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啪......
许岁被她妈妈重重打了一耳光。
下手很重,许岁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麻。
打了她后,见许岁愣住迟迟没有反应,她妈妈有点心虚叫了一声:“许岁?”
许岁不怒反笑,她觉得非常好笑,笑的整个人忍不住颤抖,看起来甚至稍显疯癫。
“喂,疯了吧?”许毅疑惑问。
许岁根本停不下来的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看了眼手机,消息爆炸式的发来。
她手抖着找到徐文博发了条消息。
【我很好,爱你】
她突然感到很轻松,今天一点也不想发脾气。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是她现在的心情。
她朝许毅点了下头:“有幸,这辈子能和你当亲姐弟。”
下辈子别当了。
许岁又深一口气,朝着她妈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生了我。”
谢谢你生了我,而不爱我。
让我有独立面对困难,逆境而上的勇气。
让我体会过心酸,理解生活的不易。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挣脱所有束缚,不惧一切目光,不想被亲情道德绑架,抛开一切,跟她的血缘关系彻底划清界限。
她的妈妈,做的唯一一件对得起她的事,就是给了这条命。
让她有幸来这个世界看看,悲欢离合,人情冷暖,不虚此行。
谢谢你给我生命,其余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许岁!许岁!”
“你在哪儿?”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许岁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往外走,直到听见徐文博的喊声,她快步跨下楼冲出去。
每次走出家门,她好像都是这样不顾一切的狂奔,逃离,拼命的跑。
许岁跑下去站定,徐文博正准备对着旁边一栋楼喊,余光扫见她时,跑过去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吓死我了,”徐文博紧紧抱着她,“你吓死我了。”
许岁也紧紧抱着他,心里虽然情绪万千,但她依旧忍不住想笑,像是今天的笑神经崩坏了一样,无法停下来。
徐文博发现她抖得厉害,喘得厉害,以为她又在哭,推开看,结果她在笑。
寒风刺骨的感觉很爽,许岁的脸和手都冷僵了,后背却在出汗。
又冷又热,真稀奇。
她想和风一样自由。
“岁姐,你别吓我,你刚发那样的消息,我真的......”徐文博又把她紧抱着,好怕下一秒就要失去这个人。
“你带我回家吧。”许岁停止了笑意,有些疲惫地说。
“好,我们回家。”徐文博看见了她发红的脸,没有提一句,扶着她的背说,“我们回家。”
许岁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撑着头看向窗外,嘴角一直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徐文博边开车,时不时就扫她一眼:“许女士?”
“怎么了?小徐同志?”许岁转头看他说。
“我担心你。”徐文博伸了只手过去摸她脸。
“手收回去,好好开车,我还不想死呢,”许岁说,“我得好好活,活的很好。”
徐文博还是时不时看她:“你这样我无法不担心。”
“我没事。”许岁头又偏向窗外。
她看见外面有一个白色塑料袋被风卷起来,起起落落,漂浮在半空中,轻盈自在,她盯入了迷,直到离开视线。
“岁姐,晚上想吃什么?”
“我决定了。”许岁郑重其事地说。
“决定什么了?”徐文博接上她的答非所问。
“不管了,不签了,就这样吧。”许岁很平和。
“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啊?”徐文博问。
“我是逆来顺受没脾气的人吗?”许岁挑眉反问。
徐文博赶紧摇头:“不是。”
“那不就得了,”许岁说,“而且这房东不讲诚信,我也不打算在这儿待了,大不了换个地方。”
“对。”徐文博感觉很多话,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有点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去摆摊贴膜也行啊。”许岁笑说。
“你这样去贴膜都能火。”徐文博跟着笑,“怪我,害许女士失了业,快来抱紧三岁的大腿。”
“你自身难保吧?”许岁说完叹口气。
“那我们俩真般配,回去一起抱着哭吧。”徐文博说。
两人回去在附近小超市逛了圈,许岁拿了个冰淇淋坐门口吃。
徐文博在里边结账的时候,老板盯了他好几眼问:“你女朋友是不是那个很火的网红?”
徐文博:“她不是网红。”
老板又问:“那她是不是......”
“她就一个摆摊儿贴膜的。”徐文博笑了下走了,留下吃瓜未遂的老板。
“不冷啊?”徐文博问她。
“冷,嘴都冷没了。”许岁哈着气。
“找虐呢,别吃了。”徐文博拿过她的冰淇淋一口咬了。
网上那些子虚乌有的内容,许岁和徐文博决定不再去看,任何人的消息都不回。
他们打算就这样平静的过段时间。
许岁坐在阳台盯着外边发呆,她被打的右脸,已经不痛了,但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脸上,是心上。
好像心理上始终能感到脸的疼痛。
“别忧愁,灰狼叔叔现在开始包养你。”徐文博走出来。
“我目前没操心钱的事,”许岁低头又抬头看他说,“不过找一个有钱男朋友是挺好的哈?”
“对了,你别整天贪图我的美色,”徐文博跟她硬挤一张椅子,“偶尔也贪图一下我的金钱。”
“你坐那边去,挤到我了。”许岁皱眉推他。
他把许岁公主抱起来:“外边冷,小兔兔回窝。”
许岁窝沙发躺他腿上:“我觉得这样生活也挺好的,以后我俩干脆把网断了。”
“嗯,看片儿吗?”徐文博突然低头盯着她看。
“干嘛?”
“这么说,现在有大把多的时间没羞没臊,滚来滚去了啊?”徐文博说。
“没脸的东西。”许岁坐起来跟他保持三米远。
“你要脸,别来缠我呀。”徐文博伸出脚在她腿上扫来扫去。
“狗腿拿开,我拍不死你。”许岁挖了他一眼。
许岁确实和徐文博一起过了两天清静日子,手机倒没关,除了有必要联系的那几个人,其余消息一律不看。
没娱乐活动,简单,清闲,生活状态像一对领着退休工资的老头老太太。
还真别说,这种提前退休的生活体验过的很愉快。
她这点事跟娱乐圈大大小小的消息比根本不算什么,信息流时代,来来去去很快。
“等不了多久,就过去了吧。”许岁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徐三岁,还有菜吗?今晚上我来做饭吧。”
“你说什么?”徐文博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
“我做饭怎么了?”许岁走过去。
徐文博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烧糊涂了?”
“滚开。”许岁一手把他拍开,“我就是想......学学。”
徐文博:“为什么?”
“因为,”许岁着重强调这两个字,“通过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万一你生病了需要照顾,不适合吃外卖的情况,难道等着饿死?”
这种思想转变是无形的,许岁没有照顾别人的意识,现在不一样,身边多了一个人,自然而然会为对方考虑。
甚至她很多一个人的习惯,都因为徐文博在改变。
这种改变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就是把对方归入了计划内,成为一部分。
“岁姐,”徐文博双手摁她肩上,“你有这个心我很感动,但是,生活上你能把自己整明白,我会更感动。”
“瞧不起谁呢?”许岁嘟囔,“我不能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承担。”
“千金难买,我愿意。”徐文博把她往外推,“其实就跟你现在这种状态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我扫个兴,有些话别说太早。”许岁说,“你还是很天真。”
徐文博把人扳过来:“你现在马上说三次,我呸。”
“我......”许岁愣了下,“有病么?”
“说。”
“不。”
“快点。”
许岁捏着他下巴挑衅:“不说,你想怎么样?”
“闭嘴。”许岁立马补了句。
徐文博笑起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除了那点黄色废料,没什么好话。”许岁温柔地说。
徐文博:“请问您不喜欢吗?”
许岁:“喜欢个蛋,让开。”
许岁刚走了两步,就被他扑倒到沙发上,她惊讶:“疯了?”
“饿了,”徐文博半眯眼睛盯着她,“灰狼叔叔要吃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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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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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岁对他突然见兔起意的行为很震惊:“我哪句话刺激到你了?”
“你就是个刺激,”徐文博边说边把她兔子衣服解开,“吃兔指南第一步,先拔毛。”
“你真能破坏氛围呀。”震惊之余,她又很想笑。
就在许岁傻笑之际,她的兔毛已经被扒光了,里边只穿了一件短袖。
她始终没反应过来这个节奏,已经被徐文博抱了起来,“第二步,蒸着吃,炒着吃,随心所欲的吃。”
徐文博一直很能戳她笑点。
许岁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被轻轻放到床上,徐文博开始吻她额头,鼻尖,唇,到脖子,许岁笑意慢慢收敛。
每次徐文博这么温柔地一点一点吻她,他的呼吸扑打在脸上,许岁就会浑身发软。
“还煮着饭呢。”许岁声音有些虚。
“完事了差不多。”徐文博啃着她锁骨含糊不清地说。
许岁又想笑,但很快她只能拧着眉死死抓住他胳膊,叫了一声:“徐三岁。”
“乖。”徐文博看了她一眼,继续用吻纠缠。
他向来很会照顾许岁脸上的每一丝情绪。
外边小白睡醒了,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在窝里跳来跳去。
许岁在床上趴着,一动不动,好像过上了传说中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么多年,她从没这样停下来过,不然会有负罪感。
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必须不断奔跑的人。
现在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做,看电影,外加逗小白,虽然小白依旧高冷的不可一世。
“兔宝宝起床吃草了。”徐文博喊她。
许岁懒懒地翻了个身,不想回应。
“饿晕了?”徐文博走进来拍拍她。
“明天出门逛逛吧。”徐文博掀开被子把她拽起来。
“去哪儿?”许岁问。
“逛公园。”徐文博说。
“这是什么老年人生活?”许岁笑精神了。
许岁本来就好动,这次能待这么多天,啥也不干,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四肢都要退化。
她说:“行吧。”
但现实中有些麻烦,始终等着她。
老年退休生活还没来得及开始,早上王悠悠一个电话把她叫醒。
“拽姐,有人在网上冒充你弟弟!”王悠悠很激动,“你快起来通网看看!”
“什么?”许岁还懵着。
“快!不说了,我马上发给你。”王悠悠说完就挂了。
徐文博跟着坐起来,许岁看了他一眼,立马打开手机,王悠悠发来的一个视频。
许岁还没点开,看到是许毅的脸时,她身体像失重般往下沉。
两人同时表情凝重地盯着手机。
视频里,许毅声泪俱下痛斥许岁如何不孝。
说她父亲生病了躺在医院不管,一个人逍遥快活,现在还说出不赡养母亲的混账话。
里面还有她妈妈,装作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模样,指责许岁种种不是。
看到许岁妈妈甚至还对天诅咒发誓,所言句句属实时,许岁浑身开始发抖,徐文博赶紧把手机给她关了,把人抱着没说话。
徐文博一直安抚着,好怕许岁会情绪奔溃,因为对方实在太过分了。
如果之前那些事只能叫荒唐,犹如一出人间喜剧,徐文博还能一笑了之,但现在他忍无可忍,胸腔有股怒气往上窜。
他们不仅不能称为亲人,简直快突破了人的底线。
徐文博被深深地震惊,他无法想象许岁这么多年如何再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自己。
他好生气,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低声怒吼:“他们不配,不配当你的家人!”
“这样最好了,”许岁反而很平静,语气很笃定地说,“现在开始,我再也没有任何包袱了。”
当许岁对她妈妈和许毅鞠躬的时候,她那会儿或许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一个人甩开一切顾虑后,就完全无所畏惧。
“嗯。”徐文博看着她,眼睛都红了。
“干嘛?你还委屈成这样子。”许岁笑着摸摸他的鼻子,“我不怕,以前就从不逆来顺受,以后更加不会。”
“嗯。”徐文博又抱着她,有些哽咽,“你比我想象还强大,我们岁姐真了不起。”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多年,”许岁轻声说,“别以为我没文化,我也......看过好多心理学的书,来治愈自己,虽然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我值得更好的爱。”
“嗯,你还有我。”徐文博下巴搭在她肩上。
“就是苦了你了,陪我承受这些。”许岁说。
“许岁,你在跟我客气,我就......”徐文博说,“听一辈子你的谢谢。”
“嗯,我对你说一辈子谢谢。”许岁笑了笑。
消息传播的非常迅速。
本来两人之前那点无关紧要的小八卦,热度差不多已经淹没过去,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好在许岁社交账号不多,公开的只有那一个视频号。
下面的评论,私信,又是翻倍暴涨。
她根本不用点开看,就知道那些人会骂她什么。
本来她线上的人缘一直不算太好。
可是,那些人又不真正的了解她,为什么总是在网上对别人恶意抨击呢?
人性很奇怪,但网络不是任何人随意发泄情绪的保护之地。
徐文博唯一一个三岁的公开社交号也沦陷了,但他该干嘛干嘛,只说了一句请大家理智吃瓜,不要捕风捉影,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