,怕我吃了你啊?”
“你刚刚那不就是要吃人的表情吗?”徐文博拿起她的牛仔外套,“来吧,岁姐请更衣。”
“我怎么感觉你很紧张?”许岁挽着他走。
一阵冷风吹来,徐文博抽出手把她揽进怀里:“其实我完全有打嘴炮,把那几个人膈应走的能力,我就担心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关键是,我脾气本来也不好啊。”许岁说。
徐文博:“也是,那几个人太装逼了,换谁都看不惯。”
许岁:“你不也爱装逼。”
“我,够格。”徐文博搓了搓她的肩,“你饿了吧?嘴唇这么白。”
“其实也不饿,”许岁摸了摸肚子,“你给我吃那么多小零食,就觉得太腻了,想吃点有味道的,你回家给我煮面吧。”
徐文博点头:“嗯,番茄鸡蛋面,再加个煎蛋。”
许岁笑说:“这是什么蛋白质超标组合?”
许岁有好长段时间,没这样一言不合箭弩拔张的状态了。
才发觉徐文博无形中磨掉了她的一些棱角。
当然,许岁也愿意为他做出一些改变。
虽然徐文博不在乎她的以前,她的包袱,可许岁在乎,她想和他在一起,有更好的以后。
而不是让他有一天陷入两难的境地。
当你心甘情愿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不难。
许岁偏头往他身上靠过去,徐文博的气息,让她满满都是安心。
“怎么?少女又想发嗲了?”徐文博说完突然站定,“你看。”
“嗯?”许岁抬头看过去,立马拧眉,“林珍?”
林珍和一个男人站在一个角落,她低着头好像在哭,徐文博费劲儿认了一下人:“那男的好像就是何华。”
两个人对视一眼,正犹豫要不要假装路过,下一秒就看见何华扇了林珍一耳光。
这下他俩二话不说,直接跑过去。
“你干什么!”许岁喊了一声,今天她的拽姐气势注定压不住了。
“拽姐,我......”林珍惶恐不安地一只手捂着脸。
“你是何华吧?我是徐文博,以前是你隔壁宿舍的。”徐文博做了一个完全没必要的自我介绍,“怎么能打女生呢?”
“少管闲事。”何华看了眼徐文博,阴沉沉地说了句。
“我就管了,你再给我打一个看看?”许岁凶了他一句。
何华猛地抬头瞪着许岁。
徐文博把许岁拦在身后,这种不敢正面刚的人,你不知道他会不会暗戳戳的搞其他花招,还是防着好。
何华愣了几秒后转身就跑了。
今天这桩闲事,许岁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三个人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着聊了会儿,许岁大概了解了情况。
何华一直不找正经工作,嫌这嫌那,怨天尤人,想找女朋友,自身条件又不好,也就只有在学校附近来骗骗单纯的小姑娘。
许岁:“林珍,可能这是你的私事,外人不该过多参言,我还是想以一个姐姐的身份说几句,你还年轻,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确实没必要,他有手有脚,比你大,还找你要钱,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你挣钱也不容易。”
林珍肿着眼睛没说话。
徐文博说:“我直接点,跟这种人分了吧,不是歧视他当职业黑,但是我歧视他好意思花一个学生的钱。”
“我知道,”林珍低着头,“一开始他的确对我很好,后来就变了,我一提分手,就怕他走极端。”
“他就是cpu你。”徐文博终于信了,何华真的能干出跟踪人的事。
“如果是我,借他10个胆子,让他去,这种人不值得同情。”许岁最讨厌的就是挑衅威胁,但她不想把这事往身上揽太多,“我们只能给你提意见,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
一阵寒风吹来,徐文博见许岁冷的哆嗦,他想都没想就脱下外衣披在许岁身上。
林珍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许岁觉得这个行为,在她眼里显得敏感,自然地挡了一下:“不用。”
徐文博也反应过来,把衣服收回来捏着。
离开前,许岁多说了一句:“虽然决定权在你,我还是劝你别跟他耗。”
林珍点头:“谢谢。”
耽误一阵,许岁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没正儿八经吃饭,没吸收热量,又冷又饿。
现在还困。
“你信不信,我倒地就能睡着。”许岁说。
“这事我们不管也没毛病,就是良心过意不去。”徐文博也打了个哈欠。
许岁把他衣服取下来:“今晚上我们各回各家吧。”
徐文博愣了愣:“为什么?”
“冷啊,”许岁皱着眉,“一秒入冬,连件厚衣服都没准备。”
“我不要,”徐文博把衣服又给她披上,张开双臂,“快到碗里来。”
“我俩一天天黏在一块儿,偶尔保持距离产生点美吧。”许岁说。
“用不着啊,你不是还吃面吗?我不在,谁给你煮?”徐文博到了岔路口,跟着就往许岁家方向去了。
“徐三岁,”许岁问,“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了到底做什么?”
这个问题,算是许岁第一次正儿八经跟他讨论。
徐文博没立马回应。
“我就是觉得,你这种钱挣够了的大款,”许岁说着就笑了,“还是需要找点人生目标吧?”
徐文博想了下:“那我人生目标就是给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可以吗?”
许岁:“然后对外说,我养着你是么?”
“嗯,我就扮演个小娇夫角色,很不错。”徐文博点点头。
许岁摸了摸他的脸:“你现在干的这个,也挺辛苦,不是人干事儿,我知道,你要是愿意,什么都可以做的最好。”
“听你夸我就高兴。”徐文博说。
意志力这点,许岁确实比不上他,回家吃了面,就开始犯困,有一种眼皮儿不听使唤的病。
小娇夫角色也不是说说而已,徐文博换完厚被子,就看见许岁躺沙发上睡着了。
她穿着一件粉色毛绒绒,帽子上还带兔耳朵的睡衣,这大概是许岁最可爱的衣服。
她的生活状态相当迷糊,反正让徐文博觉得以前许岁是凭运气在活着。
他忍不住自夸,还好你遇见了我。
许岁其实很能抗糙,累了就睡一觉,啥都能好。
不过最近被养的确实有些娇气。
连起床气都变大。
换做以前,他和许岁谁不洗澡上床睡觉,徐文博都受不了。
现在嘛,抱她去睡觉动作都轻的要命,生怕扰人清梦。
用事实验证,人总是会变。
以前换季,许岁都是直接把被套从柜子里拿出来,虽然洗过,时间放久了始终有股让人过敏的灰尘味。
这次,她一倒枕头上就感觉不一样,很清新。
迷糊着她问:“你是不是前几天拿出来洗过?”
徐文博:“是啊,这样不刺鼻。”
徐文博正准备起身,就被她抱着不撒手,他问:“怎么?”
许岁闭着眼睛:“睡觉。”
徐文博:“你睡你的。”
许岁:“要抱。”
徐文博看着她笑:“少女嗲什么?”
许岁又说:“抱着睡。”
“我还没洗澡,”徐文博愣了下,外衣一脱,“行吧,睡觉。”
他把许岁衣服扣子解开一扯,许岁猛地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我总不能抱着只兔子睡觉吧?”徐文博继续扯她袖子。
许岁想起刚刚好像说了些胡话,不太好意思,撑起来下地:“我去洗个澡。”
徐文博最近跟她一起,也是被折腾累了,许岁早上起来的时候,够轻手轻脚,他还是醒了。
觉浅的人,真痛苦啊。
这个天,秋高气爽,早上人们对被窝都有着深深的眷恋。
徐文博把头埋进被子,没打算起。
“我走了啊。”许岁轻声说。
他又把头探出来,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许岁低头亲了下他的鼻子,又亲了下嘴角。
“快走吧,”徐文博闭眼轻轻勾唇,“再这样,待会儿小心让你走不了。”
“威胁谁呢?”许岁笑了笑,“真走了。”
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干什么都不累。
“拽姐,今天早上吃麻薯蛋挞吧。”王悠悠已经能厚着脸皮点早餐了。
“好吃吗?”许岁问,“我还真没吃过这个口味。”
“超好吃,叫徐文博快点买。”王悠悠迫不及待地说。
“我来吧,他今天可能还没醒。”许岁刚摸出手机,看见林珍走了进来。
她问:“这么早?”
林珍犹豫了片刻:“我可能,干到放假之前,就不来了。”
许岁不知道是不是和昨晚上的事有关,但没直接问:“行,这个我不勉强,你实在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的,也可以告诉我。”
林珍:“好,谢谢。”
心里总有股奇怪的意难平,许岁还是忍住了,没过多参言。
她再次准备点蛋挞,手机来了个电话,是她妈妈。
好久没被打扰,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她是真不想接这个电话。
“说事。”许岁瞬间声音冷了几个度。
“许岁,”接电话的人是许毅,他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起伏,“现在跟你商量个事儿,爸呢可能不太行了,如果你愿意出钱我就马上打120送医院,不愿意就算了。”
“送,你马上打。”许岁也没有一丝犹豫。
不管意义大不大,哪怕是最后的努力,这也是人之常情。
总比说出去,这家人最后都不送去抢救一下,直接让人死家里好听。
虽然许岁是不怕别人嚼舌根,她只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尽力了。
而且,这个人是她亲爸,她现在就开始不确定,她爸爸如果去世了了,她是不是就断了跟这个家唯一的那根纽带。
她可能称得上,彻底,没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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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岁姐会被小小虐一下,心疼...许岁:哎,怎么又是我?徐文博:别怕,抱紧我。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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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后,她脑袋轰轰响了一阵,头重脚轻,有些站不稳,撑手往桌子上扶了一下。
王悠悠对她家的事多少听说过一些,能让她有这种反应的,也只能是跟她家有关了。
“家里出事了?”王悠悠问。
许岁轻轻点头。
电话铃声响的时候,徐文博看了一眼是许岁立马就接了。
“岁姐?”他懒懒地语调,打了个哈欠。
“我......”许岁说,“我爸在医院,说是不行了,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现在我得去一趟。”
“你在哪儿?等我过来。”徐文博瞌睡全醒。
“我准备直接去医院,”听得出她有些慌乱不安,“算了,你不用来,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心里就踏实一些。”
“是之前那家医院吗?”徐文博已经跳起来开始穿衣服,“我直接过去等你。”
打这个电话之前,许岁其实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跟他说了,她不愿意家里的破事惹上徐文博。
她知道这次不说,徐文博迟早会知道,而且会很生气。
说了就说了吧,她确实也有点害怕。
徐文博随便收拾了下就出门了,今天偶像包袱也不要了。
他倒没想那么多,只把许岁的事,顺其自然的包揽成自己一部分责任。
在他眼里许岁多要强,之前只是一个人硬撑,好歹他一个大男人,小时候也住过家属院,什么人都见过,背地里也偷偷捣蛋。
今天他不去护着许岁,老天都看不下去。
徐文博火速出门打了个车。
他想最好是赶在许岁之前,万一对方把许岁逼火了,她犯起混来,指不定会起什么冲突。
他看过许岁抡拳头打她弟弟的样子,虽然许毅可能不是她对手,但徐文博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许岁,她愤怒之下尽是茫然无助。
还好徐文博到门口等了一会儿,许岁才赶过来。
她拧着眉走过来,情绪还算平稳:“你就在下边等我,不要上去。”
徐文博没说话,表情明显不满。
“其实没什么,生老病死,刚那一下我就是慌了,”许岁叹气,“我有心理准备,先上去看看情况。”
“重点是生老病死吗?”徐文博皱了皱眉,也不想让她太为难,“那......你先上去,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许岁点头离开后,徐文博看了眼时间,他打算超过10分钟许岁没动静,就冲上去。
许岁进了病房,看到她爸爸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上也没有什么医疗设备。
她心往下沉,整个人有些发软,她看了一眼她妈妈和许毅。
“看什么看?”她妈妈语气不悦地说,“你怎么不明天来?人都死透了!”
语气很难听,好像她爸爸的死是她造成的。
许岁还是站到病床边看了她爸爸一眼,扫到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张死亡证明,她才相信是真的。
“别看了,”许毅递了一张A4纸给她,“把字签了。”
许岁扫了一眼,这才是她今天被叫来的目的吧。
是一份放弃遗产申明书。
看到这几个字,许岁愣在原地,瞬间泪目。
许岁以为家里的房子早就给了许毅了,虽然她从来没打算争。
许毅在一旁催促她些什么,没听清,她的双耳好像被进水蒙住一样难受,心搅碎了般疼痛。
身体开始微微发颤。
朦朦胧胧中听到一些声音。
“快签!”
“都是这老头子搞的事情,叫早点过户非不听,哪有女儿分财产的说法?不然哪有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