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妻上——月半要分家【完结】
时间:2023-06-09 14:37:35

  搬进新宅的第二天,应青云和封上上便走马上任了。
  京兆府作为京城公安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除了治安,也包括刑事案件,所以除了封上上之外,本来便有两名仵作,两名仵作都是男子,一位三十多岁,叫钟绰,另一位五十多岁,头发半白,叫冯秋林,平常大家都叫他冯叔,听说在京兆府干了大半辈子了。
  两人之前就听说过今日会来个新仵作,而且还是个女子,虽然惊诧,但也算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来人之时,还是有点惊到了,他们没想到会来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这么个小娘子,就跟自家的女儿(孙女)一般大,别说看到尸体了,就算看见只老鼠都要惊叫半天,能当仵作?
  封上上对于这样的眼神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跟没看见一般对两人福了一礼,轻声道:“二位前辈好,我叫封上上,你们叫我上上便好,以后还望二位前辈多多指教。”
  钟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封上上,实在不信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会验尸之术,不说她是女子,就是她的年纪也不能让人信服,但凡厉害的仵作哪个不是靠日积月累的经验积累而成的?这么年轻,估计尸体都没见过几回。
  他犹豫了半晌后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新来的应少尹?”
  封上上心想来了来了,同事要打听她的背景了。也难怪,单位突然空降一名新同事,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是个女娃,一看就不像是能干活的样子,自然要问清楚她有什么背景,这才好决定之后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
  职场之道,她懂。
  嗯.......她现在也能算是有背景的人吧,毕竟男朋友可是公安局副局长呢。
  “我之前便跟在应少尹后面当仵作,我是同他一同上京的。”该说还是得说,毕竟时间长了什么都瞒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诚。
  闻言,钟绰和冯叔都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封上上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此刻的内心活动:怪不得能空降过来当仵作,原来是关系户!
  封上上微笑,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总不能跟人家说其实我验尸技术挺好的,我是凭本事当的仵作,跟应少尹没什么关系吧。估计这么说了,人家也会认为她是在吹牛逼。
  算了吧,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吧,她还从没体验过当关系户的感觉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关系户好使,不管两位前辈心里怎么不信她,表面上对她还是挺客气的,她问的问题他们都耐心回答,也跟她说了不少京兆府内部的事情,让她掌握了不少信息。
  通过聊天封上上才知道,钟绰和冯叔二人竟然是师徒关系,钟绰从十五岁开始跟着冯叔学验尸,已有二十年了,钟绰也是几年前才正式独自验尸。
  三个人正说着,前头来了人,说是有案子,要仵作去验伤。
  冯叔和钟绰眼神一肃,立刻收拾东西往前头去,走的时候才想起封上上,两人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带这么个小姑娘,带她去了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她在后面坐着。
  还不等他们说话,封上上便也拿着自己的验尸箱跟上了他们,“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见她如此,两人便不好说其他的了,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三人到了前衙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是几户佃农前来告状,说一直租给他们田地种的东家突然不租了,可他们种子都买好了,就等着下种子了,这节骨眼上不让他们种了,他们到哪去重新找田地?就算运气好能找到,到时候已经错过了播种的时机,那这一季他们吃什么?
  这无异于是要了佃农的命,佃农们只好上门求情,可是东家的管事却把他们给轰了出来,他们还要说理,就糟了一顿毒打,佃农们无处说理,只好找到京兆尹来求大人们做主。
  佃农们形容凄惨,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有两个身上还见了血,足见被打得不轻。
  此事按理说只能算民间纠纷,不需要上面的大人出面,但此事却涉及到了权贵,因为租田给这些佃农的人家不是普通人,而是礼部侍郎何致远何大人家。
  涉及到礼部侍郎家,自然不能轻慢,底下人赶忙将事情报了上去。
  京兆尹年事已高,除非天大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怎么管了,全权交给底下的少尹们管,所以此事自然由少尹们来处理。
  京兆尹有两名少尹,另一名少尹姓黄,能在此位置上安安稳稳做了三年,除了家世过人,本身自然也不是什么愣人,一听涉及到礼部侍郎,头皮一炸,马上称家里有事遁了,事情就落在了应青云头上。
  应青云也没说什么,亲自处理起此事。
  第一件事,自然是让仵作给几位佃农验伤,看是否是殴打伤。
  冯叔师徒立马上前给佃农们验看,见封上上站在一边,便让她记录验伤结果,顺便多看多学。
  封上上也没说什么,拿着纸笔开始记录。
  一番忙活下来,这些佃农身上的伤全部验看完毕,的确属于殴打上,拳头伤、棍伤都有。
  应青云当即派人去将何家涉及此事的管事给传来衙门。
  可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众人在衙门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把人等来,那管事穿着体面,不紧不慢慢慢悠悠地进来,很是气定神闲,半分没有被衙门传召的慌乱。
  管事的面上也没有对应青云的畏惧,云淡风轻地给应青云行了个礼,“不知大人召小民来所为何事?”
  应青云自然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也不恼,将案子复述一遍,问道:“这几位佃农所言可有虚假?”
  管事的看了眼几位佃农,对应青云道:“大人,这几位的确是我们府上的佃农,但因为田地种的不好,我们决定今年不租给他们种了,这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
  几位佃农气坏了,反驳道:“我们侍弄庄稼比待孩子还好,如何说我们种的不好?我们每年也按时交租,从不拖欠,凭什么说不给种了就不种了!”
  管事的哼了哼,“这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换佃农吧?地是我们府上的,想交给谁租便交给谁。”
  “你――”几位佃农气愤异常,却又无话反驳。
  应青云抬了抬手,让他们稍安勿躁,而后道:“府上更换佃农律法自然不能管,但将佃农殴打至此,律法是要管的。”
  管事的脸上的笑意淡去,多看了应青云两眼,这才道:“大人可是冤枉,小的可不敢殴打佃农,实在是这群佃农无礼闹事,我们府上家丁阻拦,他们却动手殴打家丁,家丁们还手,这才伤了人。”
  “你血口喷人!”佃农们被他颠倒黑白的说法气得脸都涨红了,转身跪在应青云跟前道:“大人,我们可没有动手,我们只是一直在跟他们求情,他们就对我们动手,差点把我们打死。”
  应青云看着管事的,问:“这么说,是佃农们先打的府上家丁,府上家丁才动手的,你们不是单方面殴打,而是防卫?”
  管事的点头,“对,就是如此。”
  应青云点点头,“这么说,府上的家丁也受了伤吧?”
  管事的顿了顿,但此时总不能说府上家丁半点伤都没有,那还怎么称是防卫,只好点头说是。
  “既如此,那去将涉事的几位家丁带来,让仵作验个伤,看事实是否属实。”应青云吩咐人去把家丁给带来。
  管事的眼睛一瞪,没想到这位新来的京兆尹大人如此的不识趣,这是要拆台?
  “大人,家丁便不用传了吧?”管事的口气沉了下来。
  应青云:“不传家丁,何以查清事实真相?总不能凭你们一面之词。”
  管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提醒道:“少尹大人,你可知我府上大人是谁?”
  应青云挑眉,“此案与府上大人是谁有关?”
  管事的一噎,神色怪异地看着他,咬牙道:“我家大人可是礼部侍郎何大人。”
  应青云脸色古井无波,反问:“你的意思是,何大人让你们殴打佃农的?”
  “你――”管事的脸色大变,“你休要胡说!”
  “既然不是何大人,那到底是谁让你们殴打佃农的?”
  管事的说不出话来。
  应青云等了片刻,见他答不出,便问道:“这个问题看来很难,需要本官亲自向侍郎大人询问?”
  管事的没想到他能说出这话,自家大人可是堂堂侍郎,要是被他当着众人面问这事,那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这会儿,管事的算是看清了,新来的这位应少尹是个不通事故的愣头青,连自家大人的面子也不给,看来多说无益,这会儿自己要是不认下,这事情说不定要闹大了。
  权衡利弊之下,管事的只好忍下心口恶气,低头道:“此时府上主子自然不知,是小的看他们总是纠缠,便让家丁们赶他们走,不想家丁手上没轻没重的伤了他们,此事都怪小的,小的愿意承担责任。”
  应青云点点头,道:“既然你承认是你之错,那么就罚你赔几位佃农诊治费,另外府上田地不租给佃农,佃农们来不及寻新田租种,造成的损失都由你来承担,核算下来,一位佃农十两银子。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管事的心中恨急,却只能答应下来,心中却想着回去定要狠狠告他一状,迟早让他吃苦头。
  管事的当场赔了银子,拂袖而去。佃农们却高兴坏了,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多钱的赔偿,若是动作快点能及时找到新田租种,那就赚大了,就算来不及找田,十两银子也远远够一家子生活了。
  他们决定来京兆尹之前,也曾犹豫过,其他人都说来了也白来,官官相护,没人会给他们做主的,可他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来试试,谁知道却遇到好官了。
  他们感激得当场就给应青云跪下了,一遍遍地道谢,说他是好官。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眼眶通红地回了家。
  经过此事,京兆府上的人对这位新来的京兆尹大人有了个深刻的印象――头铁!真的头铁!
  只是希望他以后也能这么铁。
  封上上却暗自叹气,这才第一天就得罪人了,京兆少尹这活,果然不好干!
第93章
  事实证明, 京兆少尹这活,的确不好干的很,每日接到的大大小小报案不计其数,虽然不是事事都需少尹出面, 但遇到难办的, 底下人便要来请两位少尹定夺, 黄少尹一贯圆滑,但凡涉及权贵, 找他基本没用, 而在见识到应少尹的头铁之后,底下人有了难事都喜欢找这位头铁的应少尹求助。
  头铁的应少尹不看权势,只讲公道,秉公办理的态度让底下人办起案来轻松不少, 虽然得罪人,但得罪不到他们头上,仇恨都被应少尹拉走了。
  一时间,应青云倒是很受京兆府上下的欢迎,包括年老的京兆尹大人都很喜欢他, 虽然办事风格太过刚硬, 但内心还是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的, 京兆府啊, 就是需要这样的人帮他解解忧。
  老大人私心里想要应青云多干几年,所以那些来找他告应青云状的,都被他和了稀泥。
  忙忙碌碌一旬,应青云终于迎来到京城后的第一次休沐, 封上上也在这天休息,她早就等着休沐带着全家人去天香楼大吃一顿了, 来京城这么多天,还没带家里人出去看一看呢。
  天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听说里面的厨子全是御膳房退下来的老御厨,菜的味道堪称一绝,但凡来了京城,天香楼是必须要去尝一尝的,这就相当于后世的网红打卡地,不去不行。
  对于封上上这个超级吃货来说,那就更要去了。
  天香楼被称为京城第一楼,除了其味道第一,其楼高也是第一,站在三楼可以俯瞰整个京城的美景,体会诗中“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所以三楼的包房也是最贵的,千金难求。
  对于封上上等穷人来说,三楼是不考虑的,他们直接要了个二楼的包房,就算是二楼,光包房费就要二两银子,这可把封上上心疼得,感觉心在滴血。
  天香楼对面的茶楼里,临窗坐着的几人本来正在闲谈,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对面的道:“你们看见刚刚进去的人没?”
  另一位身着蓝衣的公子哥懒洋洋地问:“谁进去了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是那个新来的京兆府少尹,姓应的那个,前几天不还得罪了你们家么,你还说要会会他呢。”
  蓝衣公子哥瞬间坐直,眼睛紧盯对面,“你确定是他?”
  “确定,我前两天正好见过他,长的那真叫一个小白脸,跟男狐狸精一样,绝对不会认错。”
  蓝衣公子哥咬了咬牙,“好啊,我正要找他呢,走,咱们去会会他。”
  蓝衣公子哥正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公子何宴,是他私下让管家将田从佃农那里收回的,没想到这么小的事情却给闹到了京兆府,闹到那里就算了,这个姓应的竟然还丁点面子都不给,直接闹大了,让他们何家丢了大脸,害得他被父亲斥责,这口气他早就想出了。
  什么玩意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得罪他们侍郎府,整个不知道天高地厚。
  “走走走,我请你们去天香楼吃饭。”何宴一声吆喝率先走了出去,另外两人都是不怕事的主,自然也跟上。
  天香楼掌柜的自然认识三人,一见他们走进来,立马迎上来招呼,“何公子,盛公子,程公子,三位今天好雅兴来我们这儿吃饭,快请进,给三位公子留个三楼的包房。”
  何宴却道:“刚刚进去的京兆少尹在哪个包房?”
  掌柜的自然认识应青云,如实回答道:“应大人在二楼听竹厅。”
  何宴:“好,那我就要听竹厅。”
  掌柜的神情一僵,心道不好,这是找茬来了。他顿了顿,好言好语道:“何公子,听竹厅早便被应大人定下了,这如何给您呢,小的给您换个更好的包房吧,保证比听竹厅好一倍不止,今日包房费也给公子们免了,小的再送公子们一壶好酒,您看怎么样?”
  “少爷我缺那点包房费?今个少爷我就想在听竹厅吃饭,你去跟里面的人说,让他们换个包房,本少爷赔偿他十两银子,让他能多点两个菜。”
  就这么一会,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看热闹,这正合何宴的意,他就是要让应青云当众丢一次脸。
  掌柜的很为难,他既不愿得罪这几位少爷,也不想得罪新上任的京兆府少尹,真真是左右为难。
  看掌柜的迟迟不做决定,何宴冷了脸,“掌柜的,你可想好了,今儿个小爷我坐不到听竹厅,以后嘛,小爷我可就再也不来了。”
  一听这话,掌柜的变了脸色,倒不是怕少了那点钱,而是怕得罪何家,何家不光有侍郎之位,更关键的是,何宴的亲姑姑可是当今圣上后宫四妃之一的梅妃,更是四妃中唯一孕育皇子的妃子,地位不可轻视,而何宴是何家唯一的嫡子,梅妃宠爱这个侄子非常,所以一般人自然不敢得罪何宴。
  而新上任的京兆府少尹只是普通人,没有家室没有背景,两厢一比较.......掌柜的咬咬牙做了决定,立马笑着道:“小的这就去与听竹厅的客人商量商量,何少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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