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有血腥味。”
可她觉得没问题，跟着来警戒的花满楼却觉得很有问题，那鼻子动的，都快成哮天犬了。
“血腥味？咱们这不是战场嘛，咦，你说他们身上？”
春雨的眼神也是不错的, 在有了花满楼的提醒之后，自然一下子就扫到了关键处，这些西方魔教的来人一个个的居然还背着首级？
“这是遇上了逃散的草原人？”
“看样子是。”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西方魔教的几个人已经迎了上去，两拨人一回合也不往回走，就这么站在雪地里交流起了情况。
“……你那边杀了多少？我这里……”
现场那么多的尸体摆着，都不是瞎子，等着知道西方魔教的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斩杀了近半，越一百多人时，那些个来时还带着几分骄傲的西方魔教教众，看向春雨和花满楼等人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这就是最真实的江湖，江湖中人比旁处更看中武力，直白的就像是只有黑白两色那样。这个群体里，肉弱强食的丛林法则才是最不会出错的法则。
“春掌柜，叨扰了。”
本就知道春雨武功高强，如今知道不只是她，这里的其他人也一样战力不凡，即使这会儿基本全躺下了，也让自觉本事不小的岁寒三友难得恭敬了起来，说话带着客套。
“都是为国出力，不用如此客气，客房都准备着呢，赶紧的去歇歇吧，你们也辛苦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春雨在这上头做的一向很不错。看看着话说的多体面，多贴心。岁寒三友一时倒多少有些感动。点着头也不多废话，就跟着自己人去了他们隔壁的屋子取暖。
“有三十上下。”
只是从身边经过，花满楼的鼻子耳朵就发挥出了极致的作用，估算出了被这些人斩杀的草原人的数量。
“才五分之一，若是加上咱们零星收拾的，那还有七八十个在外头逃散。”
“这些人里去东面镇子的大概也就五十。”
“五十也不是小数了，也不知道他们应付不应付的来。”
“边境的地方，就是妇人也能挥舞几下菜刀。有咱们派人提醒，想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即使不会出大岔子，可百姓却不免还是会受到影响的，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多少家挂上白幡了。
不过即使有些悲天悯人，春雨也知道自己手就这么长，力就这么多，已经使尽了全力了，再想多管也没那个本事。所以只是叹了口气，就将这事儿放了下来。并安慰自己说，要学会相信别人，自己逞英雄也不在这时候。
给了自己一碗鸡汤，心里稍微好受了些，那接下来自然是要将这里继续收尾了，再是冬日，这尸体摆久了也不是个事儿。
可不想今日她这里颇有些人流，这边岁寒三友刚安置妥当，东面就又来了一人，满脸青惨惨的胡碴子，明明该很邋遢，却在阳光照在脸上时，露出一种带着慵懒的味道懒洋洋的笑容，还有那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过来，总让人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十分的矛盾，却也十分的吸引人。
“看样子，我来晚了。”
声音略沉，配上那摸鼻子的动作……
“胡铁花？”
春雨一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让他不禁挑了挑眉，然后看了看春雨，又看了看花满楼，笑着说道：
“想不到我老胡居然这么有名。”
果然是他，呵呵，她该高兴她的任务完成了吗？可惜了，这会儿不是点击领取任务奖励的好时候，怎么也要等着这事儿完了，人都走了才好操作。不过这人……
“这江湖上喜欢摸鼻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陆小凤我认识，你这样貌看着也不像是楚留香，那剩下的还能是谁？”
说完这一句，春雨招呼了一下花满楼，留下春元芳几个轻伤的继续收拾，带着胡铁花往酒肆大堂走去。闲话归闲话，他从东面来，那正好问问那边的情况。
“那边去了多少？”
“五十三个。”
“都解决了？”
“那肯定的，边疆的镇子，哪怕是衙门口扫地的，也是老兵出身，打杀这样的从不惜力。以守带攻的话，连着妇人都能当个男人用。”
所以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不是现代的专属特色是吧！算了，说远了。
“那就好，可有死人？”
“自然是有的，骑兵、弓箭，这些东西最是容易收割人命了。”
“死了多少？”
“七个。”
这问答到了后头，胡铁花看着春雨的眼神都变了，感觉自己怎么像是个传信的信使？这春掌柜管的是不是有点多？
不容他反问回来，花满楼接口了，在酒肆大堂坐稳，侧头对着春雨说到：
“这样的伤亡不算厉害，你也能放心了。”
“到底是咱们这里走脱的，说好我卡着这位置……终究心里有些过不去。”
“三百人只余下这些过去，你这已经做得够好了。”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胡铁花这才明白了春雨问这些的意思。一时也吃惊起来。
“三百人？你这里居然顶下了这么多？这，不是说你这里没多少人嘛。”
“十来人，不过这会儿都躺下了，外头能走动的，都是轻伤的。”
“那也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还说过来帮忙呢，到底是晚了。”
是啊，晚了，你若是早一日过来，他们也能多个高手，说不得就不至于放过这么些人去。不过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有这功夫还不如说别的呢。
“姬冰雁去了北面你可知道？”
这个名字一出口，胡铁花就是一阵的纠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高亚男，姬冰雁为什么会在这里，依然是因为高亚男。因为一个女人，这两个铁兄弟明明相隔很近，却怎么也不见面。若非此次因为草原人扣边，他连着走出来露面的心都没有呢。
“知道了，也是听说他也来了，所以才赶了过来。”
这话倒是不假，他虽然在这附近，却还要往南些。所在的地方消息也不算灵通。可兄弟就是兄弟，遇上了大事儿，总是会相互传信的。所以他知道了，所以来了。
“那你不想着去北面帮一把？”
“不是说还有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在嘛。有他们两个一起，什么事儿做不得。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倒是这里，听着意思，还有漏网之鱼？你们干了头茬，这后头的我来吧。”
胡铁花脑子还是挺快的，眼珠子一转就说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也好，我们这会儿想追击都没精力，就托给你了。”
有人帮忙春雨那是求不得，应承的很快，可也因为快，让这一门心思转移话题的胡铁花又掐住了一个新线头。
“花七童，你这意见都能让春掌柜全权代表了？我说你这是……”
这话还没说完，花满楼的流云飞袖就使了出来，胡铁花自然也不甘示弱，「蝴蝶穿花七十二式」是他的成名绝技，也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深武功，应对起来那是相当的从容，两人坐着打到一起，偏偏看着还特别的顺眼，这也是个奇景了。反正春雨看的是目彩连连，最后都有些忍不住了，双手一搭，天山折梅手也插了进去，一边一个相互喂着招。
他们斗的兴起，可这桌子他受不住了呀，摇摆间差点散了架，好在这三人也算是知道收敛，看着不对就纷纷住了手。
可这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倒是不知道你们还是熟人？”
“花蝴蝶的嘴和陆小凤伯仲之间，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其实很让人头疼的。”
“我说什么了？不过是一句实话罢了。花七童，你啊，怕是有难了。”
“那总比某些人好些。”
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儿能随便说嘛？看看我正紧的脸。
咦，不对啊，花满楼居然没反驳？这么说，他其实猜对了？不会吧！
胡铁花一脸的震惊，看看春雨再看看花满楼。
“你来真的？”
“别闹了，我们是朋友。”
“行吧，朋友，朋友。”
谁还不是朋友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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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言说、值不值
将朋友两个字说的婉转三千里的胡铁花得了花满楼一击不轻不重的拳头, 就此揭过了刚才的话题。毕竟还当这人家女孩子的面是吧，就是打趣那也要有点分寸。不过既然都是朋友……（他和花满楼是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胡铁花下意识的将春雨也划入了朋友的圈子。）朋友之间自然少不得相互交互情报这样的事儿。
胡铁花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声, 朋友也不算少, 又有楚留香那么一个陆小凤一般容易惹事儿的朋友在, 知道的事情是不少的。看，一开口那放出来的就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天一神水？神水宫？怎么一下闹到那边去了？”
春雨本想着, 好歹是第一次见面, 即使人家真拿她当朋友看，也不好太过咋呼, 保持低调, 静静的听消息挺好。可不想这头一个事儿一说, 她就忍不住了。
“那地方平常人可不怎么相干。”
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背景, 武侠里头永远都少不了几个不爱和外头打交道的隐秘门派, 这神水宫就是如此。与此同时, 这也是楚留香的剧情的开始, 所以，乍一听闻，她怎么也没法置若罔闻。
“这事儿说起来和你们也有些关联。”
胡铁花毫不见外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吞下之后，才略带几分无奈的说到：
“听说早些年那什么天枫十四郎的事儿是你们说出去的？唉，也亏得事先知道些消息，不然这次老臭虫怕是要糟。”
春雨心下一凛，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开了这个口之后, 必然对剧情会有些影响，却不想这影响到了如此地步，若是连着胡铁花对天枫十四郎的事儿都知道了，那后头楚留香还用查探？怕是事儿一出来，就该知道是怎么会事儿了吧。可那边无花怎么就没改改行动计划？不该吧，那人脑子也挺不错的呀。
春雨肚子里一阵阵的寻思，那头花满楼什么都不知道，听得胡铁花这么说，倒是着急了起来，忍不住询问道：
“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了？你到是细说啊。”
嘿，没看出来，花满楼也有八卦的时候，也是啊，他能和胡铁花是朋友，那想来和楚留香关系应该也不错，这样的情况下得知差点出事儿，哪怕再淡然，怕也会有些着急想知道情况。
那么是什么情况呢？嘿，那就不得不说起天枫十四郎的事儿传到六扇门之后的事儿了。作为国家机关，即使在武林中是另类，可真要查点什么，那还是有大把的人帮忙的。所以喽，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当初天枫十四郎怎么来的，寻了那些人，干了什么事儿那就基本全清楚了。
而这一弄清楚，无花和南宫灵的身世自然也就不再是秘密。南宫灵知道了真相，你说他还会去毒杀自己养父？怎么可能！那本就不是什么恶人。原著里能做出那样的事儿，多半都是因为有无花这个哥哥给他洗脑，再加上任慈被套上了一个杀父仇人的帽子，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儿。
如今既然养父是自己亲爹托孤的人，那自然是只有更加尊敬和孝顺的份了。甚至他还反过来劝说起了无花，表示以前弄错了不打紧，现在开始好好报答这养育之恩，才不枉自家亲爹这一场谋划。
他这样的说辞无花能听？若是说南宫灵是继承了天枫十四郎重情的那一点，那么这也无花就彻彻底底是石观音的翻版。自来只有觉得别人欠他们的，从没有他们欠别人的觉悟。听着自家弟弟这么一说，那真是当场就给了个大耳刮子。
可再怎么打，南宫灵打定了主意，就不带变的，一门心思要对日任慈好。这下可好，把无花给惹着了。他不去想南宫灵说的有没有道理，养恩是不是该还，只觉得这任慈实在是可恶，毁了他这么一个好帮手。
他该怎么处置这个绊脚石呢？咦，不对啊，这南宫灵一心孺慕其实也不错。这会儿南宫灵还没接手丐帮，任慈还是帮主。如果说原本南宫灵接手丐帮有七八成把握的话，那如今……这样的南宫灵怕是有九成机会会成为下一任丐帮帮主了。
而面对如此孝顺的养子，这任慈想来对这个养子是不会有防备了是吧，若是借着他的手……只要任慈死了，渴望亲情的南宫灵自然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一把刀。
心机深沉的无花心下一转，就将原本的计划重新规划了一下。一边开口安抚南宫灵，一边想着让任慈怎么死。最没说的，下毒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对，就和他原本打算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要瞒着南宫灵，才能借着他的手，将事儿办好。
只要让南宫灵也沾上手，将这事儿作为把柄，逼得南宫灵不得不认栽，以后好成为他一个把柄。哼，不能齐心的兄弟，那还不如当个手下更合适。
所以无花最终甚至是提前开启了神水宫的计划。可事情啊，只要出了一丝的岔子，那后头可就不会那么如无花的意喽。虽然他的人设保持的依然很好，神水宫对他也依然没什么防备。可等着嫁祸的时候那就出岔子啦。
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即使楚留香对无花印象也挺好，信任上却已经打了折扣，如此一来查证线索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去。三下五除二的不但是将无花的计谋给揭穿而来，还顺着线头，连这石观音也该带了出来。
“不得不说，无花确实是个人物。原以为已经死了，可不想回头再看，尸体却没了踪影，想来从一开始，就是假死脱身。”
春雨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确实，不管是书里还是电视剧，这无花确实挺厉害，若不是走了歪路，这人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低。可惜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花就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你这是想去石观音那边找找？”
在春雨还在想着这刚听到的故事的时候，敏锐的花满楼已经想到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由此可见，春雨的宅属性重的，那真不像个江湖人。若是寻常江湖人遇上这么刺激，这么正义的事儿，难道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参与一下？
看看花满楼，他这样不爱管闲事儿的都发问了。不定到了关键时候，还会跟着爱凑热闹的陆小凤他们一起走一趟呢。
你说不能？呵呵，看看这胡铁花来的是什么时候？那是众人齐聚的时候啊，有陆小凤在，能少了参与度？春雨觉得，她几乎都能看到一行人集体大战石观音的场面了。
“到了这个地步，无花除了石观音那里还能躲到哪儿去？”
“话是不错，可石观音也不是好对付的。”
“所以啊，等着这个事儿结束，我就要去和老臭虫汇合了，姬冰雁这里，我也要走一趟，让他一起去。不然光是老臭虫一个，可没法子将这事儿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