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溜的动作春雨都看在眼里，不过只是扫了一眼，就回了头，权当这里没他们爷俩连个人。既然在这里干活了，而且还是长期的那种，多听听，多知道点也是好事儿，省的将来惹麻烦。
“如今不说那些西域诸国，光是江湖势力你们知道就有几个？”
“三四个？”
春明山人设也算是老江湖，比春元芳知道的自然多些，接口也快。而且还能一一说明一下。
“我记得石观音好像就在这西域沙漠深处，还有那什么快活王，再有刚才你说的西方魔教，这么就有三个了，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怕是还要多上几个。”
“这西域说大也大，毕竟地域在这放着呢，可这说小也小的很，就这么一点子绿洲，能容下多少势力？像是快活王，他占据了楼兰古城的遗址做了大本营，周围能不安置几处外围警戒的地方？这么一来，你们说，这些个势力能没点磕磕碰碰的时候？能和睦相处？”
这怎么可能！都不是善茬，更不是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对别人不警惕？而武人易怒，遇上事儿怎么可能不下手？和睦相处？到了阎王殿都可能打起来。
“那么我在问你们，一把兵器罢了，若是真那么好，这离着更近的几方能让这好处落到外头？再是白日露了踪迹，就这几方若是想捂住，能没点手段？特别还是西方魔教的地盘，当人魔教教主是死人啊！”
啊，这，这要这么说，这事儿好像是有点不对了啊！
别说是春明山和春元芳了，就是旁听的老苏，感觉这事儿也有些不合常理了，就是他老家那镇子上，若是有事儿那镇上的富户不想让外头人知道，那也能捂住些日子，更不用说这样惹不得，上来就可能要人命的江湖大势力了。怎么可能弄得人尽皆知？
“另外刚才明山叔也说了，快活王，呵呵，那快活王是怎么起家的？那靠的就是骗人的本事，想想那一身的武功，当年用‘无敌宝鉴’坑了整个武林的事儿可还历历在目呢，谁知道这会儿是不是故技重施？”
“什么？无敌宝鉴和快活王有关？”
春雨正和手下分析这一撞江湖大事儿，刚说的兴起，一个没注意，就被人一下子给掐断了。回头一看，咦，什么时候院子里来人了？哦，这领头的还是东小院的药商？这是怎么说的？他们也想掺和江湖事儿？
不，他们不想掺和，可谁让巧了呢，刚带着人过来想吃饭，不想就听到了这么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劲爆消息。
别以为他们是药商就不知道江湖消息了啊！想生意做得安稳，那即是不是江湖人，也一样需要各项消息灵通的，对江湖上的各个山头更是要时刻注意，否则谁知道哪天就惹了不该惹的人，送了一家子的命呢。
可他们再怎么消息灵通，对于这些本就应该是属于江湖隐秘的事儿一样捉瞎的很。以至于都忘了他们过来的目的，忘了他们还带着人。
药商老大蹭蹭蹭的小跑着过来，往春雨他们边上的桌子边那么一坐，略倾着身子，就开始八卦起来。
“掌柜的，这快活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说来我也就知道有这么一处势力，知道这名字，什么时候有的，谁折腾起来的，还真是头一次知道。你给我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吧。”
长见识？这是长见识的事儿？春雨理都不理他，只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这药商老大后头进来，一直默不作声的人一眼。挑着眉问到：
“你们这是又来人了？”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人，脚步无声，行动有力，眼神虽然收敛着，却也能看出几分精干和锐利。
“啊，是来接洽的药商，我这里收的东西，有不少都是卖给他的，哦，对了，他是江南花家的管事。”
“江南花家？花满楼？”
一说花满楼，那人立马抬头看了过来，确认春雨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之后，又露出了浅笑。
“掌柜的知道我家七少爷？真是没想到，我家七少爷的名头连着沙漠里都知道了吗？这可真是喜事，回去必定要禀报家主。”
“怎么能不知道，陆小凤前几日才走。”
知道是花家的人，还是花家老爷的人，春雨也露出了几分笑意。看过铁鞋大盗篇的人都知道，花家的老爷是个疼孩子的父亲，也是个讲原则，有义气的好人。甚至哪家的几个兄弟……许是因为花满楼残疾，不可能争夺家族权利的缘故，许是真的兄弟情深，反正表面看起来，对花满楼也相当的照顾疼爱，为人算得上讲究。
既然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人，春雨不由的也多了句嘴。不想她这刚开口，那边立马就惊得站了起来，
“陆家少爷才走？往西去了？”
咦，看样子这花家和陆家交情……好像不只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志同道合感情好啊！怕不是真像是某些同人说的那样，是世交吧。这么关心陆小凤，那她这多嘴倒是说对了时候了。
“确实，就是往西了，而且近些日子，往那边去的江湖人不下五十人。”
“不想一把宝剑的消息，居然弄出这样的动静来。这，这……麻烦掌柜的，可否说说这快活王的事儿？”
看着那人一脸的急色，想想铁手当时的反应，春雨眼睛闪了一下。莫不是这里头还有那些使梅花镖的人的事儿？陆小凤当时的反应……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不过快活王和倭国人……不应该吧！难道这里石观音也插手了？
春雨感觉很不好，总觉得这西域怕是有什么大风暴要掀起来了。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但是将快活王的老底给掀了个干净，连着对石观音的猜测也说了出来。让那个花家管事脸色都吓白了。
“要真让掌柜的猜准了，那莫不是石观音和快活王练手了？这是想借着江湖人的手，试探西方魔教的反应？还是想浑水摸鱼？”
“到底是怎么盘算的我们隔着这么远，怕是未必能看明白，就是看明白也未必插得上手。不过有些人倒是有立场管一管。”
谁管？花家管事一脸询问，
“前几日六扇门的铁手铁二爷也去了西域，也不知道是为了追踪什么人。”
六扇门？这个提示一下点亮了那管事的眼睛，他坐不住了，起身对着春雨拱了拱手道：
“春掌柜高义花家记住了。”
转头对着那药商老大又是一拱手。
“邱掌柜，此次的药材我怕是不能直接带走了，烦请你帮忙，送到花家店铺，自有我花家的其他管事和你接账。”
说完也不管这会儿正是中午，空着肚子，急吼吼的就冲去了东小院，牵出了自己的马，快马往东而去。
“掌柜的，这，这……”
药商老大，哦，就是邱掌柜这会儿眼睛还瞪着呢，快活王和石观音的故事太匪夷所思，他都快听呆了。好在他的反应也极快，在那花家管事走出院子之后，立马换了张萌呆的脸，一脸无辜的冲着后头的自己人说到：
“你们听到什么了？怎么今儿旱天雷这么响呢，震得我耳朵疼，什么都听不清了。”
听不清？呵呵，这借口找的可真够马虎的，不过这会儿没人在意这个就是了。
第19章 老底，出行
春雨的一番话被花家的管事迅速的传到了江南，而随着江南花家的人出入六扇门，快活王和石观音的底细自然也传到了这个官府衙门中。你别说，这两个西域地头蛇确实是人才，竟然连着六扇门对他们也所知甚少，直到今日，花家上门，他们才算是彻底将以往所知所探的事儿连到了一起。
“这多少年的悬案，原以为许是会成为毕生遗憾，不想机缘如此奇妙，竟然从一个酒肆掌柜这里……可见咱们这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啊。”
诸葛正我一脸唏嘘，拍着桌子的手都打出了残影，可见内心如何的不平静。无情在他下手也一样皱着眉，不过他关注的却不是这已经快要尘封的往事，而是这消息的来源。
“那女子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奇怪，连着六扇门追踪多年都尚且只有些琐碎的信息，她倒是……”
对于这个问题，冷血倒是有些东西可以说，毕竟仁义山庄也不是烧火衙门对吧，江湖上的消息比他们这样的官衙总是更灵通些。
“因为查到飞扬镖局，我曾去信询问过家中几位兄长，具他们说，那春家早年就颇有仗义疏财的名声，江湖中一时不济而得到他们帮助的人着实不少。救危扶困的事儿本就最是容易结交人脉，他们家又是走镖天下的行当，这结下的善缘自是越发的庞大。为此当年被传灭门之后，为春家奔波寻找凶手的人曾络绎不绝。就是如今这几个，怕也是靠着这一点存活下来的。这样的人家，消息来源多些也正常。”
这个说法也不能说错，当年的沈天君在衡山一劫出事儿的时候，整个武林几乎九成有丧，那样各家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在有人窥视沈家的时候，都没少了为沈家遗孤出头的人，可见江湖中人情二字是如何的重了。
从这个角度去想，若是有那受过春家恩惠的人多加帮扶些，或者说，在知道春家后人去了沙漠避世，怕她们有失，故而给说些江湖秘闻，好让她们多加戒备，那也是可能的。毕竟天下的事儿，只要做了总有痕迹会留下，也总有知情人的对吧。
追命对外时总是一副武痴的模样，好像除了战斗，再没有别的会挂心。可事实上既然能成为四大名捕之一，脑子怎么可能不好？这边兄弟们一开口，他也立马给出了自己的想头。
“听了这么些，我感觉这女子似乎颇有些交际手段啊？你看陆小凤和她有交情，西门吹雪也曾上门，就是花家……能让花家人这样不做验证就直接送消息过来，想来也得到了花家的信任。这样的人……即使没有你们说的那些缘故，想来消息也不会少了去。”
“也对，再说小镜湖绿洲本就是往西去的必经之路，在这样的地方开酒肆……哪怕只是那些江湖人闲谈，收到的消息也不可能少了去。”
诸葛正我这个话就像是注脚，彻底将春雨定性为消息灵通人士了。也不知道春雨知道了会不会乐呵一下。毕竟消息灵通什么的，也算是开挂的最好遮掩了。虽然这综武的世界，因为各种叠加，蝴蝶的事情也肯定不会少。
扯了半天春雨的消息问题，六扇门众人最后话题又转回了快活王和石观音这里。
“快活王这里咱们先看看，不用多管，给早年那些受难的后人透个信就成，毕竟如今不在咋咱们管辖范围之内。倒是那个石观音……那梅花镖的事儿算是合上了，那些人会逃去西面怕也就是因为她。天枫十四郎啊，早年也曾听到过他的名声，不想事情竟然是这样。两个儿子……无情，安排人手细细查探，这两个如今名声不错，可看他们父母的行径，就不能排除他们是第二、第三个柴玉关的可能。若是真是如此……只看他们能蛰伏这么多年，若是真闹出事儿来，那绝对不会是小事儿。”
诸葛正我主持六扇门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伪善之人不知道接触了多少个，所以对于外头所谓的名声好，自有自己的分辨方式。自来不听人言，只看行事结果。以往因为这两个是小辈，故而没多关注，如今既然牵扯到如此一桩旧事里，那自然警惕性立马提高了几倍。不查个底朝天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所以啊，所谓的蝴蝶，从这会儿开始，怕就要扇起来了，也不知道会吹出什么样的风来。
另一头江南的百花楼里，花满楼正嘱咐着家中老仆收拾行李，门外特质的马车也已经到位，不用说，这是准备出门了。
一个瞎子要自己出门？只带一个驾马车的马夫？这事儿花家从上到下一溜的爷们能肯？如今的花满楼可还不是后头跟着陆小凤一起，闯出诺大名声，证明了自己能力的那个花满楼。作为一个刚从家里断奶开始一个人过日子的孩子，别说是花老爷和他那几个哥哥了，就是被派过来照顾他的管家也十分的忧心他这走出去会不会被人拐卖的问题。
所以啊，这里他刚开始忙着折腾，那边管家就已经手脚飞快的飞鸽传书开始申请主宅援助了，等着这马车什么的准备好，见着主宅人还没没到，急的汗都出来了的管家什么都顾不得了，将自己肥硕的身子直愣愣的堵在了房间门口，微微弓着身，哭天抹泪的开始拖延起了时间。
“七少爷，您这从来也没出过这样的远门，这，这可让老奴怎么放心的下？您要真是想去，要不，要不带着老奴一起吧。”
带着吧，带着吧，不然没劝住了您，等着我这老胳膊腿的也是一顿排头，还不如跟着一起走好呢，好歹也算是能赚点苦劳了。
“我带着你做什么？家里不还得有人看着？知道你这是不放心我，那不是还有老马头在嘛，有他你还不放心？那可是早年跟着爹不知道走过多少地方的老人了，谁迷路他都不可能迷路。”
这事儿迷路的事儿？这是你这小鸡崽子要扑腾着飞走的事儿啊！
“老马那家伙都什么岁数了，就是早年有些勇力，如今也老胳膊老腿的了，这要遇上个什么事儿，七少爷，您这不是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了嘛。您要是看不上老奴，觉得老奴没用，那要不从家里护卫里头挑几个一起？好歹也年轻力壮些，搬搬抬抬的时候也能使唤。”
带上一溜护卫的话，家里那些老少爷们应该能放心些吧！打上花家的旗子，泰半的路上都能保证安全了。
“都是为家里生意保驾护航的，平日里已经够忙的了，不过是一点小事儿，何必这么折腾。我自己能行，又不是真去西域深处，我就在那小镜湖酒肆待着，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有数什么啊有数，小镜湖酒肆？那不一样在沙漠里？离着最近的镇子那听说可还有一天的路呢，这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就是想援手都来不及啊。
管家有心在多说几句，可他的心思从一开始就让花满楼看的真真的，到了这会儿了还能让他得逞？只轻轻那么一甩胳膊，硕大的肥胖身子就立马转着圈的移开了。等着他摇着脑袋，将晕头转向的感觉抛开，那边花满楼已经坐到了车上。而那个只知道听话赶车的老马，也已经甩起了鞭子，马都动了。
这下这管家是彻底哭出来了！一边哭还一边叨叨：
“我这都长得什么眼睛啊，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来当马夫？只想着老马听话，不会因为七少爷眼睛不好就欺负主家，却忘了这人太憨实了也容易跟着出岔子呢！看看，这就跟着走了？下次七少爷想上房，怕不是还会跟着搬梯子！”
哭？他还有心哭？这里花满楼刚走不到半个时辰，百花楼门口就冲进来了一群人，还全是他的主子，这可好，都不容他请罪呢，就先挨了一圈的训斥，想来接下来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管家好不好过的花满楼半点不上心。他心里有数，就凭着管家和他爹的情分，即使他爹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吃什么苦头。所以啊，他这是满心满眼的开始享受起自己第一次远行的惬意了。
“老马叔，这风好像和江南不一样？”
往西去的一路，花满楼不顾自己看不见，一直掀着帘子往外探头，听着外头的各种声响，感受着拂面而来的风，心情相当的雀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