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余浕用意识跟她传音。
云词也转用意识传音:“嗯,我说了我能算命的。”
余浕心里不信,虚微那种知天命的人,都算不出来这些。
他总觉得她知道所有人的事情。
“我还给你算了,你的命很好的。”
余浕却像是听了个笑话,拨开她的脑袋,丢出两个字:“神棍。”
他的命从出生他便知道,不过是被天道陨灭罢了,能好到哪里?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喜梧宫,门口站了之前那些仙门中人,大家都很淡定,毕竟能霍乱人间的妖一般来说都是小妖。
但是妖可能是小妖,宫殿内的风却是吹得人站不稳。
余浕在人群的最外围,孤身站着,狂风吹起他的长发,云词小爪子还时不时帮他压一下。
“等会我也想进去看一下诏安。”云词说道。
“看她做什么?反正要死了。”余浕已经闻道了腐朽的气息,知道宫殿之内公主命不久矣。
“想看看她长的多好看。”云词确实只是想看看书中的诏安是什么样。
余浕长指把她拎到怀里:“不用,她会出来的。”
四周阴气浓重,全部聚向宫殿之内,里面耳朵诏安大概已经被什么阴邪之物附身了。
“你怎么知道?”书中诏安晚上是没出来的。
“本君也会算命。”
云词:“……”还记仇。
她勉强信了余浕的话,想等等看诏安会不会出来。
但是等了会,只等到风越来越大,挂在宫殿四周的灯笼倏地一下全部熄灭。
本来还带着微亮的天色立刻漆黑一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出声,似乎已经料到了会这样。
云词转向星云塔,跟昨晚一样,四周漆黑只有那塔亮着幽光。
这塔真的很奇怪。
她正思索着,余浕的大掌就抚上她的脑袋,同她传音:“星云塔内的天师你应该也认识。 ”
“我怎么会认识?”云词昨夜都没进去塔内,那个结界太难破了。
“浮生寺的般若是他的哥哥。”
浮生寺?云词差点被口水呛死,这人是想说自己接他追杀玉令的事情吧。
她装傻,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是问:“诏安到底会不会出来啊?”
她问着,刚适应黑暗的眼睛去寻找甄蜜,看她会去哪里。
所幸她跟在顾未然的身旁,没有离开。
大家都在等着其他的异动,有人高声问:“到底能不能进去看诏安公主啊?”
可是宫殿之门紧闭,里面映着烛光出来,没有任何声音。
不远处的温酒眉心紧皱,将酒壶别回了腰间,沉声道了句:“里面的人应该出事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反应过来几分,打头的赵珉将门猛地踢开,这时一道黑气毫无预兆地从屋内钻出来,大家急忙躲开。
余浕却立在原地未动,朝云词说:“她出来了。”
云词听到这话,急忙冒出头去看,就看到幽暗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鲜红嫁衣的女子。
那女子像是被什么控制了,本来低着的头抬起,露出一张甜美可爱的脸。
云词瞳仁倏地睁大。
诏安公主居然跟她第二次易容的脸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地看向温酒,只见温酒也愣住了。
“有点不妙啊。”余浕突然又说了句,“我们应该都是她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
蛋蛋:做蛋那么久,还没个大名
云词:做猫这么久,还没个亲亲
余浕:……
感谢在2023-04-05 23:43:03~2023-04-06 23:3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歌 10瓶;严夙 9瓶;9 8瓶;啦啦啦啦、甜甜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五十一只崽
◎你看这是不是龙蛋?(900加更)◎
云词还没听清余浕的话, 所有的视线都被黑暗侵袭,这里的风似乎想摧毁一切,眯的人睁不开眼。
她想去抓余浕, 但是抬手间却空空如也。
心里一惊, 担心地喊了声:“余浕。”
“真不好意思呢。”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你的意中人不见了。”
随着这一道声音响起, 四周的风声立刻就停了下来,本来熄灭的灯笼倏地一下全部亮起。
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云词抬头就看到一张神似般若的脸,她立刻反应飞过来是星云塔的天师。
“你做了什么?”云词防备地望着他。
心慈蹲下身, 手持佛珠便垂落在地,他眉目都是慈悲看着眼前的‘小猫’:“引他们来自然是要他们的命啊,小猫。”
他伸手想摸她的头, 云词张嘴就咬了他的虎口。
心慈只是唇边含笑,像是在看一只顽劣的小东西:“你果真不一样呢, 居然没被我的聚魂阵带走。”
聚魂阵?
她瞳仁一震, 聚魂阵她只在书中看过,便是用他人的生魂换一个人的死魂。
这个阵法需要百鬼开阵阴气很重一直被设为禁法, 他怎么会的?书中也没写过这些啊。
难怪皇宫之外死了那么多人。
云词隐约反应过来, 现在的剧情都脱离了书中的掌控了。
她没办法按照书中的内容来预判后面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的存在。”心慈指腹摸过她的头, “妖魔神鬼都逃不过聚魂阵, 你怎么逃得过?”
云词想着自己大概是因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往后退了几步,想先逃再想办法救回余浕。
可是心慈没有给她机会, 直接一把扼住她的喉咙:“既然有缘, 那便再帮我一件事。”
他把她拎着往喜梧宫内走去, 看到晕倒到门旁的诏安。
她的模样同温酒给她易容出的样子, 没有差别。
心慈将她丢进了宫殿内, 瞬间又用他的禁制把她困住。
“你最好不要挣扎, 否则,是死是伤我也不好说了。”他朝她警告道。
心慈说完小心翼翼地将昏过去的诏安抱在怀里,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眉心:“诏儿,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诏安没有醒过来,她脸上死气很重,或许她真的要死了,但是被这个天师强行吊着一口气。
诏安被放到了床上,也不知道心慈做了什么,她立刻悠悠转醒虚弱地喊了声:“心慈哥哥。”
心慈摸了摸她的脸:“难不难受?”
诏安摇了摇头,往床内侧挪了挪,专门让出位置给他。
心慈躺上去,将人拥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诏儿的病马上就会好了。”
诏安嗯了声,乖顺地贴在他的怀里,但是云词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眼中有不忍和愧疚。
这个女孩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心慈大概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伸手将诏安的脸微抬起,问道:“那是哥哥送给你的小猫,喜欢吗?”
“是小猫吗?”她笑着问,“我还以为是小狐狸呢,好白呀,我想抱抱行吗?”
“去吧。”心慈没有阻拦,扶着诏安下了床走到她身边。
诏安身体很瘦弱,露出的手腕都脆弱可折般,弯腰将‘小猫’抱起来。
云词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单薄,闻到了她身上的药香,是长年浸染药物的人沾染上的味道。
心慈可能还是怕她咬诏安,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云词立刻装可怜地叫了声,诏安带着微凉的手摸过她的头,温生安抚着:“小猫,别怕哦,心慈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是吧,心慈哥哥。”她抬头看心慈,眼中满是期待。
心慈捏了捏她的脸:“嗯,只要诏儿喜欢。”
诏安便顺势依靠到他怀里笑着嗯了声:“我很喜欢。”
心慈把她扶到床边,让她重新躺下,云词没挣扎,因为她能感受到这个诏安跟心慈不一样,她似乎想保护她。
心慈坐在床边心疼地摸了摸诏安的脸:“饿不饿?睡了一天了什么也没吃。”
诏安点了点头,抿着唇带着小小的撒娇:“我想吃你做的长寿面。”
“还没生辰呢?吃什么长寿面。”
“明日就是了啊。”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抓了抓他的掌心,“想吃哥哥做的。”
但是心慈还是拒绝了,揽着她说:“明日再给你做,我还带你出去吃你爱吃的荷花酥,去闭月阁买胭脂水粉,去星云塔看日落。”
“那听起来太好了。”她也满心欢喜的,抱紧他,“明日肯定是天晴的。”
她说完,窝在她怀里的云词感觉她全身都在微颤,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语气没有变化,双手合十,祈求地看他:“但是我还是想吃,阿娘说偷偷吃长寿面不会长岁数的。”
心慈被她逗笑了:“瞎说,偷吃只会多长一岁。”
“那刚好长到了可以嫁给心慈哥哥的年纪了。”她望着他眼中满是欣喜和柔软。
心慈到底还是心软了,蹭了下她的鼻尖:“贪吃鬼。”
他说完便起身,警告地看了云词一眼就迈步离开,殿内这时出现一个女人,守在床边,大概是怕诏安出事。
心慈一走,诏安便朝那个妇人说:“您出去吧,我想睡一下。”
那妇人对她很尊敬,应了声是就转身到殿外。
诏安这时完全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她似乎喘不过气来,手捂着心口,整个纤细的身子似乎要硬生生地绷断,大颗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全身,她死死地咬着唇没发出任何声响。
云词急忙从她怀里跳出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这才细弱地说了句:“疼……”
全身都是被恶鬼啃噬的痛意。
云词现在被禁锢了,没办法变成人形,只能丢出一张不需要灵力也能用的符纸,符纸落在她身上,云词念了声咒语,符纸一亮治愈的力量便覆盖在诏安的身上。
“没用的。”她唇色苍白的说,努力地喘着那薄弱的呼吸。
“你是不是知道心慈做的那些事?”云词没有停手,几张简单的符纸全部贴在她的身上,撑着她的身体。
“心慈哥哥都是为了我。”她痛苦地闭着眼睛,“为了救活我,他才走向了地狱。”
云词知道了,诏安知道心慈做的一切。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知道他为了救你开启了聚魂阵吗?”
诏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开启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要我父皇颁布皇榜招来那些仙门之中,是打算用他们的仙魂让我身体重塑,植入仙根,因为普通人的精魂已经对我没有作用了。”
原来如此,云词当初看到这么多人进皇宫就觉得很奇怪。
现在总算明白皇榜的意图了。
难怪皇帝要他们都聚在喜梧宫,看来这个地方早就布置了聚魂阵法。
可是有阵法必定有阵眼,她没有看到阵眼,目光扫向气息奄奄的诏安。
难道她就是阵眼?
可是聚魂阵的阵眼要受百鬼侵蚀,她阵子孱弱成这个样子,完全撑不起这个阵法。
云词突然想到每次在黑暗之中亮着幽光的星云塔,难道星云塔才是阵眼?
她想离开,打算去星云塔,想办法破了阵眼就能把余浕他们放出来。
现在心慈还没运行阵法来救治诏安,一切都来得及。
诏安见她要走急忙拉住她:“你不是心慈哥哥的对手,不要轻举妄动,我会帮你破阵。”
云词看着她:“你知道阵破了意味着什么吗?”
她笑着点了点,本来就就偏幼圆的脸,可能因为病情显得有些憔悴,但是眼睛却明亮:“我知道的,我会死,可是我早该死的啊。”
她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怖,云词从未见过有人会这么坦然地面对死亡,就算是她也做不到。
诏安把她抱回到怀里,愧疚不已:“你这么着急,阵法一定有你很重要的人吧?真对不起啊。”
很重要的人?
云词想到聚魂阵卷走了余浕,蛋蛋,温酒和温怀钰,但是她刚才好像只记得余浕。
她没回答只是问:“你想怎么帮我破阵?”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破阵的。”诏安大概累了,说完便气短般猛地咳了起来,她手捂着唇,鲜红的血便顺着她的指缝滴落下来,染红了雪白的袖口。
守在外面的妇人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而入,但是被她呵住了:“我没事,不要进来!”
妇人诺诺地应了声好,便退了出去。
云词又是将剩下的几张疗伤符纸都贴在她身上,才止住了她的咳嗽声。
她轻叹了声:“哎,弄脏了,我绣了一年的。”
云词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身上的嫁衣:“你穿嫁衣做什么?”
她垂下眉目带着娇羞:“嫁给喜欢的人自然要穿嫁衣的。”
云词看向四周,既没有红绸也没有红囍。
“我帮你弄干净。”云词丢给她一张除尘符,本来被血沾染的袖口顿时干净了。
诏安很高兴抱着她亲了下:“小猫果真很可爱啊。”
她把她当成真的小猫抱在怀里,亲昵地摸了摸,云词出于对她的怜惜乖顺地在她怀里。
心里好奇诏安到底有什么办法破阵。
等了会,本来离开去做面的心慈急匆匆地回来了。
他没端来面,手上脸上还有面粉的痕迹,应该是收到诏安身体不适的消息,放下手中的活就跑过来看了,模样瞧起来慌乱不已。
等看到诏安正安静地摸着怀里的猫,身上脸上也没血迹,一口气松了下来。
“没事吧?”他弯腰额头碰上她的额头,怕她突然病发。
“没事,猫猫真好。”她笑弯了眼睛,伸出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面粉,又点在自己的鼻尖,“面呢?”
心慈看她眼巴巴的样子失笑:“怎么这么馋啊?怕你出事就回来了,算了我在屋内给你做完。”
他怕她再出事,命人把炉子搬到宫殿之内,在烛光之下给她煮面,暖黄的烛光将他身上的冷意融化了般。
云词看着不同之前阴邪的心慈,莫名想到余浕在蜃林给她烤兔肉的模样,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吗?
冷冽尽消,只余温柔。
她转头看向诏安,她趴在床上望着心慈,恨不得将他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心慈的长寿面做好了,大概是年年做一切都很熟练,一碗面放着鸡蛋青菜很香。
诏安坐起来期待地看着他,他夹了一根面到她嘴边:“偷偷吃,明天带你去吃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