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真有好酒？还就不给他喝？那怎么可以？
为了酒，陆小凤的洪荒之力都爆发了，立马舔着脸就开始说好话。看着春雨不接茬，还顺手将花满楼也给拉了过来，往春雨边上一戳，大大咧咧的说到：
“七童家好酒可多了，等着咱们回去，让七童翻倍给你送来，如何？若是不够，万梅山庄的存酒也是能想一想的。”
哈，合着他给的承诺全是别人的？他自己一个都不添？这下刚喝了口热汤，浑身舒坦的其他人都大笑起来，胡铁花更是一个花生弹了过去，在陆小凤用灵犀一指接下的档口嗤笑道：
“都说姬冰雁是铁公鸡，我看啊，你陆小鸡比他还厉害。这只进不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酒的路子多着呢，怎么只往边上薅毛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说来霍休那儿好像就有不少好酒，他还舍不得喝，你那日弄点给咱们一起尝尝？”
都是酒鬼，一说到酒，那真是停都停不下来。而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过年这一天。是的，这些人都没走，毕竟只剩下一日的功夫了，与其在路上看着别家团团圆圆的，还不如就在这里过了年在说走的事儿。
“来啦，来来，看看咱们的过年大菜，手扒羊肉，盐h鸡，蘑菇炒肉，清蒸河鱼，萝卜炖肉，干丝青椒，咸肉炖蛋，还有这个，龙井虾仁，外带肉皮蛋饺菠菜汤，怎么样，可以不？八个大菜一个汤。”
这菜好吗？那绝对的，看看，那些伤病号这会儿都恢复勇武，绿着眼睛了。可放到花满楼这样的世家子弟眼里，其实还是很寒酸的。只是这会儿没人会说这个，一来这里本就物资匮乏，能吃到这样丰盛的一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二来到底是过年，说不好听的没得得罪人，所以这一个个那说的全是好话。
“哎呦，春雨啊，你可以啊，就小镜湖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你弄到鱼也就罢了，居然连着虾都摸了上来，淘换的可够彻底的。”
“这个时节还能有菠菜？我说大掌柜的，你这怎么弄的？这里可没有温泉啊。”
“别管怎么弄的了，赶紧的吃吧，我看着都馋了，这都多少日子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了。可见还是过年好啊。”
“酒呢，春雨，你说的好久呢？这会儿可以拿上来了吧，我都馋了好久了。”
都这么给脸，春雨怎么可能落下他们最大的喜好，只一个眼神示意，就将所有人的眼睛都带向了柜台。那上头绿萝刚摆上的两坛酒一被盯上，不等说话，陆小凤第一个冲了过去，扬手一拍，封口的黄泥就落了地，轻轻一嗅，陆小凤就美的咧开了嘴。
“西凤酒，真的是十年的西凤酒。好，好啊！我这酒虫终于能解馋了。”
“倒上，赶紧都倒上，喝起来了兄弟们。”
是该喝起来了，看看这一桌桌的人，她犹记得当初自己一个人刚来的时候的模样，空落落的屋子，荒凉的地界，孤零零的一个人。如今能和？她有朋友，有家人，有伙计，还有这只要努力就能一点点变大变好的地方，如何不该喝一杯。
所谓酒不熏人人自醉，这一晚所有人都喝开心了，喝痛快了，也喝高了。若非有尽职尽责的春明山守夜，这一晚怕是有人来袭都未必有人知道。
而这样温暖而热闹的欢庆，不过是只过了一日，第二天又将面临离别。楚留香和胡铁花要走了，他们没有等待朝廷封赏的事儿，家离着这里又远，想回家也是常理。
姬冰雁也要走了，他兰州有太多的事儿要处理，不可能一直在外头耗着。有家有口的，即使想等着朝廷的封赏，那也不是不能回家等待的对吧。
好在留下的人还有很多。比如陆小凤他们。他们留下的理由也很充分。他们不像那些附近的江湖人，江南离着这里太远了，所以想等着彻底完结再走。
这一波的人散去，小镜湖绿洲一下子像是清空了一半，连着过年的热闹气都带走了一半。让春雨差点没适应过来。同时她也有些意外，西门吹雪竟然也没走，这是怎么说的？他可不像是那中对朝廷封赏十分看重的，怎么还留下而来？
“这个我知道，西门近来似乎有些感悟，想在这风沙里练剑。”
嗯？风沙里练剑？狂风剑法？沙尘暴剑法？
春雨看了看外头那即使没有白雪，依然苍茫凄凉的沙漠。好吧，这中意境类的感悟，她是没法子理解的，看了也白看。
不过既然西门吹雪是为了这个，那陆小凤和花满楼是为了什么呢？离着太远这样的话，也就糊弄糊弄别人，春雨是不信的，又不是没有姓名的百姓人家，他们可不怕朝廷封赏找不到人。
“曲无容那里……既然是咱们安排的，总要看一看后续，确定没事儿了咱们才能走吧。不然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哦，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这些人还安排人家一个大姑娘帮着照顾病患呢，还替她投了玉罗刹？这确实要注意一二，毕竟那个烂摊子说是他们有责任也是可以的。
“那也好，正好等封赏的消息。虽说咱们不看中这个，可江湖中武功顶尖的少，普罗大众多，若是借此能给武艺不算高的人寻出个好出路来，咱们也算是子贡受牛，做了一回示范了。”
嗯，这居然还能和圣人搭个边？陆小凤一时有些呆，花满楼露出了欢喜的笑，并转头对着春雨说到：
“你不说我倒是疏忽了，这确实是个好事儿。”
确实是好事儿，看铁手跟着封赏的钦差过来时候的红光满面就知道，这好事儿啊，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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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封赏
铁手来的也是巧了, 他到的时候春雨正搬出了她那几盆的水仙，让花满楼品鉴呢，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两个虽然不似花满楼那样喜欢弄一院子的花, 可也一样是个雅人。见到这沙漠里难得一见的花卉，自然也不会错过，所以一众人等那是真说的热闹。
听见外头有声音, 还是这样不该有人的时候来人, 他们自然一起走了出来想看看是谁。这一看，好吗，就看来了这么一个大宝贝。
“怎么了，这一个个的, 这是欢迎我？这么大的阵仗。”
这可真是不想铁手说的话，往日沉稳的几乎沉默的人, 一上来就说笑，几乎是惊住了所有人。不过只是一个眨眼，都是机灵人的这些人能不明白这是来了好消息？立马笑的就和春风一样了。
“铁二爷来自然是该迎的。”
“不但是我们迎你，还有鲜花迎接呢。”
“花？什么花？”
“自是最孤傲嶙峋的水仙了。”
陆小凤这嘴啊，那真是不能沾，只要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总能让听得人哭笑不得。铁手一边被引进去, 一边就差点没崩了那张老脸。
就他？还孤傲嶙峋？怎么听怎么不搭调，那仙人掌比他都比这好听顺耳些。
不过这会儿他不是来和人斗嘴的，也知道这些人等的是什么, 所以只是给了陆小凤一个你瞎说的眼神，就做起了自己的事儿。哦，这也是他的老习惯了是吧，先顾着正事儿。
“知道你们等了不少日子了, 看看，这公文都在这儿了。”
铁手从怀里拿出一叠的认命文书，往那桌子上一拍，旁人还没什么，在柜台里的，在厨房门口的春家人，还有老苏等人，那一个个的眼睛都快瞪穿了。
终于来了啊，他们翻身的希望就都在这一张张的纸里了。老苏第一个红了眼睛，侧过头，偷偷的用剩下的那只手掌捂住了脸。
老梗更是一屁股做到了厨房边的小凳子上，俩眼茫然了起来。混了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终于看到了出人头地的希望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总觉得自己以往的日子有些像是白活了。
那救来的两兄弟，哦，一直没说他们姓氏啊，这是李家兄弟，这两兄弟这会儿靠着老梗静静的站着，眼睛里也全是希望。他们年岁虽然还不大，可到底是走南闯北过的，有些个见识，知道披上一层捕快的身份对他们将来有多大的好处。眼睛看着那些纸张自然也热切的很。
这么多人都盼着，那这文书到底怎么样呢？
铁手这一次能这么一脸喜色的来，自然是大动作了。春雨噌的一下成了七品的捕头。这以后她能给手下多少……铁手说了，让她尽管往上报，这么芝麻绿豆一般的事儿，没人会和她计较，就是一屋子的人全换上捕快皮，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对，他就说的这么痛快，谁让这是他六扇门就能管的呢，谁让这好歹也算是最西面的一个点呢，谁让这里的人都是为国出力过的，怎么说都能过得去，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好换来这一屋子的人将来多干活多为六扇门提供点情报什么的。
陆小凤等人也一样受到了嘉奖，当然了，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说了，对做官没什么兴趣，所以给的多是些荣誉性质的闲职，还是相对等级更好些的官，基本都到了六品，也是啊，毕竟这都算是斩杀贼首了是吧，档次是不一样了点。
而有了这样的官职，旁的不说，以后陆小凤什么的，在和金九龄这样的人打起交道来，这底气绝对就不同了，就是金九龄再想套路他们，那也得悠着点，毕竟人家有了官身，就有了可以投诉的地方呀。
还有像是姬冰雁，有了这样的职称，那以后往西域去，不管是过关卡还是在西域各国行走，便利程度都能上去好几个档次，光是在西域寻住的地方，都能直接上官驿了，你说是不是大好处？反正一个个听着都挺满意的。
“其他人呢？那些江湖人家怎么说？”
“都挺好的，有几个本身就对从军有些兴趣的，这回顺势就入了军了，功劳大的在几个边堡当上了试百户什么的。功劳小的混了衙门里的捕头之类的差事，虽说多是在这边疆地方的小县城里，就八品的职，可自此也算彻底成了官家人了。家里的孩子将来也能有个官宦人家的名头，比在外头胡混着中强些。”
这倒是，江湖人武功不济的，除非当镖师，一般二般的那日子其实并不怎么好过，如今这样有了固定的粮饷不说，身份听着也体面。
“这消息传出去，想来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吧.”
陆小凤坐在那儿给铁手又到了一杯刚温好的酒，八卦的询问。
“那是自然，自打消息出来，我以往认识的好些人就传了信过来询问。看着这意思怕是也有心让家里不怎么中用的往这路子上走了。”
不是所有人的人武功都能练上去的，这里头需要的天分其实和读书人一样稀罕，若非如此，而已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武林世家败落了是吧。将不可能在武学上有出头希望的孩子送到军队里，衙门里去寻个不一样的出路，顺带为自己多谋算些退路，只要是有点脑子的，怕是都不会错过。
“这样的事儿，朝廷想来也愿意的很吧。侠以武犯禁，虽说咱们这天下从没有少过江湖人，可能有些制约，总能少些乱子。”
春雨的话说的很直接，这让铁手都有些噎着了，缓了口气，这才劝谏似的说到：
“这话对着别人可不能说了，好歹如今你也是官场上的人了。”
“我算什么官场上的人？最多就是六扇门在这里的一双眼睛吗，可不敢将这身份证当个事儿。我心里清楚着呢。”
嘿，你说你这人，若说你和朝廷不亲近吧，你这该送消息的时候从没迟疑过，可若是说亲近吧，你这话还总是带刺，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你这到底是为啥啊？
是啊，为啥呢？所有人都看向了春雨。只见春雨略带嘲讽的笑了笑，看了看铁手，淡淡的说到：
“我向着朝廷那是因为事涉国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该这么做。可这并不代表我就喜欢朝廷上那种蝇营狗苟的事儿。反正该我做的我会做，可其他的，铁二爷，你可别给我揽事儿啊。什么往来招待的，我可不会干。”
哦，是防着这个啊！这倒是说得过去，明朝的邮政系统、驿站系统那是出了名的庞大，也是出了名的事儿多。像是公款吃喝这个事儿，在明朝就是个老大难问题，不然张居正后来搞财政改革为啥拿这个下手？可见涉及的数字庞大。而后来那李闯王他们，也是驿站小兵出身，最终下岗闹革.命了，你说事儿烦不烦吧。
“就你这地方，有几个官会来？再说了，你这是私人的店铺，驿站那套也套不到你身上。”
“我不是那不讲情面的，若是有个犯难的时候，住宿什么的，也是可以通融。只是别动不动到我这儿来借什么牲口。”
铁手都有些脸红了，这事儿说出来那真是……他自己往日急起来，也没少从驿站借牲口，反正都是朝廷的是吧，过后给个借调公文补上的事儿。如今想来……
“这事儿我会和上头说的。公家的和私人的总不会一样对待。”
行吧，她本意也不过是先提个醒，定个规矩而已。过了明路，这事儿说了就过了。
既然过了这事儿，那该八卦的还是要八卦，他们这些江湖人是都给出说法了，那边军这里呢？
“这次做的不错，新年大朝的时候，皇帝陛下特意下了嘉奖令，那边军的都得了好，或是升官的，或是家里多蒙荫一个子弟的。对了，那人头银子也拨下来了，由户部和内库一起出，宫中内侍和锦衣卫一同押送。”
“噗嗤。”
不细说还好，这一细说，春雨又是一阵的笑，笑的花满楼几个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倒是铁手又红了脸，哎呦喂，他就是个送信的，怎么这打脸没脸的事儿都让他给接着呢，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看样子这次是不会少银子了。”
少银子？哦！是这么个事儿啊！陆小凤几个往日也不是没听说过类似的事儿，所以春雨只那么一提点，所有人都明白了。
什么事儿？嗨，就是军饷从户部出来就直接变成八成的事儿呗。
“兵部也不是吃素的，这次户部没人敢瞎来。”
“这是朝廷对他们太宽仁的缘故。想想□□时可有人敢这么干？”
这让铁手怎么说呢，户部……也不都是没眼色的，往日抠唆着贪也就罢了，边疆战事的时候他们真的不敢的。当然这是他不知道，后头到了崇祯朝贪污成了什么样。
“行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这一伙儿的银子呢？”
有些事儿不能多说，多说了这就不是武侠版本而是官场版了对吧，春雨适时的收了神通，摊出白嫩嫩的手掌心，朝着铁手要起了银子。
这能不带来？知道这都不是好惹的人，朝廷给银子痛快体贴着呢。连着这里不好兑换银票都考虑到了，直接给的都是十足的银锭子。
“知道你这里散碎的银子多，所以直接给了个整数，其他人该多少，你自己分就是了。”
反正都是她的手下，怎么给，给多少，朝廷就不管了。连带着花满楼的那份，你自己看着办。
倒是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另外有惊喜，宫里出的打了吉祥花纹的十两的金锭子一人给了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