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啊，这，这，咱们这是要清空所有了呀。这两匹缎子，我记得还是花家老爷送来的吧，上回说给你做衣裳都舍不得，这送出去……不说这些东西，光是托镖局的押镖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真要这么送？”
这人家是不是也太多了些，好些个可算不得什么至交，比如幽灵宫这些，说起来其实还挺生分的呢。
挺生分？呵呵，怎么可能生分，只凭着王怜花在他们这里种树建房子，只凭着前些时候一起出主意的交情，就不能随便忽略喽，不然岂不是让人觉得小看了他们？
“既然要送，那就不能漏了谁，不然岂不是结仇？咱们这样做买卖的人家，又是在这样的地方，只有嫌交往的人少的，在没有嫌弃走动人多的道理。”
好容易凑足了数，正松口气喝茶的春雨看着周围这些自家人心疼的模样，也知道这是家底太薄的缘故，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戳心的话，所以转换了个角度来安抚众人。
“再说了，这些都是讲究人，我这里送了东西，你们觉得他们能不回礼？就他们这些个家大业大的，若是回礼又该是什么样的东西？”
啊？若是你这么算计的话……那好吧，其实多点要送的人家也是挺不错的，即使花的银子确实不少，可到底没什么亏大发的可能对吧。
春明山头一个先点头了，一边点头还一边帮忙收拾起来。
“也是，这些都是讲究人，看看当初那花家送来的东西就知道了，好些咱们这里买都买不到。老七，去多弄点红纸来，这样的年礼得用红纸封口看着才像样。”
呵呵，这可这是够实际的，一听有回礼，立马心都细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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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往来回礼
住在小镜湖绿洲的几个商铺伙计本就大冬天的没事儿干, 在某个店铺门口遮风避雨的地方凑一起闲聊呢，这一个转头看到酒肆门口大车小车的装东西，动静不小的样子一时也有些傻眼。
这怎么说的？他们来了也几个月了, 见过他们采买的，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往外拉的，难不成这酒肆也兼职做走货的行当？不能吧, 酒肆能走什么货？就是后头花家看宅子的都被那咋咋呼呼的声音给引了出来，地方小啊，真是稍稍有点声音就特别的明显。这热闹瞧的, 生生把这么寻常的一个走礼给弄成了绿洲头一份的稀奇景儿了。
等着春正素喊了上回做过一回的镖局的人过来，一张张的单子，一个个的收货人的名姓爆出来，哎呦这就更让人掉下巴了，特别是花家和姬家，哦，还有新来的王家的看房子的几个，那真是直接凑了过来问起了详细。
“什么？给我家的年礼？”
嘿，他们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啊, 这，这让他们怎么接？按说他们也是这两家的人是吧，那他们……哦，这好像是不能送到他们这里, 是给直接送到主宅给东家的，可这……他们是不是该往回送个信？不然搞得像是他们没长眼睛一样了。
相互对个眼, 确认了都是同一个想法，得，这里年礼还没送出去呢, 那边几家看房子的就先忙乎上了，急吼吼的开始往回跑。等着这里镖局的将东西都分理清楚，架上车，准备拉走，那边那几个已经写完了要送的消息，这里花家和王家的信鸽已经飞起来了，姬家的人也已经带着信朝镇子上去了。效率高的呀，让看着这一幕的春雨都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这些人的敬业精神。
敬业个毛，人家这会儿一边送信一边还为自己未来的日子喊苦呢。
“还以为过来看个宅子的事儿，一年也就春秋两季忙乎些呢，不想竟是忘了这春掌柜和东家的交情了。唉，这么看，想偷懒是不能了，每日就是做个样子，也得弄得忙些才行啊，不然等着主家来了一问，这活计还能长久？”
这是花家的人，毕竟他家有个花满楼的花园子是吧，是该多看顾几分，哪怕是除除草，施个肥呢，那也是有活计的。
“还以为没了快活王，这打听消息的事儿就此不用操心了呢，不想这又干上了，可见我这当探子的命哦，是丢不开了。”
这绝对是不王家，说来王怜花也不知道是什么运道，本来在春雨这里有事许诺种树，有事建牌坊建房子的，为的就是能近距离的打听快活王的消息，为将来报仇做准备，可不想一个不小心，以为要筹谋上好几年的大事儿就这么了了，倒是种树的事儿还欠着没干。当时那个心情啊……反正他是安抚了自己好一阵子的。暗地里为自己打气，说是好歹也是为将来走商做了准备，不算亏。可如今……莫名多了一家要走礼的，也不知道他听到后是个什么表情。
最后那个姬冰雁家的许是想的最少的了，因为他家近便啊，只一边赶路一边叨叨，自家东家走早了，若是这会儿还在，哪有这么麻烦的事儿，顺手他自己就能带走。
这里礼送出去了，春雨心头大定的开始准备过年，顺带检查自家人练武的情况。那头那些被她惦记的人怎么样呢？
这些人啊，这会儿才刚到东南面开始查案子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什么时候才能接到这么一份惊喜。所以这高兴什么的，就先存着吧。
不过他们不再，这些人家里总是有人的，该回礼的事儿自然也不会少了去。特别是花家，哎呦，花老爷自打接到飞鸽传信，那嘴角就再没落下去过，一日日的，那是眼巴巴的等着镖局的人来啊。为了第一时间能看到春雨送的东西，别说出门办事儿了，连着去街面上巡视铺子都丢给了其他几个儿子，整日在那儿掐算日子。
“老爷，老爷，镖局的人到了。”
望穿秋水啊，总算是让花如令等到了。管家大门口一声大吼，直接将自家老爷从正房给喊了出来，花如令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小跑着往前奔不算，招呼的声音都上了小颤音。
“赶紧的，将人带进来，管家，让人去厨房多多的弄点热乎饭菜，大冷天的走这么一遭，镖师们必定受了不少的罪。”
第三次来到江南花家的西北镖局的镖师们听着这声，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虽然知道花家和那春掌柜关系不错，看他们往来送礼的频率就知道，怕是很亲近，可亲近到当家老爷，江南首府这么热情……他们是不是该将那春掌柜档次再往上调一调？这两家莫不是真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是不是的，这会儿都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的先将镖给交了吧。
“两条风羊腿，六坛子沙棘酒，两个干制驼峰，还有这个，两匣子西北特产的药材，花老爷，你对对单子可对？”
怎么不对，就这么几样东西，清楚利索的很，一眼就能看到底，真算起来怕是花如令收到的年礼里头最寒酸的一次了。可偏偏不管是花如令也罢，那跟着招呼人收礼的官家也罢，脸上的笑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珍贵物事一般，眼神都带着柔光，让那几个镖师差点大冷天的打个寒战。
可这还不足兴，人花如令愣是还夸上了，
“好啊，这全是最正宗的西北特产，今年咱们家办宴席可就多了好几道风味大菜了。还有这些药材，看着就是好货。”
对，若是放到寻常人家，那确实是了不得的好货，可花家能缺这个？老实说，就是他们这送镖的都不觉得稀罕，没见路上连着像样的打劫都没有嘛，可见价值如何了。难道现在的有钱人都稀罕这个了？几个镖师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懵。
管家许是也看出了这些镖师眼神里的迷茫，知道自家老爷这一番做派有点太过，忙不迭的就打了个圆场，一边让身边的小厮领着镖师去好吃好喝好歇着。一边拉了自家丢人的老爷就往回走，边走还边带着几分急切的说：
“时间有点赶啊，老爷，这都送来年礼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回礼？正好让这些镖师带回去的话，那还能省点功夫呢。”
“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个，走走走，去库房。”
什么对对对的，老爷唉，知道你这是觉得七少爷的媳妇有了戏心里乐呵，可你也不能这么乱来吧，这失措的样要是让人传到西北去，你将来这老公公的架子可怎么端的起来？
赶紧想回礼吧，老爷，有劲儿咱们也该用在关键地方。趁着七少爷不在，用长辈的名头多给点东西，好多套牢几分。
这管家哦，那真是当着下人的命，操着谋臣的心，付出老大了。
花如令能将家业撑成这样，那本就不是一般的心智，这次这么失态那是因为等的时间长了，心情日日叠加之下，这才一时失态，等着走回了正房，那属于精明人的脑子自然就回来了。不用管家细说，立马就明白了这老伙计的意思。
“那是个妥当孩子，送礼也送的贴心，全是用得上的，没半分的虚热闹，既然这样，咱们给东西也该给的贴心，让孩子知道咱们领情才对。”
呐，脑子清楚了这说出来的话也像样了吧。明明要多给，还能说的这么半分礼节不错，可见水平。
“你说说，这大西北的，缺什么？咱们既然是长辈，就该多想几分。”
“那边……缺菜蔬吧。”
西北缺什么？这个管家也不怎么明白啊，他虽然是管家，是主家外花家权势最大的一个，可他不是商队的人啊，没去过那边，他能知道什么？就是说菜蔬，那也是往日听过一耳朵才知道。
可就这一耳朵，也让心情有点兴奋过度的老爷给喷了。
“你这是老糊涂了？难不成老爷我能送一扯萝卜白菜去？”
“对对对，这个是不成的。不过上次咱们送的那些个干货应该可以，老爷，多送点各种菌菇干货？”
嗯，这个可以有。那么其他的呢？花家出手，那总不能就给这么些个不值钱的吧，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江南的绸缎，咱们再多给点？姑娘家，总是喜欢这些个的。”
这个也可以有，可上次已经送过一次了，这次还是这么两样，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海货，老爷，咱们还能给海货，你看啊，昆布，虾米，紫菜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也不算值钱，可西北没有啊，咱们用大缸装上一缸过去，你说算不算稀罕？”
嘿，这个很可以。不单是稀罕，还贴心啊，绝对是西北吃不到的。
花如令用鼓励的小眼神继续看着管家，想看看这老伙计脑子里还能抠出什么好主意来。
“还有，还有，还有找点书本子怎么样？听回来的人说，那边平日也就春秋忙碌了些，其他时间都挺闲，那多给点消遣的书籍，应该也算是贴心了吧。”
“对对对，还能给点江南的好纸好墨好笔，这个那边也不多。”
花如令一听这个，高兴坏了，因为说了这么半天，这些礼物他家都有作坊铺子啊，拿出去贴心体面，还能顺带为自家打个招牌，让别人知道知道自家的好，让那春家的人知道知道自家的底气。
“那就这么来，按照你说的，每样都给出大份，另外在准备一千两的银子，对了，金华火腿来两个，然后赶紧的装车，另外派个人跟着这些镖师一起走一趟。到底是回礼，还是头一次走年礼，总要有个咱们家的人才是。”
头一次走年礼啊！象征意义这么大，慎重的不仅仅是花如令，其他几家接到东西，主家又不在的管事们一个个的也相当的慎重，心里嘀咕着只能多给不能少回，不给自家丢脸的大原则，纷纷准备着给春雨的礼。
所以这一波啊，春家别说是亏本了，挣个翻翻都不带扎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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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回礼
春雨这一波送出去的礼十分的实在, 不是西北特产，就是吃喝上的，所以哪怕不是什么高价值的东西, 送到人手里，也绝对展现出了用心两个字，让所有不差钱的人家收到后都觉得妥帖。
妥帖了之后呢？那回礼自然人家也得用心不是。那么西北缺什么呢？众所周知啊, 所以接下来春雨收到的回礼就有意思了。
“姑姑，这，这怎么每家的回礼里都有这些干货呢？看看, 光是黄花菜，合拢起来就收了有二十斤了。还有这些蘑菇木耳笋干的，也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的，这么多即使咱们做菜在铺子里卖，那也能卖到明年开春去了。”
春元喜平日不是个爱说话的，可今儿也忍不住了，看着那地窖就感觉挠头，这还有好几家没送来呢，若是到时候还是这些个, 自家还放得下？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那些不都是大户人家吗？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确实不少，地窖里都快堆满了。可这东西她会嫌多？怎么可能，不说这些个在外头是个什么价，这边自己买是不是能买齐全了, 只凭着不花钱这一条，她就相当的满意。别看她如今好像不缺钱了, 库存挺不错，可谁让她这有一家子人要养呢，再多也不能忘了俭省为上的原则。
“有的多岂不是正好？这地方最缺的就是这些个果蔬的东西了。笋干炖肉, 蘑菇炖鸡，我瞧着样样都满意。”
春雨这会儿在大堂正翻动着各家送来的其他东西，什么精致的瓷器碗碟啊，什么精致的布料器物啊，都是西北少见的，她每一样都有些爱不释手，想挑几样得意的拿到自己屋子里摆放。听着春元喜的叨叨，那回答的相当不走心，一出口全是吃的，听得边上帮着整理的明山婶子都笑弯了腰。
“你呀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是那么馋嘴可怎么得了。”
这会儿春雨也回神了，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说吃的有什么不对，笑嘻嘻，厚脸皮的继续说到：
“婶子，我这可没说错，说的可都是咱们过年能有的大菜呢。这样难得的难不成你不喜欢？”
要这么说也行吧，虽然他们这酒肆开的并不缺嘴，可能多点平日吃不着的大菜，想想确实也挺馋人。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对了，回礼来了几家了？”
让她一个长辈和孩子说馋嘴的事儿，一句两句可以，多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明山婶子趁机转了话题，不过这事儿绿萝知道的更清楚些，毕竟她帮着记账的是吧。
“姬家第一个送来，邱掌柜那儿也有了，县城衙门的几位，还有边关上次姑娘送信时认识的大人也回了，这几家另外给的活羊有12只，老苏和老梗已经放到了牲口棚子里，此外幽灵宫的和洛阳王家的是今儿到的，咱们在整理的就是，细算算咱们送出去的，只剩下京城六扇门和江南花家的没回来了。”
不，你说错了，这江南花家的到了，看，这话音刚落就传来的声响不就是？那领头的还是老熟人呢，是她们托镖的镖头。
“你们这是直接走了一个来回啊，这可真是辛苦了。”
对着熟人，春雨招呼起来向来很热情，上来什么都不说，先说他们辛苦，让这风里雪里走了一程的镖师们即使冻僵了脸，也不免露出了几分笑来。
“这是托了您的福，让我们大冬天的多了一注生意才是，还是给江南首富家押镖的好买卖，挣得可是比别的都上算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