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陈青崖还是没把新围巾戴去。
他走后,朱茱做了几个头绳,又拿出本子画男装。只是脑子里想的很好,怎么画出来后那么糟糕呢。
不过她好好跟陈茹描述,她会明白吧?
刚准备去找陈茹,就听她在外面喊她:“朱茱,波波的媳妇找你。”
石榴红?
她来找她干什么?
朱茱起身。
石榴红在院子里和陈茹讲话,见她出来,笑问:“你怎么都不去我家啊,你不去我就自个来了。”
上次去吃喜酒是贾波波不像话,跟她没关系。但朱茱不想跟他们夫妻二人有来往,自然不会去找她了。
心里腹诽着,朱茱笑说:“这不忙嘛。里面坐。”
陈茹往外走:“你们年轻人聊,我出去找我的老伙伴们。”
石榴红穿着粗跟小皮鞋,噔噔噔地跟在她身旁,身姿曼妙。
朱茱很喜欢她的身材,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
“其实我也是这两天才有空。听说了你工作没了?”
“不是很满意,我就辞了。”朱茱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石榴红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看向她,“那你要不要去我公公的食堂干?我跟波波现在就在那做着。怎么说呢,细碎事是多,但好歹是自己家的,比较自由。你要是去,我在后厨给你找个位置。”
朱茱等她说完了,直接拒绝:“不用了。”
“哎呀,先别急着说不要。你不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咱们镇上有几家正规厂子?估计都没三家。”石榴红说:“我公公那虽然远了点,可我们都是自己人,不但靠谱又自由。”
理想是不劳而获的朱茱:“多自由?能让我在家坐着,工资就给我吗?”
石榴红:……
“开个玩笑。”朱茱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喜欢干后厨,我在家很少煮饭,做不来呢。”
她上辈子的父亲就是开餐馆的,一家不大的餐馆后厨事情都超多,更别提是一个食堂的。
石榴红听完她的“玩笑”后,脸上的笑意没那么自然了,下意识看了她捧着杯子的手。
十指纤细,皮肉嫩白,干净整齐的指甲。
一双不怎么干活的手。
石榴红摩挲了下自个的掌心。在家中时她活就没少干,本以为嫁给贾波波后能轻松不少,谁知道也有那么多事,婆婆把家务事甩给她,食堂的也要她做。
如今她的双手,竟比在家里时还要粗糙。
石榴红一时茫然。明明她嫁的比她好,怎么反而不如她自在。
没一会,石榴红就走了,走时明显不如来时热情了。
朱茱也不在意。不在意她是否出于好意介绍工作,还是像贾波波一样来显摆优越感。
石榴红回到家,贾波波已经从外头回来,在喝茶。
她说:“我刚刚去陈青崖家了。不过他没在,我就跟她老婆说了会话。”
贾波波在听收音机里的电台节目,一听,翘在另一只椅子上的脚放了下来,问她:“说什么了?”
石榴红:“咱们食堂的人手我觉得不太够,就问她要不要去。但是,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
贾波波:“哪里不够了,刚刚好啊,雇那么多废人干嘛。”
“好什么啊!我干了多少活!妈七点半就让我去,我六点半得起床,晚上八九点才能回来!”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陈青崖老婆说什么了?”
石榴红撅嘴:“她居然问我,她能不能就在家里坐,然后工资照给。你听,多厚的脸皮啊,居然说得出口。”
贾波波愣了下,噗嗤笑了。
看着那么温柔和婉的人,说话确实挺……
石榴红瞪眼:“你笑什么?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除非她在家里卖,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事。”
贾波波皱起眉,诧异:“你这说的什么。”
“我哪里说错了!!”
“人家说话方式是有点奇怪了,但你也太——”
“所以你心疼了?!”
贾波波被她噎住。
哪里跟哪里的事,居然都能被她强行捏一起。
他摆手,“不跟你说了。”
石榴红扯住要走的他,“不跟我说你要跟谁说?陈青崖的老婆吗?”
贾波波挥开她的手,“你够了!那是别人的老婆,关我什么事,我是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估计就是别人的老婆才惹你惦记,我说一句都不让。”石榴红不依不挠,“你看她漂亮吧?比我好看吧?”
本来只是生气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现在贾波波觉得她脑子真心有问题,整天疑心他。
他懒得跟她说,也不想在家里待着,索性又出门去。
经过陈青崖家门口时,大门紧闭着,里边传来女人的嬉笑声,清脆明朗,温柔地叫着什么旺财。
贾波波脚步停了停,而后快步走了。
他当真是被那疯女人影响了!
作者有话说:
一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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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你受伤了?◎
准备睡觉前。
朱茱说起石榴红今天来给她介绍工作。
陈青崖:“他们的食堂在隔壁镇, 不算近。”
朱茱:“我没答应。他们家有摩托车,来回比咱们快多了。不过就算很近,我也不会去, 我一点都不喜欢干后厨。”
而且贾波波这种人成为她老板的话,会很恐怖吧?可能找到机会就跟她显摆,长期下来她会怀疑人生的。
“后厨很累,妈以前做过。”陈青崖说。
朱茱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纺织厂看看。”
“再休息几天。”他劝道。
本来也不是很勤快的朱茱犹豫了半秒,“那好吧, 我听你的。”又问他:“贾波波这段日子有找你吗?”
“嗯。”
“说什么了?”
“他说请我们喝酒。”
朱茱撇嘴:“谁缺他一顿酒了。对了,你看看!”她将今天画的男装图拿出来给他。
陈青崖瞅了几眼,试探问:“画的我?”
朱茱无语,“谁要画你了,真自恋。我画的是衣服。我画出来,妈就知道我要的什么款式。”
陈青崖不着痕迹松口气。要是她说是画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夸,夸不出口。
“挺好的。谁要穿?”
“……”
朱茱把本子从他手里扯过来,“王八蛋要穿!”
陈青崖懂了, 是给他穿的衣服。
“我再看一下。”他不让她走, 重新拿过来看。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 陈青崖缓缓开口:“其实我真不缺衣服。”
朱茱咬牙,捏紧拳头要揍他!
陈青崖拦住她的手,“但真做出来了,我就穿。”
“我给旺财穿!”
“旺财不适合。”
见她仍不罢休,陈青崖把人困在怀里, 捏捏她薄软的耳朵:“睡觉了。我明天休息。”
朱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不想让他如愿。推开他, 拿了枕头去另一边,“见到你就烦!”
陈青崖:…………
这么严重。
翌日。
“妈,就是这样的!”朱茱把自己画出来的男装设计图给陈茹看。
陈茹瞧着纸上面非常简约,甚至有些抽象的画,很想说她真的看不懂。但儿媳妇站着跟前细细讲了十几分钟,她多少明白了她要什么样的。
“行。反正就在家里,要是不喜欢你就跟我说,可以改的。”陈茹给她软尺,“你去给青崖量下尺寸。”
朱茱眼睛一亮,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问过怎么量之后,她拿走软尺。
陈青崖在修鸡圈。
家里来了一只狗后热闹许多,他也忙碌不少。
旺财虽然还小,但精力旺盛。又因为不让它出去,只能在院子和堂屋活动,有鸡鸭的院子就成了它的主要活动区域。
它狗身小,心愿大,经常试图突破障碍与不同品种的鸡鸭亲密接触。
这不,鸡圈的外围在它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被它扒开了一个缺口,趁他们没发现潜了进去,吓得一群鸡叫不停。
同时,也吓到了朱茱。
她差点以为家里又进蛇了!!
把顽皮的旺财逮出来后,修补鸡圈的工作落到了陈青崖的身上。
他一边修,那狗就蹲在一旁看,歪着狗脑袋,瞪着两只黑亮的圆眼睛,不时眨一下,懵懂又无辜,好似在自责。
陈青崖原本有几分不耐烦,见此又反省自己不该跟狗计较。
费了半天时间修补好,陈青崖起身,才走了一步,那狗猛地蹿过去,开始用爪子扒拉他才修好的篱笆。
陈青崖:……
所以,它不是在自责,它是在挑衅他。
朱茱从陈茹那出来,就见他目光森冷地盯着旺财。
她问:“咋了?”
陈青崖告状:“它在破坏我刚修好的鸡圈。”
朱茱:“哎呀,你跟它计较干嘛。”
“我刚修好它就破坏。它在挑衅我。”陈青崖说。
“你想多了。”朱茱对他招手,“来屋里,我给你量尺寸。”
陈青崖扫了眼在跟栅栏较劲的旺财,暂时放它一马。
朱茱:“把门关上。”
陈青崖照做。
“衣服脱掉。”
“……什么?”
朱茱抬着下巴,眼神愉悦又高高在上,“我说,衣服脱掉,全部!”
陈青崖这才看到她手中的软尺,说:“量尺寸不用脱衣服。”
“我是新手,怕量错了,还是脱掉比较准确。”朱茱用激将法:“咋地啦,你一个男的还别扭?”
话都被她说了,陈青崖再不脱显得他很矫情。可大白天的,又不是在床上……
看她执意如此,陈青崖过去把窗帘拉上,又开了灯,这才缓缓脱掉上衣。
朱茱站在几步外,双手抱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动作。
她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似水一般流淌过每一寸皮肤,轻轻柔柔的,又很难忽略。
陈青崖迟钝地发现,她的主要目的压根不是量尺寸,而是——玩弄他。
羞耻感化成了异样的燥。
陈青崖反而镇定下来了。
在她的目光下,他慢慢褪去了裤子。
男性年轻的身躯展露出来,修长而有力的四肢,精瘦又结实的胸膛。
他平静的样子显得很无害,没有侵略性。
他这么自然,朱茱反而不自在了。
“咳,裤子就算了,穿上吧。”
陈青崖上前一步,声色淡而沉:“你不是说全部?”
“……你不冷吗?”朱茱下意识退了一步。
“很热。”
“……”
陈青崖向她而去,踏破她设下的安全圈,步步逼近,直到她人退到衣柜前,再无后路。
被他夺走掌中软尺,手指与他相扣时,朱茱觉得自己真是——
大意了!!
*
过了几天,朱茱没跟陈青崖说,独自去纺织厂面试,当天顺利入职。
只是工作内容没有陈青崖了解到的那么简单,好在有个老员工带她,不至于手忙脚乱。
就是没有保底工资,是计件的,朱茱的手脚不快,又没有别人刻苦。一天下来,她算了下自己的工资,少到惨不忍睹。
她产生怀疑,还有继续做下去的必要吗?
就算她愿意,过段时间老板可能也要赶她走了,嫌她午饭吃的都超过工钱了。
她决定等陈青崖回来跟他商量下。
然而今儿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七点还没回。
夜幕早已降临,冷风瑟瑟。
朱茱和陈茹吃完饭在堂屋里坐着,心里都在猜测陈青崖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但又不想对方担心,反而避而不谈。
“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刚好青崖的衣服做出来了过年可以穿。你呢?要不要我也给你做几身?”陈茹说。
朱茱是心动的,因为她画得那么潦草的男装设计图,陈茹还能照着做出七八分,可见技巧非常熟练。
就是做衣服太费神了,让她劳累,朱茱又不好意思。
朱茱摇头:“没事,我的衣服容易,外面买也行。”
“外面买还没你自己想出来的好看。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做。”陈茹叹了口气:“本来我也好久没动手了,年轻时做到烦,现在年纪上来了,反倒想动手了。”
朱茱想问她都给谁做过衣服,即将脱口时想到了罗文镇,又赶紧憋了回去。
这时,外头终于有开门的动静。
朱茱起身往外走。
屋内的光从门口流出,照进了乌黑的院子里。
借着这一丝光,足以看清来人确实是陈青崖。
“你今天怎么又晚了?”朱茱快步过去。一阵风袭来,他身上飘来一股药味,她立刻问:“你受伤了?”
他回头,朱茱看到他颧骨处的淤青,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
陈青崖握住她伸来的手,说:“风大,先去里面。”
朱茱担心说:“需要扶你不??”
“……不用。”
进了堂屋,光线更明显。朱茱细细看了下,还好脸上就那一处伤,脑袋没事。
陈茹也一脸急色,“怎么搞成这样?你路上遇到抢车的?”
陈青崖:“不是。是厂里的。”
他们灯具厂是两个人合伙办的,大老板是个宽厚之人,小老板张狂爱摆架子,同时也急功近利。
上次,小老板不知怎么回事,货明明还未达标,客户一催他就出货了。导致后面客户投诉,不但没了一个大客户,还得赔偿人家,损失惨重。
大老板不得不替他收拾烂摊子,但也架空了他的权利,只让他做一个分红的股东。
小老板不同意,跟大老板争辩几回,每每都是不欢而散。
这次厂里莫名其妙来了一大帮人,一进去就闹,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陈青崖当时正好在大老板的办公室谈事,有几人是冲着大老板来的,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就受伤了。
好在厂里的人也不少,一群人拼着上,对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最后公安的人来了,把场面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