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却相逢君嫁时/君身三重雪——汀也Tinye【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7 14:49:11

  “侯爷,这么稀罕我?嗯?”
  “是啊!竹柔公主好本事,骄傲吧?”
  “被你缠上都值得骄傲的话,我恐怕就要反思一下自己了。宋些荑,名册给我,否则你今晚就别回去,就在这里清查。”
  “这件事我希望你别去,事情关涉的不只是江芜侯,你要是深挖,恐怕锦碧访的那桩刺杀悬案,就得翻出来了。你也知道,淑妃刚走,应家的事情还尚未平息。皇后虽然已经愿意开宫,但是后宫却已无心再管,与淑妃交好的那位德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毫无动静,其他嫔妃这几年跟着淑妃,干了不少心虚的事情。如今群龙无首,做的那些事情自然是怕宫中查的,你若是因为这件事牵进后宫,就需重新考量,后宫之事轮不到你公主府管。皇上面子下不来,大理寺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到时候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了。”
  苏卿陌一本正经的听着他说,忽然很认真的盯上他的眸子,他在说什么?
  然而宋些荑依旧有条不紊的说着,她当然知道锦碧访刺杀一案,当时达官显贵众多,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要刺杀谁?而后宫的事情,她牵扯确实不妥,让大理寺办案,父皇那边又……
  苏卿陌瞅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服了?”
  “宋些荑,你知道换酒的人是谁?混进了多少人你其实都清楚!你就是不想让我查进去。”
  “是。”
  “为什么?”
  “……”宋些荑顿了顿,“觉得你不行罢了。”
  “我怎么不行?!”
  “……唔嗯!”苏卿陌睁大双眼,细长的睫毛不安的在宋些荑眼底摇曳,他勾唇得意的笑笑,接着又往那朱唇上吻去,苏卿陌砸着他的肩膀,指甲深深的钳进宋些荑的锁骨。
  “……松,松开……宋……”宋些荑忽然吃痛,眼前之人憋得面色泛红,他生气的舔了舔那带着咸味的唇角,又朝着那处朱红堵了上去。
  苏卿陌和萧零意走进掌勺司,大雪纷扬,二人收了伞,往西边的膳房走去,那里的灯还亮着,想必是里边有人。寒风逛过朱墙黛瓦,将屋檐下的灯笼吹得东摇西晃。枯死的树枝叫苦连天,像是神话中的鬼手。
  “你疯了!”
  随着苏卿陌的一句怒吼,宋些荑脸上喜提一个巴掌印,二人的嘴角都破了,不得不说,这俩人,还真是像冤家一样。
  “公主,忘不掉了吧。”
  宋些荑轻笑了一声,抬手擦了擦嘴边的血,笑的猖狂而得意,他笑的实在欠揍,可苏卿陌终归不是习武之身,脑子再精明,也抵挡不了宋些荑这种流氓。
  苏卿雪瞬间顿在原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萧零意就站在她身后,门被推开,寒风绕过二人,直接窜进了屋子。
  “皇……皇姐。”苏卿陌忽然软了声音,尽量的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耳畔的坠饰摇晃不定,一看就很慌张,看着就是被人欺负了。
  她也会被人欺负!!!
  “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我定亲自去公主府赔罪。”
  “你站住!本公主让你走了么?”
  宋些荑听着身后怒气冲冲的声音,连头都没回的出了门。他迈着步子,咬紧了唇,路过萧零意时,还特意多瞥了一眼,他好像对自己有些讨厌,就因为昨日炒菜那事,他不说,又是这幅眼神,看来多半就是了。
  “他……”苏卿雪想说什么,忽然觉得不妥,于是便压了下去,关切道:“疼吗?”
  苏卿陌柔声走近,仔细地盯着苏卿陌流血的唇角,小心翼翼的给她吹了吹。冰凉的触感染上一抹温热,苏卿陌偏了偏头。
  “皇姐,吃的在那边,我叫人做好了,在蒸笼里热着。”
  苏卿陌说完逃也似的也走了,她急匆匆的出了门,却看见门外跑来一个熟悉的人。
  南尽楚撑着伞,在大雪中奔她而来,他气喘吁吁的,抱着一件狐裘就连额角都渗出了一层秘密的细汗。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被风吹的不知去向。
  “公主,我来接你回去,你……”
  果然,伤口很显眼,这让她这几日还怎么出门,她的身边向来男子众多,早就有人在景德帝面前参她了,一个掌印公主,身边尽养一些只能用来看的“废物”,着实叫人忧心呐!
  “没事,走吧。”
  苏卿陌接过他手中的伞,闷闷不乐的往直接往公主府去了,她瞥了眼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南尽楚,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宋些荑在大雪中站着,看着二人渐渐地远去,他的发丝上落了雪,一个人在雪地里孤零零的像是被人遗落的失物,他紧紧的盯着那抹背影,早就感受不到这寒冬的冷意了。
  “侯爷,该回去了。”
  “走。”
  “伞伞……伞打着。”身边的人加快脚步跟上他,想给他撑伞,可宋些荑总是闪躲,显然,他根本就不想打伞。
  “拿开!”
  宋些荑轻吼了一句,真是造了什么孽,看上苏卿陌这么个东西,气的心梗就罢了,没想到最后还要他跑去公主府叫她的“男宠”来接她回去。
  而他,只能这么看着。
  “幸好没嫁竹柔公主,不然这情敌,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你看到他眼神没,吓死人了。”
  苏卿雪瞪了一眼对面的人,将他挑出来的莲藕又扔了进去。
  “装吧!戏精!你怎么就不去唱戏班子里呢?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你都给我装遍了。”
  萧零意低头看自己碗中的莲藕,心里一阵不爽。
  “我不吃这个。”
  “真的?”
  “不吃。”
  “你确定不吃?”
  “要不……我尝尝。”
  萧零意不情不愿的夹起那片雪白的藕片,藕片上面沾了酱汁,可他还是没什么胃口。
  他不大喜欢吃这些东西,可能是水土的原因,他就是吃不惯江宁的这些东西,他不禁有些想不通,开那么好看的花,却长着这么难吃的根茎。
  实在是叫人不能理解。
  “公主,我们带回去吃吧,万一雪下大了……”
  “你背我。”
  “那我呢?”
  “背我啊……”
  “你就可劲的玩儿我吧,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
  “你是赘婿,人都是我的,我才不怕你讨要。”
  “是是是,你吃吧,我饱了。”
  苏卿雪笑笑,他就是不想吃莲藕,所以干脆就弃了碗筷,看来“娇生惯养”还真不是虚传的啊!
  萧零意沉重的叹了口气,苏卿雪闻声看他。
  “又怎么了?”
  “想起一些事情而已,你说……淑妃死了,应葶的案子怎么收场,还有今日的酒水,未免太好了些,我记得宫廷用酒有着严格的浓度,今天给我喝的,都不是一般的酒。你说会不会有人要杀我啊?”
  苏卿雪居然被萧零意问的一懵,就连刚塞进嘴的肉丸也滚到了碗里。
  他问的这话,在皇宫也不是没可能,想杀她的人都不止一个,那对于一个敌国太子,更不能手软,何况他身上背着千机阁的命,要说起来,他也只会比自己更危险。
  “其实我也想杀你,怕吗?”苏卿雪调笑道,她不想说这个话题,只能这样玩笑的逃开。
  萧零意看她笑个不停,也没有再提这事,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毕竟,还真的没有人能要了他的命。
  江湖上万金求取的人头就在这里,如今,他恐怕早就成了一个秘密。
  “白刃失踪了!”
  “该不会是真死了吧,他怎么可能死,决鹿门派了多少人前去,一个都没回来,全被千机阁的人解决掉了,再说,谢枚的人头到现在还挂在谢家的大门上,已经三天了,怕是都臭了。”
  “那不一定,被野狗吞了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谢枚那是活该,千机阁只负责杀人,别把这种挂人头的事情泼到千机阁头上,人家可是爱干净的。”
  几个刚入江湖的侠士正在一家酒肆的包厢的并谈着,林语坐在隔壁静静的听着。
  曲城谢家,谢枚居然就这么死了,离开他才不久啊!
  他真的是三天前死的?
  林语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千机阁下手还真是快,不过话说回来,谢枚绝不是个什么好人,他就算不死,他也有办法让他死。
  千机阁,决鹿门,自己人杀自己人,同根同源,却如此眼红,实在是有趣的打紧。
  “林语,你今晚还是住我府里吧,江知卓受了些气,刚从平安酒肆出来,这会,朝着洛芳馆去了。这里人多眼杂,多是些野蛮的江湖人,要是打杀起来,你怕是有性命之忧,你还是……”
  京折拿了两坛温好的酒走了进来,他刚才看见京折时,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果不其然,事情来了。
  “他去了洛芳馆?”
  大雪、洛芳……
  “阿折你先用,我得去洛芳馆看看。”
  林语根本顾不上京折,起身便冲出了门,他也是刚刚得知他今夜住在这里,这才备了马车过来看看。
  谁知他竟然真的混杂其中。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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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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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折刚放下手中的酒,林语就已经下楼了,人群嘈杂,他站在高楼的围栏处,黑压压的人群来来往往的涌动着,完全看不到他想找的身影。
  他怎么又自己一个人跑了。
  也不跟他说个回来的时间,他向来不喜欢凑热闹,看着无欲无求,一心寄情山水,认识他的这些年来,他总是在到处“周游”,仿佛就是一个没有归路的游客。
  “小二!”
  “客官有什么吩咐嘞?”
  店小二扛着一张染了油渍的毛巾,上面的风尘俨然已经腌渍入味,浓烈的酒香遮盖了那些柴火与汗水的味道,他咧着嘴笑着,看起来朴素而又老实。
  “加些炭火。”
  京折看着那盆已经燃烧殆尽的粉末,火红的星子在灰尘之下掩埋,寒风破了窗户,彻得星子又亮了起来。
  “这不是京折公子嘛!怎么来了这里啊?”
  一阵妖艳空灵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脂粉香。她一身奢侈的梅花大氅,纯洁又不失妩媚,眉间的花钿深红,和她那盈盈细腰一起,实在摄人心魄。
  她就是这间酒楼的东家——岁宴。
  京折见她并不稀奇,这人可是个商业奇才,不只是他如今身处的红莲酒肆,就连他来时遇见江知卓的那家平安酒肆,甚至是洛芳馆,都是她的地盘。
  “岁宴夫人。”
  “林语刚才出去了,叫我跟你带句话,他说……”岁宴看着京折,思索了几秒,这才将后面的话压低了声,“保命要紧。”
  京折顿时暗觉不妙,林语是个聪明人,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我带到了,京折公子还是回去吧,你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喝了这杯酒,人我帮你照顾,你只需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就行。”
  “他到底怎么了?”
  “这话我怎么知道,依我看来,你听他的,绝对没错。你说这个林语,他要是愿意入仕,怕是早就官居一品了。只是他不食女色,还真是有点可惜?”
  她扬起嘴角娇媚的笑着,伸出那雪白的腕子,悠然的拾起桌上的酒杯,那是林语走之前倒在其中的,如今早就凉了,可她似乎并不嫌弃,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全部喝了下去。
  腕间的纹身鲜艳的衬着她洁白双臂,一朵朵梅花在肆意的绽开,缓缓地从袖口攀延上去,醒目的刺进那耳后的玉骨里。
  “罢了,我只是过来传个话,这里的生意太好,吵得人真是心烦。”她轻轻地将那杯子放下,然后笑着转身,京折站在她身后,她是来赶人的。
  “夫人慢走。”
  “洛芳馆今日有出好戏,我的姑娘们排练了大半个月,京折公子要是有兴趣,可以下月再来,今日实在抱歉,我答应了林语,你就别进去了。”
  曼妙的身影闪过外边的走廊,脚步轻而稳重的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渐渐地,被一阵又一阵的乱声淹没。
  京折看着盆中燃烧旺盛的炭火,走到窗边将那窗子拉好,然后心绪沉重的出了酒肆。酒肆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了,那是岁宴特意安排的人,不出意外,是来“护送”他回府的。
  京折走后,岁宴笑着往洛芳馆去了,管弦之音大老远的就从巷子里传了出来,越是靠近,就越震的人耳朵发疼。她就那样走着,面带微笑,反正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就干脆不听。
  今夜落了些雪,岁宴进门的时候,脚上已经沾了一层厚重的雪色,她跺了跺脚,继续笑着往里走,林语就站在那里,看着那群姑娘们肆意起舞。
  “人已经送走了,这次如何谢我?”
  “进去说。”
  岁宴依旧笑着,她好像就那么笑惯了,麻木而又嘲讽,就是看不出一点的真心。她优雅的跟在林语后面,二人往地下的暗阁走去。
  “岁宴,你停手。”
  “代价呢?若我不满意,我就不会停手,一直都不会。”她一边说一边张扬的靠近他,直到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脸上时,岁宴才优柔的抬了手,她轻轻的抚上林语的下颌,越看越是痴迷。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陪我睡一晚,我放了江知卓,两全其美,大家都好,你要保你的太子,而我只想和你偷一点鱼水之欢。林语,你可想清楚了,今晚要是江知卓死在洛芳馆,萧零意的嫌疑可就洗不掉了,我是个疯子,就算失去了洛芳馆,还有无数阁洛芳馆,就像当年的锦碧访一样,我根本就不在乎。而你,私通皋吾,证据确凿,我手里有你大把大把的东西,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答应我。”
  “你以为我不敢?!”林语一把将人推开,他面色清冷,看上去没有一点的欲念,岁宴平静的笑着,看他咬着牙,努力的压制着自己。
  “林语啊!我死了,你就得困死在这里,玉石俱焚可不是个好选择,你向来都是将你自己奉在前头,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林砚!!!”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是怕人听不到?”
  岁宴轻笑,这里可是暗阁,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哪怕是千机阁哪种组织,恐怕都没有任何的风声,外面人多嘈杂,就算今天喊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林语看着她沾沾自喜的样子,忽然间无可奈何,她是他的妹妹,是他拼了性命才救出来亲人。
  “你好自为之,我千方百计的带你逃出相城,不是为了现在,你要是再有动作,我绝不会手软!”
  “哥哥这是后悔了,你当年杀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如今呢?千机毒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向来自恃清高,我要不要给你来点猛料,我洛芳馆,让人醉生梦死,抵死缠绵的药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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