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为何还不杀我——式微不思归【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9 14:39:17

  那么,系统给她展示的世界是哪里?
  这是一本书,书里后来发生了什么?
  问题太多,曲琉裳越想越乱。
  她隐隐约约想起书仪说想看一看她的手镯,想起书仪复杂的眼神,想起书仪一夜倒退的实力,想起书仪拼尽全力扯下了手镯。
  书仪是不是和手镯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个陌生的世界会不会是书仪的家?
  曲琉裳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找书仪问个清楚,就在此时,木门发出轻响,门被推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一袭黑衣,长发束成高马尾,脸上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
  “长……”曲琉裳看着他喃喃改口,“慕……师兄。”
  他看到她醒来,弯唇笑起来,走到她床边坐下。
  被褥陷下去一些,她怔怔看着他没有动。
  章
  “裳裳,我说过,下次再见时,来摘我的面具吧,我们重新认识。”他握住她的手,缓缓放在那张面具上,哑声道,“现在,摘吧。”
  他眼眸中浮起一种她并不陌生的感情,但这一次却深刻得令她心惊。
  她曾在慕从嘉说想娶她时,隐约触碰过一点他的情意。
  不知从何时起,那一点浅薄的情意变得深不见底、广袤千里,还带有一种要与她抵死纠缠的疯狂。
  似乎穷尽此生,他都不会再放她离开。
  她动了动手指,握住面具的边缘,摘了下来。
  面具脱落,被遮住的半张脸终于完整露出――
  清雅,俊朗,似天上月,似山巅雪。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是慕从嘉的脸。
  试探她,为她中箭,带她离开,陪她一路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慕从嘉,那个她曾经最想躲开、认为最不可能的人。
  即便已经猜出真相,可真正面对时,曲琉裳仍有些不知所言,愣愣道:“慕师兄……”
  她的嘴唇再一次被手指抵住,他低眸看她,轻声道:“裳裳,不要叫我慕师兄。”
  “叫我从嘉。”
第52章 强硬
  “……慕、从嘉。”
  没有听到亲昵的二字, 慕从嘉期待落空,眼眸微黯。他掩住失落,弯了弯唇,放下手指轻声道:“没关系, 名字也好, 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
  对于这样的慕从嘉,曲琉裳仍有些不适应。
  她从未见他露出这样的一面, 从未见他脸上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她也是如今才知, 慕从嘉平静淡漠的眼神下,究竟都压抑着什么。
  若说众人眼中的慕从嘉是雪崖青松,皎月之姿,那真实的慕从嘉便是夜色里的刀刃, 刃下藏着戾气,锋芒凌厉,寒意逼人。
  少女迟钝而缓慢地眨了下眼,开始一点点消化长离就是慕从嘉的事实。
  他不问缘由地相信她,坚定在众人面前护着她, 是因为他早就试探过她的品性、她的善意,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本心。
  他答应不再伤害小川, 也信守承诺, 没有动小川半分。
  他看着簪子将要刺进手背却不躲,平静的眼眸中出现裂痕,是因为那根簪子乃他亲手所赠。
  簪子的作用是为她增色,而不是用来刺伤他。
  他不肯摘下面具, 是因为发现她对“长离”与“慕从嘉”有所不同,他怕她看到面具下的脸, 会彻底躲开他。
  ……
  那么多的细节都在一瞬有了解释,变得合理起来。
  慕从嘉的感情并非莫名其妙,而是有迹可循。
  “所以……掌门是你的仇人,这些年你一直在仇人眼下……”曲琉裳迟疑着问。
  提到“令苍”,他眸色立刻不受控地一变,气息沉下去。章
  他闭上眼,声音低低回道:“裳裳,十六年。”
  十六年。
  他默认了她的话,用三个字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些年的血与泪、痛与恨。
  她的心也在那一刻狠狠一痛。
  她无须亲身经历,也能想象出他是怎样度过这十六年的。
  他要咽下所有的恨意,如履薄冰地度过每一日;他要忍受仇人就在眼前、却只能恭恭敬敬待之的痛苦;他要压抑自己对娘亲的思念,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章
  他还要在这样的处境下一日一日强大起来。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是怕情绪暴露,他从来不笑是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恨,那些面上的不动声色都已是他极力克制后的结果。
  慕从嘉的内里早已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没有人能想到,令苍最信任的弟子、行云宗最受人敬仰的大师兄,平静外表下是滔天的恨意,疯狂想毁掉行云宗的一切。
  “所以,掌门遇袭那晚,你双手冰凉,步伐疲惫,是因为受伤,之前浑身是血回到行云宗也是因为……因为日夜不休地赶路……”
  说到此,曲琉裳怔然意识到什么。
  她与慕从嘉分开五日,他竟在短短五日间,往返取了一趟冰莲。
  是因为答应过保护她,所以才如此拼命地赶回行云宗吗?
  “你的伤。”少女想起失去意识前闻到的血腥味,喃喃出声,“你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她伸手想查看他的伤势,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曲琉裳抬头。
  他睁开眼睛,唇角微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裳裳,你初到行云宗时说撞到了头,不记得过去,传闻冰莲可治百病,我取来它,你就能想起一切了。”
  冰莲?
  冰莲不是被令苍……
  曲琉裳骤然想起,那些弟子口中提到的冰莲只有半朵。
  所以,他其实取回了一整朵冰莲?
  他取冰莲是为了她?
  慕从嘉继续道:“我如今伤势在身,需要时间休养,不得不退一步,将冰莲交给他们。但没关系,裳裳,我为你留了半朵。”
  曲琉裳神情怔怔,逐渐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情意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那是一个常年在黑暗中压抑自苦的人,给出的最珍贵的情意。
  她心中酸涩,轻轻道:“我已经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是那个手镯压制了我的记忆,导致我忘记一切,我已经、已经想起来了。冰莲可治百病,慕从嘉,你身上还有伤,还是用它治自己的伤吧。”
  慕从嘉瞳仁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没有说话,看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唇渐渐抿紧。
  他表情奇怪,曲琉裳不禁问:“怎么了?不行吗?”
  “我今日,见到江黎了。”他顿了顿,“他说要替你报仇,说要杀了我。”
  “师兄?”她呼吸一窒,想到自己的假死江黎还不知情,下意识问,“师兄他很伤心吗?”
  少女语气中的关心让慕从嘉脸色蓦地沉下去,眸中没了笑意,看起来有微微的冷。
  他闭了闭眼,压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用很克制的声音问:“你喜欢他吗?”
  “喜欢谁?”
  “江黎。”
  曲琉裳愣了愣。
  这个问题他不是问过了吗?
  思绪延伸,想到江黎被掐脖子的一幕,她后知后觉明白了一切。
  慕从嘉喜欢她,对江黎表现出的种种敌意,皆是因为他在嫉妒。
  曾经问是否喜欢江黎,是控制不住,而今再问,是因为她恢复了记忆,他在意她与江黎的过去。
  “你很在意师兄吗?”曲琉裳问。
  他抬眸:“他自称是你的未婚夫婿。”
  言下之意是,究竟什么样的过去,才能让江黎敢自称为未婚夫婿?那段过去中,她对江黎可有同样的情意?
  “只因为这个?”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失笑解释道,“那是师兄同我之间的约定,若看到有陌生男子出现在我身旁,他会用这样的说辞帮我脱身。”
  她微一皱眉:“这是我十五岁时与他定下的,那时年幼懵懂,不知师兄心意,如今想来确有不妥,之后我会跟他讲清楚的。”
  “之后?”他眸中的冷意一瞬散去,“你觉得他没事?不担心我已经杀了他?”
  曲琉裳笑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伤他,我相信你啊。”
  一句信任让他怔了一下,眸中重新多出零星的笑意,连唇角也不自觉扬起:“所以,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
  得到肯定答复,他终于笑了,笑意一层一层从眼睛里漫上来:“我没有伤他,他安然无恙。裳裳,上次我伤了他,你不愿帮我上药,那这一次呢,你愿意了吗?”
  “你不是有冰莲……”
  “那是我为你取的,你若喜欢就留下来观赏,若不喜欢就用来补身体,用与不用,都是给你的。”
  “可你的伤……”
  “只是皮肉伤,我没事。”
  章
  “你伤势严重,还是用冰莲……”
  “真的没事。”似乎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忧与焦灼,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柔软,“裳裳,你知道我的心意的,那时我说想娶你都是真的,我既有求娶之意,便会倾尽所有待你好,区区冰莲算不得什么。”
  “可是……”
  “别说可是。”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低头靠近,近在咫尺的脸和温热的气息让她忘了接下来的话。
  “我不想听你说不喜欢我,裳裳,即便现在你不喜欢我,我们还有以后。等我报完仇,杀了他们,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我定会好好待你,好好保护你。”
  他认定了她不喜欢他,认定了她想说拒绝的话,预设好了最坏的结果,可她其实……并没有这样想。
  曲琉裳看着他,迟钝地开始思考,自己对慕从嘉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曾经孤立无援、被系统欺骗之时,他是她唯一愿意相信的人。
  她信任他,在意他,会为他的过去感到心疼,也希望他不要背负业障,能拥有以后,这些,算是喜欢吗?
  或许他是特殊的,远胜过朋友,可要说喜欢……似乎还不够。
  她需要时间再仔细地想一想。
  她沉默片刻,道:“我想一想,可以吗?”
  “好,多久我都等。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
  “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曲琉裳觉得他天真,忍不住笑了,“你需要留在行云宗,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她还要去找书仪问清手镯的事,去见江黎要回曲恪的玉佩。
  “裳裳。”他瞳色变了变,浮起一层说不清的情绪,幽幽盯着她,“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在世人眼里你已经死了,你若离开这里被人发现,会引来他们的追杀。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裳裳,我不会让你离开,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至于你想做的事,等我报完仇,我会一一陪你。”
  他的话字字强硬,近乎偏执,不留半分商讨的余地。
  她茫然看了一会儿他,只当他是过于担心自己,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会小心的。”
  他眼神愈来愈幽深,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不行。”
  曲琉裳看着他,渐渐想起,最初的慕从嘉似乎就是如此,固执让她坐下,固执买给她糖葫芦和裙子,认定了什么便难以更改,不容她拒绝。
  一如现在,他的眸光如一张渐渐收紧的网,将她牢牢裹住,令她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忽觉这样的慕从嘉陌生至极。
  他说:“裳裳,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可他们指责你的面目却狰狞扭曲,恨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你看,世人就是如此愚蠢,辨不清真假善恶,他们怎么配得上你的好。”
  “但我不一样,裳裳,无论何时我都信你,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极缓极缓地眨了下眼睛,眼神多出几分让她陌生的情绪,声音低下去,温柔,又带着几分诱哄:“不要再对他们好了,裳裳。往后只有我知道你还活着,你是我一个人的,只对我一个人好就够了。”
  手仍被他握着。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曲琉裳终于看懂了他眼里那一抹陌生的情绪。
  是偏执,是疯狂,是独占欲。
第53章 礼物
  “你说什么?”
  曲琉裳猛地将手抽回, 茫然而不可置信地问:“不许我离开?”
  慕从嘉的手一空,身子僵了僵,垂下眼眸,坚持道:“是。”
  曲琉裳死死盯了他几眼, 想起曾经在行云宗用来保护她的结界, 意识到什么, 飞快下了床向屋外奔去。
  “裳裳……”身后的慕从嘉脸色白了白,反应慢了一步, 连她的一袭衣角都没拉住。
  门被打开, 屋外是漫山野花,灵鸟立在枝头低声鸣叫,附近山涧的潺潺溪水声落入耳中。
  曲琉裳向前走出不远,果然同上次一样, 摸到了无形的一层结界。
  她用力按了按,释放出一簇灵火,却不见结界上出现半分裂痕。
  他布下的结界竟稳固至此。
  “裳裳。”
  曲琉裳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到三步之外面色苍白的慕从嘉。
  他迎风而立, 较之清雅温和的蓝衣, 一袭黑衣为他添了几分冰冷的锋芒, 偏偏那双眼睛里露出了与之不符的受伤与脆弱。
  他努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向她伸出手:“裳裳,不会很久的,等我报完仇,我就带你离开, 地上脏,我抱你去洗脚好不好?”
  她出来得急, 没有穿鞋,双脚此刻正踩在柔软的青草上。周围似乎被他刻意打理过,一路走来竟连一块尖利硌脚的碎石都没有。
  曲琉裳望着他,第一次没有将手交给他。
  她闭了闭眼,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地说:“慕从嘉,你不能这样。”
  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僵持半晌,却固执地没有放下,连眸光也带上几分固执:“裳裳,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只有把你留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我才可以安心。”
  “可我不愿意这样,你不能罔顾我的意愿。”少女声音坚决。
  “裳裳。”他喉结滚了一下,情不自禁向前靠近一步,“我保证,不会很久的,等等我好不好?你若出了事,我会发疯的。”
  曲琉裳默了默,道:“我帮你上药,你把结界打开,可以吗?”
  他眼里的光似风前烛、雨中灯,亮起的瞬间便又熄灭。
  枝头灵鸟心有所感,察觉气氛怪异,鸣叫声低下去,只余隐隐约约的溪流声。
  慕从嘉看她良久,声音艰涩道:“我不打开结界,你便不帮我上药了吗?”
  曲琉裳看他,没有说话,答案已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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