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虐文后和忠犬侍卫私奔了——桃融当春【完结】
时间:2023-06-09 14:50:36

  安也心知她们是夏皇所派, 并未拒绝, 点头应了句“好”。
  铃阑抬手, 那些垂着头的侍女们便忙碌起来,有些去打水取皂, 有些则走到她身侧, 伸手就要拔下她头顶的木簪。
  安也偏头阻止, “这就不必了。”
  那侍女摸了个空, 她看着安也头顶那不成形状的发髻, 为难道:“可是……”
  “头发这样便好。”安也又重复一遍。
  侍女为难的看向铃阑。
  铃阑挥退那名侍女, 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喜服给安也看,“发髻随意些倒也无事,只是方才堰国使者来报,说是他们陛下要让姑娘穿着这身喜服回去。”
  安也转头,瞥向那抹红。
  又是嫁衣。
  从她穿越至今,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穿了。
  她知道荣晋之的意思,她那时穿着嫁衣离去,如今亦要穿着嫁衣再回到他身边。
  兜兜转转,徒劳无功,他在嘲弄她的挣扎和反抗。
  然而安也毫无所觉,她漠然点点头。
  身侧的侍女们为她褪下绣着桔梗花的衣裙,再穿上一身大红喜服。
  她手掌上缠着的纱布也被解开,那道几乎贯穿手掌的疤痕已经快要长好,细嫩新肉生长出来,只余一道浅浅痕迹。
  她本就清瘦,红色的腰封勒出她极细的腰身,显得她越发高挑纤细,一身极富烟火气的正红,竟被她穿出飘飘欲仙之感。
  铃阑满眼惊艳,原想称赞几句,目光落在她冰冷的面孔上,又化成满腔叹息。
  有侍女引安也向前,“奴给贵人上妆。”
  安也随她前行,又坐回梳妆台前。
  她画的是夏国时下最流行的妆容,如远山一般的弯弯细眉,配上一张艳红的唇,柔和中又透着些扎眼的凌厉。
  只是这样精致的妆容,倒显得她头顶那歪歪扭扭的坠马髻越发滑稽。
  等收拾齐整,安也出门之时,正午已过,外头的圆日高悬,已稍稍往西边所偏了。
  夏皇见她出来,略略在她头顶那不成体统的发髻上瞥过,唇角微动,却并未多说。
  “都准备好了么?”她问。
  夏皇点头,“周遭能调的兵力都尽数调来了,荣晋之此次带的兵不多,夏国将士会在两侧埋伏,你若刺杀成功,便点燃信号弹,夏国将士听令而出,与你里应外合,必败堰国。”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你进去后,若实在杀不成,尽量拖住荣晋之也好。两个时辰之后若未见信号弹,钟伦亦会率军突围。你放心,既是合作,朕定会保你周全。”
  安也静静的听。
  她沉默良久,忽而问:“郁宴呢?”
  夏皇往院落东处一指,“方才他吃下混了蒙汗药的饭菜,如今正在狱中安睡。”
  安也点点头,“照顾好他。”
  “你且放心,那蒙汗药混了西域来的特制药方,寻常人吃下,必然要昏睡几日,就算是他,至少也要睡上一日。”
  夏皇说完,将一柄小巧匕首和一个烟花弹递向她。
  安也接过,放在手心细细的瞧。
  这两样东西都不大,正好能在她袖中藏下。
  他面前还停了一顶小轿,是载她出城,去见荣晋之的。
  安也又蓦然想起自己初初穿越时的情形。
  那时她自一顶小轿中醒来,袖中藏着一个雕花匕首,沉甸甸的,让她疑惑且惶然。
  安也松开袖口束带,将手中的两样东西依次放入,又重新扎紧。
  面前之人太过冷静,夏皇见她如此,心不由主的问出一句,“不再看他一眼吗?”
  安也抬眼,淡漠的眸子略过他。
  夏皇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举,刚想再说,却见安也朝他所指的地方深深一望,如叹息般道:“不了吧。”
  不了吧。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满腔的孤勇就消的一干二净。
  她转过头,决然钻进那顶狭窄的小轿。
  这样相似的一切,周而复始,是为轮回。
  残冬腊月,萧萧寒冷,满城的树叶都落了个干净,只余一处角落的破庙前头一株银杏郁郁葱葱。
  缀满枝头的签文随风飘摇,发出哗哗的悦耳轻响。
  褚兰城中溢满肃杀之气,高悬的红日被一卷乌云阻挡,只余残辉照耀。
  在这满城的寂静中,厚重的城门自内洞开,发出一阵轰响。一顶通红的小桥缓缓出来,摇摇晃晃,似是风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
  荣晋之站在临时营帐前头,看着那顶小轿缓缓朝自己靠近,笑得得意又开怀。
  就算逃掉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回到他身侧。
  他的笑声愈来愈大,响彻在肃然的军营之中,身体随着他的笑声颤动,忽的牵动胸口的伤处。
  他面容扭曲一瞬,疼的止住声,轻轻抽气。
  “皇上……”
  身后的吴二担忧的看着他。
  这一路上,他的这位新皇惯是如此癫狂,甚至连胸口的伤都不管不顾,如今神医又不知所踪,他怎能不担忧。
  虽说政事有荣晋之心腹帮着处理,但刚一登基便就久不入朝,必然会引得朝堂不满。
  他大着胆子劝过几次,荣晋之却全然不听,甚至隐隐有些对他疏远的迹象。吴二心中急切,却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没有那个女人,或者他一开始就将那女人秘密处置了,如今也到不了如此田地。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顶小轿穿过焦涸的土地,停在他们驻扎的营帐前。
  轿前的红帐被掀开,走下来一个绝美的女人。
  她未盖盖头,穿着一身火红的喜服,头顶梳了个可笑的发髻。
  安也的目光穿过穿着铠甲的士兵,落在荣晋之身上。
  她没说话,也不动,只静静看着他。
  原先她在局外看这世界,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折子戏,如今时过境迁,她变成了戏中人。
  戏中人啊。
  安也自心中咂摸着这三个字,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人,最后定格在郁宴身上。
  她想起来,郁宴在原本的书里,不过是个只有寥寥数语的配角。
  他没有灵魂,如提线木偶一般为保护荣晋之而生,甚至连个像样的结局都没有。
  荣晋之上前,捏住她的脸。
  安也被迫抬头,迎上他幽暗的眸子。
  本以为会对上一双暴怒的脸,□□晋之此刻却格外平静,他静静看了她一会,随后松开手。
  “瘦了。”他说,嗓音有些哑。
  他视线上移,瞧见她歪歪扭扭的发髻,凉凉笑了一声,“看来不在我身旁,你过的不怎么好,竟是连束发都不会了。”
  安也没有回话。
  荣晋之也不在意,说罢,他抬手,想要将她歪斜的发簪重新挽好,手臂刚刚一动,安也便下意识往一旁躲闪。
  荣晋之身子一顿,目光冷下来。
  “怕我?”
  安也重新看向他,眸光颤了颤。
  荣晋之钳住她双颊的手骤然收紧,“既然怕我,怎么还敢逃?”
  安也双颊被他捏的生疼,艰难挤出一句:“不怕。”
  荣晋之冷笑,“我瞧你也是不怕的,你胆子那样大,竟能生出背叛我的念头。”
  安也知晓他这是要翻旧账,她今日能站在这里,必然就已经想到了如今后果,她没有言语,只是看他。
  荣晋之会怎样对她?
  他睚眦必报,必然不会再温言以待,或许她会被鞭挞,被折磨,但只要他能再同她独处,她就有机会。
  她早就不是那只困在温室中的囚鸟了,今天再见,她必然要杀了他。
  不等她想完,荣晋之骤然松开嵌住她的那只手,粗鲁的拉起她就要往营帐中去。
  安也被他拉了一个踉跄,跌跌撞撞随他进了帐子,刚一进门,那大手又忽的甩开了她。
  安也站立不稳,跌在地上。
  “时至今日,你可有后悔?”
  安也被摔得头晕目眩,她趴在地上稍稍缓了一会,用干涩的嗓音回,“不悔。”
  荣晋之被这声不悔带出冲天的火气,他恍然间又回到那个他造反的前夜,一贯对他柔情蜜意的女人翻了脸,说出的话字字带刀,犹如凌迟。
  到了如今,到了如今!她依旧执迷不悟!
  他忽的扯开衣裳,露出胸膛上还缠着的纱布,那里的伤口还未长好,透出点点血色,曾经这里贯穿过一柄长剑,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走到安也面前,强硬的让她看,“安也,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你和郁宴留下的,你真的半点感觉都没有吗?”
  荣晋之始终不愿意相信,安也真的如此狠心。
  曾经那些山盟海誓,他虽有隐瞒,也是带了真心,安也必是如他一般,纵然他先前对她有诸多伤害,看到他如今模样,她心里就没有一丝波澜吗?
  安也面色果然微微变化。
  但那变化并非是荣晋之所想的心疼,而是带着隐隐欣喜。
  她突然意识到,这帐中除了他们并无旁人,荣晋之又靠她极近,此时此刻,就是绝佳的动手机会。
  他衣襟大敞,毫无防备,若她出刀,必定一击毙命。
  “我……”她喉咙微动,抬起脸,确认荣晋之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身下的手掌却悄然松开袖前的束带。
  “我并非毫无所觉。”安也的声音柔和下来,像是一瞬间回到从前,她和荣晋之浓情蜜意的那段时光。
  话音落下,一柄细长匕首自她袖中拔出,带着狠辣和决烈,往他胸膛刺去!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她站在冷冽的寒冬中,突然无比的想念他。◎
  而且那柄闪着冷光的刀尖还未触及胸膛, 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拦下。
  荣晋之徒手攥住刀身,手心刹那间涌出鲜血。
  滴答,滴答。
  是血滴落进土地的声音。
  安也惊愕一瞬, 心脏沉沉下落, 她牙关紧咬, 顾不得其他,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
  她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匕首往前推,刀尖划开掌间皮肉, 寸进些许。
  然而终归力量悬殊,那抓住刀尖的手掌用力一甩,鲜血飞溅, 连带着那柄小巧的匕首一齐落地,发出清亮一声响。
  安也也随着那股力道重新跌下, 她双目盯着匕首, 顾不得摔在地上时所产生的晕眩和疼痛,挣扎着站起身, 想冲去再捡那柄匕首。
  然而刚一站起,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忽而钳住她脖颈。
  安也感觉那只手如铁钳一般提着她往上, 她双脚离地, 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上,她使不上力, 只能如搁浅的海鱼一般徒劳挣扎。
  “你果然在骗我。”荣晋之眼中没有惊讶,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翻滚着滔天一般的失望, 他眼中干涩, 又低低重复一遍, “果然还是在骗我啊。”
  安也肺中的氧气所剩无几, 喉中溢出腥甜,意识模糊之间,男人又突然松开了她。
  安也重重跌在地上,濒死时的恐怖体验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久回不过神。
  荣晋之不去管他掌心还在滴落的血,他垂着眼,定定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
  她脖颈被他鲜血染红,头顶上那歪斜的发髻更歪了,要散不散,落了几缕发丝在她肩头。
  她满口谎言,口蜜腹剑。
  在这样美丽的容颜之下,却藏着一个蛇蝎一般的心肠。
  他闭上眼,沉声道:“吴二。”
  “臣在。”账外传来声音。
  “将她缚住手脚,绑在阵前。再吩咐巡查士兵时刻警惕,若发现郁宴踪迹——格杀勿论!”
  吴二应声入账,刚要把躺在地上,意识稀薄的安也提起来,又忽闻荣晋之道:“慢。”
  他顿住,瞧见荣晋之面色沉沉,又道:“朕亲自绑她,你去带兵巡查。”
  “……是。”吴二心中一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得默默退下。
  周遭再次静下,只余安也含了沙砾一般的呼吸声。
  荣晋之沉默着拿起一旁的麻绳,将安也半扶起身,一圈圈将她捆住。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已经将她恶劣的面孔看个透彻,他依旧不愿让旁人碰她。
  罢了。
  他想,罢了,她不爱又如何?郁宴是一定要杀的,那人一死,她纵使再不愿意,也只能重新依附于他。
  许久不曾复发的头疾似是在同一刻苏醒,隐隐作疼。
  绑好麻绳,他一用力,就将安也整个提起,拖着她往远处的前线拖去。
  *
  郁宴在一片混沌之中醒来。
  头很晕,身体也有些发软,他艰难抬起手,有些吃力的抚上额角。
  周遭一片昏暗,只有一缕稀薄的日光自墙头最上的小窗射进来,郁宴眯着眼去看,从天空的颜色上判断,如今该是已经午后了。
  意识停留在他用过午膳之后,他从安也那里回来,狱中守卫没有察觉出异常,依旧向他送了午膳。
  昨夜吃过一碗面,他腹中不算饥饿,原不想吃,却还记着安也对他说过的话。
  回来时,郡主特意叮嘱过,让他好好吃饭。
  于是他便吃了。
  他并未在饭菜中尝出旁的味道,可就在吃下不久,便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是饭菜中掺了东西。
  郁宴头疼欲裂。
  是有人要害他么?他与夏皇谈完之后,夏皇不该再用这种法子对他。
  何况他吃下的并非鸩羽之毒,不过是让他昏睡的迷药。
  他第一时间想到郡主,郡主是否跟他一样,也被人下了药?
  想到此处,他再也无法镇静,他强撑着起身,磕磕绊绊扶住牢房木门。
  牢房前多了两个守卫,原本还在晕晕欲睡,听见动静转头,见他醒来,还怔了怔。
  “将军不是说他会睡上一天一夜吗,怎的现在就醒了?”一个压低声音问。
  另一个战战兢兢的回,“我哪里知晓!还不快去禀告将军!”
  那人如梦初醒,连忙转身小跑出去。
  同伴走后,留下的守卫警惕的看着郁宴,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他是今日新调来看守郁宴的,前几日那个同僚跟着钟将军上了战场,他先前受了伤,腿脚还不太利索,如今府中缺人,这才轮到他头上。
  他先前从同僚那里听说了,这人居然就是十年前杀了先帝的修罗,这样危险的人物,他实在有些害怕。
  好在听钟将军说已给他喂了药,那药的药效他可是见过的,曾经钟将军用来对付一个难缠的山匪,只喂他吃了半颗,那山匪愣是睡了三天三夜,期间不论他们如何用刑,山匪都未曾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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