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夫君后悔了——公子星昱【完结】
时间:2023-06-07 14:52:23

  盛如h挽着她胳膊道:“嫂子莫要担心,太子妃娘娘身子孱弱,但人是极好的,很和蔼,从不为难人。”
  沈星语:“我记得上官家出了两代皇后了吧,太子是太子妃舅舅,太子妃年岁应该比太子小很多,怎么会身子孱弱?”
  盛如h:“就是因为太子妃年岁比太子小太多,这才不妙,当时掌事的上官家主支年岁最合适的就只有太子妃,作为储君,嫡出皇嗣又很重要,太子妃只有十五岁,刚及笄。”
  “成婚之后,三年流了三个孩子都没保住,身子损伤了根基,常年用药不断,今年身子愈发不好了。”
  沈星语心中凄凄,生孩子的确是女人的一道大槛,有身为女子的悲凉:“太子妃倒是个可怜人儿,十八岁,还是娇花一样的年岁呢。”
  盛如h:“可不是。”
  东宫亭台楼阁,九曲廊桥蜿蜒,大雪天里,绿植葱郁,冬日在白雪的覆盖下亦庄严美丽。
  宴客的厅堂水阁矗立在一片湖水中,长长的廊桥连在岸边,冬日里湖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冬日里冰嬉舞更流行,在宫宴上,乐人们一般会穿上冰鞋在湖面上做冰嬉舞,有模仿仙女乘云驾雾之感。
  曲折环绕的廊桥另一边,连着男宾客的殿宇。
  沈星语隐约听见那边的丝竹管弦之声。
  她转过脖颈朝那边看,红砖琉璃瓦,有穿着纱裙的乐人们在上头作舞,旁的也看不见更多了。
  进了内堂,绕过山水屏风,上首坐着一个头戴凤冠的女子,身子浅薄娇弱,眉眼间有一种柔弱病态,下首坐着一众贵女陪她玩着双陆,沈星语能猜出来身份,盛如h还是小声提醒了她。
  沈星语同盛如h一起朝太子妃行礼。
  太子妃喊了免礼,又一指手边一身烟灰色素淡裙装的女子,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素银簪子挽了,在一众衣着华丽的闺秀中,显的格外低调。
  “这是玉华郡主。”
  沈星语和盛如h又一并给玉华郡主见礼。
  “免礼吧。”玉华郡主淡淡一声,声音细弱。
  她眉头蹙着淡淡苦闷忧郁,手中虽执着骰子,面前有双陆棋盘,目光中却空无一物,沈星语却觉得她身上笼着同这里不相融的游离情绪。
  太子妃吩咐了宫娥给二人上锦杌看坐,这才和蔼道:“这便是镇国公世子新娶的世子妃吗?”
  “果然是个美人儿。”
  一众世家贵女的目光亦一并落在沈星语脸上打量:“太子妃娘娘谬赞。”
  太子妃又问:“会玩双陆吗?”
  才说了这几句话,太子妃便转开脖颈,掩着帕子咳嗽起来,沈星语自然也不好作答。
  玉华郡主扔了骰子,颇为担忧的给她顺着后背的气。
  咳了好一会,太子妃才回过身子,又道:“殿下最是看中顾世子,你来了这东宫也不必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回到:“多谢娘娘。”
  玉华郡主道::“娘娘,这里给她们自个儿玩吧,我扶您去喝药。”
  “也好,本宫这一身的病气,太过扫兴,你们就当在自己家一样玩乐。”
  玉华郡主:“娘娘又瞎说。”
  玉华郡主起身,慢吞吞扶着太子妃,走的很慢,沈星语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盛如h目光一转,看见褚三娘眼中闪过嫌恶,下巴一指身边的锦杌,她身边的婢子会意,立刻将玉华郡主刚刚坐的锦杌端走。
  褚三娘执着帕子轻轻煽着空气,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目光转了一下,落在沈星语脸上:“世子妃,会玩双陆吗?”
  盛如h给沈星语介绍:“这是三娘子乐怡,父亲是内阁元老褚大人,最擅长玩双陆,至今无有敌手。”
  双陆,投壶,斗草,斗诗,叶子牌是闺阁女子最常玩的游戏,这种世家贵女的比赛,就是输了也不会闹的难堪,重点是掺和在一起玩,沈星语略颔首:“三娘子,略通。。”
  “那就是会玩了,”褚三娘勾唇一笑:“我跟你比赛,输的人……”她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眼珠子一转,才说:“输的人就穿冰鞋,去冰面上给我们做一支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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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寒地冻,冰上就更凉,只有地位底下的乐人需要娱贵人才会去受这种罪,世家贵女则是将冰嬉当做一种消遣玩意,穿着冰鞋在上头划着冰玩,哪有在宫宴上当众作舞的,又不是舞姬。
  沈星语不太想惹事,伏低做小,给足了对方面子:“褚姑娘可莫欺负我新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就不去冰上献丑了。”
  褚三姑娘却并不领情:“世子妃长了一双好腿,三千级的云烟寺台阶都爬得,怎么冰上作舞就不会了?”
 
  这是当众揭人短处了。
  盛如h出声:“三娘,表哥刚刚特意嘱咐我要照顾好嫂子,他若是知晓我没照顾好,该生我的气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换个玩法吧。”
  褚三姑娘嚣张跋扈惯了,并不想顺着这个台阶下:“盛姑娘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本姑娘怎么玩吗?”
  盛如h一时间被架上去,面色不太好看。
  空气中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别人都将巴掌伸到自己脸上了,不打回去显的自己好欺负是的。
  沈星语拍了拍盛如h的手,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三娘子想差了,我是担心褚姑娘输了,回去找褚大人哭鼻子。”
  褚三姑娘:“世子妃好大的口气!”
  手贴着几面,推了一张棋盘过来:“那我们就开始吧。”
  双陆是一种棋盘游戏,共30枚棋子,一半白,一半黑,各自掷骰子,按掷出的点数走棋,谁的棋子率先全部离开棋盘便获胜。
  这种游戏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其实招式策略也很重要。
  沈星语有点倒霉,掷了一个二出来,褚三娘勾唇一笑,指尖捏着骰子随意一掷,轻松掷出来一个六。
  连着三次,沈星语掷出来的都是一点或者是两点,褚三娘那边旗已经走了一半。
  一众贵女眼看着沈星语要输了,没成想,只摆弄了一颗棋子,她的棋瞬间全部活了,褚三娘唇角瞧着的笑意僵住,败了一颗棋,沈星语显胜。
  空气中是死一样的寂静,贵女们垂着眼皮看地上的,天上的,窗外的都有。
  盛如h珉珉唇瓣,出口道:“嫂子,我们去玩投壶吧。”
  沈星语却是看向褚三姑娘:“三娘子,该你履行惩罚了。”
  储三娘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她要是真去冰上戏舞,这件事传出去,她背后就要被人笑死了,还怎么议亲事。
  “世子妃,三娘她还是姑娘家家的,没长大呢,你怎么和她一般见识。”
  “世子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三娘她刚刚是逗你玩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好姊妹,不好这么计较的。”
  一众闺秀出声帮腔,在这些指责里,沈星语成了那个计较拈斤播两的小肚鸡肠,一时间,场面很有些难堪。
  小几之下,盛如h戳了戳沈星语,“嫂子,外头天寒地冻,三娘身子向来娇弱,她若是病了就不好了。”
  “本就是太子妃娘娘关怀女眷们设置的宫宴,以娱乐为主,冰嬉舞的确也不是官眷们应该跳的,”沈星语在这些指责和劝慰声中,看向褚三娘:“我只想问三娘一句,若刚刚落败的是我,不知三娘子是不是也会这般放过我?”
  褚三娘唇角僵了一瞬,干巴巴道:“当然,我自然也没真想让你跳舞。”
  沈星语:“既然三娘逗我玩,我自然也不能当真。”
  盛如h“咳”一声,“来,我们来玩旁的,斗草或者投壶?”
  旁边闺秀提议:“不如击鼓传花吧。”
  褚三娘带头同意:“那就击鼓传花吧,被花鼓击重之人,就罚背书吧。”
  “背什么书?”她手边的闺秀附和着问。
  “《女驯》《女则》吧,咱们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贞静文雅,错了的惩罚吗,就喝苦瓜汁吧,”褚三娘看向沈星语:“不知世子妃可以吗?”
  沈星语:“可以。”
  盛如h自告奋勇站起来:“我来击鼓吧。”
  三娘子站起来道:“我今儿运气不太好,还是我来击鼓吧。”
  击鼓传花,就是一人背对着众人击鼓,而玩家们则是在鼓声中传阅一只小绣球,鼓声落,这绣球在谁的手中,谁就是要按指定的规则来做任务。
  虽说击鼓的人是背对众人,但这种规律其实很好寻找,就看击鼓的人是不是想针对你。
  盛如h是不争的性子,显然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得罪褚三娘,沈星语拉着她坐下,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无事。
  宫娥伶俐的上了一面不大的羊皮鼓过来,褚三娘拢了发丝,站到羊皮鼓面前敲起了鼓。
  鼓声咚咚响起,鼓囊囊的绣球也在一众闺秀中传阅,第一论中的,是穿青色褙子的闺秀苏映雪,她背了第一句:“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甚焉。”
  后头又有两个闺秀分别中了两次,第三次鼓停,绣球正好落在沈星语手中。
  “不如世子妃就背《女驯》第四卷 第三十一句吧。”
  褚三娘静等着沈星语的笑话,一个连婢子都不让夫君用的人,如此善妒,定然是没规矩的,肯定没学过《女驯》《女则》。
  盛如h担忧的看着沈星语,旁人背《女驯》,都是按照顺序来,哪有像这样子,指定卷名多少句的,盛如h怀疑褚三娘自己都不知道。
  沈星语:“也理之心其思则栉用,也顺之行其思则发泽。”
  “不对!”褚三娘终于扳回一句,觉得很痛快,“《女驯》是我从小读到大的,可没有这句,世子妃,知道你不通女德,不懂装懂,这可不是好品行。”
  沈星语:“我背的没错。”
  褚三娘:“你这人怎么撒谎被戳穿了还嘴硬,难怪连不让夫君用婢子这样的刁钻事情也做的出来。”
  原来根源在这里,难怪她们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她都一直对自己充满敌意。
  沈星语:“既然三娘认定我被错了,是不是应该拿出证据?空口无凭。”
  “世子妃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姑娘就找出来这证据,”褚三娘吩咐宫娥:“去,现在立刻找来一本《女驯》。”
  这东西很好找,宫娥很快就奉上来一本线装版《女驯》。
  褚三娘捏着册子勾唇,那眼神在说,我看你一会怎么收场!
  褚三娘翻着书寻找第四卷 ,一众闺秀的头一起伸过去看热闹,终于,褚三娘翻到第四卷一句一句数到句子,听见沈星语清丽的声音再度响起:
  “也理之心其思则栉用,也顺之行其思则发泽。”
  褚三娘笑:“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泽发则思其行之顺也。”
  “她是倒着背的!”
  旁边的闺秀出声,褚三娘唇角的笑僵住,忍不住嘟囔:“你怎么会……”
  沈星语:“心犹面首也,是以甚致饰焉……”
  她不疾不徐,字正腔圆,缓缓将一本女驯娓娓道来,至最后一字,竟无一错漏。
  “三娘子,我同你们一样,都是受父母教诲长大,知廉耻礼仪,我没做错什么大事,也没伤害任何人,只是很爱重我的夫君。”
  女子讲究情绪内敛,爱慕这种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选之于口。
  可沈星语落落大方,坦坦荡荡讲出来,并且,她丝毫不以一个人独占丈夫为耻。
  一屋子的闺秀都被她的坦诚打乱了思绪,一时间谁都忘记了出声,只愣愣看着坐在圈福椅上的女子。
  白色襟背,白色高腰襦裙,襦裙斜刺里探出一支青竹,气度从容。
  “世子妃好胆魄。”
  一道清丽的女子声音传过来,众人循声转过头,看向声音来处。
  来人一身水蓝色工装,鬓边一支孔雀脆簪,肉嘟嘟的圆脸,稚嫩青涩,下巴微抬,眉眼骄傲,手里还拿了一只鹿皮鞭子,通身上下写满了尊贵二字。
  她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沈星语的脸上,略跋扈的眼眸中充满了审视打量。
  一众闺秀慌忙起身,沈星语这才知晓,这人是十一公主,亦跟着起身行礼。
  闺秀跪了一屋子,十一公主踩着羊皮小鹿靴穿过跪了一地的女子,直接走到沈星语面前,扶着她的手臂将人扶起来。
  “你快起来吧。”
  沈星语看着还跪了一地的人,有点受宠若惊。
  “你们这些人,整日张嘴闭嘴将规矩挂在嘴边,规矩学的这般好,怎么还同那长舌妇人是的,人家世子妃求佛爬山,也没碍着你们的事,怎么当众就抱团来欺负世子妃?”
  褚三娘脑袋抬起来,“公主,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做女子的立世本就该堂堂正正,守着规矩,世子妃如此善妒,丢了我们女子的脸面,她不守女德,咱们当然能指责。否则,若是人人都学她的做派,这规矩不就乱套了!”
  十一公主冷笑:“三娘子当真是贤惠,不只管着自己,还喜管着旁人,也不知以后是那位青年才俊有这样好的福气,能娶到三娘子这样的贤妻,想来以后三娘子必然是道德典范,以后大家就等着看看,三娘子成婚后给自己的夫君选几房妾室。”
  褚三娘:“公主为何要袒护世子妃?她拈酸吃醋,这种品行,根本就配不上公正不阿的顾世子。”
  沈星语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说她配不上顾修!
  在江南,粟圣公俯也是人人敬仰,她也是百里闻名的大家闺秀,德言容功,处处出挑,即便早早被定了婚事,也还是有许多家夫人话里话外都对她透露着喜爱,惋惜她早早被定了婚事。
  她怎么就配不上顾修了?
  她这婚事堂堂正正,方方面面都不丢顾修的脸!
  “我同你们一样,你们会的,我也都会,琴棋书画,德言容功,舞蹈乐律,我样样不输旁人,为何就配不上我夫君?三娘子既然口口声声说我不配,那便拿出本事来同我一较高下,而非在这里空口白牙!”
  “你想比试什么,我随你挑。”
  沈星语语气如此笃定,联想到她刚刚居然能将女驯倒着背出来,褚三娘也不敢轻视她,思索一下道:“我跟你比琴,瑶华跟你比画,映雪跟你比棋,孙茹跟你比舞,怎么样,你敢比吗?”
  十一公主冷笑,褚三娘也未免太过刁钻,她所点的这几个,都是在这一方面代表贵女们最高造诣的,“三娘子也太好心机了吧,四个人欺负她一个人,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褚三娘笑:“是世子妃自己吹嘘琴棋书画样样在行,若是真的样样拔尖,又何须害怕?”
  “我敢接,不是因为你这拙劣的激将法,”沈星语下巴微抬高:“我跟你们四个人比!”
  十一公主天生同琴棋书画无缘,少时,宫中帝师在前头上课,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必然要睡着,她虽然自己不会,但是对学习出众的人天然就有好感,她同盛如h多年交好便是因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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