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从他的压制下恢复过来,就被试炼入口直接吸走,按照修为等级分隔开来。
“试炼开始!”
令人烦躁的声线落下,关易安还没把送来的东西收拾好,就被一团厚厚的白雾围住,再次睁眼时,她身已身处茂林之中。
快速扫视完周围环境,她轻手轻脚踩着落叶跟着阳光前进,没多久便发现她遭遇了“鬼打墙”,不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妖兽的嚎叫。
关易安连忙藏好灵和,找了株相对粗壮的大树做掩护,静静等待妖兽出现。
“喵呜——”粗壮的猫叫声携着大风席卷而来,当即把方圆几里的树全都吹倒,关易安就这么大咧咧地出现在妖兽眼前。
待看清走来的妖兽时,她原本紧张的心更是悬到嗓子眼——一只高出她三倍的大黑猫,白眉又粗又密,压得眼睛只能眯成缝。
从她的视角看去,简直就是睥睨万物的存在。
黑猫越走越近,关易安也跟着发憷,这么大的妖兽靠蛮力是没戏的,只能智取。
她赶忙吃下袁稚给的保命药丸,站在原地捏紧灵和,寻找最佳攻击角度。
“你轻点儿,弄痛我了!”灵和不满地嚎叫出声。
又是一阵大风卷起,黑猫猛地朝她奔来。
“破棍子,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关易安边骂边扔烟雾丸,双脚也没停下。
“那你把我捏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灵和不依不饶地回嘴。
关易安:“……”破棍子尽给我惹事,等完成试炼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场真实的“躲猫猫”在倾倒的树木间继续上演,关易安忙着喘气躲避,不时回望身后的黑猫,惊讶地发现它也跟跑不动似的,四肢动作慢了许多。
实在没什么力气的她也放慢脚步,扯出灵和嘘声道:“快,想办法把它弄倒,我跑不动了。”
话音刚落,黑猫就像是打了鸡血,咻地一下加速冲来,关易安躲闪不及连忙踢出脚边的石头,在空中划出美丽的抛物线后,啪嗒落在了黑猫身前。
哦豁,关易安正要拔腿却见黑猫停在石头后,伸长脖子到处嗅,好像是在找什么。
视力不行?她蹲下身抓起一把石子,用力朝左面扔出,黑猫果然闻声而动,唰地一下奔向石子,再次探头嗅来嗅去。
原来是真的看不见,关易安望着那两缕白眉,心道这妖兽也是傻,怎么就不知道修修眉呢。
她继续捡起石子朝各个方向扔出,将这妖兽当普通猫咪逗弄,想要耗尽它的体力再一举攻之。
还没等她实施计划,黑猫对石子便没了兴趣,低头嗅着味道一路朝她走来,嘴里还不时发出愉悦的大笑,回荡在树林中。
这么高兴?想到之前去朋友家逗猫的方法,关易安捡起一根长树枝,围着它脚下不停抽打。
果然,黑猫听到响声不再前进,转而左右晃动脑袋寻找着声源,前肢在半空不停挥舞,笑声连绵不绝。
猫就是猫,哪怕成了妖兽也难逃天性。
关易安抽动树枝一步一退,将它引到还未倒下的大树旁,自己则躲在树后继续戏耍它。
待它失去兴趣低头在泥地上嗅味寻人时,关易安当即扔出迷/幻药丸阻隔黑猫的五感,掏出匕首直刺猫眼。
一缕青烟缓缓升起,四周景色恢复如初,空中乍现金色光芒——试炼通过,请从前方出口离开。
“太好了!”关易安大步走向出口,脑海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畅想,霓裳门,嘿嘿嘿,我很快就是内门弟子了。
“你走不出去的。”一道黑影挡在出口,左手掐诀摆上剑阵,“今日我便要叫你尝尝,被人恣意欺辱的滋味!”
语毕,无数道剑影齐刷刷冲向关易安,和上次相比,这次的剑影速度更快,也更加密集。
“灵和救命!”遵循求生的本能,她慌忙举起灵和挡在身前,却见自己周围罩上了一层琉光,将剑影全都隔绝在外。
这是,灵鸟的羽毛?关易安来不及细想,使劲摇着灵和:“祖宗,这时候你就别端着了,快点放大招啊!”
“没见识的家伙。”灵和慢悠悠打了个呵欠,又道,“拿了好东西却不知道用,真是浪费。”
“放心吧,那不是普通的灵鸟羽毛,它是汇集所有灵鸟的灵力而成,只要你不乱动,外面那个人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灵和甩甩鏊尾,不耐烦地叮嘱:“我身上还痛着呢,你跟他好好聊聊,实在不行再叫我。”
关易安:“……”都这时候了他还记仇?行,不帮就不帮,大不了一起完蛋。
她仰头看向琉光外的剑修:“吴道友,之前的事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没必要这么不依不饶吧?”
“而且这里是试炼选拔的地方,你就不怕再次被聂掌门关禁闭?”
“少废话,我今日来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别说是掌门,就连长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吴诤双手紧握,加大灵力注入剑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关易安这才发现,琉光罩外全都失了颜色,只剩一片肃杀之气,而在剑阵不停攻击下,琉光罩也岌岌可危。
“灵和,来不及了,快点想想办法。”她双手握紧玉身不停晃动,声音也变得焦急,“灵鸟的羽毛就要撑不住了。”
啪——琉光罩似泡泡般应声而散,关易安连忙接住羽毛转身躲避,胳膊还是被剑影划出好几道口子。
“灵和,你再装死我就先把你给撅折了!”
怒声大吼之后,吴诤被定在了原地,手里的棍子也急忙回应:“他居然有煞气,难怪能破灵鸟的防护。”
“修为也到了元婴,看来是走了歪路啊。”
他继续不慌不忙又道:“你待会儿可得小心些,他的煞气全来自于执念,今日来这儿就是想把你彻底了结。”
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化出煞气来,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玄鹤门怎么教育弟子的,居然连思想工作都不做,这要是入魔还得了?
不对,关易安晃晃脑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握紧灵和准备出手,就被一道剑气击倒在地。
“那个,吴道友,咱们有话好好说。”
吴诤嗤笑一声,尖剑直指她脑门:“别等了,我已经布下了幻象,外面的人只会以为你太过兴奋,正在这里撒欢跑动,今日是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等等——”关易安打直双臂浅笑道,“吴道友,好歹我们也算是同宗弟子,能否暂且听我一言?”
“反正我也没你厉害,而且也叫不来别人,让我把遗言说完再杀也不迟。”
吴诤轻转剑尖,直逼她眉心:“说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关易安讪笑一声,摸摸伤口道:“我能有什么花招,不过是任你处置的小修士罢了。”
“吴道友,其实之前和你结仇,并非我本意,我也是有难处的,若不是为了活命,我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得罪玄鹤门啊。”
“哼,说完了?”吴诤睨了她一眼,抬手就要把剑往里刺。
“没没没,吴道友别急。”她匆忙移开半步,指着剑刃道,“上次你也是这般,能不能先把它放下,我心里慌得很。”
对面没说话,只是把剑又往前伸了几厘。
“不,不用了,这样也挺好。”
关易安偏头躲开剑刃,抚着心口道:“吴道友,我真没有别的招,就是觉得你现在杀了我挺不划算的。”
“你想啊,在这儿把我杀了,没人能看见,但你杀我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一雪前耻,让大家都看见得罪你的下场嘛!”
见他嘴角微动,关易安赶忙继续劝道:“而且我现在还是外门弟子的身份,你这算是暗算,出去了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说不定还得二进宫。”
“要我说,不如你等我正式成为内门弟子,在试炼场上向我发起挑战,到时候不仅名正言顺,还能赢得大家的喝彩。”
“若是叫聂掌门瞧见,说不定就把你收作关门弟子,重点培养,从此能和夏师兄比肩,成为宗门内令人羡慕的存在,一举多得。”
吴诤听完,不怒反笑:“好一张利嘴,今日我若是听了你的话,只怕是又被关进洗髓堂,遭受非人的折磨。”
“说了这么多,你也该闭嘴了。”剑阵再次出现,悬在关易安头顶急遽坠落。
不是,这怎么和她看的小说都不一样,这时候不该是那些长老们出现,抓住反派的时候吗?
眼看着就要被刺成筛子,关易安遵循本能,闭眼尖叫:“灵和,你再不出招我就先把你撅折了祭天!”
玉身暖光乍然大盛,将四周全都恢复成本来的模样:“真是笨得要死,放开我的尾巴,瞄准。”
被这光照得浑身难受,关易安还是撑着身子站起,眯眼对准吴诤面门:“你快点,我没什么力气。”
电声噼啪,被定在原地的吴诤下一刻便满脸焦黑,长发直冲半空,口中也呕出大片鲜血:“你,卑鄙。”
踉跄扶着树干说完这句,他就似变了个人般,双眼失焦,七窍渗血,眉心浮现出黑色的薄雾,灵力几乎呈几何级增长,将四周恢复的生机再次夺走。
本就修为底下的关易安,在灵和与吴诤的双重压制下,不得不弯下双腿跌坐在地,双眼渐渐糊上一层黑雾。
“孽徒,休要猖狂!”
聂掌门双手掐诀,当即把人困在法阵之中,周围景色再次恢复如初,随之而来的各大掌门对玄鹤门的不满又多了一层。
第11章 晋江唯一首发
“竟然生了魔心。来人,把他押去洗髓堂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聂掌门抬手在他头顶灌入灵力:“诸位掌门放心,我已封闭了他的经脉,之后定会按照宗门规矩,严加惩治。”
吴诤当即痛苦倒地,双眼依旧忿忿瞪向关易安:“掌门,幻境里她使诈骗走奖励,要罚也该连她一起。”
其他掌门议论纷纷,夏柏见状,连忙给他下了道禁言令:“师父,我这就把他送去洗髓堂。”
聂掌门沉脸挥手应允,待两人离开后,转而赔笑看向众人:“抱歉,门下弟子管教不严,让大家见笑了。”
“今日回去后我定严加整治,绝不让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碍于剑修在宗门的地位,还有聂掌门本人的修为,大家即使再想做文章,也还是有些投鼠忌器。
眼见着气氛尴尬,一向和聂掌门交好的器修掌门帮忙拉开话题:“聂掌门为保护万法宗劳苦功高,这点疏漏不足挂齿,我们还是继续选拔吧。”
其他人见状,只好压下不满,堆笑点头附和。
气氛勉强缓和后,大家的焦点顺着聂掌门再次回到关易安身上。
“小友感觉如何,可还能行走?”
关易安循声艰难睁眼,见来人是聂掌门,当即撑起身子收好灵和,扶住树干从地上缓缓起身,刚一抬头,口中就猛地呕出鲜血。
“多谢聂掌门……关心,我,我已有了决断,抱歉。”
断断续续说完,她慌忙掏出一颗丹药服下,踉跄走向他身后那抹蓝色:“云掌门,我已通过试炼,请允许我拜入霓裳门。”
“好好好,我霓裳门许久未有这样厉害的新人了。”
云掌门扶着她坐下,笑呵呵看向回头的人:“聂掌门,我霓裳门弟子稀少,如今难得有人主动拜入,你不会和我抢吧?”
“当然,我既已承诺,便会遵守诺言。”
他直视树下的关易安,又道:“我门下弟子多次伤害小友,你选择霓裳门也是人之常情。”
“待小友伤好后,若是有意来我玄鹤门,我随时欢迎。”
都这样了还不死心,真是不懂他到底为了什么。
疼痛再次袭来,关易安没精力多想,低头又呕了口血水,歪头靠在树干旁晕了过去。
云掌门急忙用灵力探进她体内,而后立刻抱起她消失在原地,只留一句“救人要紧,下次再议”的传音散在空中。
聂掌门眯眼望向霓裳门所在山峰,眼底闪过一丝肃杀。
几日后,霓裳门内。
“安安,你终于醒了。”袁稚端起手里的清粥道,“睡了这么久你肯定饿怀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饭香,关易安捧过饭碗埋头吸溜了一大口,这才发问:“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五日!”袁稚单手比划道,“那日云掌门把你接回来后,便立刻找了医修给你治疗。”
“他们说你是因为修为太低,承受不住法器的攻击被反噬了,只能用丹药慢慢养,要是运气不好,怕是得因此丧命。”
居然有这么危险,那根破棍子之前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关易安大口闷完清粥,正要揪出灵和算账,猛然发现手中衣料的触感过于顺滑,她低头看去,是内门弟子的服饰。
“吱吱,我这衣服……”
“是云掌门帮你换的,当时你那件外袍全是血,看得我都跟着心慌起来。”
袁稚收起碗筷,见她还在震惊中,快步回到床边解释:“你放心,云掌门隔空施法给你换的,并没有动灵和,而且当时灵和冰得吓人,根本没人能靠近。”
“这之后的几日他也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弄得医修们都没法靠近诊治,哪怕是掌门也不行,谁靠近谁就会被冻成冰块。”
无差别攻击,确实是这破棍子的风格。
关易安摸着怀里暗淡又凌乱的鏊尾,顺口打了哈哈:“他脾气那么差,估计是一种特殊的自我保护方式吧。”
“先不说他了,吱吱你的试炼结果如何,成功进入奇木谷没?”
袁稚笑着摇头:“没有,我也进了霓裳门,就住在你隔壁,以后我们还能一起修炼。”
“你不是一直修习的是医术吗?怎么会来了霓裳门?”
关易安不解,两个门派的修习之术完全不同,这不就相当于高考前临时从文化生转成艺术生,怎么看失败的几率都是大于成功的。
“那是因为你鼓励了我。”袁稚拉起她的手道,“我在试炼中用了好多方法,都没能治好妖兽的失眠。”
“本来我都要放弃了,但想到之前你说我声音好听,我就试着唱了小时候从母亲那儿听来的曲子,没想到还真让它睡着了。”
袁稚起身顿了片刻,清清嗓子郑重鞠躬:“安安,谢谢你!不仅让我顺利通过试炼,还叫云掌门发现了我,特意把我招进霓裳门。”
“要不是云掌门,我就只能继续回去做外门弟子,等待下一轮试炼。”
好严肃,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袁稚。
关易安扶着床框抓住她的胳膊:“我也没做什么,你快起来吧,我们坐着慢慢说。”
袁稚抬头抹抹泪水,露齿笑应:“嗯,我扶你回去。”
两人缓步坐回床边,相视一笑。
“对了,那你以后还做医修吗?”关易安担心地问,俗话说得好,步子迈得太大,最是容易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