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伤重的先去看医生,伤势轻的去公安局做笔录。
陈青崖属于伤势轻的,跟着去公安局了,后面大老板说没他什么事了,让他去看医生然后回家。
听他说完,朱茱愣愣的,“所以是小老板叫人去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啊?他不怕被抓吗?”
陈青崖扯了下唇角:“谁知道呢。”
有的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舍得下,哪怕是自己的良心。
陈茹叹气:“他主要是想毁掉厂子,让你们这些工人不敢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你要不就辞了吧。”
陈青崖应了声。
“饭在大锅里温着,我看看还热不热。”朱茱说。
陈茹:“我来,我手脚快。”
手脚慢的朱茱只得又坐了回去,小声问他:“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不?”
要是就脸上一块淤青,至于这么大药味吗,跟她上次摔伤屁股差不多。
陈青崖伸出右手,“手臂被木棍砸了下,敷了药膏。”
朱茱忙问:“骨头有没有事?”
“应该没事,但近来得多注意。”
朱茱把他袖子卷了一点,露出里面白色的绷带,再看他的手掌,有点肿。
好好的人去上个班,居然还受伤了。
朱茱很生气,“小老板真是傻叉!!不管事又有钱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能是不服气。”陈青崖也无法理解。
朱茱:“大老板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陈青崖:“不会。伤了那么多人,已经不是普通的事件了。”
“可他有钱有势,要逃脱也容易吧。”
他严肃说:“你要相信政法机关。”
“……”
行吧。
吃完饭,趁着大锅内的水还热,陈青崖去洗澡。
朱茱跟在他身后,“你手不能碰水,反正天冷,要不你别洗了。”
“我尽量不碰到。”陈青崖从小就习惯不管天多冷,每天都会洗澡,不洗反而不得劲。
朱茱还是担心,“碰到水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要不我帮你洗?”
陈青崖脚步停了停,“不用。我手臂上再裹一条毛巾就好。”
说又说不听,朱茱干脆不管他了。
他这人某方面保守得很,活像个老古板,下了床必须守住他的贞操,仿佛她是个妖精会玷污他似的。
那就守去吧!
当她稀罕啊。
陈青崖收拾好回房就见她气上了,躺在床上翻着他的武侠小说,他进来了也不搭理他一下。
只是没一会,他没说话,她自个憋不住了。
“喂!”
很不客气的一声。陈青崖看去。
朱茱臭脸:“湿了没有?”
“没有。”他走过来,伸出手臂,“不信你摸。”
朱茱呸他:“谁要摸了,那么臭。”说是这么说,却还是上去摸了下,确实没湿。
“你说你老板又不是你家人,他被打,你能帮就帮,不能就自己赶紧走才是。”
“你说的对。”
朱茱瞪他,“就只会嘴上敷衍。要是你手断了,没接好,那就成残疾了!要是那木棍打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脑袋,你现在可能就在医院里了。”
陈青崖一怔。半响,低声说:“知道了。当时没想那么多。”年轻气盛,又是对方先动手的,先干了再说。
“我也不是要你见死不救。只是,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朱茱说着红了眼眶,被自己刚刚的话吓到的。
要是他真的伤得很重躺医院里了,现在的医疗器械又没几十年后的好,有些检查不到位,无法及时治疗,他可能就是个废人了。
脸颊上一热,是他拭去她流下的眼泪。
陈青崖再次说:“我知道了。”
朱茱抱住他的腰,躺在他大腿上,缓了一会,说了自己今天去纺织厂试工,就是不大理想。
“那就不去了。”他很干脆。
“可是,灯具厂这样你也不能去了,那我们夫妻不就都成家里蹲了吗?”
陈青崖被她“家里蹲”三个字笑到。
他说:“其实我也该换个打算了。灯具厂离得远,家里顾不上。”
从前他没结婚,陈茹的身体康健,所以无所谓。可现在陈茹的体质跟从前没法比,也有了她,有时候有急事需要他都找不到人。
虽然她从没埋怨过他的工作忙,但陈青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朱茱眼睛一亮,抬起脸来,“什么打算?”
“村里有不少空闲着的人,他们并不是不想出去赚钱,而是家里面走不开,就近也没有适合的工作。”陈青崖说:“所以我想,如果我们有在家里就可以赚钱的活,他们会不会要?”
朱茱想了想,“是我的话一定要!在家里多方便啊。可是,我们哪里找在家就可以干的活啊?”
“像之前的皮带厂,就可以。除了一部分需要用到机械的,其余的都是手头活,在哪都可以做。”
朱茱点头:“是的。皮带厂的单子其实挺充足的,反而是我们做不出来,所以老板经常加钱让加班。”
只是她懒,白天已经是靠意志力在坚持了,还加班的话就是在消耗她的生命了。
为了寿命着想,朱茱从不勉强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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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你家青崖跳河了!◎
朱茱放弃了纺织厂的工作, 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太颓废了,一点小小的挫折都不愿意克服。
陈茹说:“这有什么,年轻时候我也有过几年不干活的。你还是个孩子呢, 着什么急。”
婆婆太会安慰人了,本来就没多少负罪感的朱茱更心安理得了。但她还是给自己找了理由,陈青崖受伤了,她没去工作是为了照顾他!
两天后,陈青崖要去换药,朱茱就自告奋勇载他去了。
只是刚蹬了几下, 她就后悔了——
好重!!!
到了医馆,换药的时候朱茱凑上去看。绷带解开,陈青崖的手臂一片淤青血肿,糊着药膏都遮不住。
居然这么严重!
朱茱不放心,把人拉到医院里去拍x光,轻微骨裂。
得知结果朱茱气得险些发飙,狠狠瞪了陈青崖好几眼。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陈青崖:“不怎么疼。”
朱茱气笑:“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
也不是吧。
朱茱不信他了,逼问一番,知晓他背上也有伤, 是当时撞到的。
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 她都想把人丢在外头自个回家得了!
重新看过医生, 奔波了一整天,俩人在下午四五点才到家。
等了他们一天的陈茹:“怎么去了那么久?”
累成狗的朱茱又来了精神,“还不是他!不跟我们说实话,去换药的时候手臂比之前还肿,一看就不对劲啊。我让他去隔壁镇的小医院检查, 才发现伤到骨头了!”
陈茹又是心疼又是恼火, 狠狠责备陈青崖。把他说得原本还有些不在意的神色都沉寂下来了, 最后乖乖地说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就只会这一句应付人!”陈茹气道。
外面大门没关,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他们个个表情严肃,狐疑问:“开会呢?”
陈青崖不可能说他在被教育中,问他:“什么事?”
“我钓了鱼,给你们——”
他一扭头,熊子看到他脸上浅淡的淤青,嚯了一声:“你脸怎么了?骑车摔了?”其实他更想问,是不是朱茱打的。
陈茹叹气:“哪里是。是前几天……”
熊子听她说完,道:“婶子,咱们得这样想,至少他没缺胳膊少腿的,脑袋也没破,已经很幸运了。这些都不算严重,好好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对比他说的,那陈青崖的伤确实很轻了。
熊子又回家拿了蛇酒过来,里面加了其他药材。他说:“对跌打伤很有用!揉上几次,不比敷药膏差。”完了递给朱茱。
朱茱抿着笑,僵硬地接了过来。
妈呀!
这辈子离蛇最近的一次!
陈茹一听效果可以,忙说:“那青崖你记得用。后背上的,要是手碰不到,让朱茱帮你。”
朱茱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好,晚上给他揉。”
熊子带来的两条鲫鱼,晚饭时做成了鲫鱼汤,他也被陈茹留下来一块吃饭。
入冬后,日光没那么强烈,熊子往外面跑的次数也少了,肤色比之前白了些,五官瞧着清晰不少。
从前朱茱就觉得熊子的五官不差,就是肤色黑了点,现在从酱油黑恢复到小麦色,提升了好几度帅气值。
很有型。
身为颜狗的朱茱忍不住多看了几次,又一次往熊子那瞄时,突然感觉身旁有一道强烈的目光射来。
朱茱转头,对上陈青崖深邃的眸子。
她凑了过去,小声跟他说:“熊子变好看了诶。”
陈青崖无语。
她一直看别人就算了,还来跟他说。
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朱茱很体贴地补充:“不过你是最好看的,不用焦虑。”
陈青崖:“……谢谢。”
朱茱:“要不要给你夹菜?”
他伤的右手,这几天不管做什么都很不方便,吃饭都吃不过别人了。
陈青崖颔首:“好。”
朱茱便问他要吃什么,给他夹了一些放进碗里,后面注意到他吃完了,就又给他夹。
见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陈青崖往熊子那投去一眼。
熊子专心往嘴里扒饭,感到他的眼神,抬头看了看。
嗯?
咋了?
跟他显摆他有老婆夹菜??
填饱肚子,熊子不着急回去,想跟陈青崖聊聊天,然而一吃完饭就被他赶走了。
陈青崖:“晚了,我们要休息了。”
熊子:“现在才八点!”
“不能早睡?”
“……”
离谱!
朱茱去洗个澡出来,发现堂屋里就陈青崖一人,随口问:“人呢?”
陈青崖:“你问谁?”
“熊子啊。”
“回去了。”
朱茱好笑:“真就是来蹭饭的。”
陈青崖突然说:“今晚你看了熊子很多次。”
“对啊,他变好看了,我觉得有点陌生,就看多几次啊。”她理直气壮。
陈青崖被她噎住,过了一小会,说:“那我看别人呢?”
“没问题啊。”朱茱依然理直气壮:“但你不能一直看。不然人家不乐意,我也会不高兴。”
“?”
陈青崖匪夷所思。
她怎么做到如此双重标准,还那么理不直气也壮。
其实朱茱的想法挺简单的,谁不喜欢漂亮的人或物,看一看怎么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看美女的话她也不会怎样。可要是看得很专注,那他就有问题了!
她没问题,是因为她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欣赏!
朱茱想到什么,有点意外地问他:“所以你是吃醋了?”
“……不是。”
朱茱才不信。
她轻轻抱住他没受伤的胳膊,睁大双眼,无比认真:“你看我那么怕蛇,但为了你,愿意克服恐惧给你揉药酒。所以,眼睛我没控制住,但心一直都在你身上的。你不能误会我。”
陈青崖垂眸。
她嘴巴的形状很好看,红润饱满,像她名字的别名:樱桃。
就是,也太会胡说八道了。
陈青崖洗澡好,朱茱让他趴到床上,准备给他揉药酒。
她膈应又害怕,陈青崖说:“不用了。只是淤青,过些天就散了。”
“别废话!躺下去!”火爆的语气全然没了不久前的温柔小意。
陈青崖只好脱掉上衣躺了下去。
他背部宽阔,腰部窄紧,非常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只是肩胛骨有一处又青又紫的淤青,让人无法忽略。
朱茱看着都替他疼,“那会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你怎么不说。”
陈青崖刚要说不是很疼,可想起今日她说自己嘴最硬,咽了回去,“我看不到,所以就没在意。”
刚说完,臀上挨了一击,“啪”一声脆响无比。
朱茱:“该罚!”
长大以后再没被打过屁股的陈青崖:…………
不等他起身,背上很快落下一只柔软的手,沾了凉凉的酒液,使了几分力道缓慢地揉着。
“疼不疼?”
“……有点。”
其实不止是疼,随之她的动作,背部生出几丝热。
但那热又不局限于此,就像她举着一根点燃的蜡烛在他身上游走,慢慢灼烧着他的皮肉。
似疼。
又有点怪异的舒坦。
陈青崖压了压眉,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不吭。
朱茱的手劲还可以,把一整片淤青来回揉了几次才停下。她急着出去洗手,跟他说:“等下干了就穿上衣服,别着凉了。”完了跳下床走了。
她的气息从周围离去,陈青崖绷紧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明明大冷天的,又赤着上身,他额头上却冒出了细汗。
正面。
早已没法看。
*
过了几天,陈青崖脸上的淤青彻底散去。他趁着朱茱还在睡,独自去了皮带厂,找老板谈合作。
陈青崖虽然年轻,可少年老成,谈吐从容,完全没有二十几岁人的浮躁。
几次短暂的接触,并不足以让皮带厂老板对他有多深的印象,但上次陈青崖在公安局内的冲动,反倒让皮带厂老板刮目相看了。
是个狠人!
所以就凭这些,再加上对朱茱这个前员工的好印象,皮带厂老板觉得可行,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主要厂里的货经常做不完,工人不够多,场地也不够大,合作了也是双赢。
不吃亏的生意,干嘛往外推。
只不过如今年底,已经暂停接单,厂里还忙得过来,皮带厂老板就让陈青崖年后再过来细谈。
陈青崖没想到这么顺利,问了年后过来需要准备合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