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杨思逸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童珊珊。
“程欣，你饿不饿？”童珊珊问到，脸上带这些犹豫。
“不饿啊，”程欣大方一笑，然后将鸡蛋递给了杨思逸，“你要是真没吃东西的话，珊珊带的这个蛋也给你吃吧，我现在不怎么想吃东西。”
“行吧行吧，垃圾桶在那边，快点吃了过来，别被发现了。”童珊珊叹了口气，无奈的望着这两人，然后指了指操场边缘的垃圾桶，小声的说着。
“谢谢你啦，你真贴心。”程欣握着童珊珊的手，倒是第一次，这样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可以这样细心的照顾她。
这样的人容易让她放下戒心，袒露自己的心思。
开学典礼在欢快的进行曲中开始了，高二和高三的同学们快速的进入了操场，站在了分配好的地方，随后领导和老师代表纷纷入席。姜舟下达了命令，让七排放松站，不要讲话，然后走到了队伍后面。
主持人站在主席台右方说着一些客套话，然后校长，老师代表也说了一些客套话，无非是围绕着新学期新的开始，要努力奋斗，要坚定理想，顺带还欢迎了一下新生。
原本就因为每天早起，还要跑步，程欣的精力就没提起来过，现在站在这里听着台上的人说着客套话，走着老套的流程，程欣早已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了。
好困……
“程欣程欣！那是不是你哥！”童珊珊拉着程欣的手臂晃了晃，示意她提起精神，往主席台上看看。
“哥？”程欣迷迷糊糊的只听到了这个字，她眯缝着极重的眼皮，透过好几个迷彩头看到了那个站上主席台的人。
少年身材修长，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正了正面前的话筒，在发现还是有点低后，他微微弯下了腰，开始了发言。
不知是不是不怎么清醒，程欣竟觉得台上的人的声音如同清泉，正不慢不急的荡着一圈圈波纹，而这又正好打在了程欣的心上，程欣站直了身子看着江云善，少年如落入人间的神明，涤静一身却又带着光亮，这样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啊？
“你哥哥他很优秀哦，我听见那个主持人说他上学期期末考是汉宜市的第三名。”童珊珊难得在众多废话流里认真的听到了这句话，很是佩服的和程欣说到。
“嗯，难得他人模狗样了一回。”程欣囫囵的回到。
“同学们，新学期希望你们能确定下自己的梦想，朝着梦想前进，”江云善念着李嘉浩给他准备的稿子，虽然脸上笑嘻嘻，但是心里却怼着李嘉浩。
写出个这东西，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奋战了一个夜晚，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
江云善念到最后一段时他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脚趾抠地，脸上的笑容也快绷不住了，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好下去之后不要对李嘉浩大打出手，到最后总结起来，他只想下去给李嘉浩来一巴掌，让他感受一下来自爸爸的关爱。
江云善念完后木了一会脸，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眼角一笑，这一笑，有一种挑衅，又有一种期待，“还有啊，新来的同学要是想来赶超哥哥呢，哥哥随时欢迎哈。”
突然，沉睡的观众们抬起了头，睁开了眼，齐齐的望向了主席台上的江云善。
然后只看到了得逞的江云善心满意足的潇洒离场。
“……”这人根本正经不了几秒。
程欣翻了个白眼，内心极其无语，甚至还因为刚刚觉得江云善像个落入世间的神明而羞耻。
我不认识他，程欣腹诽到。
主持人轻咳了一下，许是被刚才江云善的发言给震慑到了，念词的时候都有了些磕绊，校长和老师代表也战略性的喝了口水。
“你说他这句话是不是对你说的？”童珊珊捂嘴笑到，因为不能笑太大声，怕被教练员听到，童珊珊这一句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带着笑的尾音。
“他都自称哥哥了，肯定是对你说的。”童珊珊笑到发抖。
“我不认识他。”程欣面无表情的说，“出去别说我是他妹妹！”
这样每天都要神经病病发一次，甚至多次的人，总是喜欢逗她，开她玩笑，然后笑眯眯的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且十分无辜的表情。
开学典礼结束后，姜舟将队伍带开训练，为三天后的军训闭幕式做准备。
教官延续着往年的传统，打算让新生在闭幕式上阅完兵后，打一套军体拳，最后再唱一下校歌。于是现在就有了一群神奇的物种出现在了操场上，军体拳打出了大鹏展翅拳、龙飞凤舞拳、划水摸鱼拳……各式各样，千奇百怪，不堪入目，姜舟在偷笑之余也很是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一遍又一遍的教着，终于在离军训结束还有三天的时候，这一群终于变成了人，打出了勉强能入眼的军体拳。
“同学们，还有一个事儿，就是我们要有一个举旗手，”姜舟让同学们坐在操场上，盘着腿和他们聊着天，“举旗手知道吧，就是那个站在队伍前面，举着旗子带队伍前进的人。”
放下教练员架子的姜舟就是一副温和哥哥的模样，与同学们打闹了几天也算是弄清楚了这人的性格，同学们也都不怕他了，聊的很欢。
然后有人在下面叫到：“报告！我觉得陈彦可以！”
“我不行，我虚。”陈彦立马矢口否认，甚至不惜挂上体虚的标签。
“是个男子汉就不能说自己虚，陈彦，出列！”姜舟笑到，然后起身去取了班旗，递给了陈彦，“来！给我举一个走走看看。”
陈彦悲惨出列，极其不情愿的举起班旗就往前面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姜舟叫停了，“干嘛，散步啊？认真点行不。”
然后姜舟接过陈彦手中的班旗，给大家示范了一下班旗怎么举，领队人要怎么走，“看到没，你要有气势，你是班头，是排面。”
“我不行，姜排，我手抖。”奇怪的标签又多了起来。
“你给我站好了！”姜舟表情沉了下来，似是有些生气了，“还有没有人自告奋勇的，我给他加分，评优秀学员。”
加分这件事已经摆出来了，有分拿，不要白不要，然后好几个人一起都举了手打起了报告。
最后在激烈的竞争下，刘孟谢担任了举旗手兼领队手。
在全排都在鼓掌的时候，童珊珊大声喊了一声报告，这一声报告穿梭在掌声中，被淹没了大半，但姜舟还是听到了，示意了一下停止鼓掌，安静下来。
“怎么了？”姜舟问到。
“程欣晕倒了！”童珊珊慌乱的说到，怀里正躺着面色苍白的程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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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我的美男形象啊啊啊！你别发疯行不？
第5章 云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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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排里热火朝天的选着举旗手的时候，程欣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恶心的感觉，一瞬间后背和额头就布满了汗水，还没等程欣适应，一阵眩晕感就占据了整个脑袋，从脑袋到背脊，全身都没了力气，眼前也看不清事物了，漆黑一片，再然后，程欣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姜舟立马赶来，查看着程欣的状况，“她今天吃了东西没？”他朝童珊珊问道。
“她今天只吃了一个馒头，”童珊珊很是慌乱，不知道程欣突然是怎么了。
“你能背起她吗？背她去医务室，早餐吃这么点，不低血糖才怪。”姜舟看着程欣，无奈又生气，明明强调了好几次早餐要多吃点，不然军训经受不住，这下好了，终于是倒了一个。
原来是低血糖，童珊珊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程欣靠在了自己的背上。
程欣很轻，就算是和她身高差不多的童珊珊都能轻而易举的背起来。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刚刚开完开学典礼的同学们已经离场，前往了食堂，姜舟走在前面带路，童珊珊则背着程欣走在校道上，因医务室离操场还是有一段距离，不能很快回来，所以姜舟要张邵林给他看会班，如果有必要的话，帮忙解散一下。
“行，你身上没放糖？有的话给她喂一颗。”张邵林摆了摆手，应下了这个不靠谱的人的忙。
“昨天还有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没了，你说是吧，张排长。”姜舟没好气给他，昨天张邵林把他带的所有的糖都发给了八班，好大一包来着，别提多心疼了。
张邵林假装没听见，转身去应付自己带的班去了。
人潮拥挤，程欣耳边吵吵闹闹，这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黑色的，压抑的，破烂不堪的过往。
争辩声躲在灰色的雾霭中，躲也躲不了，她想反驳，却感觉被掐住了脖子，缺少氧气带来的窒息感占据了整个身体。
又是这样。
无能在雾里一直狠狠地瞪着她，她无法发出一个音符，甚至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这段过往，总是喜欢在她最无力的时候闯进来，告诉她，她不过是被按在淤泥里的虫子。
原本灰黑的四壁，突然出现了裂痕，在那一刻，她想起了她曾许愿。
希望有一束光能照进来，可以很小，但得一直亮。
倒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突然闯进了这熙熙攘攘的梦，突然得了一片清净。
＊
“教练员好，程欣这是怎么了？”刚下主席台的江云善正找着那个富有梦想的李嘉浩，打算去好好的和他谈谈梦想，却在匆忙经过的人群里看到了童珊珊背上的程欣。
“嗯？”姜舟疑惑，然后定睛一看身后的人，发现是刚刚那个在主席台发言时拉满仇恨的江云善。
“她低血糖了，你认识她？”姜舟回道，脚下却没放慢步子。
“嗯，她是我妹妹，”
江云善虽说是跟在姜舟后面的，但他却和童珊珊聊着天，“学妹你叫什么？”
“童珊珊，”童珊珊回答的时候有些吃力了，毕竟也是女孩子，背着一个一米六的女生走了几分钟，还是会有些吃力。
江云善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我来背她吧，我看你也挺累的。”
“？”姜舟停下，审视着江云善，“男女授受不亲，懂不？”
“她是我妹妹，哥哥还不能背她了？”
“你们又不是同一种姓氏，我怎么信你？”姜舟眯着眼反问。
“嗯？你要不去测测血型？”江云善脸不红，心不跳，回怼着姜舟。
两人僵持了一会，夹在中间的童珊珊摇了摇头，背着程欣艰难的前行。
这两人有毛病，程欣都晕倒了，还有心情吵架，童珊珊腹诽道，那一刻很想给他俩翻个白眼。
最后姜舟妥协了，要不是教练员明确的命令不可以过多接触女同学，姜舟也不会要童珊珊来背她去医务室，现在童珊珊背着程欣有些吃力了，这跑过来的人力不用白不用，于是就让云善去背程欣了。
江云善知道程欣很瘦，但没想到会这么轻，好似背上背着的是十岁时的程欣一般，那个时候她也仅仅只有一米四而已。
“她就是低血糖晕倒了，给她吊了一瓶葡萄糖，醒来就没事了。”校医边说边打单子，“这女生挺瘦的，要多吃点。”
“嗯。”姜舟应道，然后拿过开的单子，走到了医务室的病房里。
程欣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只是她现在仍然睡着，可能是这几天军训真的太累了，难得睡一觉。
江云善坐在床边，盯着那个输液管看，一滴又一滴，可他没数到底滴了多少，像是百无聊奈，又像是不忍看床上的人。
一到医务室，姜舟就招呼着童珊珊让她回队伍，这就是用完就丢呗，童珊珊气呼呼的离开了。
“医生说没事了，只要醒来就行了。”江云善本以为姜舟要走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姜舟拿来了一个椅子靠着墙坐着还和他聊了起来。
“虽然你成绩不错，但你在主席台上蛮拉仇恨的，就连我一个外人都想打你了。”姜舟笑着，给江云善竖了根大拇指，像是还回忆了一下那个场面，有种回味的感觉，“我曾经怎么就没这么发过言呢？”
江云善听到后也回想起了自己的中二发言，顿时眼角也弯了起来，“可能是为了洗洗发言稿上的文章。”
“嗯……她真是你妹妹？”
“她就是我妹妹啊，只不过是邻居家的。”江云善说完后就将目光从姜舟身上移开，又落在了输液管上。
“……”这人骗我哈。
“姜排长，既然程欣没事了，你就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你不用上课了？”
“现在是午饭时间，老师在食堂给我上课？”
“……”姜舟一下子被噎住了，“我的意思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会不会耽误你上课。”
“这个姜排长不用操心了，如果午休结束了她还没醒，我会尝试物理方法的。”江云善已经不想解释了，连忙赶着姜舟走。
“……”我替她谢谢你。
“那你等她醒了告诉她，下午还是要集合的。”然后姜舟留下医生开的单子走了。
在确认姜舟走后，江云善松了口气，他实在是不喜欢应付教练员，这倒不是社恐，只是觉得看到他们就想起了自己军训时被罚的俯卧撑，提起往事有些伤心，那时候因为人比较皮，就喜欢在队伍里面笑、交头接耳、乱动，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教练员板着脸要他做十个俯卧撑。
军训七天，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做过多少个俯卧撑了。
＊
程欣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醉酒的男人回到了家，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
这是一个噩梦，这是一切的开端，可是这样一个噩梦却在酒瓶碎裂发出巨大声响时转了场，转到了一个黄昏。
落日的余晖照在了银杏树上，泛黄的叶片正裹着金光在风中摆动，而程欣就坐在银杏树下，看着落日。
风吹动了头顶的银杏叶，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这一刻，没有什么所谓的争吵与谩骂，唯有头顶的银杏叶轻轻摆动，落日缓缓下沉。
落日是亮的，尽管它是一种结束。
程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梦很无聊，却又显得宁静，这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竟然在梦里又出现了。
她脑袋沉沉的，躺在床上完全不想挪动身体，她盯了一会天花板，然后猛然意识到，她是在军训期间晕倒了，所以，这里是医务室？
“……”脸都丢尽了啊啊啊啊。
就在程欣还在纠结懊悔的时候，江云善推开了门。
“……”
他怎么在这啊啊啊啊，天啊，让我死去吧。
“嗯？八两你醒了？”江云善正好看到了程欣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脸。
“怎么了？脸不舒服？”江云善放下刚刚从校园超市买来的牛奶和面包，走近去瞧程欣。
“我没事！”程欣蹭的一下坐起，然后喊了一嗓子，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江云善吓了一哆嗦。
“……”江云善面无表情的看着程欣，这病好的挺快，甚至还好过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