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着他亲自出马去探查过后，发现这地方明显是已经被废弃之后，哎呦，那对西域小镇上的闹剧就更不感兴趣了，有什么比挖掘出一个隐藏门派住址，寻找可能留下的各种秘籍更吊人胃口的？
别说那两个只是试探着想打压一下西方魔教的名声，为他们自己攒好处的事儿了，就是真打上门来了，让他损失上一点子人手，那也不能阻拦他向着武学更高层次进发的决心啊。更不用说，那两个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再不济还有几个长老可以应对呢，所以玉罗刹连着人都不想露面，一门心思的就只在这一圈范围内溜达了。
“哪边多哪边少都记下了？”
“已经记下，并画了图形，教主，都在这上头。看这散落的分布，原本落下的地方怕不会矮。”
能在玉罗刹身边当差，还是心腹的连着寻找这样秘密地方都能带过来的，那怎么的也不可能是笨蛋。从玉罗刹偷偷带着人来，并吩咐细细查找，什么线索都要的时候，就有领头的给手下分派了任务，让他们边找边记录下地形和寻到的数量，为的就是教主可能的询问。
这下好了，他们作对了，想来等着教主寻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之后，他们必定能因功分到些好处，比如多传一门武功或者多给点金银器物什么的。
越是有所求，用起来才越是顺手，玉罗刹对这一套那是相当的熟练，不然也不可能将这西方魔教一步步带到如今的规模。
“今日先这样，明日开始再往上找找，看看有没有人为开辟的痕迹，寻到了立马回报。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许是一处武林门派旧地，这机关什么的，即使废弃，也说不得还有遗漏的，要小心为上。给，拿着这令牌，去领取皮甲，每人一套。”
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自己手下亲卫头子的想法，并先行给出了一点小恩惠。看看亲卫们略带感激和激动的表情就知道，这关心他们性命的做法那是直戳到了他们的心坎上，接下来的事儿，他们必定十分用心。
玉罗刹这里忙着寻找春雨猜测的灵鹫宫的痕迹，另一头快活王也在忙碌着，不过他忙碌的和玉罗刹猜测的什么扩展西域影响力不相干，而是另一桩已经牵动了他十几年的旧事。
“如何，九珠连环可曾到手？”
“并未。”
站在一测的山佐天音这会儿声音虽然还算沉稳，可只看那微微弓着的身子就可知道，这会儿他很害怕，害怕快活王一气之下大打出手，他虽说对快活王十分忠心，可到底也是个人，也会怕死怕受伤，特别是这样无辜的事儿上。
“怎么？失手了？”
许是失望次数多了，快活王虽然确实生气，眉头都皱的紧紧的，可到底还是忍耐住了，只是看向山佐天音的眼神却十分的锐利，若是一个回答不好，教训怕是难免。
好在这事儿山佐天音还真背不上锅，所以解释的时候还算是有些底气。
“并非如此，主上，咱们人得手了，可那东西却并非是九珠连环。”
可他有底气，到了快活王这里却更像是大雷，震得一时都顾不得生气了，直接站起来惊呼道：
“什么？消息错了？不可能，财使确定了两次，怎么可能错了？”
“根据事后拷问所得，那批人在过阿赖山之后，就分成了三路，一路照旧从疏勒到姑墨、龟兹这么过来，一路则往南，从莎车、于阗，一路沿着昆仑往东去，最后一路更是蹊跷，居然转返西南，去了大月氏。具体这九珠连环到底在剩下的哪一路，就是那活口也说不清楚。”
“那就两路都追过去，另外往东面皇城也派人去看着，我就不信，既然已经被列入了贡品，他们还能再带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山佐天音应答积极，办事儿也利索，这里说完，那边就立马躬身行礼退后了。只是没有人知道，在他走出那大殿之后，回望时复杂的眼神，还有松一口气的模样。想来快活王这种变态的执着，即使再忠心的人，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这三方势力里，或许只有石观音是一心扑在了龟兹上头，只是这所谓的一心，其实和其他两方想的也同样不在一个点上。因为人家想的，嘿嘿，是人间富贵花！
“那龟兹的王妃还能活几天？”
“最多十日。”
“好，好啊，总算是能换个体面的地方住了，这光秃秃的，看的实在是让人厌烦。”
镜子前的石观音笑的柔美动人，眼眸中那种急切的欢喜，像是能闪光说话一般，这会儿若是有人见到，哪怕是个女人看了，估计也会忍不住想要满足她一切的要求。
可惜，她身后刚才还细细回话的十几岁的女孩子却没有抬头，所以没什么反应。或许是不敢抬头？因为那女孩满脸都是伤疤，光是自卑，就足够让她不敢面对一切能照印出容貌的东西，更别说是石观音这一面连绒毛都能分辨的精致水银镜子了。
“像是我这样的美人，可惜了，要便宜龟兹王那个庸人，唉，也不知道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自恋的话说的，没有人应答，石观音都能如此痴迷自得，这毛病怎么看都像是神经病。或许她本就是个神经病。
三方各有各的所求，而牵扯其中的其他人，难道就没有所求了？世人熙熙皆为利来，在这风云变幻中踏入龟兹的，怎么可能没所求？就是西方魔教的长老：岁寒三友，也一样有他们各自的小算盘。比如，借着机会，多安插几个自己人？
此外那些从中原来到这西域的武林人士，走这么一趟什么都没得到，连着热闹都没凑上，能甘心这么空着手回去？那更不能了！哪怕是弄点稀罕东西什么的回去，挣几个钱也好啊！可他们这些人能有本钱？那没本钱怎么办？自然是做没本的生意喽。
如此一来，本就因为处在丝绸之路要道上，各方势力掺杂，人员斑驳，局势不定的龟兹自然是越发的混乱了起来。不是今儿这边有人被劫道了，就是那家被偷了，甚至还有被杀被灭门的，为了这个，已经有不少商旅开始想着撤离了！做生意，那也要看环境的对吧。若非有些人等的货物还没到，还要留下等着西面的商人，这会儿龟兹这里的商业街上，空出大半都是有可能的。
而这个时候，春雨和花满楼记挂的陆小凤却反其道而行，跟上了几个形色诡异的人。至于这些人是谁？这个就暂且放一放了，后头自然会知道。
不过他自己走人了，可托人运送，准备给花满楼的东西却已经随着提前走进沙漠准备进入中原的商队，缓缓的朝着春雨的小酒馆而来。或许这也算是惊喜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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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消息、谋划
什么惊喜, 要春雨说是惊吓还差不多，你猜陆小凤给花满楼送了什么？竟然是一匣子各色宝石、一匣子白玉石仔、一匣子天山雪莲、以及一袋子不知道什么花的种子！！！！
陆小凤去的时候带了多少钱？这怎么一下子壕成这样了？记得他不是这种土豪人设啊！这出手的档次，怕不是劫了什么商队吧！这可是大匣子, 长宽都有一尺的！
春雨看看东西，再看看一样样正摸着的花满楼, 嘴巴抿了一下，咽下去了一团的口水, 也咽下去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还是不够淡定啊, 看看花满楼, 人家就半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可见江南富豪人家出身就是不一样, 这样多的贵重物品, 都不能让他动容了。
“果然他这是奔着危险去了。”
嗯？你怎么就看出这个了？她怎么就没觉得？这些珠宝、花种莫不是有什么暗号？有心想问问, 可一想自己和陆小凤细说这交情好像没到这份上，就是和这个住的时间不短的花满楼在财富问题上，也没插手的理由，所以春雨张了半天的嘴还是没出声。
不过她不问，花满楼却十分的不见外，嗯, 许是因为这里是胡杨小院，没有外人的缘故？反正花满楼半点不带含糊的就开了口。
“曾听人说, 这西域宝石的商贩赶着夏日山道好走的时候来到西域诸国, 一直等到第二年春天才开始慢慢的出手这些珍贵的东西, 陆小凤能攒下这么一盒子, 怕是寻摸了不少地方。再有这玉石，近些年这东西几乎都掌控在几个有数的大商家手里，想零碎的收拢成一个匣子的分量, 也并不是随便能做到的。”
听着这意思……花满楼是想说陆小凤在西域各个小国走的挺勤快？这和危险有什么关系？等等，这是说陆小凤在各处探听消息？
春雨猛地一下想到了先头鸽子带来的消息，那天山上的某个武林门派遗址！！妈呀，这是说陆小凤跟着玉罗刹的脚印，也探这个去了？哎呦，这确实是危险了呀，且不说这去了能不能寻到点什么，寻找起来的过程是不是有危险，光是一个和玉罗刹抢食吃的举动，那也一样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呢。可不就是危险的很吗。
“他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爱往上凑呢，明明知道玉罗刹盯上了那边，还想着掺和？莫不是他对自家的武功不满意？也想弄本秘籍什么的？要这么的，还不如去快活王那边摸索一下利索呢，好歹人家当年攒下了一箱子，寻起来也目标大些。”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到了春雨的嘴里花满楼愣是听的失笑起来。
什么叫快活王那里目标大？当人家快活王是傻子啊！当年那些秘籍怕是在他自己学会之后，就全毁了。将快活城翻过来都未必有。
哎呦，他怎么也跟着春雨这么想下去了？真是让她给带歪了。
“无主的地，有这么一个可能，就陆小凤爱热闹、爱稀奇的性子，想去看看也是常理，只是时机太不凑巧了些。”
“哪里是不凑巧，是他上赶着，明知道消息是从玉罗刹那边来的，就不该在上心这个，真要好奇，过上一阵子，三五个月之后去不也一样。可见江湖人啊，终究逃不过这份对武功的贪婪，即使是陆小凤也一样。”
这话说的，花满楼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却不得不点头赞同。
“若是我知道了，还那么近，怕也忍不住。不过说来也是奇了，那边的武林门派……近几日我细细的想了好几回，也没寻出什么线索来，春掌柜，你可想出来了？”
想？她还用想？就在舌头底下藏着呢，可她能说？她自己都不确定，还等着消息证实一下呢。所以除了摇头，春雨这会儿是什么都不好说。
“罢了，好歹他还记着你，知道给你寻点花种，也算你没白白的为他担心一场。”
“不只是不担心，还要另外操心。”
操心？哦，春雨明白了，陆小凤一个人跟着去固然少了被发现的可能，可同样的这万一漏了痕迹，被灭口的可能也一样大了。所以要帮陆小凤一把的办法唯有一个，那就是寻个玉罗刹不好随便灭口，或者说，不容易灭口的势力送点半真半假的消息过去，让别人也派出人手过去，这才能免去陆小凤的危机。
只是这事儿告诉谁好呢？官府？六扇门？不能啊，这一说，那里到底不是国境内，一个不好容易引发朝廷对西域的大规模行动。再有这六扇门……那地方查案子可以，可要说保密？这就不行了。这年头武林势大，所以有点实力的多少都在那边有点关系，人情这东西最是守不住秘密，一传二二传三的，最后怕就成了全国皆知的事儿了。
这要真闹成这样，即使玉罗刹不好下狠手来个追杀中原什么的，到时候逼得急了，狠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
“仁义山庄，让他们知道点消息正合适。”
花满楼迅速圈定了目标，在花满楼看来这仁义山庄即可以说是江湖势力，又可以说是和六扇门千丝万缕。想想冷血，四大名铺之一，又是冷家兄弟中的老四，你说仁义山庄知道了，那几个名捕能不知道？四大名捕这样的六扇门高层知道了，那算不算朝廷知道？可偏偏正好避开了底下各个等级的捕头，这算不算避开了最容易走漏消息的环节？
春雨脑子一过，就立马领悟到了这卡位的巧妙之处。
“这倒是合适，只是这送信也要快，不然可赶不及。”
“自然，我这就让老马去东面镇子，那边有花家的铺子，也有备用的信鸽，从那边放还能避开玉罗刹的眼线。”
什么避开玉罗刹的眼线，是想将她这小酒馆摘出来吧。春雨脑子在线，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实话，心下真的有点感动。可她能说不？就她这小地方，真来个大阵仗，她就是再有系统保障，也不能说就一定能护住手下那些人。所以这好意真是不接也得接。
春雨本就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让人一感动，就容易冲动，这不是，刚才还想着灵鹫宫什么的不确定，不好说，这会儿就又忍不住爆料起来。
“既然要说，那总要有点实在东西，不然怕是引不出人来。我想想，记得早些年曾听家里老人说过一嘴，说是西域那边，百年前曾有个盘踞在高山上的隐秘门派，虽不常往中原走动，却掌控着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为他们搜集各种消息和物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消息。花满楼，你说这个消息加上陆小凤探寻到的那些……”
话说到一半，春雨其实就已经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前后打嘴，也不知道这些话听到花满楼耳朵里会不会联想出别的来，从而心生疙瘩。
不想花满楼就是花满楼，即使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春雨就从不知道变成有消息，让人一听就知道前头是隐瞒，可人花满楼愣是像什么尴尬都不存在一样，只微微一笑，十分宽容的笑说道：
“都说走镖的见多识广，最是消息灵通，往日还只是听听，如今看来这江湖传言还真是不假，你家那镖局都关了多少年了，竟是还有如此遗泽，可见当年是如何的灵通。”
这算是揭过了前头的事儿？行吧，你既然这么体谅那她就不纠结了。不过该弥补的总要稍稍弥补一二，免得自己和这好容易处下的朋友翻了友谊的小船。
春雨眼睛闪了闪，手指头不自觉的敲击了几下桌子，然后略带几分无奈，几分回忆的说到：
“什么灵通，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东西多些罢了，小时候……家里的老人怕我闹腾着出去玩耍，就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哄我。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现编的，我自己都说不清。你若是当正经事儿来问，我是万万不能认的，没得害你白费精神。可若是只编个消息，搅浑一下水，那这用着倒是正好，半真半假的，挺能糊弄人。”
不是我先头想瞒你，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不敢说。也就是这会儿当鱼饵了，觉得能用上，这才告诉你。你可别瞎想。
花满楼是不是瞎想了，春雨不知道，有时候这永远温润如春风一般的笑脸其实也挺让人讨厌的，愣是让人看不出好坏端倪来。不过这故事能用上是一定的了，因为人花满楼已经站起身，取了纸笔，开始写了呀。
“百年前的门派，还是如此神秘的势力，仁义山庄奇人异士不少，想来像是陆小凤一般好奇的人还是有的。而且你这故事……六扇门那边就是想闹得纷纷扬扬都有顾忌，到底是朝廷的衙门，真弄岔了容易毁了名声，想来也会十分慎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