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琴市以后发现这边的经商大环境确实不太好,应该说这边整个环境对职场女性都不太好。
即使是她公司的这些年轻女生,也有好多是打算考编考公或是嫁人生子后就全职带娃的。
因此像她这样的“女老板”,在很多人眼里莫名其妙就不太是正经人,好像她能发财就一定是不安本分,靠一些歪门邪道赚钱,吃性别女色的红利。
楚芝把粉扑装进盒子里,抿了抿嘴上的口红,又从包里拿出香水喷了喷。
好吧,如果这张脸能让事情解决得更轻松,那她就是陪个笑也没什么不可。
去饭店的路上还在忐忑,不知道李文复是真高风亮节还是装模作样,落座见到本人了倒是安心了几分。
她想起来了,几年前给尹丹当伴娘的时候确实见过这个伴郎的。
那时候他还是短发单身汉,瘦削的脸戴个黑框眼镜,对谁都笑呵呵的,问新娘抛捧花的时候他可不可以接。
现在他的脸上肉多了一些,头发全剃光了,笑起来像个慈眉善目的和尚,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到的更早一些,菜已经点好了,她一来就能开锅,“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楚芝忙说自己没什么忌口,这些菜她都挺喜欢吃。
两人客气寒暄,伴餐酒是低度数的香槟,喝一点并不影响谈事。
楚芝看气氛差不多了,才又把公司的事提了一遍,“我们犯了错,愿意认罚,只是开业没多久确实账面上一片惨淡,看能不能在合规合法的基础上少罚点?”
这事属于可操作范围内,他们又没犯什么大错,没必要顶格处理。
“你们做得很好,不要跟那些职业打假的妥协,一来二去的,不仅助长这些人的不良风气,也会影响琴市的招商引资,我们都希望有更多像你们公司这样的大品牌、新业态入驻琴市。”
楚芝听他说得冠冕堂皇的,感觉有戏,又敬了他一杯酒,“那就麻烦你给活动活动?”
李文复摆摆手:“哎,别讲那个,咱都是正规程序,没什么活动不活动的。”
楚芝迷糊了,怎么他好像又要推拒似的。
李文复没说帮不帮忙,但他给楚芝指了条明路:“我看过你公司的股份组成,大头是一个叫羽飞传媒的上市公司对吧。你这样,你提供证明材料,追诉申请把这个案子转到沪市去办,那边你们应该更熟吧。”
后面的话他没说了,但他估摸着那个开了五年就上市的羽飞传媒在沪市也是有点路子的。
楚芝觉得他提的这个建议可行,迫不及待去外面打电话跟陈世羽通报了这个消息,得到陈世羽肯定的答复后,又回去跟李文复继续吃饭。
饭吃完得挺早,该聊得已经聊好了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对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又有点闷。
楚芝搜肠刮肚想着接下来再去哪里续个摊,不然人家会不会觉得她太势利,用完就扔,过了河就拆桥。
要不带他去捏脚?中年男人好像喝完酒都爱去足浴城。
她神游甚远,去洗手间顺便去前台结账,才知道刚才她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李文复已经买好单了。
这哪行,说好是她请人家吃饭的。
看来第二摊是势在必行了,只是楚芝也挺有防范意识,单独跟男人夜深相处怎么想都不合适,索性带他去岛屿喝酒。
“李主任,这儿的香槟味道一般,我朋友有家酒吧的酒不错,都是真货,我也入股了,算自己家的。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咱们去坐坐?我还有些证件办理的问题想再问下你。”
最后那句是临时编的,她没什么问题了,单纯就是想客气邀请李文复再坐坐,随便找个理由让他觉得是自己有事相托。
李文复爽快答应了,两人打车去酒吧,他为了避嫌还特意坐在副驾驶上,留后排宽敞座椅给楚芝自己坐。
楚芝盯着他夜色里被路灯照过会反光的脑袋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真是不错,她是不是应该做个锦旗给他送单位去?
今天酒吧人很少,他们找了个靠玻璃窗的位置坐,奥奥来招呼楚芝,楚芝站起来推着他往吧台走,说:“让我来看看今天有什么特调?”
奥奥纳闷,边走边小声说:“姐,每天特调都是那几样啊。”
楚芝“嘘”了一声,到吧台前才跟他说:“一会儿你去店外面等着,我有个外卖,是两盒海参,你拿回来把外面纸箱拆了,小票扔了,然后拿到我那边说是酒吧的年礼,明白不?”
送礼也得讲究技巧。
奥奥点头,又摇头,听清了但是没明白。
楚芝:“啧,你就照我说的就行。酒,给我们上龙井、观音那几个茶基底的吧。”
她很快交代完,回座位坐下,和李文复闲聊:“放寒假了,大学生都回家了,人就比较少。”
李文复:“是哈,快过年了,我这‘就地过年’也就了两年了,今年总算能回去看看老母亲。”
楚芝:“哦,你不是琴市人啊,怎么想得在这边工作呀……”
奥奥得了楚芝的吩咐,去门外看了好几次也没见到外卖员,只好假借端茶倒水地去楚芝那桌晃悠了好几次。
也因此偷听了不少人家的对话。
他和小福分享资讯:“那个卤蛋离婚了,是个什么主任,在这里上的大学。”
“他家里很干燥,没海,在这里不适应,下雨天关节疼。”奥奥边说边评价,“才多大岁数啊就关节炎,身体素质不行。”
“哦哟,楚芝姐说有机会要去他老家果园摘果子吃。我怎么感觉姐有点哈着他啊,语气特别甜心。”
奥奥又出去了两趟,终于接到了楚芝说的那个海参,他照着楚芝的吩咐拿到她那桌,“姐,咱们今年的年礼,你正好过来了就带回去吧。”
楚芝装模作样地拿着盒子看了看,“哎呀,我们全家都海参过敏……咦,李哥,你不是过年回家吗,带回去给阿姨吃,也算咱们这特产。”
李文复不要,两人推拒了一会儿,最后李文复收下了,说回来给她带家里的水果吃。
因为环境更轻松,气氛更惬意,这一番聊天聊得楚芝觉得感情很到位了,结下善缘,也不好占用人家太多时间,于是笑着跟奥奥说了声“记账上吧”,就给李文复打车送人走了。
奥奥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楚芝家的小磁卡钥匙掉在地上了,大概是刚才她翻包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带出来的。
奥奥这孩子多会来事,立马就拿着钥匙递给程岛:“哥,你要不给楚芝姐送过去吧。”
程岛眼皮都没抬:“不去,放前台等她回来找的时候给她行了。”
奥奥:“哎好,不过这么晚了,我估计她不一定愿意跑一趟,悖也没事,她那个朋友好像跟她住得不远,借宿一下也行。”
他说完,转身去干活。
程岛终于抬起头,盯着楚芝刚才坐过的位置。
他喊住奥奥:“给我。”
奥奥:“哥,给你什么?”
程岛:“……她钥匙。”
作者有话说:
《奥奥手把手教你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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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劫持
(生命只有一次)
程岛骑着大摩托一路疾驰, 带着楚芝钥匙跑到她家门口了,没见到人。
他心想,是不是路上走岔了没看见, 总不至于真去那个光头家了吧?
手机响, 是小福打来的, 说刚才楚芝打电话到酒吧, 问了钥匙的事,“她说先放在店里,她明天再来拿, 她现在已经在去她爸妈家路上了。”
对哦,她还有爸妈家呢,他真是关心则乱, 被奥奥那个臭小子三言两语就给带偏。
难怪是小福打电话给他,奥奥应该已经藏起来了, 怕被踹。
小福又说:“我跟楚芝姐说你去送钥匙了, 她说那正好,让你顺便帮她遛遛狗。”
顺便吗?
行吧, 反正来都来了。
程岛开门, 叨叨许久不见他, 先试探着闻了闻味道, 然后才热情地叼着绳子送到他手里要出去玩。
他俩在楼下遛了好大一圈,最后叨叨嫌累不肯走了, 要程岛抱着它回家。
程岛无语:“你是真狗啊, 遛弯还嫌累?”
随后又想到同样娇气的楚芝, 可真是狗随主人。
程岛抱着狗回了家, 给它加了点狗粮冻干和水, 转了一圈确认窗子都是关闭的, 把厨房煤气阀关上,打算离开。
离开前借用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看到台面上放着洗净晾干的小玩具。
程岛把那个小鸟造型的硅胶玩具举在眼前,思索,看来昨天楚芝骂完他“禽兽”以后,回家也不怎么安生嘛。
他轻笑了一声,物归原处。
大概是被这事给分了心,程岛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她家钥匙放鞋柜上忘记拿走了。
他也没法给楚芝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因为他把手机放钥匙旁边了。
程岛站在门外对着防盗门发呆,想不通自己这一晚上犯这么多次傻是为什么。
他猜想,如果楚芝听说了这个消息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吧。
楚芝是从小福那里得到这个信息的,她直接回小福:“问问他是成心的还是故意的?”
小福拿着原话给没有手机的程岛看,心里吐槽这哥姐对话还得找个传声筒,真有情.趣。
程岛面无表情地让小福再传个话,说自己明天下午去拿手机。
小福突然意识到,这一来二去的,这不就又联系上了吗,啧啧,他程哥有点心眼子啊。
程岛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误解与佩服,也懒得解释什么了,甚至他自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故意搞的这么一出。
平时程岛不怎么依赖手机,可手机真不在手里了,他却总觉得哪哪儿都别扭。
于是掐着点盘算着楚芝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早早就去她家门口蹲守。
屋里面的叨叨闻到他味道了,焦急地发出嗯哼嗯哼叽叽叽的声音。
程岛让它闭嘴。
它反而叫得更欢实了,好像在犟嘴。
程岛怕它把邻居给吵到投诉楚芝,只好先离开,去楼下商店买瓶水。
楚芝也是掐着点下的班,还好她狡兔三窟,在爸妈那里也放了钥匙,不然程岛这一番骚操作,她只能喊高师傅开锁去把门撬开了。
想到程岛,楚芝怎么看都觉得他这是找了个借口想见自己,莫不是那天在仓库跟他说的话他当真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所以今天她不加班,她要回家去会会程岛。
最好是先换一身惊艳他狗眼的性感吊带。
她今天从她爸妈家来公司,楚妈嫌她穿得单薄,硬要她穿上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裹得像个球似的。这衣服还是她几年前上学的时候买的,拉锁一拉就是雪人成精。
车子昨天就放在公司,楚雪人一路好心情地驱车到家,停好车后哼着歌去坐电梯,地库里都是她快乐的脚步声。
抵达楼层,电梯门开,她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对面的电梯门正在关上,只是没看到下来的人在哪里。
走了两步要拐弯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贴过来,她以为是程岛,刚要回头骂他,却听到个带口音的陌生男人声音说:“别动。”
楚芝愣住,随即感觉后面这个人好像是拿了把刀还是什么的在腰上顶着她。
“走。”那个男人说。
楚芝手指有些发抖,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个人进家门,进了门就什么都不可控了,在公共空间起码还能呼救。
她想起昨晚她爸妈还提醒她睡觉要反锁好门,到年关了坏人多,都想着捞一笔回家过年。
没想到这么背就被她给碰上了。
她尽量用很真诚的语气跟他说:“大哥,你遇上困难了是吧,这样,你跟我去ATM机,我取点钱你应急,我懂规矩,我保证不回头看你,你拿了钱就走,我也不会再找你,你看行吗?”
那人把匕首往她腰上戳了几分:“别废话,走!”
楚芝忙躲开,闭嘴,有种天要亡她的悲怆感。
快到家了,她故意停在邻居家门口,拿出钥匙来开门,钥匙插进去扭半天开不开门,心里祈祷着邻居大哥觉得不对劲赶紧报警。
结果邻居家没人响应。
倒是身后的歹徒先觉出不对劲了,看一眼门牌号,又听到隔壁的狗叫,恶狠狠地说,“你别耍花样!这不是你家。”
隔着那么厚的大衣,楚芝都好像感觉到了刀尖的威胁。
她转向自己家,只寄希望于叨叨小狗狗大力出奇迹,一开门就能把坏人给撞开。
万念俱灰的时刻,钥匙刚插进锁孔,突然听到了程岛的声音问询:“楚芝?”
楚芝还没回答,身后的人先爆喝一声:“别过来!”
楚芝被人劫持着转过身,和程岛在走廊两端面对面站着,他们之间还有挺长一段距离。
程岛停住脚,看着歹徒:“别冲动,把刀放下。”
歹徒没料到会遇见别人,显然有些慌了,刀从背后抬到楚芝的脖子上,赤.裸裸地威胁道:“别逼我动手!”
楚芝皮肉嫩,冰凉的刀刃贴着脖子,让她感觉已经是火辣辣的疼,好像随时皮开肉绽。
楚芝终于看到了歹徒正脸,虽然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她认出来这是之前他们公司的物业经理,那个因为贪得无厌索要红包最后被开除的经理。
她不敢乱动,唯恐脖子留疤,和他商量,“大哥,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这样,我让他去提点现金你拿走好不好?”
歹徒心里正乱着,闻言点点头。
楚芝又说:“那我把卡拿出来可以吗,在我包里。”
歹徒把刀逼紧了几分:“别乱动,放着我拿!”
楚芝连忙把背包举起来,给他翻找。
歹徒一只手还拿刀制着她,另一只手伸进包里去一通翻找,把粉底口红手机乱七八糟的都掏出来扔在地上。
楚芝提示他:“卡在侧兜里,有拉链那个。”
歹徒低头看了眼包的瞬间,楚芝迅速和程岛交换了个眼神。
在歹徒找到银.行卡往外抽的时候,楚芝一把握住刀柄往外丢。
可惜没抓好,抓到了刀刃上,也没能把刀扔出去。
不过就在和歹徒争抢的这几秒功夫,程岛已经把手里还有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用力投掷到歹徒的脑袋上,在歹徒趔趄的时候飞扑到他们眼前,用肩把歹徒撞倒在地。
栽倒的歹徒手却握得紧紧的,挥舞着匕首往程岛身上刺。
几番争抢,程岛把他的刀扔远,给他右手卸脱臼,站起来踩着他的背让他趴在地上。
他正要问楚芝要手机报警,已经有两个保安跑上来了。
是有对面单元的邻居在过道窗边看见了这边的打斗,给物业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