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妈!
信不信把你砸得稀巴烂!
许岁紧了紧捏住的拳头,她怕不用劲儿捏着,体内的洪荒之力快要控制不住。
刚刚她妈妈在电话里哭的有多情真意切,这会儿吃着瓜的样子就有多眉飞色舞。
当初她想读大学,她妈妈不想花钱,许岁费尽心思一定要读上。
读书,就是为了心平气和的跟傻逼说话。
她心平气和地说:“你们俩找我来有事儿吗?”
她妈妈擦了擦嘴,倒是很直接的说:“帮你弟弟找个工作呗,你上班那栋写字楼应该很高级吧?介绍你弟弟去当个保安没问题吧?”
“我没那么大脸。”许岁依旧沉着声音。
“怎么不行?你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你不帮他谁帮。”许岁妈妈开始急了。
这句话的混乱逻辑关系她没空去理,本来就压着火:“我只是在哪儿上个班,那栋楼又不是我的,你买给我啊!”
只要涉及到对她儿子不利的事情,许岁妈妈就会立马着急的护犊子:“你什么烂脾气!不去试试,不去问问怎么知道行不行!我白把你生这么好看了,不知道去套近乎啊!”
“诶,妈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许毅拉着他妈的手,拍着背安抚,然后发挥他遗传基因里的秒变脸技能,“许岁,你别不爱听,让你给我找工作,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减轻负担,虽然爸住院我没出钱,我出了人吧?”
虽然对他无耻的程度又上升到一个新认知,许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人在愤怒,难过,激动,兴奋等等等等极端情绪下,多深呼吸几次,能压一压情绪。
许岁表面看似没有什么情绪:“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事儿?”
“什么事儿?你还想有什么事儿?这件事还不够重要?”许岁妈妈开始喊,“你就是心态不好,一个女孩子这么凶里吧唧的,我这辈子算是指望不上你了!”
病房里的群众们吃瓜都快吃饱了,个个看热闹的目光盯着这奇葩一家。
许岁咬着牙说:“你小声点,别打扰到别人。”
说完,她再也不想多废话一个字,很快转身走了。
许岁的妈妈还在后面大声吵,许岁完全不想知道她说的什么。
屏蔽,屏蔽,把这些声音都屏蔽掉。
进电梯的时候,许毅竟然跟在她身后挤了进来。
许岁看着他瞪了下眼睛,又立马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我这次是真的想改过自新,好好找个工作。”许毅说,“除了你,我找不了别人。”
这算什么?
一个人渣的自白?
不管他说什么,许岁根本不想,不屑于理他,出了电梯直接往外走。
“而且,”许毅继续跟着她出了大门口,“上次那帮人,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许岁停了下脚步,恨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欠他们钱没还啊。”许毅说,“我知道你不可能给我钱,所以现在不是叫你给我找工作吗?我还不是想早点把钱还了,免得他们到时候找你麻烦。”
许岁皱眉:“威胁我?”
许毅竟然还笑了一下:“不不不,我哪儿敢。”
“就是他!抓住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吼的声音。
许岁还没看见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劣质香味呛得头发晕。
接着,她和许毅被三五个女人围住了,分不清谁谁谁长什么样子,反正个个画着大浓妆,让人脸盲。
“你叫许毅是吧?”一女的说,“把我姐妹儿搞怀孕了不想负责?”
许毅慌张地说:“跟我没关系!”
“赔钱!”
“渣男!还他妈不想负责。”
这群女人不问青红皂白的把许岁也夹在中间又拉又扯。
一时间许岁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没有任何思维,差点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偶。
还好她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几秒。
直到一女的扯了下她的头发,她头发不长,刚好齐肩,并且还很丝滑,所以对方没抓住,直接手滑了。
但是许岁感觉那女人的长指甲在脸上划了一道,不知道破没有。
这一抓,直接引燃了许岁心头压抑着的熊熊怒火。
她非常讨厌被抓头发,是小时候她妈妈抓她头发留下的阴影。
也是许毅学着他妈扯她头发鼻梁被打歪后,学会对她尊敬的阴影。
但是现在什么讲道理,文明你我他,爆炸吧!
身边环绕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
“滚开!”许岁喊了一声。
叽叽喳喳的声音顿了两秒后继续叽叽喳喳。
许岁没在理这些声音,一手抡开一个,抓起许毅的衣服把他扯出来往旁边一扔,对着许毅的鼻梁就是一拳挥了过去。
许毅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指头上全是血,怒喊:“你他妈疯了吗!打我干嘛!”
“我打的就是你。”许岁又往他大腿踹了一脚,“个四体不勤的傻逼玩意儿!”
许毅也不完全等着挨打,他双手乱挥开始反击。
那几个大浓妆女人这才真正静了下来,看这两人打的很凶残,生怕血溅到了自己身上,小声嘀咕了几句就悄悄跑了。
许毅毕竟是个男人,力气不比许岁小,只是没有她有气势。
他肚子又被许岁踹了一脚,痛的只能憋闷的叫出声:“你他妈真是,宁愿打我都不打外人。”
“打别人要赔钱。”许岁说,“打你不用。”
许岁女士我保证,我对天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意的,刻意的来参观你打人。
保证人:徐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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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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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博来接他爸爸出院的时候,碰了个巧,又撞见了许岁跟她弟弟打架的一幕。
本来他是想冲过去,但徐文博发现全程都是许岁在打人。
她弟弟被抡倒在地上,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徐文博观察了一下,许岁并没有下死手,教育人的味道更多。
他犹豫了下,还是离开了。
这属于家丑,许岁这种性格一定不想外扬。
如果他这个时候过去,许岁会恨死他吧。
但是徐文博走了几步,给她发了个语音消息弹过去。
裤兜里手机一直在响,许岁停下动作站直了身体,感觉整个人快被汗水打湿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徐文博?
俩人就没说过话,很稀奇。
她正准备接对方就挂了,神经病。
许岁看了她弟弟一眼还行,死不了。
她刚转身,许毅顺手抓了一截废钢条往她胳膊甩了过去。
许岁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她是完全没有痛感的,只觉得手臂有点刺、麻,然后有股热意。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许毅的反应比她更大,扔了手里的钢条拔腿就跑。
许岁低头看了看手臂,原来全是血啊。
一直流,一直流,源源不断的跟个喷泉一样,看不清伤口在哪儿。
她对这个家的情绪不是完全被泯灭干净了,不能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
没有人能真正的做到心如止水。
但是能怎么样呢?
家庭,出生,血缘关系是永远摆脱不了的客观事实。
烦,气,愤恨,原生家庭带来的窒息感也许一辈子都会跟着。
摆脱不了就接受。
有底线吗?
许岁很害怕自己的底线都会被一次又一次拉低。
画面太血腥,她怕吓着别人,跑到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和纸巾。
看着这么多血,便利店老板都惊了:“呀,被什么划伤了?你这个得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许岁用两瓶矿泉水才差不多冲干净,低着头用纸巾擦着:“没事儿,我自己先处理一下。”
便利店老板,一直看着她:“还是去医院吧,这么热的天别搞感染了。”
“谢谢。”许岁终于看见伤口,口子不规则,是挺狰狞,“有创可贴吗?”
许岁在伤口上贴了好几张,勉强把血先止住了,但还是在往外渗。
虽然旁边就有家医院,但她不想去,随便去哪儿都行,就是不想再进这家医院。
许岁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她说:“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说:“最近的就在这儿啊。”
许岁:“除了这个,最近的医院。”
司机顿了一下:“哦,前面有个私立的可以吗?”
许岁心情烦着,想也没想:“好。”
开了10来分钟,司机停下:“就这儿。”
许岁快速付了车费,用手拉车门,这一拉才真觉得痛,还有皮肉撕扯开那种不舒服。
哎,什么家人,上辈子是仇人吧,这辈子凑一块儿互相伤害。
不弄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是不是在下辈子都没完。
许岁妈妈很迷信,经常喜欢说什么,作孽啊,报应,讨债鬼。
本来许岁是不信这些的,但有时候,有些事让她忍不住不迷信。
这家私立医院装修很漂亮,而且没大医院那么拥挤,人很少。
前台问诊的护士小姐姐很热情的带她去了外科诊室。
许岁把伤口的创可贴撕开,扯着肉疼。
医生看了看,非常有医德的说了一句:“你这个得先拍个片儿。”
“什么?”许岁愣了,“我就想包扎一下。”
医生说:“伤口看起来这么深,不拍片儿我哪里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
许岁有点纳闷这医生怎么这样,突然想起这是一家私立医院,有些无语重复:“能给我消个毒,先包扎一下吗?”
医生提高了点嗓门,还很严肃地批评她:“你以为我整你吗?我们医生都是有医德的!你这个看起来这么严重!我叫你去拍儿是对你负责!万一你走了之后发现骨头有问题,到时候再来找我医闹吗?”
许岁被医生莫名其妙吼一通给整懵逼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站起来:“断就断吧,谢谢您的关心,救死扶伤白衣天使。”
说完她转身就直接走了,医生的碎碎念被自动消音在空气中。
水逆水逆水逆,自从辞职了开始,天天就一直逆,没顺过。
浑身上下的那股憋闷的火气,已经盖过了伤口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能原地爆炸。
不,许岁女生你是一个创业中的年轻人,面对挫折不能这么容易自暴自弃。
明天有希望,未来很美好。
打起精神来就是干。
许岁有时候都挺佩服自己的,这一套精神胜利法则包治百病。
许岁又拿出手机叫了个车,她家附近有个社区医院,之前去过,里面的医生还很正常。
她坐在车上盯着窗外发呆,车内十足的冷气才慢慢把她浑身燥热慢慢给降了温。
来了个消息。
王莫莫:【我下周的机票已经定好了】
许岁:【好,到时候来接你】
王莫莫:【你别把自己走丢了,我就谢天谢地】
许岁:【退下吧】
许岁划拉了下手机,看着徐文博的头像时停了一下再点开。
俩人的聊天记录只有两条。
一条是拼桌吃饭的转账记录。
一条是刚刚徐文博给她打了个语音通话记录。
他给自己打语音干嘛?
许岁想了想,手滑?误摁了?
但许岁觉得徐文博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容易手滑的人。
那就是......
算了,想多了累。
看见了就看见了吧,没什么好隐藏的。
人生建议,没事儿千万不要去私立医生。
来到社区医院,医生很快帮许岁清理包扎了伤口。
医生嘱咐:“不算太深,但是你得注意一下,这几天不要碰水。”
“会留疤吗?”许岁问。
“不好说,要看你是不是疤痕体质。”医生说,“最好忌口,辛辣刺激就不要吃了,只不过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忌不住。”
许岁:“谢谢。”
出了社区医院许岁直接就回了家,本来她还想时间合适回店里,实在被影响心情了。
她前两天破皮的伤口就还没好,新伤旧伤,伤痕累累。
真是惨无人道的惨。
徐文博接他父母回家的路上心不在焉的走神,就听见他妈妈一直在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徐文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这一句他突然又听到了。
徐文博:“什么?”
“我的天,”徐文博妈妈说,“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
“啊?”徐文博笑了下,“左耳朵都还没进去过。”
“少跟我贫嘴。”徐文博妈妈说,“你回家住几天吧?你爸爸刚出院,需要人照顾一下。”
徐文博:“哦,好。”
徐文博爸爸一个人坐在后面一言不发,那表情严肃的就跟一个老干部一样。
徐文博不想去猜测他爸爸脑袋里在想什么。
鬼才知道。
估计就是看他儿子不爽,不满意,不务正业。
徐文博路过自己独居的家时,他想起答应了许岁剪贴画的事。
他说:“我先回去拿点东西,你们就在车上等我。”
“徐文博你真是我亲儿子。”徐文博妈妈被气笑,“你连坐都不请我和你爸上去坐一下吗?”
“不是,我就拿点小东西。”徐文博解释,“而且家里没收拾......很乱。”
徐文博妈妈瞬间就懂了:“哦......那你去吧。”
他刚买了一些剪纸,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急,非要这几天赶着弄出来。
但一个是已经答应了,二来是有点强迫症,就想把它马上弄好。
徐文博上楼拿了东西跑到路边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对着他就是一顿拍,目标明确。
咔嚓,咔嚓,还带闪光。
“靠。”徐文博实在没忍住。
他本来就对偷拍之类的很敏感,用纸挡着脸快速上车躲着了。
那几个女生竟然跟着追过来,围着车外拍的毫不收敛。
徐文博没打算理,准备直接开车走。
没想到,他爸爸猛地把车门打开,阴沉着暴雨天气的脸教育那几个女生:“混账!一个个整天没事干是吧!你们整天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对得起你们父母吗!好好的年轻人干什么不好!对得起受过的教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