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帮她到处寻摸:“没注意,我找找吧。”
王悠悠继续皱着眉打了个电话。
突然整个店内魔咒般的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只听到徐文博的手机铃声响的惊天动地。
看着这个陌生号码,徐文博心惊胆颤的接下了它。
王悠悠也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沙发:“喂?”
徐文博:“......”
“你?”王悠悠也很震惊,指着他说,“是我的相亲对象?”
徐文博非常特别超级尴尬,愣了一下:“可能......是吧。”
许岁正在背着找东西,他连看都不敢往那边看一眼,可以想象他在许岁心里是什么形象。
他真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词穷过。
比编一个百万字的故事还没有语言。
徐文博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才能让人相信我真的不是一个养鱼塘的海王。
虽然他对许岁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也不想在她心里留下这样一个渣渣印象。
刘初阳:“这就是你今天的相亲对象?这样还遇上了,挺有缘啊。”
徐文博咬牙小声说:“......快闭嘴吧你。”
王悠悠直接走到他们面前坐下,气势很足地说:“今天我们就算见了,反正我俩都不愿意,回去跟家里说互相不满意,怎么样?”
徐文博余光感觉许岁过来了,依旧不敢往那边看:“嗯。”
说实话,徐文博还是挺有偶像包袱的,他感觉现在脸色可能有点难看。
许岁是来递身份证的:“找着了。”
“谢谢,拽姐再见。”王悠悠拿着就走了。
许岁能感觉到徐文博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尴尬和郁闷,但徐文博相亲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没什么发言权,只能表现得很平静。
她也很能理解,徐文博可能确实是被迫无奈的在相亲,同时不想在一个新朋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隔了一会儿,徐文博走过来:“拽姐,那个,我走了。”
许岁本来以为,他今天应该不会来打这声招呼了,她回:“嗯再见。”
刘初阳还挺热情的,跟着叫:“拽姐拜拜。”
果然,只要去师大拿快递就会发生神奇的事情,迷之准。
郁闷,徐文博郁天下之大闷。
他严肃地对他妈妈表示过,相亲可以,只让对方加他的微信小号,除此之外照片啊,电话啊一律不准泄露。
他妈妈今天听说删了的时候,估计也是急了。
刘初阳依旧念念不忘:“刚刚那位咖啡店老板,真算漂亮的。”
徐文博一脸生无可恋,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刘初阳:“温柔大方......”
“你眼睛要是没用,请捐给有需要的人。”徐文博立马打断他。
刘初阳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徐文博默默地回忆了一下,许岁一只手把人捏的嗷嗷直叫,还有医院楼下那强劲有力的一脚。
徐文博淡悠悠地说:“她能一脚把你踹飞到我们学校的旗杆上去挂着。”
“武力值这么高吗?”刘初阳惊讶地瞪起眼睛。
其实许岁外表就不是柔弱的小娇娇,长手长腿,瘦而干练,特别是戴着帽子像个女老大,只是没惹火的时候还是很斯文礼貌。
徐文博是个二次元迷,觉得她拽酷拽酷的,看着她就自动带入赛博朋克里的冷血女杀手。
这么想着,徐文博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许岁知道了第一个杀死他。
第一天不到7点许岁就关门了。
晚上来喝咖啡的不多。
好久没这么早下过班了,连呼吸都是自由的感觉。
许岁破天荒的想去买菜做饭。
那个厨房,她就刚搬进去的时候煮过一次汤圆,都生灰了。
许岁来到超市,边逛边想,家里有铁锅,电饭锅,几副碗筷,简单的厨具。
除此之外,好像就没其他的了。
很难搞啊。
许岁往零食区走过去,刚转了个弯儿,就碰到了抱着一袋方便面的徐文博。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嘿,真巧。
许岁想了想:“你是不是跟踪我啊?”
徐文博无奈地说:“我住这附近,不然你以为之前怎么能老遇到我?”
许岁瞬间就不太想说话了。
是啊为什么总是遇见,就算在一个地方,也不该那么巧总是遇到。
除非......
还是有点传说中的猿粪吧。
“准备做饭?”徐文博问了句。
“嗯。”许岁心不在焉地回,“但是现在不打算做了。”
突然没什么心情做饭了。
“要不然一起去拼桌吃个饭?”徐文博说,“一个人不知道吃什么。”
想得美。
看着斯文正经,满肚子连环套路。
一个人确实不知道吃什么是实话,许岁看他:“好啊。”
无辣不欢的城市,俩人达成协议一起吃火锅。
不,是拼个桌吃火锅。
许岁说:“按个人分量和爱好点,谁也别帮谁。”
徐文博:“好的。”
他俩都没注意对方点了些什么,反正端上来的全是肉,一个素菜也没有。
“你也是肉食动物啊。”徐文博说,“我以前一个人吃火锅,也算是达成过孤独患者10级内成就。”
“你这算什么,我还一个人做手术呢,孤独患者最高成就。”然后许岁问他,“喝酒吗?”
徐文博:“啤酒。”
徐文博举杯朝她碰了一下,他还是有点诧异:“你做手术家人都不管吗?”
许岁挺烦“家人”这个词儿的,不太愉快地说:“那天你不是听见了吗?还问?都等着给我烧纸了呢。”
“哦,”徐文博又干了杯酒,“对不起啊。”
俩人闷着头安静的吃了一会儿。
徐文博觉得许岁明显比自己能喝,他脑袋有点晕乎乎地问:“我脸红了吗?”
“还行,”许岁喝了口酒,虽然她没上头,但神经好像兴奋了起来,有些话也能说出口了,“今天下午,我来师大附近拿了个快递,看见你了。”
徐文博的尴尬劲也被酒精冲散了些:“一个同学约我聊点事,但是我那会儿没喝咖啡。”
许岁挑眉:“啊?”所以你对我解释这个干什么?
徐文博跟着挑眉:“啊......”我就随便解释一下。
许岁笑了:“有病吧你。”
徐文博点点头:“有洁癖,强迫症算吗?”
“装逼,”许岁叹了口气,“把你扔山上去,饿三天三夜啥毛病都治好了。”
“嗯嗯对。”徐文博勾了勾嘴角,“有空去试一试,但是每天都忙着相亲,一天两场,没空哦。”
“哦你妹。”许岁看了他一眼,脸上竟然浮起两坨淡淡的红晕,这位小哥哥很娇羞啊。
粉色的hello kitty。
Hello,Hello kitty。
hello你麻痹的kitty......
这段旋律卡bug了似的,一直在许岁脑子里循环播放。
许岁没醉,大概喝了酒脑子还是有点秀逗,都不知道自己在愣住傻笑。
等她笑的差不多了,抬头一看,一桌子的肉,全他妈被吃光完了!
他还真不带客气的。
她吃是吃饱了,对徐文博这种当仁不让的直男行为感到震惊:“你猪变的吧。”
“我看你又不吃,不能浪费。”徐文博理所应当的说。
“你都吃光了,”许岁把筷子往桌子一拍,“我吃个鬼啊!”
徐文博并没有说你没吃饱再点,他说:“那我们不a了,我7你3。”
许岁十分无语地看着他:“你的食道管是不是连着脑子的?”
“我倒是想。”徐文博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他看起来有点晕乎乎的,“你不知道,我每天用脑可厉害了,消耗太大了。”
许岁冷笑一声:“就你这张嘴,相一千零八个对象也成不了吧。”
徐文博一只手撑住脸,眼睛半眯着:“是吗?原来我这么厉害。”
“二缺,什么酒量还敢跟我喝。”许岁说。
“那你眼里的二缺不止我一个吧?”徐文博说。
“你最二。”许岁扫了他一眼。
“我在你心里就占了个‘最’的位置了啊?”徐文博说出口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有点暧昧了。
“我不是看你喝醉了的份上,”许岁瞪他,“我一般不爱打嘴炮,都直接动手。”
“你是不是练过?”徐文博随口问了一句。
“没。”许岁又想起,曾经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弟弟,“没专门练过,天生的,服不服?”
“服,”徐文博说,“你下次,工作的时候最好是别戴帽子,我怕把客人吓跑了。”
“你嘴真的很欠啊!”许岁瞪着他说,“我丑着你了吗?”
“不是不好看。”徐文博说,“其实你脸型戴帽子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凶。”
外面天都快黑了。
许岁朝着身侧的玻璃看了一眼,哦,女老大要出门炸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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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博:我想你脑力消耗大。许岁:我打你体力消耗大。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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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人一块儿走出去,没说再见,也没问对方去哪儿,就这么沉默着往同一个方向走。
“你不用送我回家。”徐文博突然说。
“哦。”许岁应了一声,又反应过来,“请问你真的没因为脸特别大而被人打过吗?”
徐文博抬了抬下巴:“没有,因为长太帅了差点被人打过,还好我腿长跑得快。”
“滚吧。”许岁简直不想理他了,“脑子灌满肥皂泡的人。”
刚好到了一个路口,徐文博指着一边:“我往左。”
许岁指着另外一边:“我往右。”
道别后,许岁叹了口气,什么你左我右,什么鬼玩意儿,说出来怎么矫情巴拉的。
这次分开后,徐文博那张脸好几天都没在出现。
许岁店里生意目前看来还挺好的,早上打包带走的比较多,下午坐店里吹空调聊天的也不少。
短短几天,竟然还积攒了些回头客。
“作为一个咖啡店,积累回头客的重点是什么?”王悠悠问。
“经济实惠?”许岁说。
王悠悠摇了摇头:“不对。”
许岁想了想:“就口味,环境,价格,地段儿,综合因素吧。”
王悠悠又摇了摇头,深沉地说:“最重要的当然是有一个美女老板啊!当然还有一个美女店员。”
许岁抬头笑了一下,表示肯定:“对,是。”
许岁问:“你刚毕业不去正儿八经找个工作,跑这儿来,家里人没意见吗?”
王悠悠:“我早就说过,毕业了要开咖啡店的,我家里人还是比尊重,现在读个大学怎么了,读了大学就必须坐办公室当白领,拿着3千块的工资操着上亿项目的心?累不累啊,没意思。”
王悠悠又补了一句:“唯一不好,就是要逼我相亲。”
许岁笑了笑没说话。
和许岁天生自带buff不同,王悠悠身上那份底气,来源于她的家庭。
许岁不是天生喜欢靠自己,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撑着,是没有依靠,逼不得已。
她曾经也羡慕过,也想不通过,为什么别人都是家里的小公举?
爸爸妈妈亲亲抱抱举高高。
而她的亲妈,却把她当成个外人,合着她弟弟一起没把她坑死,都是因为还有被坑的利用价值。
还有她爸爸,毫无原则的烂好人,一点骨气没有,让人又爱又恨。
头疼。
许岁该庆幸还好没遗传她爸爸的性格,不然早就被虐待的渣都不剩。
投胎吧,果真是个技术活。
许岁也是花了大量时间,说服自己,才接受这样的现实。
你没有依靠,所以必须要强。
像许岁这样的家庭成员结构,就属于撕不掉的牛皮癣小广告一样的存在。
看着恶心,撕不掉,努力撕,还是撕不干净。
用钢丝球刷吧,不仅擦的支离破碎,还得把墙壁都给弄秃噜下来一块儿皮。
得不偿失。
就是这么的顽固。
你把对方当亲人,对方把你当傻逼,你死心了打开勿扰模式,对方缠着你阴魂不散。
许岁根本没消停清净,阴魂不散的那个“魂儿”就飘过来了。
“岁儿,快,你爸不行了,医生刚刚说所有的指标都有问题!不知道还能熬多久。”许岁她妈妈在电话里哭的撕心裂肺地说。
这种情况,许岁根本顾不上什么恩怨情仇,心一下子就慌了,要是不控制声音都有点打颤:“我,马上过来。”
王悠悠见她脸色非常难看:“有事?”
许岁茫然又慌张:“我爸爸在医院情况不太好,我现在要去看一下,麻烦你......”
“去吧,”王悠悠直接说,“给我把钥匙就行。”
许岁有些感动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许岁爸爸的情况,其实她心里大概有数,反正就是全身哪儿哪儿都有问题,像老年人那种综合病,现在就在医院养着,哪儿问题严重了对症下药治一下,没什么特别的针对性。
说白了,就没什么好治的,待在医院续命。
这种情况医保下来,钱倒是花不了多少,不然许岁也不会一个人负责,她没那么傻。
只是不想跟感情深厚的那母子俩扯。
她知道她妈妈有些钱,只是舍不得拿出来,给亲儿子留着啃呢。
真的是要花很多钱,换个肝啊肾的大手术,许岁肯定就不会承认一个人出钱了。
即使心里已经做过了准备,此刻她还是有点慌。
下了出租车,许岁一路小跑进医院。
如果最后一眼都看不见,那她还是会觉得很遗憾。
许岁跑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那对母子还他妈坐在那儿其乐融融的吃西瓜,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她第一反应就是,无语,慢慢变得愤怒。
这俩人是不是有病!
还病的不轻!
那一瞬间,她甚至愤怒的沉默,沉默的可怕。
许岁沉着脸走过去问:“我爸呢?”
许岁妈妈眨了眨眼睛说:“哦,被推去做什么检查了,好像拍个什么片儿。”
“姐,姐外面这么热,吃块西瓜解解渴。”许毅脸笑得稀烂,舔着脸拿了块西瓜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