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沈斯珩若有所思，“走吧，去下一家再看看吧。”
*
与此同时，齐队带着一队警员利用社区的监控和天眼系统，很快锁定了两名嫌疑人的住处。
这两人住在云陵市小商品批发城附近的一处居民楼，在这里生活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在附近小商品批发城工作的员工或是老板。
这里外来人口流动性极大，租客众多，龙蛇混杂，治安混乱，各类犯罪行为极易滋生。
正因如此，云陵本地人都绕着这儿走。
齐队带着人找到两名嫌疑人的家。
这是一个两居室，两人各睡一个房间。
两人的衣服鞋子、手机充电器、行李箱等生活物品还都在，从这点看得出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远行或是逃跑的计划。
不过两人房间里整体乱糟糟的，洗菜池里的脏盘子碗周围全是苍蝇，看这样子两人应该有几天没回来过了。
意料之内的扑了个空。
当天傍晚，专案组的警员们在会议室集合，把一整天的调查结果汇总在一起。
文物大队主要负责查两名犯罪嫌疑人在黑市以及古玩市场中的人际关系。
陈最大致说了下他们的调查结果，最终总结道：“两名犯罪嫌疑人，一个叫贾光耀，另一个叫万彪。这两人风评很差，我们打听过的几乎所有人都反应他俩唯利是图，仗着熊豪在古玩市场和黑市的名气没少招摇撞骗。”
刑侦支队的潘副队长正襟危坐，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框架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跟我们查的差不多，这两个家伙在他们老家的风评也不怎么样。”
“熊豪、贾光耀和万彪三人是同乡，这事儿我们都清楚。”
“熊豪是他们村子当年唯一一名考进重点大学的学生，后来发达之后每次回村子都是开着豪车，久而久之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云陵市干着挣大钱的大买卖。”
刑侦支队另一名警员接着潘副队的话继续说道：“贾光耀和万彪在村子里就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这两人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之后跟着邻村的一个大叔去了江南市打工，在厂子里负责组装智能手机。”
“这两人吃不了苦，一看去厂子里打工比上学还苦，没多久就辞职不干了。”
“之后他们跑到发廊打工，每天把头发染成各种颜色，觉得自己那是有个性。不过他俩没干多久就因为顾客投诉被老板辞退了。”
“再后来两人去酒吧当酒保，又因为在酒吧里得罪了当地地头蛇被迫离开了江南市。”
警员说完，潘副队最后补充道：“我们联系到了江南市市局的刑侦支队的副队司柏，他帮我们去这两人曾经工作过的酒吧打听了一番。据知情人士透露，两人在酒吧工作的时候学会了赌博，钱都花光了不说，还欠了外面一屁股外债，据说到现在都没有还完。”
“根据我们手上现有的线索，几乎能确定凶手就是贾光耀和万彪，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找到他们二人。”齐队说道，“从贾光耀和万彪家里的情况推测，这两人去见孟擎宇之前应该是没有杀人的打算，他们很可能是见到孟擎宇之后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冲突，冲动之下杀了人。”
陈最嗤了声，“不用想，肯定是见钱眼开。”
他们从熊豪那里得知孟擎宇一共找他换了8万美金，但现场并没有看见这些钱。
但是因着孟擎宇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不排除他背后的诈骗团伙杀人后故意拿走美金干扰警方视野的可能性，因此警方一直没下定论。
“美金在国内无法使用，只要贾光耀和万彪想用这笔钱，他们就必须兑换成人民币。哪怕他找黑市，黑市接他单的人也得去银行兑换！”
提到这一点，齐队很是自信，“我们早就通知银行了，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即联系我们！”
专案组的警员们围绕着贾光耀和万彪讨论了半天，等他们终于讨论完，沈斯珩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查验了能找到的所有受害者手里的古董，孟擎宇仿造的比例大概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仿品中有三分之一来自瓷都市，另外三分之一来自长安市。”
夏瞳在一旁补充：“他们的仿造水平都很高，不过细节做得最好的还是孟擎宇。”
沈斯珩接着说道：“这些人都是被‘内部消息’骗过去的，骗术大同小异，整个过程都是先争取受骗者信任、润物细无声地教受骗者古董鉴定知识，最后再把人骗到拍卖行。”
“只要受骗者进了拍卖行就会发现有一个瓷器跟他学的‘古董鉴定知识’全都能对上，你要啥元素它有啥元素，怎么看怎么真。为了防止你看不出来，他们甚至贴心的帮你做了夸大。嘉靖的回青色调浓重而泛紫是吗？他能比你想象中更紫。”
“关键是你用你刚学会的‘古董鉴定知识’确定瓷器是真的之后，正好卖家还急用钱，在拍卖行最终拍下的价格都能远低市场价好几倍，你买下之后就能用翻好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格卖出去！你说这漏你捡不捡？”
陈最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人心眼子也太脏了吧……”
“骗子们很努力的更新骗术，我们也要加强这方面的宣传。”沈斯珩拢起桌上的资料，点名安排任务：“傅乾，防古董诈骗宣传这方面你多下下功夫。”
“陈最，你明天配合着齐队，带人盯紧黑市这块儿。”
齐队捧着茶杯点点头：“我这里继续紧盯银行的外汇兑换。潘副队已经跟江南市刑侦支队司副队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去找贾光耀和万彪的债主，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
“那先这样。”沈斯珩瞟了一眼会议室墙上的时钟，“8点了，大家累了两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
第二天早上，刑侦支队和文侦大队按照前一天晚上布置好的任务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中午的时候，沈斯珩刚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方启明和汤俊彦同时推开他办公室门。
两人异口同声：
“沈队，云陵市商业银行刚才打来电话说有人一次性兑换了2万美金。”
“沈队，我这里刚得到消息，云陵开发区发展银行有人兑换了1万美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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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破局16
◎逮捕◎
专案组速度很快, 接到消息后立刻联系两家银行，随后两家银行第一时间对这两笔美金进行了核对。
核对结果跟沈斯珩预想的差不多，这两笔美金的编号非常接近, 银行推测对方很可能是故意将手中的连号现金打乱顺序分批次来银行兑换。
换言之, 这3万美金大概率是同一人所有。
外汇局规定每人每年的兑换金额为等值5万美元, 因此兑换外币都是需要记录身份信息留档备查。
专案组成员提前跟银行打过招呼, 贾光耀和万彪的身份信息也同步给了银行，如果是这两人来银行兑换美金，银行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眼下来银行兑换美金的并不是这两人, 专案组也没有放松警惕，找银行要来了当时的监控视频和兑换人的身份信息顺着往下调查。
回到队里后沈斯珩和齐队再次从看守所提审了熊豪，对方看过兑换美金两人的影像资料后表示从来没见过他们。
在沈斯珩的逼问下, 熊豪终于吐露说他有一个笔记本，从他手上交易出去的外币信息在笔记本上都有记录, 其中就包含了货币的编号。
笔记本就在工作室书柜里, 夹在一堆不起眼的旧书中间。
提审完熊豪，沈斯珩和齐队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熊豪的工作室, 找到他说的那本笔记本。
熊豪这人挺严谨, 笔记本里按照时间顺序规规整整地记录了每一笔外币的兑换。
齐队很快找到了孟擎宇那笔交易, 仔细核对纸币编号后确认这两家银行收到的那3万美金确实是他换给孟擎宇的那一笔。
这么看来贾光耀和万彪可能也知道自己肯定被警方盯上了, 才找了这么两个不相关的人士来帮他们去银行兑换美金。
齐队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恨不得生吞熊豪, 把笔记本装进证物袋的动作却小心得不得了。
等从熊豪办公室出来,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骂骂咧咧地同沈斯珩吐槽：“这家伙可他妈真能瞒啊, 这么重要的信息他早不说？他要是早点说, 银行看到这些编号就能立刻展开行动, 没准儿现在都已经把换钱的那两人逮了，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那本笔记本相当于是他的罪证，他肯定是能瞒就瞒。”沈斯珩心态倒是平稳，瞥见他嘴里叼着的烟，立马往旁边挪了两步，“你一会儿抽烟的时候离我远点儿，别让我身上也沾上烟味儿了。”
齐队不以为然地哼了声，“怎么，女朋友不让抽烟？”
沈斯珩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语气散漫：“我们这行哪配有女朋友？我自己闻不得烟味儿罢了。”
“放心，我早就戒了，就是今天有点心烦想叼根烟过过嘴瘾，没打算抽。”齐队嘿嘿一笑，“你怎么跟我儿子一样，我儿子也是闻不得烟味儿，我这烟就是为了他戒的。”
沈斯珩眼尾挑起，轻呵一声，“不是，有你这么占人便宜的么？”
齐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伸胳膊揽住沈斯珩，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哈哈哈哈我可没打算占你便宜，是你自己想多了！”
两人勾肩搭背着插科打诨一番，齐队原本沉闷的心情一扫而光，重新打起精神继续查案。
现在已经确定去银行换美金的人是贾光耀和万彪找来的，专案组立刻对这两人展开了调查，很快就掌握了两人的全部信息，锁定了他们的住址。
两位队长一秒都没耽搁，从局里申请了逮捕令就赶往他们的住处进行抓捕。
齐队负责的这名嫌疑人住处在云陵市老城区一套老破小的一层中。
他来到对方的住处后砸了半天门没人应答，干脆叫了两名刑警暴力将门撞开。
屋内面积不大，进门就是一个逼仄的客厅，沙发上布满了油渍和烟灰，地下还散落着一堆喝完的酒瓶。
就屋内这脏乱程度，也难怪房间的空气中会弥漫着一股霉味儿和烟味儿混合在一起的奇怪臭味。
一名警员被屋内的气味熏得后退几步，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种环境……他们是怎么住得下去的？”
齐队进门口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快步跑到大敞着的窗户前，指着前方那个拼命奔跑的光头怒吼：“这小子从窗户跑了！快追！”
刑警们应了一声，也翻出窗户朝着前方的身影追去。
好在齐队早就猜到嫌疑人会跑，提前在小区和楼周围都做好了部署。
等大部队赶过去时光头已经被埋伏的刑警摁在了地上。
另一边儿，沈斯珩也带人来到了在开发区发展银行兑换美金的这位嫌疑人家附近。
他们开着警车进入小区，正好与一辆宝马mini擦肩而过。
沈斯珩下意识朝着对面车瞟了一眼，对方司机也正在看他。
双方视线一交汇，对方喉结微滚，迅速挪开视线，猛地踩下油门。
“傅乾，掉头！这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抓捕的嫌疑人！”
沈斯珩本就怀疑那辆mini的司机眼熟，没想到对方居然心虚到加速逃跑，倒是从侧面印证了他的怀疑可能是对的。
他不放心地打开手机里嫌疑人证件照，确认方才宝马mini就是他们要找的嫌疑人，立即补充道：“开警灯警笛！我们要找的就是他！”
傅乾眼神一凛，打开警灯警笛猛打方向盘掉头朝着宝马mini追去。
响彻天际的警笛声拉响了双方的飙车大战，嫌疑人咬紧牙关，油门踩到底，一个提速又冲出去老远。
傅乾曾经也是个纨绔富二代，没少跟着狐朋狗友去荒郊野岭开着豪车飙车。
眼下看见嫌疑人开着小宝马逃窜，他也将油门踩到底，凉凉地呵了一声，“切，开个小破宝马mini而已，居然敢这么嚣张？你爷爷我开911飙车的时候你还在拿尿和泥巴呢！”
沈斯珩没搭理傅乾的狠话，拿起对讲迅速说道：“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前面的宝马mini就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他正在向西逃窜，截住他！”
陈最的警车在最后面，她见傅乾拉响警笛掉头就心知不妙，立即也跟着掉头。
收到沈斯珩信息时她刚掉好头，确认最右车道的宝马mini就是嫌疑人后，果断朝着他猛打方向盘别他。
嫌疑人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同时朝着右侧打方向盘，没成想紧张之下方向盘打狠了，一头扎进绿化带里。
他手忙脚乱地想往后倒，可刑警们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迅速将他连人带车包围了。
当天傍晚，刑侦支队和文侦大队前后脚回到云陵市公安局，立即对这两名嫌疑人展开预审。
两人的心理素质着实不怎么样，经验丰富的刑警们三两下就撬开了这两名嫌疑人的嘴。
这两人背景也简单，就是云陵市某个小团体的马仔，主要负责暴力催收业务。
他们受江南市地头蛇腾龙哥的委托来找贾光耀和万彪要回欠账，事成之后腾龙哥会给他们分3%的提成。
他们对贾光耀和万彪上门催收了两次，发现这两人软硬不吃。
而且哥俩私下调查发现这两人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拮据，他们手头上有8万美金，算下来可就是50多万人民币！
哥俩一商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贾光耀和万彪绑到了一栋烂尾楼里，回头再拿着他俩的八万美金换成人民币交给腾龙哥不就得了？
齐队从讯问室出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闷头跟着沈斯珩下了楼才发泄般的爆了句粗口。
“靠，我说怎么哪儿他妈都找不到这俩孙子的身影！合着是被人绑走藏起来了！”
沈斯珩也对这曲折的抓捕经历有些无语，心累地打开车门，“走吧，人家都帮你把两名嫌疑人打包放好了，赶紧取走，省得夜长梦多。”
两位队长带着专案组成员很快找到暴力催收哥俩说的烂尾楼里。
烂尾楼中有三名暴力催收成员看守着贾光耀和万彪。
这三人心理素质也不怎么样，看到一群刑警举着枪对着他们后立马怂了，没有任何反抗老老实实地和贾光耀、万彪两人一起被刑警们带走。
