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陈青崖从没投诉过啊◎
朱茱坐在镜子前梳头, 想起一个事,说:“王新业和我说,他在院子里发现了什么诱蛇粉。”
陈青崖坐在她身后不远处, 侧影进了镜子。
他在看书,听到她的话,无比自然说:“我知道那是什么,熊子就有。”
朱茱回身,惊讶:“所以,是你去丢的?”
陈青崖:“不是我。是他母亲自己带回家的。”
“什么??”
“他母亲在他们村是出了名的贪小便宜和手脚不干净, 我只是在卖东西时,被她偷了我自己要用的诱蛇粉而已。”
朱茱诧异:“你去卖什么了?”
“十三香。”陈青崖轻轻地翻回前一页,刚刚有个句子和后面的相对应,他要再看一眼。
朱茱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那,那你……”
陈青崖目光从书页上瞥向她,“是她自己偷的,关我什么事?我没找她算账都不错了。”他只是在吸引她过来后,特地转身忙别的事, 好让她方便下手而已。
他又没主动递给她。
至于她回家后发现不是十三香会怎么处理, 更和他没什么干系了。
他就是个被偷了东西的人。
“…………”
朱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她直到现在才发现, 他居然还有这一面!!
挺——
阴险的。
陈青崖又开口:“所以这个月有几天我没去上班,工资会被扣去一些,不是我自己昧下的。”
朱茱呆呆的:“……哦。”
发现他的另一面后,她一时不敢对他造次。
从前她那般作,他每次都忍让自己, 让她愈发得寸进尺。现在想想, 有点害怕呢。
万一以后他们的婚姻没维持下去, 他会不会——
陈青崖敏锐地察觉了她的别扭,顿了顿,问她:“觉得我很坏?”
他原本不想和她说这些的,但她已经知道了诱蛇粉,他再否认显得他很奇怪。
谁知道说了后反倒……
她挠了挠脸,“也没有,就是有点阴险狡诈。”
陈青崖说:“要是他母亲不贪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朱茱一想也是,是她的贪婪,才给他们自己惹来祸事。
“那王新业知不知道是他妈带回去的呢?今天在公安局他没提这事。”
“一字不提?”
“对啊。”
陈青崖摇了下头,也不明白。“那他可能知道是他母亲自己带回去的,所以说了也没有。”
朱茱拍了下桌子:“他压根就没证据,在厂里时果然是在诈我!”好在她什么都不知情,而且也没怂。
陈青崖转而说:“明天我就去皮带厂帮你把工作辞了吧。”
朱茱应好,他去还省了自己跑一趟。
不过一下子变成无业游民了,反而让她难以适应。
“纺织厂的,我过几天再去看吧。”朱茱说:“反正没事,那我回家住几天?”
黄外公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但黄芩肯定三天两头去一次,说不定还天天去,朱茱想要去盯着。
陈青崖翻页的手一停,以为她是在膈应自己,淡声说:“随你,住多久都行。”
朱茱没听出来他的不对劲,期待问:“那你送我去不?”
“……送。”
朱茱立刻去收拾衣物。
虽然她挺想住多几天的,但黄芩肯定不同意,而且住久了她会以为她和陈青崖之间发生了问题,逮着她问长问短。
所以,她就收了两套衣服。最多三天,她就会被黄芩赶回来了。
“对了!我把旺财带回去。反正你也烦它。”
有点堵心的陈青崖反驳:“我没烦它。”
朱茱很想说你烦得表情都臭了,还不承认!
次日。
陈青崖去皮带厂帮她辞职,再去厂里上半天班,下午送她回去。
朱茱跟陈茹说了要回朱家村,陈茹听了后摘了很多菜,又拿了自己腌制腊肉,准备了一堆东西给她带回去。
中午刚过,陈青崖就到了。
见东西收拾得那么整齐,知道她是真的要去。
朱茱问:“你吃过饭没?妈有给你留饭。”
“在厂里吃过了。”陈青崖把皮带厂结算的工资递给她。
知道他最近很穷的朱茱:“你留着做零花钱。”
陈青崖一顿,塞进她口袋,“不用。”
这么有骨气,朱茱也就不管他了。
“那走吧!”
她的语气欢快,饱含期待。
陈青崖暗暗想,去就去吧,他也能回到婚前自由自在的状态。
告别陈茹,两人前往朱家村。
旺财被朱茱装在一个布兜里,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在撒娇,老是哼哼唧唧的。朱茱时刻关注它情况,轻声哄它,抚摸它脑袋。
迟迟等不到她与自己说话的陈青崖更沉默了。
就在朱茱抱旺财抱得手臂发麻时,可算是到朱家村了。
黄芩就在家,得知她要回来住,第一时间去看女婿。
女婿神色如常地在搬东西,瞧着并不反对的样子。
“你不是在厂里工作吗,回来了不用干活啊?”
“我辞职了。”朱茱把自己和王新业之间的事说了。
她刚说完,黄芩责怪道:“他这样的人你跟他硬什么,万一当时他手上有东西,你以为你躲得过去?”
朱茱不服气:“我处处忍让他只会当我好欺负。我也不是跟他硬,我是正常的反应而已。他羞辱我,还不许我反击啊?”
黄芩张了张口,一句“我是怕你吃亏”突然说不出来了。半响,叹了一声:“这份工不做也行,继续和他在一起干活,他迟早还会再招惹你。”
“好了,不说那个人渣的事了。你看我带回来什么——”朱茱把一直抱着的旺财举了起来。
黄芩凑过去看,不料旺财也从布兜里探出刚睡醒的狗头,一人一狗都被吓一跳。
朱茱哈哈大笑。
黄芩手指点了点她,好气又好笑:“你啊,都嫁人了还孩子样。”又问她:“怎么养狗了?”
朱茱把旺财放下来,“去集市上遇到别人在卖,看它可怜,就养了。”
黄芩轻轻推她,“去看青崖怎么没动静了,难道他搬完东西就回去了?”
“不会吧??”
朱茱跑出去看。
陈青崖在院子里洗手。
“你还没回去啊?”
陈青崖抬了下头,“现在回。”
朱茱:“这么着急?吃完晚饭再走吧。”
一边催他走,一边又假意挽留。
陈青崖觉得女人,真的太难懂了。
他抹去手上冰冷的水珠,语气平平:“不用了。现在天黑得早,晚了看不清路。”
朱茱就没再留他,干脆说:“那你路上小心,慢慢骑。”
陈青崖深深看她一眼,还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朱茱歪头:“你不是说我住多久都行吗?”
“……是。”
“那我住多几天吧。”
“……”
陈青崖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行。”
朱茱到这会才发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似乎,不太高兴?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等她从他表情上研究出原因,陈青崖向黄芩说了声后就走了。
朱茱便以为他是别处上有事情烦心,转头没去想了。
朱杨放学归家,看到姐姐不但回来了,还多了一只狗,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这么喜欢狗啊?”朱茱好笑问。
朱杨捧着狗头看个不停,“喜欢啊!”
朱茱温声说:“它叫旺财。你可以跟它玩,但不要伤害它,知道吗?”
朱杨用力点头,问:“晚上它可以跟我一起睡觉吗?!”
朱茱:“应该……”
黄芩及时出现:“不行!!”
朱杨失望叹气,不过转脸又高兴了,和旺财玩了起来。
“你婆婆怎么拿了那么多东西来,你也没跟她说不用?”黄芩说。
朱茱眨眼:“我有说啊。她说要的,你们在这儿不方便,多带点,免得你们有需要了没有。”
陈青崖的家靠近镇上的繁荣地带,买东西什么的、比在镇尾巴又藏在山堆里的朱家村容易多了。
黄芩:“我跟你弟俩人能需要什么。你们不用每次来都带一堆东西,费钱、路上又麻烦。”
“嗯嗯,知道了。”朱茱不想听她念叨这些,赶紧说:“我的床好久没睡人了吧,我去收拾下。”
黄芩:“你的被子我都收起来了。现在天冷,得盖棉被了,我给你找找去。”
朱茱跟在她身后,懒洋洋问:“你爹怎么样啊?”
“……什么你爹。”黄芩瞪她,又叹道:“还是那样。我跟你舅舅他们说了得送去医院里,他们不听。”
朱茱疑惑:“我想不明白,外公外婆对你也不咋滴,你干嘛还这么孝顺啊?”
黄芩看向别处,想起了一些往事。
“以前,他们不这样的。是生活太难了,把人逼的。”
朱茱不能理解,重男轻女还能被逼的?!
但黄芩就是个重情的人,一点好能被她记上很久,所以原主的父亲走了那么多年,她至今还耿耿于怀,更别提是她的亲生父母了。
收拾好床铺,黄芩去准备晚饭,想偷懒的朱茱被她逮了过去。
黄芩照例询问:“你跟青崖没闹别扭吧?”
朱茱在烧火,抬起脸来,不解:“没啊。干嘛这么说!”
黄芩:“你脾气那么大,我能不担心?”
朱茱:……
她脾气有很大吗?
没有吧?
陈青崖从没投诉过啊。
他最多就,轻轻埋怨了一句她婚前婚后两个样。而且也只埋怨了一次,就是陪她回门的时候。
现在没再说,肯定是他适应良好了。
本来朱茱回家后适应得很好,被黄芩提了一句,她突然开始想陈青崖了。
临走前他格外沉默,不知道在不高兴什么。
只是,他走得那么干脆,一点舍不得都没有,大概早就巴不得她回家住了。
朱茱思及此,赌气地不再想他了。
她没有离不开他!
作者有话说:
是有诱蛇粉这个玩意,但威力没书里这么离谱,是我夸大了哈
第21章 第 21 章
◎二更合一◎
熊子今天难得有空闲, 洗完澡就去后头找陈青崖。
陈茹给他开的门,喊道:“青崖!熊子来了。”
陈青崖在房里待着,不是很想出去, 但结了婚卧室也不适合邀请男性进来。
他出来时顺手关了灯,熊子狐疑地往窗户看了下,随口问:“你老婆睡了?这么早?”
陈青崖说:“她没在。”
熊子登时压下语气,八卦地问:“受不了你跑啦?”
“……她回娘家了。”
“吵架了啊?”
陈青崖目光凉凉扫去,忍无可忍:“没有吵架,她没有受够我。她是辞掉了皮带厂的工作, 没什么事,就回去住几天。”
熊子夸张地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又叹道:“没想到我好心办坏事。王什么那人又做什么了?”
陈青崖言简意赅地把昨天的事说了。
熊子拍桌而起:“对女人动手!真不是东西!”
昨天把王新业揍了一顿,陈青崖已经没那么气愤了,但也很厌恶此人。
“现在她不去那里了,以后应该没什么事了。”
熊子眼神示意:“那要不要再弄点……”
陈青崖打断他:“一次就够,他家人不会上当两次。”而且这事让朱茱对他反感,不能再做了。
熊子就没再说,问:“话说你之前怎么兴起跟我去山里了, 婶子不是不让你做?”
陈青崖:“为了钱。”
“啊?那你钱呢?”
“给朱茱了。”
“……”
学到了。
结婚后钱得交给老婆。
熊子心想, 再跟陈青崖学多点, 以后他结婚了能少走很多弯路,夫妻感情肯定比他们还好!
闲扯许久,熊子准备回家休息。
却听他突然问:“我阴险奸诈么?”
熊子眼一瞪,“那可太阴险奸诈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明明看出了那小木板有问题,还让我走前头, 害得我掉水沟里, 我回家后又被我妈揍了一顿!”
陈青崖没想到自己这一问, 居然把他难以释怀的事逼出来了。
他:“……对不起。”
熊子大度说:“我早没放在心上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陈青崖:……
那你激动个屁!
*
时隔几个月又回到家中的床上,朱茱不知道是认床了还是不习惯身边没人,辗转反侧许久才睡下。
半夜,后背被防掉下床的木块硌疼,她发着懵,想到了陈青崖。
好不容易再次睡着,还没睡够,家中养的鸡一声接一声地啼,互相较劲似的。
朱茱被吵醒了,瞪着蚊帐一会,渐渐回神,看了看黄芩那头。
黄芩还未起床,今天朱杨不用上学,她就没早起煮饭。
眼睛还很酸涩,朱茱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再睡一觉。
这一次,朱茱醒时天已经大亮,外头有朱杨的嬉闹声,伴着旺财几声嗷嗷叫。
黄芩在煮面,见她起床了,说:“快去收拾下,我刚准备去叫你呢。”
朱茱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说好。
山中温度偏低,朱茱忘带厚外套了,洗漱完差点被冻得流鼻涕,赶紧找了黄芩的衣服穿。
一家三口吃早饭时,黄芩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朱茱无语:“我昨天才来呢。”
“那你留青崖一人在家?”
“还有他妈妈啊,哪里是一个人。”朱茱从鼻腔里哼了声:“他说了随我住多久都行,他肯定巴不得我不回去。”
黄芩为陈青崖说话,“男的是这样,就算粘你,也不可能直说。”
朱茱长长地哦了声,说:“你挺懂的嘛。”
黄芩噎了噎,没想到自己会被女儿打趣。过了会,她说:“行。我也随你。只要你今晚别老翻身了,那两块床板被你翻得嘎吱响,都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